關佩珊心想洪爽和姜秀娜是姐妹,介紹給賀陽又能拉一份人情。
洪爽心思沒她復雜,當做好意婉拒:“我還趕著見一個人,就不打擾你們了,再見。”
賀陽注視洪爽離去,心中不斷掀起小山般的驚濤,咒罵與洪爽的孽緣,每次找到一條新出路,她都會鑽出來攪局。
關佩珊回到座位笑著解釋:“那是我一個朋友,快到我們酒店上班了。你看到她了吧?以前見過嗎?”
她想試試賀陽認不認識這位未來的大姨子。
賀陽念頭急轉,思籌:“關總好像還不知道我和洪爽的關系,與其等那女人告狀,不如我主動坦白,免得又像上次對姜家人那樣被動。”
想罷尷尬點頭:“我不僅認識她,還和她有過結。”
關佩珊訝然,聽他供認曾與洪爽交往十年,更吃驚了,小心詢問他們分手的原因。
“其實她人很好,優點很多,一開始我們愛得很深,不然也不會維持十年的感情。後來提出分手,是因為我實在受不了她暴躁易怒的性格,沒信心和她過一輩子。”
洪爽愛衝動,容易因發飆舉動被不了解她的外人貼上暴躁標籤。
上次在香雲大酒店毆打關少凱等人就是最好的例子,關佩珊聽賀陽如此形容她,隻當他實事求是,追問:“那你是通過洪小姐認識姜小姐的?”
“不是,姜洪兩家矛盾很深,幾乎沒來往,我和洪爽拍拖十年都不知道她是福滿堂董事長夫人的女兒,更不知道她還有個同母異父的妹妹。娜娜是我在多倫多大學的學妹,我留學的第二年在一次校園活動上遇見她,今年夏天回國才偶然得知她和洪爽是姐妹,說實話,當時我的處境真的很難堪。”
關佩珊設身處地想象也替他犯窘,溫柔勸慰:“事情都過去了,剛才看洪小姐的反應也像釋然了,你們以後還要做親戚,多給對方一點理解和體量吧。”
賀陽嘆氣自嘲:“也隻好如此了,有時我覺得自己很不走運,中意溫柔端莊的女人,可每次遇到的交往對象都強勢潑辣,所謂事與願違大概就是這樣的。”
“每次?冒昧問一句,你總共交往了多少女朋友呀?”
“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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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佩珊噗嗤一笑:“這麼說姜小姐對你也很潑辣?”
賀陽毫不避諱地苦笑:“畢竟是姐妹嘛,基因這東西還是很能說明問題的。”
他當著別的女人抱怨女友,用心一望而知,算是對關佩珊的暗示。
關佩珊巧妙裝傻:“聽說女人對心上人霸道強勢,是由於潛意識裡的佔有欲,姜小姐一定很愛你才會失分寸。”
賀陽大膽推進:“這當中也存在個體差異吧,如果是你,會因為佔有欲粗暴對待自己的愛人嗎?”
關佩珊保持淑媛氣度:“坦白地說我還沒遇到讓我傾心愛戀的男人,很難回答這個問題。”
“看來你對男朋友要求很高,喜歡什麼類型的男人呢?”
“……沒有具體概念,其實我很相信緣分,說不定那天突然邂逅到真命天子,到那時自然會心動。”
“原來你迷信感覺啊,那太捉摸不定了,也不見得可靠。”
“也許吧,不過我始終覺得一直懷著真摯的心去等待,老天總會給我好的安排。”
她不能再讓這男人進犯了,借喝酒轉移話題。
“這香檳真好喝,還想再來一瓶。”
賀陽順著她:“喜歡就再開一瓶吧。”
“好啊,可如果喝過量了,會不會妨礙你下午的工作?”
“你太小看我了,我可是做銷售的,這種低度酒怎麼奈何得了我。”
他將關佩珊的調虎離山錯會成神女有意,想借酒開路,然而接下來她一直津津有味談論生意經,未再露出可乘之隙。
洪爽從傍晚起給冷陽發了十幾條消息,9點多方收到回信。
“我在馬蹄巷,你過來吧。”
馬蹄巷是橫貫海河路中段的一條小巷,洪爽踩著風火輪趕到現場,看他反應沉寂就知大事不好。
“結果怎麼樣?我是不是老豆親生的?”
冷陽滿臉難色,握住她的肩膀安慰:“洪爽,你先冷靜點。”
“冷靜”一詞就像燒紅的石頭,直接讓她心血沸騰,抓住他驚叫:“我和老豆沒有血緣關系嗎?我真是野種?”
對別人,尚可巧舌如簧偷換概念,對象是洪爽,冷陽隻剩無奈,一低頭將她的心也帶沉了。
“報告在哪兒,我要看!”
他摸索外套內兜,遞上折疊成豆腐幹形狀的報告,這玩意像堅硬的鉛球在他胸口頂了幾個小時,相信此刻又會令一個人窒息。
洪爽哆嗦著展開那張紙,“確認無血緣關系”的紅章猶如炮彈轟得她魄散魂飄。掙扎多時,末日終究降臨,她撐不住失聲慘哭。
冷陽抱住她傾塌的身體,仿佛地震中的災民,唯有祈願震波早早結束。
之前他還想學福爾摩斯在缜密的線索中找出漏洞,還洪萬好清白,僥幸全被這一錘定音的鑑定結果粉碎了。
“二妹,你怎麼了?!”
鄭傳香和洪巧突然從出現,讓他吃了記冷箭。
老太太晚飯後由洪巧陪著去朋友家竄門,回家路上聽到洪爽的哭聲,趕來見她被冷陽摟抱痛哭,驚急質問:“冷陽,你把二妹怎麼了,害她哭成這樣?”
冷陽趕緊抓過洪爽手裡的報告塞進衣兜,鄭傳香又對此訊問,事情眼看要崩盤,他急中生智哀求:“阿洪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洪爽!”
鄭傳香連連跺腳:“你怎麼害她了?快說呀!”
洪巧先上前扶過洪爽,見她哭得昏天黑地,真是從未有過的悲狀。
“二姐,你怎麼了?別嚇我和嫲嫲呀?”
冷陽倉促打好腹稿,哭喪道:“這段時間我不停求洪爽原諒我,前天她終於答應,說隻要我治好病就跟我重新開始。可是今天我去醫院檢查,發現……發現……”
“發現什麼啊?!”
“發現我不僅有梅毒,還感染了艾滋,剛才那個就是診斷報告。”
他豁出命來自黑,隻求保護洪爽。
鄭傳香和洪巧像兩隻點燃的爆竹嚇炸了,急忙扶洪爽回家,起步時喝令冷陽跟隨。
一行人將混亂帶入家中,洪爽先甩開眾人哭奔上樓。
鄭傳香煩亂地坐下,指著冷陽向懵頭轉向的人們解說:“這衰仔找二妹復合,二妹心軟答應了,讓他先把病治好。誰知他不止有梅毒,還得了艾滋!”
洪萬好等人恰似滾油淋頭,齊聲驚叫著。
洪歡立馬閃開數米,恐懼道:“聽說艾滋病毒會摧毀人的免疫系統,隨便生點小病就會死,167,你還沒孩子,你們家估計要絕後了。”
洪萬好悲憤地揪住冷陽:“衰仔,誰叫你不學好!搞成這樣對得起師父和梅姐嗎?”
曾淑琴和洪悅急忙拉開他。
“你別打他,他有艾滋,沾到血會傳染的!”
“老豆你生氣也沒用啊,還是先去看看二妹吧!”
三人匆忙上樓去了,鄭傳香心智未失,叫住試圖跟從的冷陽:“你先顧好自己吧,醫生說沒說你還剩多少日子啊?”
冷陽踧踖:“這個病隻要按時服藥,注意保養,壽命和正常人差不多。”
鄭傳香嘆氣:“你別欺負老太婆不懂科學,我知道得了這個病就像每晚都遇猛鬼拍門,活到100歲也是一輩子擔驚受怕。”
洪歡另有關注點,正色道:“167,你那麼有錢,萬一哪天病發掛了遺產留給誰啊?我二姐跟你相好一場,這次為你傷透心,你是不是該考慮把她列入繼承人名單?”
洪巧勸她別這麼露骨,遭到駁斥:“這是很現實的問題,二姐和艾滋病人交往過,要是以後被愛嚼舌根的人非議,說不定這輩子都找不到對象了,於情於理167都該對她做出賠償。我說話是直接,但隻有這麼做才能幫到二姐,像你遇事拉不下面子,隻會被人坑到底。”
冷陽疲於應付,任她們去排揎,正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洪爽拖著行李箱快速下樓,洪萬好等人緊隨其後苦勸。
第102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