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開車門,被冷陽拉回去。
“你別亂來,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強求也沒用!”
他非一般的反常令她腦洞大開,重新推理:“命中注定?看來姓姜的編的瞎話很離譜啊。我們之間沒有殺父殺母之仇,也沒有不能結婚的疾病,莫非他說我們是親姐弟?”
洪爽拿這話當牢騷,見冷陽表情異樣,驚道:“不是吧,他真這麼說?這混蛋太惡心了,伯母已經去世了,他還忍心詆毀她!”
她誤以為姜開源汙蔑冷憶梅和洪萬好苟且,忙向冷陽澄清:“我老豆是你外公的徒弟,伯母就是他師姐嘛,他從來都很尊敬她,絕不可能做出那種見不得人的事!”
冷陽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神態,放棄抵抗松口道:“他沒說媽媽和好叔有奸情,是他跟夏蓓麗私通,夏蓓麗才生了你。”
洪爽寧願相信太陽出西邊出來,怒極而笑:“你的智商真的清零了,這麼荒謬的話也信!”
冷陽卸下重負,心情暫時松弛,頹然興嘆:“我當然不信,那天姜開源說你出生時他和夏蓓麗偷偷帶你做了親子鑑定,還拿報告給我看。起初我認定是造假,帶著報告去上海找一位搞文件鑑定的專家鑑別真偽,那專家花了五天時間調查分析,結果證明報告是真的。”
他剛才的話半點沒誇張,洪爽立刻坐在了火山口,黑雲壓城城欲摧。
“報告在哪兒?我要看!”
她硬是跳上沉船,冷陽隻好掌舵到底,讓她系上安全帶,調轉車頭返回住地。
作者有話要說: 那份鑑定報告藏著陰差陽錯的故事~後面會揭曉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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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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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年前親子鑑定受司法部門嚴格監管,須經三個公安、法律系統機構審批。專家鑑定報告上三個公章屬實,格式和內容也與該時期榕州親子鑑定機構使用的版本一致,判定是真實有效的憑證。
洪爽看完原件和專家的鑑定書,仍當做愚人節的整蠱把戲駁斥:“就算文件是真的,姜開源那麼有錢,完全可以收買這些公職人員造假啊!”
冷陽遺憾地推翻這一假設:“專家還鑑定了紙張和印刷墨跡的年代,驗明這份報告存在時間在25年以上。姜開源能造假,也不可能未卜先知吧?25年前他都不知道有我這個人,怎麼會料到25年後我和你會在一起?”
“也許、也許他造假有別的企圖呢?”
“……這份報告在當時唯一的作用就是證明你是他的女兒,那時夏蓓麗還沒和好叔離婚,法律也還沒廢除流氓罪,如果有實證證明夏蓓麗在婚內與他通奸,洪家人可以告到他坐牢。他何苦冒險給自己制造罪證呢?事實就是他想檢驗你是否是他和夏蓓麗的孩子,背地裡偷偷做了親子鑑定。”
洪爽像挨了數次十萬伏特的電擊,僵若枯槁,魂不附體。
冷陽被迫陪她一道正視悲劇,既已挑破真相,就得說個水落石出,至少能免去猜疑之苦。
“姜開源說他和夏蓓麗本打算親自撫養你,可唐老太婆怪你克死了姜老頭兒,他不敢承認你是他的親女兒,隻好把你留在洪家。你和悅姐都是夏蓓麗生的,夏蓓麗卻獨寵你,因為你的生父是姜開源,才會被她另眼相看。”
豆大的淚珠從洪爽不能閉合的眼眶裡滾出,好像跌進蜂巢,被無數迷惑蟄得體無完膚。
“不可能的,如果我是姜開源的女兒,我老豆怎麼可能對我那麼好?夏蓓麗在婚內懷了奸夫的野種,家裡的長輩不可能一點都不知情!”
冷陽深知她與洪萬好的感情,絕不能再碰這條底線,默默相對數息,洪爽突然扭頭走向大門。
“你去哪兒?”
“去找夏蓓麗,她這樣坑我老豆,我要找她算賬!”
冷陽急忙攔阻:“別去,現實是不可改變的,你問得越多傷也越多,還是冷靜些吧!”
抓扯兩三輪,洪爽狠命推開他,激憤哭訴:“我做了二十六年洪家的女兒,現在突然說我是姜開源的野種,你叫我怎麼冷靜?”
冷陽無助懊惱:“所以我才不想告訴你,本來把我當渣男,瀟灑分手就什麼事都沒有了!誰叫你做人這麼清醒,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人不是神,一生算無遺策也總有幾個六神無主的時分。
洪爽哀聲抽泣:“我追著你問是因為我在乎你啊,雖然沒正式談過戀愛,但你真是我遇到過的最關心我理解我,做事跟我最合拍的男人,我以為我們在一起一定會幸福……可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今後還能不能再遇到中意的男人,還能不能再結婚也不重要了!唯一重要的是我不想失去眼前這個家,不想失去我的親人!”
她拔腿奪門飛奔,冷陽追到街口也攔不住她,不得已再妥協。
“好,你要去找夏蓓麗,我陪你!”
“不用你陪啊!”
洪爽煩躁地甩開他,這次換冷陽死不撒手,捏住她的雙肩鄭告:“我本來想:你把我當悔婚渣男憎恨,就自動從你眼前蒸發。如今你已經知道我們的真實關系了,我無論如何不能撇下你不管,天大的禍事都幫你頂!”
他輕輕擁住她安慰,洪爽靠在他胸膛靜靜流淚,仿佛在激流裡掙命的人抱住浮木喘息。
少時他摸摸她的後腦勺,讓她在原地等候,回去開車過來。
“我沒有夏蓓麗的手機號,你有嗎?”
“有,要我幫你打給她嗎?”
“不用,你給我吧,我自己聯系。”
洪爽收到號碼,發語音短信要求夏蓓麗5點半在華夏廣場二樓的雲上咖啡見面。
此後車廂裡靜如飄雪的冬夜,冷陽不時扭頭觀察她,感覺她已被厄運劫持,並且隨時面臨撕票。
十多分鍾後她忽然打破沉靜,平心靜氣問:“你剛才說問得越多傷得越多,是不是還有事情瞞著我?”
第96節
“……我都勸你做人別那麼清醒了,你怎麼還不吸取教訓?”
“……因為我不能自欺欺人也不會逢場作戲。你放心,這次我已經做好準備了,死也不能做糊塗鬼。”
“那你又說害怕失去家和親人?既然這樣就別折騰了!”
“我想知道我珍惜熱愛的一切究竟是真實還是虛假的,先搜集線索,信與不信我會做判斷!”
預測她已摸到血淋淋的鑰匙,冷陽痛徹心扉,再想到她即將感受的痛楚百倍於他,就更難自持。
下車時,他抓住她的胳膊叮囑:“再激動也別在大庭廣眾下失態,陌生人不會同情你,隻會把你的傷口當笑料。要發瘋等完事了找個沒人的地方我陪你發,做什麼都可以。”
眼下還有人與她同病相憐,洪爽抓住幾分勇氣,懷著謝意疲憊微笑:“真的什麼都可以?要是我想跳樓呢?”
“我們去白雲山玩蹦極。”
“想搞生死時速呢?”
“那就去卡丁車俱樂部玩賽車。”
“想跳海呢?”
“去海島潛水。”
“那殺人呢?也有對應項目?”
“有啊,歡樂谷的真人cs槍戰館,我僱幾十個人任你殺。”
他的寵溺有增無減,又令她悲傷淚湧,透徹領悟到“世事無常”的真意。短短一兩個鍾頭,她的人生幡然變貌,一時天堂一時地獄。
走進咖啡店,夏蓓麗已先到了,服務生接到指令,將二人引到她所在的雅座。
兩個年輕人的表情已說明一切,她溫和地問冷陽:“你爸爸說他上周找過你,怎麼樣,你弄清報告的事了嗎?”
冷陽鐵面無聲,她又問洪爽:“小爽,冷陽應該都跟你說了吧,真對不起,要不是有那麼多苦衷,媽媽也不會一直瞞著你。”
洪爽猛然拍桌,聲如冰雹:“夏蓓麗,你這樣坑我老豆,怎麼見了他都不心虛呢?你的心和臉皮究竟是什麼做的,比城牆上的磚還厚還硬!”
夏蓓麗早設計好套路,平和道:“我上次說過,我顧及你的感受隱瞞了很多事,真真假假,善惡是非不是光靠你一個人的所見所聞就能正確判斷的。而且你被洪家人洗腦洗得那麼徹底,我怕我再解釋你也不會聽。”
過去的確如此,但今天洪爽決定破例,隱忍道:“你說吧,我也很想知道事情在你嘴裡是什麼樣的版本。”
看到期盼多年的突破口,夏蓓麗欣喜激動,面上還得裝出為難模樣:“洪家其他人知不知情我不敢肯定,但洪萬好早就知道你是姜開源的女兒,這點是沒有疑問的。”
洪爽的雙手驟然緊握到痙攣,咬牙批駁:“不可能,你撒謊!”
夏蓓麗苦惱:“看吧,你一來就這種態度,我說再多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