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爽已考慮好了,二叔東躲西藏主要為避繼母這個大債主,一家人不可能老死不相往來,況且現下情行已是網兜包雞,露毛亮爪,不如早點向曾淑琴坦白,再同家人合力化解雙方的龃龉。
“二叔剛才氣得要打黃丹雲,被警察帶走了,這事鬧得挺大,樓下好多人圍觀,還有記者。我估計大姐很快會知道,你和媽最好趕在她之前來派出所,萬一她情緒激動也好勸勸她。”
下午三點四十分,消防官兵救下電線上的被困者。黃丹雲左腳踝扭傷,先去醫院治療,再被帶回派出所。
審訊中他否認與那女子從事錢色交易,可當警察質問二人的關系,他又期期艾艾。
警方出警需要留口供做筆錄,他和女方確曾發生過性行為,必須如實交代二人的關系。已婚男性和妻子之外的女人上床,除開嫖\娼,其餘的都算出軌。
在犯罪和失德之間,男人識趣地選了後者,供認女子是他的情人。白紙黑字,還加蓋了派出所的公章,他再多一百張嘴也賴不掉了。
洪萬好夫婦趕到派出所,曾淑琴一見洪萬和,雙手便化作球拍左右輪發。
洪萬和像冷卻的煤球,毫無酒店時的狂躁,瘟雞似的任打任罵,噴出鼻血才稍做躲閃。
“大嫂,等我擦一擦再打,免得弄髒你的手。”
曾淑琴被洪萬好和洪爽聯手架住,恨自己沒有長長的象鼻子能進行遠距離抽打,激動詈嘯:“你這個癟犢子還敢回來,殺你的刀老娘還留著,回頭就磨快了來削你!”
又吼問:“李愛玉那臭娘們呢?她也是害死我兒子的兇手,老娘連她一塊兒削!”
洪爽哀聲求情:“媽,二叔已經跟阿玉分手了,他也被那女人騙慘了。”
“慘是他自找的,全天下都知道那娘們是騙子,他偏要去捧臭腳,可惜命賤死不了,反倒連累家裡人。要不是這對賤人使壞,你弟弟今年都滿九歲了!”
提起夭折的兒子,曾淑琴悲從中來,洪萬好最怕揭這塊傷疤,絞盡腦汁想不出勸辭。
洪萬和已噗通跪下了,含淚懺悔道:“大嫂,你句句都罵得對,我對不起你和大哥,應該千刀萬剐。世間最歹毒的事就是害人家絕後,我比這還歹毒,是害自己的大哥絕後。這些年我在外面事事不順,不停被人整被人坑,但我知道這是報應嘛,沒臉去求神拜佛,心想倒霉就當還債。這次回榕州,主要還是放不下老媽,我讓她操心一輩子,再不抓緊時間盡孝,就更罪大惡極了。本來想掙到錢還給你和大哥再求你們寬恕,現在也沒做到,如果打死我能讓你好過,你就動手吧。”
洪萬好趁妻子尚在抽泣,苦口勸說:“打死人要槍斃的,你總不能撇下我和孩子們為這個死仔陪葬嘛。看在媽的份上饒他一命啰,大不了以後讓他為家裡做牛做馬,終身當長工,賠我們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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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淑琴怨罵:“他就是做奴隸,也賠不了我兒子的命!”
“別這麼說嘛,我們的兒子肯定孝順,不想看你一輩子難過的。”
洪萬好將妻子交給女兒,走到弟弟跟前作勢推他腦袋,厲聲叱罵:“你這個蝦頭仔,鹹魚放生,不顧死活,為個女騙子把我們家害得好慘。不看在老媽份上,我真想把你剁碎喂狗!你現在對著洪家祖宗發誓,是真悔過還是撒謊糊弄我們?”
洪萬和明白大哥在給他遞上岸的繩子,抹淚道:“大哥,我要是不知錯就不會跪在這裡任你們打了。”
洪萬好賣力哼了一聲,向妻子彰顯對仇人的憤怒,再嚴肅教訓洪萬和:“當年你那樣害我,我本來很想廢了你。但想到小時候學校裡的飛仔看我不順眼,放學帶人來圍毆我,你替我擋了幾棍子,被打得頭破血流,回家還騙爸媽說我是為了救你才跟人打架。剛參加工作那年你又把全部積蓄借給我開店,自己窮到頓頓吃鹹魚白菜。街上的混混找我麻煩,你拎著菜刀和他們火拼,替我震住了場子。俗話說,知恩不報非君子,我隻當報恩,不找你算賬了。但你嫂子沒欠過你的情,這輩子都是你對不起她,以後凡是她的話你不準不聽。”
洪萬和諾諾連聲,曾淑琴情知丈夫的話都是說給她聽的,有婆婆在也不可能真和小叔子勢不兩立,隻好再吐他幾口唾沫泄恨。
洪爽見氣氛緩和方敢參言,讓長輩們消消氣,想想如何處置黃丹雲。
洪萬好已通知洪悅,並派洪巧去她家照看琳琳,對洪爽說:“這事應該先聽你大姐的意見,等她來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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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黃丹雲,虧我女兒成天把你當大爺伺候,你卻在外面搞女人,你還是不是人?”
“是啊,我們大妹哪點對不起你,你實在太過分了!”
“姓黃的,我侄女名牌大學畢業又是外企的高級白領,你一個窮光蛋鄉巴佬娶到這種老婆簡直是中大獎,還不知道珍惜,跟外面的賤貨鬼混,香的不吃專愛吃屎!”
“黃丹雲,你不想別的也該想想孩子啊,要是讓琳琳知道她爸爸搞外遇搞進派出所,她會是什麼感受?”
洪家人說要冷靜,面對渣男火氣卻像煮沸的滾水頂開壺蓋噗噗往外冒,你一言我一語數落。
黃丹雲和他們感受一致,但一張嘴敵不過四張,等到洪爽罵完這句才成功搶話,兇巴巴質問她:“我也很想知道啊,要是琳琳聽說自己的二姨報假警把她爸爸送進派出所,她會是什麼反應!”
公然的要挾如同直接用鞋底抽洪家人的臉,洪萬和再次揎拳擄袖上陣,被一旁的民警攔住,洪萬好也在妻女阻止下厲吼:“有本事你再說一次!看不把你腦袋擰下來!”
曾淑琴攥住丈夫胳膊,行動理智,嘴巴可沒留情,惡聲惡氣罵道:“黃丹雲,我勸你回頭想想自己的來歷,當年你剛從鄉下來榕州,住在又破又小的出租屋裡,連洗澡的地方都沒有!在電子市場賣手機,一個月工資不到4000塊,還要幫你哥哥姐姐還債,剩下的錢連飯都吃不飽,跟我們大妹結婚後才過上好日子。你現在吃的穿的住的,工作單位還有你老家的新房子,全是我們家出的,畜生還知道結草銜環呢,做人不懂得感恩,老天都不會放過你!”
黃丹雲最恨妻子家翻舊賬,欠債的沒法跟債主做親戚,壓力總會轉化成反感,他從洪悅那裡取得的越多就越是嫌棄她,把她當做枷鎖和負擔,恨不能擺脫,受激下暴露心聲。
“洪悅真這麼優秀,怎麼當初二十五六了還嫁不出去?”
洪爽不能讓長輩在派出所吃虧,搶先責罵:“黃丹雲你少得了便宜賣乖,我姐姐當年一心鋪在事業上,沒時間談戀愛,心地太純良才會被你騙到手!”
洪萬好跟著叫嚷:“是啊!嫁人晚是因為我女兒太優秀,沒碰到配得上她的男人!”
他吵架水平還不到青銅級別,送上門去給人練級。
“呵呵,照這麼說,她後來嫁給我是虧本大甩賣了?多半是幹了虧心事才不得不自貶身價。”
渣男肆意詆毀猶如火焰燎燒,洪萬好兇性爆發,掙開壓制撲上去揪住他。
“我最後警告你一次,再說我女兒壞話就殺了你!”
黃丹雲從沒在嶽父跟前挺胸抬頭,今天既已撕破臉,又有民警撐腰,索性揚眉吐氣幹一架,冷笑:“我說的是事實,洪悅跟我的時候早不是處女了,她還墮過胎,這些你們都不知道吧?”
他向洪家人潑灑鐵水,燙得他們心驚膽戰,毛焦火辣。幸虧民警出手快,洪萬好僥幸脫離犯罪邊緣,掙扎著烏拉哇啦狂吼。
曾淑琴替他動手,揪住黃丹雲頭發撕他的嘴,忿懥道:“混賬東西,敢潑我女兒髒水,你是不是吃屎上癮了!”
洪爽見父親和二叔都被控制,不會出亂子,騰出手來拉住拼命抽打黃丹雲的繼母。黃丹雲想趁勢還手,拳頭尚未伸直,被她抓住手腕擰了個麻花,疼得嗷嗷直叫。
她無視民警勸阻,押著渣男抵向牆壁,聲音的力度不遜於手上的力道。
“你這樣侮辱我姐姐,以為她沒後臺是吧?我們這些娘家人都是她的後臺,一人一刀就能把你捅成蜂窩!”
洪萬和助威:“什麼一人一刀!我一個人就能把他剁成肉醬!”
曾淑琴接力:“他這麼壞,肉裡長蟲,血裡流膿,狗都嫌髒啊!”
洪萬好補刀:“豈止是狗,連蒼蠅都會被毒死!”
一家人配合默契,惹得警員們暗暗發笑,一位年長的領導看不下去,喝止:“你們要吵回家去吵,別把派出所當菜市場。”
不料被曾淑琴拉住評理:“警官,這衰仔跟我女兒結婚時一無所有,房子車子工作全是我們幫他搞定的。現在我女兒都懷二胎了,他天天借口不回家,跑去外面亂搞,剛才還生安白造侮辱我女兒,你說這種人該不該坐牢?”
警官苦惱:“假如是事實,你們當然可以譴責他,但這種事是家庭矛盾嘛,找警察也沒用啊。”
洪爽正色道:“警官,我懷疑這渣男不止外遇,還家暴我姐姐,如果找到證據,你們管不管?”
她以為黃丹雲壞成這樣,洪悅必定會跟他離婚,打算不擇手段整治他。
黃丹雲明白她的意圖,怒叫:“臭三八,這麼心黑當心嫁不出去!”
洪爽將他的手腕多擰了十幾度,逼他叫出豬聲。
“恩將仇報汙蔑我姐姐,你的心才黑過下水道!”
“是不是汙蔑自己去問你姐姐,你們家把破鞋包裝成寶貝塞給我,我還想找你們賠償損失呢!”
洪爽理智崩散,想乘怒扭斷人渣的胳膊。
洪悅搶先趕到,呼喊著救下丈夫。
她已大腹便便,來時緊趕慢趕,跑得汗流如注,一些湿透的發絲亂七八糟粘在臉龐上,仿佛剛剛遭受凌虐,沒說兩句便撐住酸痛臃腫的腰身直喘粗氣,情狀悽涼至極。
洪萬好夫婦心疼無比,連忙扶住她安慰。
洪悅鎮靜得像一根立柱,微微用力抽回被二老握住的手,看向黃丹雲的眼神比微積分還復雜。凝神數秒後對父母說:“老豆,媽,我跟琳琳說很快就回去的,你們也先回家吧。我晚點會過去。”
洪萬好怎放心讓她單獨和渣男相處,要求同行。
洪悅抵不過老兩口的固執,不得已露出本意:“我想和小黃好好談談,你們在我們不好開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