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蓓麗正愁沒地方撒火,不客氣地接納這隻免費派送的出氣筒。
“你還好意思怨我,是你竄通你老媽還有曾淑琴霸佔小爽,不許我接近她,還向她灌輸仇恨觀念。這二十多年我受了多少委屈?每次想報復都是看在小爽份上才拼命忍住!”
“就算二妹的情況像你說的那樣,但大妹不是啊,我們離婚後她很想念你,一直盼著你去看她,可你是怎麼對她的?你對她不聞不問,連她的婚禮都不來參加!她生孩子你也沒去看過她,每個知道這些事的人都罵你狠心!”
夏蓓麗對大女兒疏於關心,但提起來並不心虛,咄咄反斥:“是啊,我是不喜歡小悅,誰讓她那麼像你,我一看見就討厭。可關鍵時候我也沒有不管她啊,她結婚買房子,一大半的錢是我出的,琳琳出生我包了二十萬紅包。還有她老公找工作,給公公婆婆蓋新房,這些事都是我在出力,你不能因為事後功勞全算在你頭上,就不承認我的付出吧!”
洪悅買婚房、結婚、生孩子、給婆家築屋,幾項開銷高達三百萬,隻靠洪萬好斷斷辦不到,每次都是夏蓓麗主動暗中資助,還幫他編謊話做假賬瞞騙家裡人。
洪萬好為了女兒的幸福,情願放棄臉面骨氣接受前妻的經濟援助,此刻被她當做洗白理由登時無言以對。
夏蓓麗為洪爽受辱一事心煩,想盡情拿他消火,刁鑽訓斥道:“你這人向來糊塗,活到這把歲數還不會看人。兩個女兒被人欺負都是你造成的。看看小悅、小爽找的對象,一個比一個差勁。我照顧不到她們,你這個做爸爸的就該替她們把關,黃丹雲、賀陽這種一看就不是好貨的人怎麼能放他們進門?你那兩隻眼睛生來不是當擺設的,我拜託你把它們擦亮點,別好的壞的都分不清!”
她恣睢無忌地戳洪萬好脊梁骨,自信他不敢反抗。
洪萬好底細被她摸透,雙拳捏到接近骨折,卻隻敢在腦子裡幻想掀桌子的畫面。
氣氛壓抑到極點時,雅間的門被人踢開,弟弟洪萬和闖進來。
“你這個淫、婦還這麼兇啊,在外面都聽見你罵人,我大哥都跟你離婚了,你怎麼還來欺負他?真當我們洪家人全死光了!?”
他抬起右臂,食指筆直地朝夏蓓麗戳來。
夏蓓麗起身躲避,怒容滿面,靈巧的嘴卻緊緊閉上了。
“阿和你別衝動!”
洪萬好攔住洪萬和,他已從母親那兒得知弟弟上個月秘密返鄉,在鴻運大排檔上班,兄弟倆約好抽空聚一聚,沒想到先在這尷尬場合碰面。
今天洪萬和休假,到這家茶樓見朋友,剛才路過這個雅間,恰好聽到夏蓓麗罵人。覺得聲音耳熟,透過門縫偷窺,見受辱者是哥哥,立馬火冒三丈地衝進來找敗家娘們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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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洪萬好勸阻便跺腳氣嚷:“大哥,你被這婆娘欺負大半輩子,現在怎麼還受她的氣?我看了都替你急啊!”
夏蓓麗膽色過人,唯獨見到洪萬和心發虛,拿起提包急急往外走,被對頭攔住。
洪萬和指著她的鼻子厲色呵斥:“淫、婦我最後警告你一次,以後離我家裡人遠點,否則別怪我不守信用,把你以前做的醜事全抖出來!”
夏蓓麗的定力裂縫,撐不起怨毒的神氣,低頭匆匆走了。
洪萬好壓力驟減,拍拍弟弟肩膀,松快道:“還是你治得住她,這女人對誰都兇巴巴,一見你就嚇跑了。”
洪萬和怒猶未平道:“糯米治木虱,一物降一物嘛,我手裡有她的把柄,就是二妹那件事……”
他不慎說漏嘴,被洪萬好虎臉打斷。
“你跟我發過誓一輩子不提這事的!”
洪萬和忙連連拍嘴巴,篤定保證:“我從沒跟任何人說過,連老媽都不知道。”
“那就好。”
洪萬好恢復和藹,拉弟弟坐下,仔細關心他的近況。
洪萬和反過來打聽剛才他和夏蓓麗的衝突,聽說矛盾主角是賀陽,復又光火。
“我前不久才教訓過那個撲街仔,被二妹勸住了,原來他劈腿的就是夏蓓麗和姜開源的女兒啊,這真是惡有惡報。夏蓓麗以前當小三,現在女兒也當小三,最好被渣男搞大肚子結婚,將來連公司也被渣男搞破產!”
他詳細敘述了上次在鴻運大排檔毆打賀陽的經過,聽得洪萬好意猶未盡,接連捶桌,恨不得親自出手揍幾拳。心想:夏蓓麗再下作,對女兒總是真心的,絕不會原諒玩弄她的騙子。姓賀的西洋鏡拆穿,定然攀不成高枝,看這個黑心豆沙包失敗,自家人總算能解解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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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曾淑琴的詛咒似乎生效了,當晚姜秀娜為袒護男友在家與母親激烈衝突。
狡猾的賀陽搶先向姜秀娜自首認罪,煽動如簧巧舌來了一通移花接木,混淆視聽的狡辯。說他以前真心喜歡過洪爽,相處日久發現雙方性格、觀念差異太大。洪爽過日子渾渾噩噩,抱著得過且過的態度對待工作,想讓他獨自承擔未來的壓力。
他受不了這種缺乏獨立精神的繡花枕頭,就算沒遇到姜秀娜,這段關系也早已名存實亡。沒跟姜秀娜坦白,是怕這件事阻礙他們的戀情,要是當初她知道他還沒和洪爽正式分手,就不會接受他了……
人的判斷力常受感情左右,“仇人的仇人是朋友”這一片面邏輯最易影響思辨。
姜秀娜對洪爽有著天然的敵意和厭惡,能通過賀陽打敗對方,勝利的快感便消除了半數以上的責怨,還覺得他給出的理由很正當。
我和洪爽的條件有天壤之別,任何事都講優勝劣汰,賀陽不過做了正確選擇,也已經堅決地跟洪爽分手了,不該再受苛怪。
惡人靠卑鄙手段躋身上流,之後必定給自己鍍個金身以便站穩腳跟,也力求讓後代一出生就符合高階層標準,從小對他們施行正統的精英教育。為保持自身形象,平時玩轉的偏門野路子統統藏著掖著,生怕孩子們知曉,遑論言傳身教。
夏蓓麗秉承這一思路教育子女,兒子近乎完美,女兒有所不及,卻也達到了大家閨秀水準。可是現在她深悔對姜秀娜教導不足,沒為她深入剖析人性,解讀世事,才導致她對人心的黑暗面認識不足,被男人的鬼話迷惑。
“娜娜,你別犯傻了,就算賀陽甩的不是你二姐,這種勢利眼的男人也不能要。他看上的是姜家的財富地位,不是你這個人,跟他在一起你會被利用,會吃大虧的。”
她耐心向女兒講道理,怎知姜秀麗也有一肚子道理和她分剖,忿忿道:
“媽媽,賀陽沒和前女友分手就跟我交往是他不對,這點他已經向我認錯了,站在他的角度講我也能理解。當時我們剛認識,我對他有好感,但還沒想過戀愛,假如知道他有女朋友一定會和他保持距離。他想追求我,當然需要隱瞞,這是人之常情。那時他雖然還沒和洪爽正式分手,但兩個人離得那麼遠,已經一年沒見面,和分手也沒區別了,並不存在腳踏兩條船的現象。再有,我不認為賀陽喜歡我僅僅因為看上我的家境,我在國外很低調,沒幾個人知道我的真實背景,跟我玩得好的女伴都是富二代,我並不是她們中間最闊綽的一個。那些女孩子有不少也對賀陽有好感,他是我們學校的高材生,能幫教授批改試卷,還被邀請參加學術討論會,這是最優秀的學生才能得到的殊榮。總之在多大的華人圈子裡他很受矚目,憑個人條件不難交到有錢的女朋友,甚至不用主動就有一堆人倒追。”
夏蓓麗聽她頗有脫穎而出,沾沾自喜之意,窩火道:“你說這麼多是想表示他是被你的個人魅力傾倒才追求你的?”
她無意中刺傷女兒的自尊,惹得姜秀娜暴跳如雷:“媽媽在諷刺我嗎?難道我沒有吸引男人的優點?”
“我不是這個意思……”
“賀陽在不懂事的年紀會喜歡洪爽那種隻有皮相的草包,為什麼不能在成熟以後愛上我?我的臉蛋不輸洪爽,還比她獨立上進,從沒想過把嫁人靠男人養當做畢生的事業,賀陽說他最欣賞我這一點!”
同類知己知彼,夏蓓麗了解賀陽全部套路,對其憤恨倍增,咬牙唾罵:“這人簡直壞透了,現在還敢詆毀你二姐。你別聽他胡說,你二姐不是那種人!”
姜秀娜對母親唯一的芥蒂植根於她對洪爽反常的寵溺,有時看來幾與偏愛混淆,就算不是,她也不能容忍一個無能男人所生的廢物在母親心目中與她和哥哥平起平坐,覺得那是對姜家所有人的羞辱。
洪爽是本次爭執中繞不開的點,夏蓓麗為此一再觸犯小女兒雷區,最終招來怨懟。
“媽媽,你為什麼老袒護洪爽,隻在意她的委屈,不相信我的判斷?”
“我沒有……”
“假如賀陽的前女友不是洪爽,你的反應還會這麼大?我看你這麼生氣,說穿了隻是想替洪爽報仇。真搞不懂,她又沒跟你生活過,沒叫過你一聲媽,為什麼你對她的感情好像比對我這個跟你朝夕相處的女兒還深?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隱情,我很想知道!”
姜秀娜大小姐脾氣爆發,不遏制事態又會鬧得雞犬不寧。
夏蓓麗顧忌婆婆唐玉芬在家,為防驚動她,想暫行避讓,姜開源卻在這節骨眼上回來了,去臥室換衣服時聽到女兒吵鬧,徇聲來書房查看。
“爸爸,你來得正好,我有話問你!”
姜秀娜挽住父親手臂,急匆匆道:“一個女人再婚後是不是應該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新家庭,別再管前夫家的事?尤其是對已經斷絕關系的前夫家的子女,再藕斷絲連,甚至受到侮辱還堅持一廂情願去親近,是不是太不自重,太對不起現在的家人了?”
姜開源猜到母女倆在為洪爽的事爭吵,裝傻道:“你一向最乖了,今天怎麼在爸爸媽媽跟前大吼大叫,誰惹你生氣了?”
“就是那個洪爽啊!那女人不知有什麼魔力,讓媽媽死心塌地維護她,害我們為她吵了無數回,母女間的感情都出現裂痕了!”
姜秀娜無視夏蓓麗喝止,趁怒向父親傾吐鬱結。
可是姜開源並未給予她預期的支持,隻摟住哄慰:“當媽的不可能不管自己的孩子,你媽媽想盡母親的義務是負責任的表現,你應該理解她嘛。我敢說她最疼的始終是你,不可能對別人比對你好,再說你已經比洪家那兩個姐姐幸福太多了,犯不著為這個吃醋啊。”
姜秀娜正要聲辯,唐玉芬也被她的尖聲引了來,用捏著佛珠的手指著三人質問:“阿麗、娜娜,你們在吵什麼啊,搞得我在三樓佛堂都不得清靜啊。”
夏蓓麗忙道歉,岔話扶她下樓吃補品。
淘氣的女兒卻偏要生事,當面狀告道:“嫲嫲,媽又為了洪爽罵我。”
父母的眼神警告嚇不倒她,反激勵她一鼓作氣點燃炸\藥,拉住唐玉芬說:“上次我帶男朋友陪你去燒香,你還記得吧?覺得他怎麼樣?”
唐玉芬點頭:“你說小賀?他很好啊,人很高很帥,很有禮貌,還買素點心給我吃。”
見她對賀陽發表好評,姜秀娜再往有利方向引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