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你要是犯罪分子,向警方舉報,或許能得到不少獎金。”
冷陽嘴角一垮:“你就沒想過跟我同流合汙賺得更多。”
“哼,你這麼陰險,我怕當你的墊背啊。”
“哇,怎麼突然對自己沒信心了,你也不簡單啊,說不定最後是你玩死我。”
洪爽正要還擊,左邊的桌子來了四位新顧客,兩男一女是金發碧眼的外國青年,隻有一個亞洲人,晃眼看很像賀陽,定睛一察還真是。
狠命丟棄的垃圾重回眼前,她登時被黑雲籠罩,四周的光線擠不進去,整個人肉眼可見的陰沉了。
賀陽也隨即發現她,反應和她相似,但沒那麼持久,轉眼自在地與那三個老外交談。洪爽英文不錯,聽出三人是他在加拿大的同學。
她如坐針毡,冷陽忽然輕輕挪到右手邊的座位,向賀陽飛個眼色,悄聲問:“那人是你男朋友?”
他的眼睛確實比貓頭鷹還尖,憑各人的反應就能洞察內情。
洪爽毛躁地甩甩頭,他的答案更精準了。
“不是現任,那一定是前任了。看起來當初是他甩得你,給你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你是不是找打?別以為在這兒我就不敢揍你。”
以為他在諷刺,她低聲回敬兇狠。
冷陽笑著搖頭:“我從不落井下石,今天是來道歉的,如果有機會更充分地表達歉意,當然要試一試。”
“你想幹什麼?”
“從現在起什麼都別說別做,一切讓我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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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爽群疑滿腹,見他按鈴招來服務員,再出聲竟吐出一口流利純正的法語。
他點好菜又額外吩咐了一大段話,服務員恭敬地掏出紙筆記錄,最後笑容可掬地向他連說了兩遍“merci beaucoup”。
這句“非常謝謝”洪爽能聽懂,依據對方的歡喜判定冷陽向他許諾了可觀的小費。
她小聲問裝逼的男人:“你想幹什麼?”
他湊近她的臉龐:“過會兒就知道了。”
溫熱的氣流鑽入耳孔,帶來生理性酥麻,她連忙躲避,下意識揉了揉耳朵,警惕地注視他。
“我警告你別耍人啊,否則真會殺了你。”
他狡黠壞笑,出其不意摟住她的肩膀,故意向她耳中注入麻痒。
“我敢說待會兒你會忠心感謝我。”
當事人一驚一乍,情景落在旁人眼中卻像親密互動。
賀陽正不自覺地觀察洪爽,見她和年輕俊美,氣質不凡的青年交頭接耳,已在疑心二者的關系。。
強烈的佔有欲和競爭意識是男人與生俱來的特質,即便是自己主動拋棄的女人,突然被看上去實力勝過己方的男人拿走,仍會心生不甘。
猜疑不定之際,爵士樂隊停止表演,歌手和提琴手們走下舞臺,跟隨剛才接待冷陽的服務員來到鄰桌前。
服務員拿著話筒向全場宣話:“各位女士們先生們,今天是這位冷先生向這位洪小姐成功求愛一星期的紀念日,他說與洪小姐交往的這七天是他人生中最甜蜜幸福的日子,想讓在場所有人分享這份幸福,所以將向每位來賓贈送一份甜點,並且希望得到大家的祝福。”
說完用英文翻譯一遍,現場的老外也全聽懂了。顧客們一齊鼓掌送祝福,讓雅靜的餐廳變得熱鬧喜慶。
洪爽初時詫訝,即刻醒悟這是冷陽為她籌備的打臉計劃,忍不住瞄一眼鄰座的前男友,見他垂著頭,臉比菲佣還黑。
奇妙的快感湧上心頭,她想不到自己居然這麼庸俗,會靠虛假繁榮實踐阿q精神。
這時上菜的人也來了,依次端上芒果醬鵝肝、法式蝸牛酥、虹鳟魚挞、鹽烤布列塔尼藍龍蝦、黑松露牛尾……還有一瓶產自2009年的瑪歌古堡紅葡萄酒。
松露、藍蝦都是頂級食材,上次去多倫多的米其林餐廳吃飯,店裡的同款瑪歌幹紅售價1700多美元,折合人民幣12000塊。
看到這些昂貴的酒菜,洪爽知道冷陽隻把菜單上的最高價碼作為點菜標準,不動聲色地擺闊。
服務員安頓好菜品,畢恭畢敬向她介紹身後的樂隊。
“洪小姐,冷先生想讓我們的樂隊為您演唱您最喜歡的歌曲,希望您能伴著美妙的歌聲愉快地享用這頓晚餐。”
這首歌竟是剛才在樓下聽到的《my love will get you home》
洪爽的喜悅像受驚的麻雀一哄而散,賀陽知道這首歌代表的意義,說不定會錯解成她餘情未了,從中尋求自我安慰。
她僵著身體不再看他,以免給他更多自信,羞憤和恥辱不停膨脹著,再用力的假笑也捉襟見肘。
冷陽注意到她的情緒變化,明白這首歌造成了某些破綻,從容地穩住局面,離開餐廳後再問緣故。
“你不喜歡那首歌?”
“不是啊,那是我最喜歡的英文歌。”
“那為什麼不高興?”
“……那個人以前經常給我唱這首《my love will get you home》,我怕他聽了以為我還喜歡他。”
洪爽知道冷陽已盡心了,他又不是她肚裡的蛔蟲,哪能未卜先知。答話時略顯鬱悶,但並無責怪之意。
冷陽可不認為這是失誤,還說自己歪打正著。
“因為他曾是你喜歡的人,才有資格唱你喜歡的歌。你對他和這首歌的感情並沒有混為一體。今晚我讓樂隊唱這首歌,正好表示他已經失去為你唱歌的資格,除非他自戀爆棚,否則不會理解成你擔心的那種意思。”
“真的?”
“我是男人,比你更了解男人的心理。他現在一定很憋屈,不停想為什麼這個女人離開我以後還能找到比我更英俊多金的男人,氣死我了。”
洪爽被他尖酸刻薄的模樣逗笑了,再次領教到他強大的報復心。
冷陽側頭望著她,引起疑惑時方說:“你還沒跟我說謝謝,太缺乏自覺了。”
她忍不住戲弄他:“你是來跟我賠罪的,做這些事隻能抵消之前的過錯,憑什麼要求我道謝?”
“你真這麼想?不是吧,這也太不正直了。”
“一個極品的批評通常能反向理解,對你的不正直恰恰能體現我的正直。”
“我是極品嗎?也許吧。”
冷陽故作沉思,片刻後恍然嬉笑:“怪不得我老在你身上嗅到同類的氣息,看來你也是大極品啊。”
說完敏捷避開女人的提包襲擊。
他替她出了氣,她決定適當地給予寬容,深呼吸撲滅火氣,問他晚飯總共花了多少錢。
“連上小費四萬七。”
“這麼多!”
她頓覺不安,打算與他分攤這筆開支。
第22節
“你說三頭鮑是請客上限,那七千你出,剩下的四萬我明天還給你。”
四萬是她好幾個月的工資,能踩一踩渣男的氣焰,花得也值。
冷陽搖頭:“不用啦,前晚在派出所門口我不是說要賠你四萬補償金嗎?其實剛才就是算著金額來的,還不錯,沒超支。”
想到他時時刻刻都在算計,洪爽告誡自己不能太快對他產生好感,偷偷翻個白眼,又問:“幾萬塊花得眼都不眨,你好像真的很有錢啊。”
他理解她的本意:“你還懷疑我的錢來路不正?我一沒偷二沒搶,都是忽悠來的。”
她吃驚:“那不就是詐騙嗎?”
“是合法詐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