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寧想說什麼,正好周承琛的電話過來,兩個人冷戰了幾天,這會兒她有點不想理會。
但她深吸一口氣,還是接了起來。
他向來吝嗇言語,隻是問她在哪兒,她說在梁思憫楓橋的家裡。
他也隻是說:“半小時後我去接你。”
她想說不用了,可想到這個人向來喜歡做決定,什麼事都是他說了算,於是又作罷。
算了,他來接也省得再麻煩司機。
克裡斯大概聽出來她要走了,於是非常抱歉說:“我下樓去找找先生和太太。”
路寧還在出神,她有些害怕和周承琛單獨待在車上,大概是因為太過狹小的空間,他又不愛說話,總覺得像是有冷空氣縈繞在四周。
又或者是因為,有次他喝醉,在車上親她。
他們在車上……
結束的時候她是被他用西裝外套裹著抱出去的,她很不願意回憶這件事。
或許是這短暫的場景回憶觸發了她的神經,她突然瞪大眼:“別,不……不用了。萬一他們是有什麼私事要解決。我再等一會兒,我先生來之後,我就走了,見不到也沒事。”
克裡斯似乎也想到了什麼,張了張嘴:“啊……好的。”
路寧到最後也沒有見到兩個人,不過等到最後,梁思憫打了電話過來:“你在我家?”
那震驚的語氣,顯然剛剛才知道。
而她明明早就發消息告訴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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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
周承琛說他已經到了,路寧拎起包往外走,順便揶揄一句:“您忙完啦?”
梁思憫咳嗽了一聲,聲音有些低啞:“我現在上樓。”
“別……我已經走出你家客廳了,我老公來接我,我走了,給你帶了點吃的,我給克裡斯了。”
梁思憫也沒強求:“哦,那改天請你吃飯。”
路寧想起自己剛結婚那會兒……
於是她叮囑了一句:“你倆悠著點吧!”
梁思憫有些不好意思地掛了電話,低頭看了一眼季暘,他正冷著臉給她穿衣服,被她捆過的手腕已經紅得像是快要滲血了。她這個人在床上向來有點過分,也就仗著他喜歡她,什麼都敢磨著他試,鬧得過分了就撒嬌。
每次親一親抱一抱,就算安慰了。
敷衍得很。
比剛剛在宴會上還敷衍。
而她對自己閨蜜,倒是盡心盡力極盡耐心。
他能報復她的,也隻是恨恨地朝著她屁股打一巴掌。
又怎麼拿她怎麼樣?
真是可恨。
梁思憫玩得開心,這會兒忍不住笑著拿手戳他一下。
“我喜歡你。”
她說的輕而含糊,
季暘愣了一下,側耳:“什麼,大點聲。”
梁思憫又給了他一拳頭:“耳背就算了,二大爺!”
季暘反剪她的手,把她拖回懷裡死死按著,像是那個終於拿到的尚方寶劍的臣子,開始對著君王挺起了腰板:“我這麼努力,都配不上你一句大聲的喜歡?”
梁思憫趴在他耳朵上:“你不是聽見了嗎!二大爺!!”
季暘點點頭:“行,是我不配了,你按著我綁著我玩兒得盡興,到頭來就是玩一玩,喜歡都敷衍著說,我是什麼?我是你合法獲取的鴨?改明兒把結婚證換成鴨證得了。”
梁思憫:“……”
她拎起他耳朵,氣沉丹田說了一句:“我喜歡你!聽見了沒有。”
季暘裝了半天,唇角終於壓不住,低頭親了她一下。
“聽見了,老婆。”
梁思憫終於意識到他又在犯賤,狠狠拍了他一巴掌。
早知道不說了。
狗。
【??作者有話說】
二狗:老公會作妖,老婆魂會飄~~~
二更來啦!!!雖然已經是晚上了,但才八點,怪天黑的太早,嗯。
今晚四千五百字~
第41章 四個人
◎各自兩眼一黑◎
隔日上午。
隆冬的大雪紛紛揚揚。
再過兩天就是除夕了。
梁思谌站在家門口, 雙手插兜,目光虛望著前方,突然瞳孔緊縮, 他那張向來波瀾不驚的臉上,露出幾分氣急敗壞:“梁思憫!”
這倒霉玩意兒秀車技, 從院子裝飾橋的半坡飛躍而下, 前輪都離地了。引擎發出一聲低吼,然後朝著這邊加速駛過來。
一輛啞黑的道奇地獄貓甩尾停車, 梁思憫邁腿下車,扶著車門, 甜甜一笑:“嗨, 我親愛的哥哥。”
梁思谌朝她勾手:“來你過來,你看我打不死你。”
從副駕上下來的卻不是季暘。
“思谌哥。”杜若楓從副駕下來, 立在臺階下, 仰頭拘謹叫了聲。
“嗯。”他頷首。
梁思憫快走幾步, 把僵立在那兒的杜若楓也推到門廊下, 抖了抖雪, 對著梁思谌說:“大冷天的你站這兒扮演憂鬱美大叔呢?怎麼不凍死你。”
這人就穿了一件毛衣和休闲褲。
梁思谌要等的人還沒到, 算了。
他一個手臂鎖喉把她拐進客廳:“梁思憫你別以為你結婚了我就不敢揍你。”
杜若楓落後兩步,忍不住笑了下。
吳媽過來替她拿了外套, 大約是看她太拘謹, 像是嚇著了, 笑說:“杜小姐別見怪,他倆從小就鬧騰。”
這倆人怎麼樣, 杜若楓當然再清楚不過, 她和梁思憫從小就認識, 隻是很少來家裡, 佣人可能不太了解,誤會了,但她這會兒也並不想解釋,扯了下唇角:“我知道。”
以前上學的時候,別人都說梁思憫哥哥好兇,梁思憫自己都這麼覺得,每天都在吐槽他哥如何如何過分,如何如何不是人。
可沒有人知道,她有多羨慕。
她和哥哥的關系,有時候更像是父女,明明一般大,他整天都是一副老氣橫秋什麼都要操心的樣子。
兩個人從小到大,根本沒有玩鬧的時候。
杜少霆來的時候,是和周承琛一起來的。
一輛勞斯萊斯幻影後頭跟著一輛邁巴赫。
兩輛黑色車前後腳進來,今天家裡臨時來了些保鏢,守在房子附近,隨著車不斷湧入,外圍的保鏢跟家裡打招呼,說外頭停了幾輛可疑車輛,懷疑是記者。
大過年也不消停,也不知道到底在蹲什麼。
昨天突然爆出假新聞,說梁正平被帶走了。
輿論哗然,中昇出了公告澄清,但話題不知道又歪到哪裡去。
幾年前的舊新聞,各種邊角料的往事,掐頭去尾發出來,總之給人的感覺就是:中昇裡裡外外爛透了。
這邊別墅的安保很嚴格,那些人進不來,隻能蹲在外頭。
梁思憫被問及為什麼沒跟季暘一塊兒,撇撇嘴沒說話,不想回答。
她剛承認喜歡他,他第二天就消失一整天,問他去做什麼也不說。
行,很好。
她不想回答這個事,上了二樓露臺,舉著望遠鏡往外頭看了看:“嚯,老款桑塔納,這玩意兒現在還能上路呢?”
杜若楓看不見,但大概也猜得到,在影視圈裡混,這種陣仗灑灑水啦。
她趴在欄杆上笑:“讓你看人,你眼裡隻有車。”
好久沒去跑過賽道了,還真有點手痒。她給季暘買了兩輛車,一輛卡在海關過不來,估計等年後了,另一輛送去做塗改,本來想著到時候一起送。
現在她都不想送了。
狗男人不配。
“星港關門了沒有?”梁思憫突然問了句。
杜若楓垂眸往下看,和正好抬頭的杜少霆四目相對,她渾身的血液好像逆流了,唇邊似乎還殘留著他臉頰的溫度,她睫毛微顫,在看到杜少霆斂起的眉毛之時,賭氣似地別過了臉。
那天晚上他抱她去臥室,其實剛碰到她就醒了,隻是貪戀他的懷抱,於是裝睡。
臥室就在幾步之外,那個橫抱短暫得讓人難過,他彎腰,輕手把她放在床上,像是怕驚擾她美夢,整個人俯身到最低,才小心地把手抽出來。
他向來不是脾氣好的人,也不夠耐心和細心,可對她卻總是小心又小心。
他總是這樣,好像她的一切是都是天大的事,好像她的一根頭發絲都是極要緊的。
他永遠也無法正視兩個人的關系。
於是她微微抬頭,親在他的臉頰,她睜著眼睛,黑白分明的瞳仁,就那麼直勾勾看著,有一瞬間的衝動,想要捅破這層窗戶紙,但他隻是愣了片刻,說了句早點休息。
然後第二天繼續裝作若無其事。
梁思憫撞了她一下:“發什麼呆?”
杜若楓回過神,扯了下唇角:“關了,但你想去,當然隨時都可以。”
大金主,那邊當然會給足面子和優待。
梁思憫點點頭,也是。
不過,她扭過頭看她:“你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