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暘也沒注意,她回家從包的夾層裡看到自己手機才愣了愣。
她理虧,沒好意思聯系他家裡和助理,想著等他上門來找,結果他手機一直響。
他看有個沒來電顯示的一直打,怕有什麼急事,就接了,結果誰能知道那是他親媽,哪有人不存自己媽媽手機號的,潘阿姨聽見她聲音,明顯愣了,問:“暘暘……那個,暘暘不在嗎?”
“抱歉阿姨,他手機落我這兒了,等會兒我一定轉告他。”
“沒……沒事沒事,你們忙,我沒事的,不用給我回電話了。”潘阿姨顯然誤會了什麼。
梁思憫掐著眉心,他手機沒鎖屏,她點開通訊錄他助理名字,打過去問季暘在不在他那兒,打算把手機送回去。
助理說今天季總休息,不上班,他也不知道。
她又打給沈明聿,問季暘在不在他那兒。
沈明聿在外地出差呢。
手機又一直響,這次顯示是什麼江總,她以為是生意往來,就打算裝助理說季總不在。
結果接起來是他奶奶。
誰給自己奶奶備注江總的?
梁思憫隻好又給奶奶解釋,季暘手機落她這兒了。
她後來才知道這是他私人的手機,號上全是親戚朋友,她幾乎快打了一圈,終於找到他。
他無語:“你準備昭告天下呢?”
“是啊是啊,”梁思憫也無語,“你不是喜歡我嗎,被誤會咱倆糾纏不清,你應該高興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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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興啊,我這不挨個兒跟家裡解釋,咱倆重修舊好,馬上就要修成正果了。”季暘故意氣她。
梁思憫罵他:“再說把你手機砸了。”
一部手機而已,但上面還有些不能丟的東西,他終於消停了,“我現在過去拿。”
“兩百萬,贖金。”梁思憫隨口扯一句。
季暘來敲門的時候,她堵著門要贖金。
“沒錢,要命一條,你砍我算了。”季暘格開她的手,擠進家門,試圖從她父母入手。
梁思憫得意道:“家裡就我一個。”
季暘逼近她,“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跟我調情。”
梁思憫也不閃躲,甚至微微傾身湊過去:“這招對我沒用,你試過了,再說我還親你。”
這次換季暘親了她一下。
嘴唇碰她的鼻尖,一觸即離,哪是為了親她,就是回敬她。
客廳那臺研發失敗有缺陷的人工智障機器人突然轉過頭,腦抽一樣在客廳裡滑來滑去,然後播放婚禮進行曲。
季暘和梁思憫都嚇一跳,那機器人朝這邊撞過來,梁思憫下意識拉了季暘一把,結果兩個人非常沒有默契,互相絆倒,一個跪坐在地上,一個跌靠在沙發旁,梁思憫跪著,感覺特別不爽,起身後一巴掌差點拍他頭上,被他抬手攥住手腕。
然後爸媽開了門……
季暘怎麼走的梁思憫已經想不起來了。
隻知道四個人都很尷尬,各懷心思,但互相都維持著體面,誰也沒多問一句多說一句,寒暄完離場。
梁思憫覺得解釋可能已經沒用了,趕在父母審問前先聲奪人:“是的,我倆不清不楚不幹不淨不明不白。”
然後兩家長輩特別隆重地坐在一起吃了一頓飯。
席間梁思憫和季暘都放棄了掙扎,兩個人眼神若飛刀,互相捅了對方八百回,但嘴上誰也不願意承認自己荒唐幼稚。
就像扯了一個謊就要用無數的謊來圓。
兩個人闖的禍顯然已經走不了回頭路了。
“是的,我喜歡憫憫。”
“是的,我也喜歡季暘。”
兩個人咬牙切齒地說。
於是婚禮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定了下來。潘阿姨興高採烈,說大師算的果然準,這婚禮一定得趕在年前辦了,吉利。
杜若楓聽完,嘆為觀止:“你倆都有點病吧?”
-
喝酒喝差不多,一群人離場。
結果這倆人還真冤家路窄,門口跟沈明聿和季暘他們撞個正著。
季暘下意識扶了梁思憫一下,梁思憫扭頭看見他,卻下意識揍他一拳,重重打在胸口。
季暘嘆了口氣,眉頭擰成深重的川字,對自己的婚姻生活簡直不抱一點期望。
許臨一個朋友不太認識梁思憫,以為哪個不長眼的客人撒酒瘋,罵一句:“哪來的瘋子,怎麼打人呢?知道這是誰麼。”
旁邊人都來不及制止。
梁思憫扭頭看了一眼,頭暈,站不穩,沒看清,又扭頭看季暘,啪嗒開始掉眼淚:“他罵我,你管不管?”
季暘:“……”
他身上是裝了什麼催淚瓦斯嗎?
【??作者有話說】
杜若楓:瑪德,雙向奔赴的病情,天生一對
第8章 新婚夜
◎還是你打算跟我柏拉圖?◎
杜若楓和路寧對視一眼,嘆為觀止。
“第二次了。”杜若楓小聲說。
第二次在季暘面前哭。
路寧一下子也get到了,表情帶點隱隱的小雀躍,有種搞cp搞到真的的感覺。
梁思憫這種腿摔斷了都擠不出兩滴眼淚,跟哥哥賣慘都隻能摸兩把芥末油的人,這說哭就哭的技能是定向釋放的嗎?
梁思憫看著他:“你說話啊!”
兩群人站在出口處,實在顯眼,來來往往的人都扭頭看。
季暘不想跟酒瘋子計較,應道,“待會兒我替你罵回去。”
梁思憫眼睛直勾勾盯著他,睫毛濡湿,淚光點點,季暘生怕她再來一句:“你現在就罵。”抬手有點粗魯地給她擦了一下眼淚,然後握住手腕推給杜若楓,意思是快帶她走。
梁思憫頭昏昏沉沉,根本不大清醒,也沒什麼邏輯,趴在杜若楓身上,就轉移了注意力,她小聲跟杜若楓說:“季暘……是狗。”
杜若楓一把捂住她的嘴,對著季暘尷尬地笑笑,“她喝醉了。”
然後拖著她去車上。
剛剛罵人的男人終於知道,這就是今晚傳說中那個梁家的女兒。
“不好意思暘哥,我真不知道。”他訕訕,就算是聯姻,掛著也是季暘老婆的名頭,他罵了,打的是季暘的臉。
季暘沒吭聲,徑直走了。
臨上車的時候,駐足看了眼,梁思憫已經被幾個人聯合塞進了車裡。
“二少今晚回老宅?”司機看他一動不動,小聲問了句。
季暘回過神,“嗯”了聲。
明天婚禮,家裡那邊還在準備,今晚恐怕還在折騰。
母親顯然興奮得很,每天跟親家母煲電話粥都能煲幾個小時商量婚禮。
婚禮時間倉促,婚禮卻一點也不倉促。
隻是這婚禮對兩個人來說,都仿佛有一種和自己無關的錯覺。
一大早媽媽來敲梁思憫的門,梁思憫還在昏睡。
她哼唧了兩聲,翻個身繼續睡。
門鎖響了,周邵紅拿了備用鑰匙進來,一進來就打開床頭的音響,給她放了首進行曲當鬧鈴,眼看著不行,又換了一首重金屬dj舞曲。
梁思憫滿臉怨氣地起身,看了周女士一眼:“我今天就要離家了,媽媽你都不傷心嗎?”
周女士捏著她的臉,溫柔地笑一笑:“你說呢?”
開心得臉都要笑開花了,估計是覺得這婚事真不錯。
梁思憫嘆口氣,認命起床:“你就承認吧!我其實是爺爺在美國撿來的是不是?”
不然為什麼哥哥在國內長大,偏偏她在國外長大。
一回來就給她安排在季暘班級,從此開啟了不歸路。
孽緣啊。
周邵紅懶得回復她這種無聊的問題,丟下一句“快點收拾,別耽誤正事”就走了。
兩個人還沒領證,約定上午去領證。
至於為什麼拖到婚禮上午,完全是因為季暘這狗東西從訂婚完就去出差了,昨天才回來。
就連商量結婚後住在哪兒都是倆人打字吵出來的,她想讓他搬去她那兒住,但他不願意,說離公司太遠,他一個總裁每天通勤一個小時是跟自己過不去嗎?
他讓她搬過去他那兒,他在二環有個頂層復式大平層,梁思憫胡扯說太高了她頭暈。
最後誰也沒爭過誰,選了套新房子,楓橋公館的獨棟,奶奶送的,梁思憫就去看過一次,裝修基本符合她喜好,也就沒多嘴。
想起婚後要跟季暘一同住,梁思憫刷牙的動作一頓,有點煩。
鏡子裡的人睡眼惺忪,皮膚勝雪,好像吹彈可破,她一向喜歡自己剛睡醒和洗澡後的樣子,美得很生動,她自戀的片刻,也忘了自己剛在煩什麼。
洗漱完飯都沒吃幾口,就被周女士推出門。
季暘已經等在那裡,送他來的,依舊那輛黑色邁巴赫62s,見了她,隻是歪了下頭,意思是:上車。
梁思憫起床氣還沒消,見他這德行,更是拉著一張臉。
全程兩個人一句話也沒說。
下了車直奔民政局,今天沒什麼人,排隊等辦手續的時間很短。
因為倆人都臭著一張臉,還被人誤會是辦離婚。
隻是拿到證,回去的路上,季暘闲闲問一句:“酒醒了?”
梁思憫沒斷片,還記得,聽出他語氣裡的擠兌,語氣硬邦邦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