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天旋地轉,特別想吐。
同時身體又起了一股難言的燥熱。
模模糊糊間,我看到了車裡居然還有四五個男人。
他們的表情在我眼中扭曲,變形。
幾隻手已經摸上了我的大腿,然後,一把扯開了我的襯衫上衣!
「別碰我 . . 放開 . . .
他們在說話,但不是我能聽懂的語言。
明顯不是同胞。
一時間,我腦子裡清晰地浮現出新聞裡那些被拐到邊境的人的悽慘遭遇。
恐懼和絕望讓我有種現在死了都比被賣到哪裡去要強。
「砰!」
巨大的撞擊從正前方傳來。
我聽見開車的人罵罵咧咧了幾句,然後,有人下車了。
車門開了又關。
短短幾秒,我看到了車外站了烏泱泱一堆的人。
最前面站著的,是滿臂紋身,手握著一根鋼管,宛如殺神的蘇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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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後來的事情,我記不清了。
隻記得一身血腥味的蘇驚白把我抱下了車。
小心翼翼地護著。
還記得我不受控制地纏著他,摟著他。
親吻他的脖頸,求他…
再後來,身體陷入柔軟的床墊。
蘇驚白的手在我身上點火,薄唇貼在我耳邊低語:
「本來不想招惹你一個外地的。
「誰讓你這麼蠢來著?
「你主動招惹的我,可就不怪我了。
「放心,我會輕點 ..
再後來的後來。
我不記得了。
嗯,就是不記得!
死活不記得!
「別裝死。」
蒙在頭上的被子被掀開。
已經穿好衣服的蘇驚白居高臨下,無奈看著我。
「我控了力道,你爬得起來,別裝。
「趕緊收拾收拾,走了。」
我裹緊了身上的被子,坐起來,臉紅得要命。
悶聲悶氣地問他:「去哪兒?」
「回帝都。」
「你也去?」
我震驚抬頭,被子從肩頭滑落。
蘇驚白勾唇挑眉,眉目間流轉著不正經:
「你第一次。
「不用我負責?
「不用也不行,成了我的人,我就要負責。」
我: ...」
想把他的嘴撕爛。
而這時我真的太羞了。
並沒有意識到,蘇驚白說的「回帝都」裡的回。
不隻是字面意思上的回。
15
但我還沒回帝都。
陸景凡先來了縣城。
捂我的手帕裡不知道摻了什麼,我的身體一直沒有力氣。
連回到蘇驚白的修車廠,都是被他公主抱下車的。
沒走兩步,就看到屋裡站了個熟悉的人影。
「阿景?你不是……回帝都了嗎?
陸景卻沒回我,隻陰翳地盯著蘇驚白。
「你就是文薇僱的司機?
「抱上癮了?還不鬆手?」
蘇驚白卻依舊抱著我,沒動。
我沒多解釋,隻感覺這樣對話賊彆扭,
就從他懷裡跳了下來。
哪知道剛往前走了一步。
人就已經被陸景緊緊抱在了懷裡。
近距離的接觸,我居然感覺到他的身體在微微地顫抖。
「嚇死我了,在電話裡聽你喊救命的時候,我真的嚇死了。
「對不起文薇,對不起,我不該自大,不該拋下你。
「對不起..好在你沒事,好在….」
「在我發火之前。」一聲陰鬱的警告從我身後傳來,「把手撒開。」
話音剛落,我就感覺胳膊被扯住了。
蘇驚白把我拽回他身邊摟緊,目光不善地掃向陸景。
陸景的手僵在半空。
死死盯著蘇驚白:「你憑什麼管?」
蘇驚白顯然已經是猜出了陸景就是那晚我電話裡的聲音。
不禁嗤笑了一聲:
「那你又憑什麼說,幸好她沒事?她有事的時候,你在哪兒?
「不過也對,有我在,她的確不會有事。
「畢竟……我是她男人。」
修長的手指撩開我脖頸邊的頭髮。
露出了我特地想蓋住的那大片大片的,
一看就很激烈的吻痕。
「字面意思上的男人。懂?」
16
陸景顯然是懂了。
但他又不想懂。
表情僵硬,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一字一頓地問我:
「文,薇,是這樣嗎?」
我抿了抿唇,大概能明白蘇驚白想表達的意思。
所以,輕輕點頭:
「是。」
蘇驚白挑眉,嘲諷似的看向陸景:
「這麼漂亮的女人在邊境會遇見什麼,你真不懂?」
陸景的眼底像是有什麼東西崩裂了似的。
額頭上青筋突突地跳。
拳頭也攥緊了,胸膛劇烈起伏著,猛地撲過來,揪住了蘇驚白的衣領。
「你他媽逼她的是不是!」
吼完,又眼含著期望,看向我:
「文薇,回答我,你是被他逼的,是不是?」
我靜靜地看著他,搖頭:「不是。」
陸景站不住似的,向後退了幾步。
聲音都放輕了:
「不可能,文薇你怎麼可能呢?
「你那麼,那麼.. !
那麼堅強是麼?
我扯動唇角,是真的笑了:
「再堅強不也有意外嗎?
「你的灰姑娘那麼有骨氣,高原反應,水土不服時,不也找你幫忙了嗎?
「邊境這樣的地方,我遇見危險時,也得付點代價的吧。
「不過阿景,我還是要謝謝你。
「畢竟作為朋友,你能陪我來,已經很好了,所以,你不用太內疚的。」
陸景的眼眶微微紅了。
盯著我,重複了一遍:「朋友?」
我點頭:「對啊,我們是青梅竹馬,二十多年的朋友,不是嗎?」
你親口說的。
朋友。
17
我最後是跟蘇驚白和陸景一起回的帝都。
哦,當然,還有被陸景留在了機場等我們的李珍兒。
陸景從昨晚我的那句「朋友」之後,就再也沒有開過口。
陰著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
李珍兒坐在他身邊,一直嬌笑著跟他說話。
可硬是沒有得到半句回應。
我看了直想笑,想多看幾眼的時候,卻被蘇驚白擋住了視線。 「看我不夠?」
我無奈,壓低了聲音:
「蘇驚白,你知道咱倆才認識不到三天吧?」 要表現出這麼強的佔有欲嗎?
「但我們睡了。」蘇驚白語調平靜。
我卻「嘶」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一個將近一米九的紋身大漢,第一次見面就跟我說葷話的人。
要不要聽聽自己剛剛是說了什麼純情話? 這還帶睡一次定終身的嗎?
他明明知道那不是我…… 「文薇。」
蘇驚白突然湊到我耳邊,熱氣燙紅了我的耳尖。
「你哭起來時,眼睛很漂亮。
「亮晶晶水汪汪的,又可憐又脆弱。
「我見過不少女人哭,但隻有你 …
「這三天裡,我見了三次,次次都揪著我的心。」
三次?
我不就那晚在他車上哭過一回嗎?
哪來的三次?
不等我問出疑惑,蘇驚白笑著又道:
「不過,我最喜歡你在我懷裡哭的那次,以後我隻讓你在我床上哭,不會 ….…
哎哎哎,可住口吧。
我急忙捂住了他這口無遮攔的嘴。
臉徹底紅炸了。
18
我爸畢竟是混過的。
跟派出所的關係不可能好。
當年給我轉移戶口時,就鬧了很大的不愉快。
現在我又回頭想證實父女關係,簡直就是自打臉。
所以回京兩天,我去了派出所三次。
一次是連工作人員的面都沒見到。
其餘兩次,得到的回答統一都說各種手續缺失,證明不了。
甚至還有過分的,跟我說,讓我去驗個DNA。
我爸都成骨灰了。
怎麼驗?
「總不見得,我得去求陸景吧?」
我臉都愁成了包子,窩在沙發上直嘆氣。
陸景是京圈太子爺,陸家更是帝都的地頭蛇之一。
有陸家出面,一個父女證明自然不在話下。
但是從雲南回來到現在,陸景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半點面都沒露。
圈裡的人也沒見誰跟他私下約過。
「文薇,我去辦點事,今晚可能不回來了。」
穿著白T 白襯衫,黑色休閒褲的蘇驚白從樓上下來。
簡簡單單地搭配,穿在他身上,就是格外的好看。
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蘇驚白勾唇一笑,「怎麼?不放心?十點準時回,晚一分鐘,罰我在你床邊跪一
分鐘。」
我:「....
您呀,大可不必。
19
門鈴又響起。
我停下了準備邁步上樓的腳。
一邊開門,一邊無奈道:「忘帶東西了?」
眼前一花,我甚至都沒看清門外的是誰。
肩膀就被扶住,被抵在了玄關處。
「阿景?」
陸景「嗯」了一聲,腦袋靠在我的頸窩,沉得要命。
抬不起來似的,聲音也悶悶的:
「文薇,我不要做朋友..
我渾身一僵。
幾乎是立刻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
但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就隻能沉默。
「文薇,對不起。」
陸景終於抬起了頭,眼圈紅紅地看著我。
眼底的烏青和下巴的胡茬,印證出他最近睡得不是很好。
「回來後,我整宿整宿地睡不著。
「閉上眼睛就是撕心裂肺的後悔,我恨我為什麼會覺得你一個人可以。
「為什麼會那麼蠢,把你留在那裡,留給了蘇驚白。」
我輕輕搖頭:「沒關係的。」
明明我說的就是諒解的話。
但我不知道為什麼,陸景反倒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樣。
情緒激動了起來:「有關係!我們在一起二十多年,怎麼會沒關係!文薇,我們 不做朋友,在一起吧。」
在我震驚到瞳孔放大的注視下。
陸景從兜裡掏出了一枚戒指。
一枚兩個五毛錢疊成的戒指。
「我們說好,長大後我娶你的,你記得嗎?」
20
我記得。
七歲那年,媽媽去世,爸爸卻躲著連葬禮都沒參加。
他曾經帶過的小弟,龍叔,幫忙一手操辦了葬禮。
那一天,我穿著喪服,龍叔站在我身後,小聲地提醒著我下一步該怎麼做。
面前來參加葬禮的人是誰。
一直到葬禮結束,他臨走前,對我說了最後三句話:
「薇薇,龍叔病了,怕是護不了你多久了。
「做老大的女兒,要堅強,要學會自己長大。
「你要撐起自己的未來,知道嗎?」
龍叔走後,我站在家門口的榕樹下,哭了很久很久很久。
不光是為媽媽的去世傷心。
更因為我聽懂了我必須長大的道理。
眼淚,是我在恐懼未來。
也就是那天,陸景找到了我,給我戴上了他用兩個五毛疊的戒指。
他說:「別怕啊薇薇小公主,以後我會保護你。等你長大了,我就娶你。」
這句話,我曾經當真過。
但在陸景交了第一個女朋友的那天。
我就知道了,那隻是小孩子的一句不會兌現的承諾。
21
「阿景。」
我接下了那枚戒指。
低下頭,一點點地將它們拆開。
從合在一起的一塊,拆成了兩個五毛。
「可是,是你先不要我了的。」
我們之間的可能性,從雲南他頭也不回地拋下我的那一刻,就回歸於零了。
甚至於,我都不明白。
一門心思對李珍兒好,為了她,把我拋下的人,
不是他自己嗎?
怎麼現在就因為我在邊境遇了個險。
陰差陽錯地跟蘇驚白睡了。
他就幡然醒悟,甚至連婚姻都說出來了呢?
到底是真的因為這次後怕,意識到了我的重要性。
還是單純的佔有欲作祟呢?
「阿景,你在意的點,是我遇險你不在,還是我跟蘇驚白睡
「睡了」兩個字甚至都沒說完。
我的耳邊就炸開一聲巨響。
陸景的拳頭在我身側,狠狠地捶向了牆面。
「不要再提蘇驚白了!
「他本來就不該出現在你面前,他該消失的!」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
腦海中方才就閃過的一絲不對勁,此刻終於連通了。
蘇驚白走的時間和陸景上門的時間。
實在咬得太緊了。
「你對他做什麼了?」
京圈裡家世背景優越的公子哥不少。
但被稱為「太子」的,至今就陸景一個人。
不光是因為他的家世背景。
更因為,他狠起來誰都辦的性子。
蘇驚白一個南方人,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
「你說話啊!」我真的急了,「你把他怎麼了?」
22
面對我的質問。
陸景勾起唇角,笑意很冷。
眼眶越發得紅了,盯著我,聲音裡居然有點委屈:
「就這麼關心他嗎?
「文薇,你第一次,用這種態度對我。」
我氣得猛喘了幾口氣。
甚至不願跟他多說,急忙掏出手機,給家裡的保鏢打電話。
「叫人,十分鐘到我家門口。」
找了人,我咬了咬牙,撥通了蘇驚白的電話。
其實我沒指望他能接。
我甚至在害怕,這個電話萬一給他添麻煩了怎麼辦。
但意料之外的,蘇驚白接了。
聲音一如既往的吊兒郎當:
「離十點還早呢,這麼快就想我了?」
「別貧,你Y 在哪兒?安全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下去。
我心裡一顫,剛要開口再問,卻聽見蘇驚白輕笑了一下:
「十。 「九。...「一。
「我在你家門口拐角的巷子,現在可以過來了。 「剛剛看著有人報警了,你得來一趟了。」
23
雖然蘇驚白比我還大兩歲。
但在小巷裡,看到他手裡握著根甩棍,站在一堆倒在地上哀號的人中央。
還揚唇沖我笑的時候。 我真的沒忍住。
「死孩子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
蘇驚白還是笑,摟著我的腰,低頭重重地吻了我一下。
「放心,這兒還沒人能動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