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後我記得所有人,卻唯獨忘了被我一手捧紅的影帝周燃星。
所以我收回了對他不計回報的投資。
還公然嗑起了他的CP。
網友紛紛祝賀周燃星擺脫了驕縱的滬圈千金。
可在不為人知的角落。
是他對我搖尾乞憐:「阿迎,你能不能試著想起愛我的感覺,我一定會做得比以前更好。」
1
出車禍後,醫生非說我失憶了。
但每個來看望我的人,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醫生是全國頂尖的腦科專家。
面對我的質疑,他始終言辭堅定地強調:「溫小姐,您一定是忘了什麼。」
我抱著筆記本電腦對閨蜜阿諾和竹馬江曜吐槽:
「這醫生真會給自己找補。這幾天該見的都見了,要真是這麼重要的人,你們能不知道是誰?」
阿諾沉默地看了江曜一眼。
而江曜不知想到了什麼,愣了一下,然後緩緩笑開:
「就是啊,該記得的你都記得,算哪門子失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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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拍即合,準備出院。
2
今天我要出院了。
病房裏突然闖進一個不速之客。
他風塵僕僕,俊俏的臉上滿是倦色,像輾轉從遠方趕來。
看著穿著病號服的我,他腳步愣在病房門口,神情有些晦澀:
「溫迎,我來晚了。」
「我不知道這次……是真的。」
「抱歉。」
帥哥眼中的悲傷情真意切,極致的破碎感讓他的臉更上了一個臺階。
天菜。
我一時被美貌暴擊,沒太深究他話中的深意。
「好說好說,進來聊,外面冷。」
許是見我態度和善,他眼神中的緊張鬆懈了半分。
但也實在有些得寸進尺。
竟然直接抓住我的手臂。
「你傷怎麼樣了?」
雖然他確實很有幾分姿色,但我對於陌生人的觸碰很反感。
我皺眉掰開他的手:
「傷是挺好的,但是,我們認識嗎?」
話落,是良久的沉默。
他起身了,古怪地看著我,好看的眉毛擰得很緊。
「溫迎,你是不是還在生我氣?」
「我承認這次去英國事出突然,沒有和你商量。但現在不是我們鬧脾氣的時候。我坐紅眼航班趕回來的,很累,你別和我鬧了,好嗎?」
他說得有鼻子有眼,一口一個溫迎。
實在不像不認識我的樣子。
況且….
他能進來,門口訓練有素站著的黑衣保鏢沒有攔著他。
就說明他確實是我熟人。
沒等他話說完。
我福至心靈地便按下護士鈴,有種抓出誰是臥底的既視感,竟莫名有些感動:
「出院暫停!被我忘記的受害者好像出現了!」
3
正在給我辦出院手續的閨蜜阿諾火急火燎趕過來。
她先是瞪了兩個手足無措的保安,指桑罵槐:「你們怎麼什麼阿貓阿狗都讓進?」
然後便護犢子一般將我擋在身後:「周燃星,你還有臉來?」
阿諾是個書香門第出身的大小姐。
聽到她爆粗口,我緩緩直起背,意識到這件事並不簡單。
「這兩天我在國外,一直到昨天有空看國內的消息,才知道溫迎出車禍的消息是真的。」
周燃星站在白熾燈下。
冷白色燈光照亮他黑眸裏帶著的明晃晃的懊悔。
聽阿諾的話,他好像不是什麼好人。
「滾吧,孩子大了,你知道奶了,大清亡了,你想著上朝了。有你什麼事啊,裝什麼裝!」
閨蜜冷冷一笑,儼然沒罵爽,指著他的鼻子把他往門外趕:
「你以為誰不知道?你去國外不就是去陪你那個柔弱不能自理的綠茶小青梅讀書嗎?」
「怎麼,她是不是又裝病叫你去看她了?」
一直沉默的周燃星像被踩到了逆鱗,登時變了臉色:「說話別這麼難聽,事情都是我做的,小娜沒得罪你什麼。有什麼沖我來。」
「就等你這句話呢。」
「可算被我逮著你這不識好歹的畜生了,哥們早想收拾你。」
回應周燃星的,不是阿諾。
是懶散輕慢的男聲。
被我使喚去一樓給我拿快遞的江曜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病房門口。
他含著金湯匙出生,從小隨心所欲。
還沒等周燃星說話,他就斂了笑意,往他臉上揮了一拳。
江曜是個健身狂魔。
一身健碩的肌肉,體脂率低得離譜,力量更是大得嚇人。
伴隨著阿諾暢快的笑聲。
周燃星倒在了地上。
4
我如願出院了。
周燃星住院了。
我軟磨硬泡阿諾一路。
她對於周燃星的一切始終緘默不語。
但我會百度。
雖然我不確定周燃星三個字怎麼寫。
好在他紅到名字會出現在輸入法的默認詞條裏。
他是明星也正常。
而且如果他需要的話,我捧捧他也沒什麼。
畢竟江曜不分青紅皂白地把人揍了。
他沒追究。
要是真鬧進局子,江曜被家法伺候得嗷嗷叫,煩的又是我。
真給他點資源當答謝,也不過是順手的事。
我一邊刷,一邊在微博裏保存了幾張合我胃口的他的照片。
直到頻繁地在他的評論區和超話看到我的名字。
我的笑容終於凝固了。
5
【嗑生嗑死……姐妹們來看英區友人拍到的周燃星和娜娜嫂子在校園漫步的背影!555,果然我們純愛就是墜屌的。】
【別扣我功德,突然有些慶倖瘟神姐車禍住院了,否則哥哥哪有喘息的時間去找嫂子。】
【看到瘟神姐追在周燃星身後這麼多年,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但看到嫂子和周燃星並肩那種頂級氛圍,竟然隱隱會心痛。果然,毒唯隻對真嫂子破防。】
【大家悠著點,瘟神姐出車禍醒來之後看到這些不會氣得把我們超話埋了吧?畢竟滬上第一千金,可是手握大把資源的嘞。】
【其實我覺得大家也不要對溫迎惡意這麼大。哥哥能披荊斬棘走到我們面前,她有很大的功勞,大家都是女生,何必互相為難呢?】
【笑死,你們無腦跪舔有錢人的能不能滾,瘟神那種拿錢拆散小情侶、逼迫哥哥和她處對象的人也值得同情?性轉一下評論過萬。】
我花了一點時間才想明白。
原來我就是粉絲口中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瘟神姐。
評論區裏透露出的資訊量太大。
我瞭解了個七七八八。
震驚之餘,我立刻關了手機,沖出家門去找阿諾。
我得弄得更清楚一些。
6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以前為了這個周燃星,真的這麼癲?」
聽完了阿諾長達兩個小時喋喋不休的複盤。
我人徹底傻了。
我竟然還幹出過為了周燃星,當眾扇合作夥伴的混賬事。
這周燃星是禍水啊?
我氣得瘋狂刪除剛才保存的照片,取消了微博關注。
因為心裏有了情緒。
那張剛才還覺得驚為天人的臉,如今再看起來也嚼之無味。
甚至感覺不如江曜。
阿諾說得嗓子冒煙,灌了一大口水,滿臉憋屈:
「你失憶,憑什麼讓我又回憶一遍這些歹毒的往事。」
這是我第一次對失憶有實感。
腦海裏關於這段回憶,確實隻有一片詭異的空白。
「那我是真的仗勢欺人,當了棒打青梅竹馬的小三?」
「我呸。」阿諾重重把水杯砸在玻璃桌上。
「周玥娜那朵白蓮花一開始嫌棄周燃星窮,就沒接受過周燃星的心意,是你砸錢把周燃星捧紅了,她才屁顛屁顛回來找他,你算什麼小三?」
她睨我:「太給自己抬咖了!我看你頂多算個冤大頭吧。」
我難以相信這是我幹出來的事。
強忍著噁心複盤了一下。
「所以是我花錢花精力把人捧紅了,人家回頭和青梅談戀愛,事業愛情雙豐收,而我啥也沒有?」
「不是啊。」阿諾拍了拍我的肩膀,「起碼你還有一身罵名呢。」
嗯……行吧。
那還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投資。
7
一周過去,網上依舊罵聲四起。
我想明白了,粉隨愛豆。
反正他們都喜歡這種白眼狼了,我就讓讓他們吧。
畢竟我被江曜煩得有些受不了,無心關注這些有的沒的。
車禍出院之後,素來無拘無束的江曜跟瘋了一樣。
除了公司哪兒也不去。
就天天跟在我身後。
就連健身都去我家地下室的健身房。
被逼著坐在一旁看他舉著啞鈴做飛鳥的我扶額:
「江曜,好哥哥,你天天跟在我身後,你身邊那些女朋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號都不介意的嗎?」
無氧組間隙,他側身看我,勾人的桃花眼裏目光如水,似笑非笑:
「當然不介意。萬花叢中過,但溫迎第一,這是共識。」
「好了,為了預防你把我忘了,現在輪到我來考考你,你十八歲生日怎麼過的?」
我:「...」
8
自從知道我確實失憶,但隻忘了周燃星一個人之後。
江曜帶著我跑了好幾次醫院。
得到了醫生的肯定。
他先是露出輕舟已過萬重山的快意。
但不知怎麼。
後面竟然演變成每隔五小時就要問我一回還記不記得他名字的鬧劇。
從記事起,我們就一起長大。
我很難想像連江曜的名字都不記得了,我這腦子還能有什麼用。
我漫不經心地搪塞:
「記得,當時要高考了,我哥不同意我去跳傘,是你偷偷帶我去迪拜跳的。後來還被你爸暴揍了一頓,在床上躺了兩天。」
如數家珍地說出口。
我心頭一驚。
有些回憶真叫曆久彌新。
明明這麼多年過去了。
站在異國高空往下跳那種近乎靈魂失控的失重感還是歷歷在目。
同樣清晰的。
還有桀驁不羈的少年江曜。
心中升起一些詭異的滋味。
什麼時候開始,那個玩世不恭的小男孩突然長成了世俗意義裏的天之驕子?
見我記得清楚,他滿意地笑了一下。
旋即又嘟囔:「你到底是忘了最喜歡的還是最討厭的,怎麼把我記得一清二楚,可……」
又來了,又來了。
出車禍的是我,傷到腦子的仿佛是他。
正好電話在這時響起。
我看都沒看備註,救星一般接起。
電話那頭的語氣,不算很尊重。
甚至有些劈頭蓋臉質問的意思:
「溫小姐,聽說您吉人自有天相,病已經大好,但一直沒等到您之前允諾的高導新電影的邀約,所以今天打個電話確認下,您是不是忙忘了?」
「你誰?」
什麼貨色,催我打工。
那邊聲音一頓,「溫小姐,我是周燃星的經紀人哈。」
「不認識。」
我意識到我不僅忘了周燃星,而且把和周燃星有關的一切人事物都忘了。
「溫小姐,您這是要鴿子我們?實不相瞞,我們團隊這邊很重視這個資源,整個下半年的檔期幾乎都空出來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