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與沒有在意她的掙扎和反抗,甚至沒有與她解釋,隻淡聲說:“一。”
啪。
又是一下。
沈淮與聲音平靜:“二。”
杜明茶徹底懵了。
在她看過的所有書籍裡面,被暴怒的總裁抓到車上的楚楚可憐小白花,臀部與奇怪玩具接觸的有,與總裁的神秘大寶貝接觸的有,重口味的是同時與以上提到的兩種接觸。
不管哪一類,都沒有總裁把小白花拎到車上打屁股的啊。
沈淮與他以為自己是小學老師嗎,以為他是違背師德打不聽話學生的家伙嗎?
來不及思考太多,肌肉在外力作用下互相碰撞而導致的疼痛順著傳遍四肢百骸,杜明茶呃了一聲,趴在他西裝褲上,仍舊:“我又不是小學生。”
沈淮與不為所動,他隻垂眼看著趴在他膝上的杜明茶。
頭發因為扯下絲巾而微微亂了些,幾縷碎發落在她潔白的耳側,有著他所熟悉的絨乎乎質感,撫摸起來能令他意外的安心。剛剛被他抓的狠了些,她下颌和咽喉上方有紅痕,還沒褪掉,此刻正與他對視,圓圓的眼睛裡面是不服氣的倔強。
一副“你打吧反正我就是不聽話”的模樣。
她的確這樣,說起來混帳話就不著邊際,偏偏沈淮與愛她這得意忘形的模樣,也愛她這份不肯為人下的倔脾氣,惹得他愈發想教育一頓。
教育的過程很漫長,不過不要緊,沈淮與對待她總有耐心。
“沒說你是,”沈淮與說,“大學生我也一樣打。”
又不是真打,他要真下狠手,現在杜明茶早就該嚎啕大哭了,他又不是沒見過杜明茶被頂痛時的模樣,委屈的面子也不要了,就捂著眼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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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明茶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嗚!”
第三下在她試圖勸說沈淮與採用和平方式解決失敗時來臨。
他避開了前兩次重復的地方,調整好角度,這一下打的輕,杜明茶雙手被縛,手肘又被她壓著,徒勞趴在他腿上,想要躲避也沒有地方,就這麼生生地受下這一巴掌。
沒有前兩下那樣疼了,或許是因為適應了,杜明茶並不覺多麼疼痛,條件反射地嗚了一聲,腿抖了兩下,肌肉微微抽搐。
“這是第三下,”沈淮與低頭,按住她的腰,聲音溫柔耐心的像是在給小學生講加減法,“總共三十下,好好數著,數錯了我們從頭來。”
杜明茶掙扎兩下,她還是沒有放棄逃脫的辦法,想要掙開——
沒有用處。
她跑不了。
“好好想象你這些天幹的事多混賬,”沈淮與說,“你以為我是口香糖?嚼過就扔?”
杜明茶說:“難道您是麥芽糖?沾掉就脫不了手?”
沈淮與作為回應的是落在她兩臀正中心的一巴掌。
不輕不重。
杜明茶頭皮發麻,忍著差點從喉嚨間下意識發出的聲音,她說:“您好歹換個地方,別打這兒,太奇怪了。”
沈淮與看都沒看她:“錯了,從頭報數。”
杜明茶費力側臉看他,:“你又沒說——”
“還頂嘴?”
杜明茶委委屈屈地趴著,閉上眼睛,在又一下時,微喘口氣,聲音低低:“一。”
“我聽不見,”沈淮與說,“大點聲,不然從頭。”
杜明茶閉上眼睛:“一!”
直到今日,在杜明茶心目中所構建出來的霸總小白花文套路全部崩塌。
哪裡有霸總把小白花叫到車上打屁屁的啊,不都是直接按著屁屁不可描述嗎?
雖然都是啪,但此啪非彼啪啊。
杜明茶吸著冷氣,哆哆嗦嗦地報著數,在心中腹誹。默默忍受著來自鈕祜祿;沈二爺的怒氣,幸好他沒真扒了褲子打,除了褲子外還有風衣和長毛衣做防護,更況他始終戴著皮質手套,著力點又在掌心,更多時候隻是聽著響亮,倒真的沒有體罰似的疼痛。
……
“二十。”
杜明茶報到二十的時候,受不住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現在沈淮與完全處於一種暴怒狀態,隻是表面上不顯山露水,溫溫柔柔的,像是個……老變態。
溫柔的變態。
她先前不曾接觸過的一面,沈淮與的陰暗面,在此時此刻,終於令杜明茶感受到。
這才是真正的沈淮與,而不是那個和善的淮老師。
可是她並不害怕。
杜明茶冷靜分析,在這種情況下,還是先別激怒對方好。
免得沈淮與真的失控,像那些文中描述的一樣,把她按在車上就地正法。
隔音效果不好,前面的人一定能聽到。
不行,沈淮與要真不要臉就算了,她還要臉呢。
於是,杜明茶用力眨著眼睛,擠出眼淚來,可憐巴巴:“淮老師,我疼。”
連稱呼都變了。
沈淮與微微眯眼,他看清了杜明茶此刻紅紅臉頰,嘴唇上有著小小牙印,大眼睛水汪汪的,不知道是真淚還是假擠出來的。
就對她的了解來說,毫無疑問是後者。
他見識過杜明茶有多機靈,就喜歡仗著這些小聰明橫行霸道,博取旁人的同情。
沈淮與清楚地知道此刻正朝他示弱的家伙不過是緩兵之計,但在被她可憐巴巴注視時,仍舊不由得心一顫。
他清晰地明白,他逃不掉了。
深陷泥沼無法脫身的人,從始至終都是他一人。
縱使沈淮與在這段關系中表現強勢,縱使他觀察著杜明茶的一舉一動。
從一開始,先注意對方的人就輸了。
杜明茶臉頰憋的發紅,手肘好不容易觸碰到座椅,她努力支撐起來上半身,鼻子因為摩擦而發紅:“淮與……”
沈淮與一言不發,他將杜明茶扶著起來,與她細細親。
杜明茶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事情中緩過神來,有些手足無措地抵著他的胸膛,仍舊睜大眼睛,想要從微表情上來確認他究竟有沒有動怒。
沈淮與蓋住她眼睛,親到她開始喘氣,才松開手。
杜明茶以為自己哄好了他。
她悄悄松口氣,有些竊喜。
果然能屈能伸大丈夫。
什麼嘛,也不過如此,這麼簡簡單單賣個慘就能哄好,看來以前那些什麼小白花壓根就沒掌握好給偏執總裁順的正確姿勢——
這個念頭在這裡稍稍停了一下。
沈淮與重新把她按回腿上,在杜明茶震驚的眼神中,繼續認真打。
“還差十下,”沈淮與說,“一下也不能少。”
杜明茶說了髒話:“我艹。”
“回去再給你艹,時間多的是,”沈淮與面無表情,按住她手肘,“繼續。”
杜明茶:“不行,我不同意。”
“我不是在徵求你意見。”
杜明茶還想說什麼,但皮質手套已經落下來。
剛開始還好,最後五下不行了。
挺不住了。
杜明茶掙扎著要躲避,沒有用處,本來前面還挺樂觀,最後堅持不住,也不吭了,隻啪嗒啪嗒地掉淚,越是忍著越委屈,憋不住了,把腦袋抵在他西裝褲上,嚎啕大哭。
沈淮與停下來了。
他將杜明茶抱起來,要她直視自己眼睛:“現在知道委屈了?”
杜明茶覺著自己現在哭起來一定很難看,她不吭聲。
“你想過我有多委屈?”沈淮與緩聲說,“我這麼一個傳統保守的人,被你欺騙著上了床。你倒好,睡了就走,連聲招呼都不打。”
杜明茶說:“別裝了,你要是傳統保守天底下就沒有浪蕩的人了。”
沈淮與沒說話,他隻伸手,借著摟她的空,將她口袋中的手機拿走。
杜明茶驚叫一聲,眼下還掛著淚痕:“你幹嘛?”
她伸手去拿,身高以及手腳長的優勢在此刻體現出來,沈淮與輕松閃避過她的手,杜明茶不慎一屁股坐下,恰好坐在沈淮與的腿上,疼的吸了口冷氣。
“你學校還沒開學,現在不需要上課,”沈淮與淡聲說,“我有一周的休假。”
剩下的話,他沒說。
杜明茶懂了。
手機被拿走,拒絕她和好友聯系,這裡是法國,杜明茶身無分文,對巴黎這個城市又不熟悉。
幾乎和小黑屋沒啥區別了。
雖然但是。
有點刺激。
杜明茶的腦子裡已經浮現出標題——
《插翅難飛:我和總裁在巴黎的七天七夜》
哦豁。
-
姜舒華在病房中等好友上廁所,一直等了半個小時還沒見人回來。
她坐不住了。
點滴已經打完一瓶,燒退下去後,她人精神好些了。
再加上杜明茶送來的熱牛奶補充體力,姜舒華慢吞吞地將剩下的面包也一點一點吃掉。
姜舒華心裡面還有些不安。
她琢磨著,就算是拉肚子也用不了這麼長時間。
又怕又擔憂好友遇到意外,姜舒華打電話,沒人接。
她立刻翻身下床,手裡拎著鹽水袋,高舉著就往外走,還沒出門,就撞見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驚的姜舒華張大嘴巴,難以置信:“江玉棋?”
江玉棋顯然也沒想到與這幅裝扮的姜舒華遇上,含著笑,上下打量:“你這一副舉□□包的模樣是想去做什麼?”
姜舒華:“……”
刨除掉在此刻遇到偶像的震驚,她還惦記著正事,說:“明茶出去了,我去找找她——”
“別找了,”江玉棋悠悠哉哉地說,“她和淮與在一起,你放心,很安全。”
姜舒華:“和他在一起更不安全了。”
杜明茶不是那種喜歡將私生活拿出來談的脾氣,但姜舒華也能從她日常表現出意識到什麼。
近一個月沒有提起淮老師這個名字,姜舒華猜測兩人之間或許發生了一些矛盾。不過矛盾應該不太大,偶爾杜明茶還會與他通電話。
隻是不管怎麼說,姜舒華畢竟是外人,不可能插手好友的感情生活,她也隻能這樣猜測著,做不了什麼。
“我拿人頭擔保,沈淮與舍不得欺負她,”江玉棋說,“病員就別到處亂跑了,好好休息。”
姜舒華對沈淮與不放心,但對偶像的人頭還有那麼點點信任。
她重新半坐在床上,江玉棋個子高,幫她掛好輸液袋。做好這一切後,姜舒華忍不住又問:“沈淮與帶她去了哪兒?要做什麼?”
“這我不清楚,”江玉棋在輸液器上彈了一下,將上方的細密小氣泡重新彈回袋子中,垂眼瞧她一下,忽而笑了,倦倦散散,“反正不是你昨晚對我做的那種。”
姜舒華:“……”
她對昨晚的事情毫無印象,隻有朦朧的影子。
用完好的手捂了一下心髒,姜舒華問:“我昨晚對你做了什麼過分的事嗎?”
“那倒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