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屏都是“啊啊啊啊啊也太美了吧”“awsl”“救命sos”。
但在衣服尺碼選擇上,是件難事。
她們一共有十八人參加舞蹈,雖然除了鄧斯玉外其他身高相仿,但身材和胖瘦上仍舊有著小小差異,杜明茶轉身,問沈淮與:“這些衣服都是均碼嗎?”
“不是,”沈淮與放下書,走過來,“選好了?把三圍身高統計一下。我發給朋友,讓他調備。”
似是看出杜明茶心中所想,他說,“放心,不會耽誤你的演出,明天下午就送過去。”
杜明茶這才松口氣,她問:“那租賃費用——”
這話說的有些遲疑,她害怕價格高昂,會承擔不起。
“費用啊,”沈淮與微微側臉,“不急。”
他去桌子上取方才疊好的毛巾,不疾不徐:“晚會好好參加,如果能取得前三名,我朋友不收取租賃費,隻要你們比賽的視頻做宣傳。”
杜明茶眼前一亮:“您朋友是菩薩嗎?”
“比起來菩薩,用閻王形容他更好,”沈淮與將幹淨毛巾遞給她,“好了,去洗澡吧。”
“好……等等,洗澡?”
杜明茶呆住。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夜色旖旎,男人讓女人去洗澡。
洗……洗澡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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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發生什麼?
沈淮與領著她看了她今晚的房間,就在主臥旁側,有漂亮的飄窗,飄窗上也墊著柔軟的墊子。
床上的被子已經鋪好,是淡淡的奶油色。
有獨立的衛生間。
“好好休息,”沈淮與說,“早點睡,明天還有正事。”
杜明茶從他手中接過毛巾,看著沈淮與轉身離開。
他淡然地關上臥室的門。
看上去,對她似乎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想法。
杜明茶這個澡洗的並不安穩。
她很怕沈淮與會突然過來,特意關小了水流,以便自己能夠聽到他的腳步聲。
雖然次臥門關著,但沈淮與是這個家裡的主人——他有鑰匙。
這樣洗一陣就忍不住關掉水、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不過,一直到她洗幹淨、換上睡衣,沈淮與都沒有過來。
杜明茶如釋重負。
同時,也有一絲微妙的失落。
她慢慢地擦幹自己的頭發,忽然覺著自己大概想太多了。
淮老師邀請她過來住,可能真的隻是單純幫忙?
畢竟他收留了那麼多無家可歸的小動物,如今不過暫時收留一個沒地方去的人……也在情理之中吧。
-
沈淮與並沒有食言。
次日下午兩點,衣服就被送過來,還貼心地在每一套裙子的上面都貼上標籤,標注了名字。
還有一些臂環、手環等配飾,比起來先前定制的那一套,新的這些顯然更加細致,每一套上的配飾都有著微妙的區別。
已經錯過了最後一場彩排,但徐主任在得知他們失去舞服後,並沒有對新舞服作出什麼嚴格限制。
他隻是捧著杯子,皺眉看著正在做賽前最後一次彩排的女孩們,說:“勉強可以。”
導員笑盈盈:“徐老師,孩子們嘛,朝氣蓬勃。”
徐主任說:“可不是所有孩子都朝氣蓬勃,有些……”
他一頓,手指點了點杯子,問:“你怎麼處理舉報者?”
導員看向舞臺上盈盈而立的鄧斯玉:“還沒想好。”
“為人師表,不能因為這件事害了一個孩子,”導員苦笑,“但她做的這些事的確不對,隻能加強道德教育了。”
任職前後接受的教育提醒著她,一個合格的教師,絕對不能因為這種事而去“報復”或者毀了學生。
隻是對她很失望。
徐主任沒說話,他喝了口茶,遙遙地看著臺上人群中的杜明茶。
她的位置就在鄧斯玉身後,淡青色的裙子,金色的配飾,雪白的肌膚,以及靈動的雙眼。
燦若月輪,映照著鄧斯玉都成了暗淡星星。
哪怕是伴舞,也能輕而易舉奪去主唱的光芒。
上次也是和同學一塊,默契配合,一言一句,辯的徐主任啞口無言。
“年輕真好,”徐主任笑起來,“你這些學生都挺有趣。”
唯獨不怎麼有趣的鄧斯玉,在彩排時發揮失常了。
她嗓子有些發幹,訓練的太過,以至於現在聲音發澀,還不如第一場彩排時唱的好。
畢竟不是專業人員,她過於急於求成,導致嗓子有些受傷。
鄧斯玉心焦如焚,她拼命地喝胖大海,吃治嗓子的藥,也不怎麼說話了,就等晚上一鳴驚人。
但在看到新舞衣的時候,她那一鳴驚人的心思,猛地墜了一下。
無論是材質還是細節處,新舞衣都要比上次的更加完美、驚豔。
尤其是每人身上不同的配飾,縱使妝發相仿,也營造出不盡相同、卻又風格統一的美。
原本鄧斯玉的一襲白衣是最優雅耀眼的,如今卻成了白色的背景板,成了整個舞蹈的移動音響。
更讓她驚愕的,是姜舒華一聲驚呼:“明茶,我看你這些裙子,怎麼這麼像江玉棋的手筆呀?”
杜明茶不明就裡:“啊?”
姜舒華細細撫摸著舞裙上的紋路,仔細看腰肢處的繡花和流蘇,以及臂環上的花紋:“江玉棋先前設計過特殊的雲紋和蓮花紋路,搭配鶴與梅,你看這上面的花紋,就是他做的呀。”
其他幾個同學也湊過來:“真的耶……”
“我天,明茶,你怎麼租來的?牛逼啊!”
……
杜明茶也不清楚,茫然地看著裙擺上的紋路。
的確,細致角落處,有著精細的暗暗鶴紋路,而腰肢上,她仔細看,還看到一個不易察覺的繡花,同色線,小巧玲瓏,隱藏在梅花中。
瞧著,像是個“淮”字。
杜明茶忍不住去看了姜舒華和其他同學的,都沒有,就她身上這件裙子,有著這麼一個小小的、隱藏很深的字。
來不及想太多,鄧斯玉喝了一口水,忽然嗆住,猛烈咳嗽起來。
她咳得厲害,幾乎要把嗓子咳破似的,驚天動地。
有同學關切地問她情況,鄧斯玉擺擺手:“沒事……咳咳咳……”
嗓子已然有些變調,嘶啞。
導員眉頭微皺,她走過來,看著正拿紙巾小心翼翼擦咳出眼淚的鄧斯玉:“斯玉,要不然,你還是別上場了。”
鄧斯玉愣住。
她嗓音嘶啞:“老師。”
“你現在這種情況不適合唱歌,”導員柔聲說,“身體要緊,這樣吧,我做決定,你今天別上臺了,改用音響。我等會就將音樂送給後臺。”
鄧斯玉急切:“老師,我真的可以——”
“不行,”導員搖頭,“大局為重,你現在的聲音會破壞舞蹈的完整性。”
鄧斯玉搖搖欲墜,險些摔倒。
導員轉身,拍拍手,將正休息的同學召集起來,巡視一圈,認真地說:“同學們,我們要記住了,我們整個隊伍,就是完整的中心。等會在舞臺上大家一定記得團結合作,互相照應,千萬不要做害群之馬,也別想著讓自己一個人突出……”
鄧斯玉手握話筒,僵硬地站在原地,眼前發黑。
為了能夠博得賞識,她去年就認真準備,可惜那年元旦晚會,隻有歌手被挑走,加入了大學生合唱團……今年她為了這個機會,苦苦準備多日……
隻差一步。
一步之遙。
咫尺天涯。
-
今年的元旦晚會辦的比往年元旦晚會更加盛大。
畢竟是建校80周年,今年的元旦晚會上還邀請了些優秀畢業生前來,亦有後來踏入娛樂圈的學姐前來獻唱。
不過,如果說起來,整個元旦晚會最亮眼的節目,還要屬法語學院的少女群舞。
欲而不露,熱烈而不低俗。
整個舞蹈堪稱一絕,所有人都盈盈嫋嫋,整整五分鍾,從上臺到下臺,沒有絲毫的失誤或紕漏。
晚會結束後,這支舞毫無疑問的獲得觀眾投票最多,隻是審核給分比較謹慎——一些固執的老教師,仍舊認為女大學生跳這樣的舞有些不像話。
但這些意見並沒有影響到節目獲獎,導員開開心心吃著隔壁學院導員輸給她的早餐,猝不及防接到某前校友的橄欖枝。
那個順利進入娛樂圈、並小有名氣的校友將會在今年市春晚獻唱,她看中了這些女孩子的舞,想邀請她們做伴舞。
這就相當於跳過節目送選這一環節,直接登上市春晚。
這個好消息惹得杜明茶心花怒放,但在接下來的初次訓練中,她們被舞蹈教練狠狠地批評了一頓。
“欲望啊!”舞蹈教練說,“你們要表現出欲望!那種對權力的渴望!那種不顧一切也要得到的欲望!”
這些概念太過於模糊,很顯然,涉世未深的孩子無法理解。
舞蹈教練喝口水,潤潤嗓子,環視著她們,決定換個方式指點:“這樣,你們想想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體驗一下想要得到他們的心情。男女之欲,也是欲望。”
母胎單身的姜舒華和杜明茶兩人仍舊理解不能。
她們倆也是舞蹈教練的重點訓練對象,如今已經1月份了,節目審核就在一周後,她們的表現能力,也會影響到校友的判斷。
如果她不滿意,被臨時換掉也不是不可能。
元旦假期第一天,杜明茶被舞蹈教練瘋狂質問一堆:“你難道沒有欲望嗎”
“你怎麼就表現不出那種男女之愛的失控呢?”
……
杜明茶沒辦法給予舞蹈教練回應。
她,母胎單身,從未談過戀愛,隻有這一段危險的、靜悄悄的暗戀。
好在中午沈淮與的邀約暫時衝淡了杜明茶的苦惱。
她找出自己最新、最漂亮的一條裙子穿著去赴約,外面是件米色的長款羽絨服,去年父親為她買的,上身沒有幾次,杜明茶一直很愛惜。
兩人在用厚厚亞麻布做桌布、處處點綴著百合與綠玫瑰的餐廳吃完午餐,碟子鍍著一層漂亮優雅的金邊,侍者仔細地擺放好純銀的餐具,為他們開了一瓶昂貴的葡萄酒。
不過杜明茶喝不慣,她隻嘗了一口。
離開時,卻遇見沈歲知和她兄長。
兄妹倆都穿著純白的衣服,戴著紅色的圍巾,宛若一對璧人。
杜明茶原本計劃回校休息,但沈歲知極力邀請,想要和她一塊去遊泳。
“是洛建築師和二爺合作的新遊泳館呢,還沒有對外開放,隻有我們四個,”沈歲知笑眯眯地衝著杜明茶眨眼睛,“不想去看看嘛?”
杜明茶從她的眨眼中讀出別樣的信息。
遊泳館。
那豈不是意味著,她能夠清晰地看到沈淮與的胸肌和腹肌了?
那和她紙片人老公一樣完美的絕對領域,今天就能看到嗎?
杜明茶下意識看向沈淮與:“淮老師……”
“也行,”沈淮與微微出神,笑,“我好久沒遊過了。”
一拍即合,四個人並肩去了這個私人的遊泳館。雖然如今不對外開放,但對沈家人並不設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