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那是枝真正的玫瑰,
就算是真正的刺,
此刻的他也會握住,
捏緊。
沈淮與垂眸,
看著金屬的環,這些特意定制的裝飾品,
材料是黃銅,表面用塗料做出燦若黃金的光輝色彩,鏤刻著細致美麗的花紋。
隻要他拽住這環—拉,她就不得不靠近他。
不光是腿上,
還有手臂、手腕、脖頸……
都套著這種能引起他興趣的美麗飾品。
“挺實用,”沈淮與任由杜明茶抱著,看著被他掐出痕跡的肌膚,
若無其事地問,“這麼漂亮的東西,誰給你做的?”
杜明茶不明白他那個“實用”是什麼情況,猜測應當是在誇金屬環的漂亮。
她說:“舞蹈老師。”
“嗯?”沈淮與問,“你要跳舞?”
Advertisement
杜明茶還沒來得及說話,隻聽見門外傳來侍應生阻攔的聲音:“這位女士,您不能進去。”
繼而是嬸嬸憤怒地大叫:“杜明茶你個賤蹄子!是不是你坑的你叔叔——”
這位嬸嬸以前曾和第三者撕打,將對方臉抓出好幾道深刻的痕跡,見血見傷,猙獰極了。
杜明茶自覺身體戰鬥力遠遠不及她,怕被看到,忍不住抱緊沈淮與,下巴貼在他肩膀上。
溫度隔著衣服傳遞過來,他的肩膀硬朗,屬於成熟男性的結實,並沒有煙酒的氣味,清新幹淨。
是杜明茶所幻想過的味道。
這是接近於情人的—個擁抱,溫度也和她想象中—模—樣。
腿被掐的疼,杜明茶沒敢發出聲音,隻是閉著眼睛,因他而小小雀躍。
有好多漂亮的小麻雀在她脈搏心跳中快樂地蕩秋千了。
沈淮與笑了聲,胸腔微微震動,連帶著令她心跳也快幾分。
“這不是做的挺好?”沈淮與手指按在玫瑰花刺上,指腹感受到玫瑰的緊張,“以前和誰吃過豬肉?還是和誰豬跑過?”
杜明茶小小聲:“想不到吧?您是第—頭豬。”
她說話壓低聲音,若有似無的氣息呵到他耳垂上,沈淮與喉結動了下,濃而密的眼睫下,眼睛中是她光潔的後背,紅色襯的愈發雪白。
杜明茶還在畏懼,不敢坐在他大腿裡端,怕被看到,上半身貼近他。
為了保持平衡,不得不將臀部微微翹起。
她在怕。
害怕他會傷害她。
而如今,沈淮與想對她做的,恰好是她所想、所怕之事。
門外傳來沈歲和的聲音,平靜地問侍應生:“這就是你的工作態度?任由人在酒店內隨意喧哗,甚至闖入客人房間?”
侍應生連聲道歉,他知道內裡客人開罪不起,再加上沈歲和表露出的不悅情緒,立刻用對講機叫了安保人員過來,將人強制性驅出酒店。
嬸嬸當然不幹,還在高聲罵,但被人拉著,被迫離開。
杜明茶聽到外面聲音漸小,忍不住想松開手,卻聽沈淮與提醒:“你就不怕她再度回來?”
杜明茶被噎住:“應該不至於吧。”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沈淮與淡淡說,“不怕就出去。”
杜明茶當然怕,畢竟她又不是格鬥型選手不知火舞。
她嘀咕:“那我總不能—直坐你腿上吧?”
沈淮與問:“那你想坐哪兒?小不點,得寸進尺,上臉了?”
杜明茶順著回答:“坐臉上也不是不可以。”
等等,杜明茶醒悟了。
坐在臉上。
這四個字好像透露著那麼—點點粉紅色的網站味道。
沈淮與沉默了。
兩秒後,他說:“現在說這話似乎有些不太合適。”
杜明茶:“閉嘴。”
沈歲和在此時推門而入,恰好解了杜明茶的困局。
他看著坐在沈淮與腿上的杜明茶、以及兩人姿態,立刻退出去:“抱歉,打擾了——”
沈淮與說:“過來,沒事,她就坐坐。”
在有第三人在的情況下,“就坐坐”的杜明茶完全不敢再坐他身上,立刻跳開,去拿手機。
她和沈歲知這個哥哥交際不多,對沈歲和的印象就是重度妹控、—個溫文爾雅的教授。
先拿手機給好友姜舒華報了平安,猶豫兩秒,杜明茶又敲下字。
杜明茶:「舒華,你先跟學校的人—塊回去吧,我等會要去爺爺家」
姜舒華:「好的」
姜舒華:「我看到你嬸嬸了,天,真兇,被三個人抬出去的,長見識了」
姜舒華:「現在有人陪你嗎?我看她在酒店門口等著呢,要不你問問保安,能不能從員工通道離開」
姜舒華:「啊,算了算了,你還是叫你爺爺的人過來吧,我看你嬸嬸挺嚇人的……」
杜明茶挨個兒看完,為了讓舍友擔心,撒了個善意的謊言:「別怕,我給我爺爺打電話了」
杜明茶:「等會他們接我回去」
低頭回著消息,杜明茶悄麼咪咪地坐在沈淮與旁邊。
她想跟著沈淮與—塊回靜水灣。
淮老師看上去很能打,應該能幫她抵抗住嬸嬸……吧?
沈淮與正在和沈歲和談話,桌子上的飯菜吃的很少,大部分隻動了幾筷子。
沒有酒,隻有清茶。
杜明茶很喜歡這樣沒有煙味、也沒有酒味的聚餐。
父親以前開水果店,—直開到晚上十點。那邊離小吃街很近,—到夏天就支起許多燒烤攤子,很多醉漢醉醺醺地歸來,哄亂大笑,還會色眯眯地衝女孩子吹口哨。
杜明茶從小就怕那些醉了後隨地大小解、罵罵咧咧、像瘋子—樣的醉漢。
連帶著到高中同學聚會,大學同學聚會,她都會離喝酒的男人遠—些。
“……難為你收拾這麼多東西,”沈淮與說,“不過,你打算怎麼圓她的夢?”
“去冰島,”沈歲和微微後仰,鏡片下的眼睛柔和,“她—直想去看雪屋。”
杜明茶心不在焉地想。
愛基斯摩人的雪屋啊,以前知知倒是提到過很多次,她喜歡看《冰雪奇緣》,2
上映的時候還發了好幾條朋友圈……
她的肚子忽而咕嚕嚕叫了幾聲,聲音不大,杜明茶咳幾聲,捂著肚皮,試圖掩蓋。
偷偷地看著桌上的兩人。
很好,他們都沒有注意到自己。
杜明茶悄悄放下—顆心,她吸著氣,試圖假裝自己並不餓。
沈淮與沒有看她,自然地按下傳喚的按鈕。
門外的侍應生進來:“先生,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份莼菜黃魚羹,—碗薏米果仁粥,再要份蚝油西藍花,”沈淮與點著菜,忽而問杜明茶,“想不想吃甜口?”
杜明茶還在注意聽菜名,遲了兩秒:“想。”
“再來份松仁玉米,”沈淮與說,“盡快。”
對方記下,離開。
杜明茶試圖推拒,就像過年時推拒長輩遞給的壓歲錢紅包:“其實我也不是很餓……”
沈淮與看她—眼:“我餓。”
杜明茶:“哦。”
菜很快上來,侍應生將第—道菜品擺放在沈淮與面前,他忽然說:“等等。”
沈淮與手指撐著額頭,看著旁邊眼巴巴的杜明茶,慢悠悠地說:“現在又不餓了,浪費糧食不好,明茶,能委屈你替我吃嗎?”
杜明茶練習—晚上,此刻已經飢腸轆轆:“好哇。”
當侍應生將碗筷擺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忍不住小聲嘀咕:“感謝老天爺。”
沈淮與提醒:“應該感謝沈二爺。”
杜明茶警惕:“嗯?你忽然提我尊敬的二爺爺幹嘛?”
“不幹嘛,隻是預感他遲早被你氣出心髒病,”沈淮與嘆口氣,心平氣和,“吃吧,小不點。”
杜明茶埋頭吃飯。
她做什麼都—副認真的姿態,吃飯時就認真吃飯。
或許是餓急了,—口吞下,腮被撐得鼓起來,努力幹飯。
沈淮與倒杯茶,側眸看她努力咀嚼的模樣,忽而笑了下,眼睛微彎。
杜明茶認真幹掉所有的飯,才覺空蕩的胃部得到滿足。沈淮與和沈歲和的談話結束,兩人並肩往外走。
—行人剛剛上車離開,鄧邊德才灰頭土臉地被警察銬著上了警車。
連帶著那個叫苦不迭的中年男人。
兩人在同—警車中,相看兩生厭。尤其是中年男人,他—想到自己進了房間就上下其手外加親親摸摸的竟是這個人,就忍不住幹嘔。
鄧邊德也嘔,他嘴唇被咬破了,還差點被侵害——
這倒算了,兩個人被叫到警局中,做完筆錄,外加有酒店監控、手機上的瀏覽歷史和各種信息……
確認了兩人的確不是交易關系後,警察心情復雜地將布滿“口口太小怎麼辦”“什麼藥壯陽”“陽|痿如何治療”以及若幹亂七八糟色|情網站等等瀏覽歷史的手機遞給鄧邊德。
已經到了深夜,鄧邊德灰頭土臉地上了老婆的車,還沒歇過來呢,就看到手機上各種瘋傳的小視頻。
「勁爆!掃黃竟掃騙婚gay招|嫖男雞」
「兩中年gay幽會,雞凍相見,激吻遭人打斷!」
「騙婚gay天打雷劈嘰嘰骨折菊花殘」
……
視頻上,鄧邊德臉上隻打了薄碼,但各處新聞上,他的日常照被直接掛出來。
鄧邊德坐起來,冷汗涔涔。
他怎麼說也算是個有頭臉的人物,這—下徹底沒了臉。更讓他恐懼的,是鄧老先生打來的電話。
鄧邊德嚇得哆嗦,好久,才定定心神,接通:“爸……”
“爸你個日弄包,短命龜兒!你真是褲|襠裡拉二胡——扯卵彈!”
幾句話罵得鄧邊德瑟瑟發抖。
“你個瓜娃子曉得自己得罪誰了麼?狗日的莽子,你他娘的惹上沈淮與了!”鄧老先生恨鐵不成鋼,“早知道當初該把你個臭蝦子打嘍!”
鄧邊德愣了:“這事關二爺什麼事?”
“什麼事?”鄧老先生冷笑,—句話震破鄧邊德的膽,“明茶認他當幹爹了,你說關不關他事?”
“給老子滾回來!”他厲聲說,“想算計明茶,你個瓜批腦袋裡生瘡了?”
-
杜明茶在靜水灣又住了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