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呢, 那也要能僱得來,我感覺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他, 應該和‘燕’姓有關。”
有人不解地問:“這個姓氏有什麼問題嗎?”
“你說呢?”上面那人沒好氣地道:“我爸年會的時候衝過去給這個姓氏的人的司機開車門。”
方才燈光昏暗,大家沒看清楚說話的是誰, 此時燈光重新轉回了五彩熒光燈,大家才發現說話的居然是肖羽。
學校裡很有名的紈绔富二代。
頃刻間, 包廂裡又沒人說話了。
大家紛紛開始反思往日有沒有得罪過姜寧,往後又有沒有什麼機會能和她成為朋友。
隻有楊茵茵想到那些莫名404的帖子,突然脊背一陣發涼。
……
晚上吃飯的時候人很多,又不停有人說祝詞, 姜寧根本就沒吃幾口,出了包廂後,感覺酒精的刺激感朝著喉嚨而來。
她胃裡一陣翻湧,忍不住把包丟給燕一謝,衝去了洗手間。
燕一謝不便進去,抱臂靠在欄杆上,垂著眼睛,耐心等她。
這一晚還有別的系聚餐,時不時有三兩個人從別的包廂走出來,視線都忍不住落在了女士洗手間外年輕男人高大的身影上。
經過他面前時,更是忍不住直接盯著他那張五官英俊精致的臉看。
燕一謝被盯著看得直接冷了臉。
幾個女生被帥氣的美色晃了一下眼,又被他嚇了一跳,等走到拐角的臺階處,才小聲道:“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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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建築系的人說,是姜寧的對象。”
“……建築系的姜寧?我知道,長得很好看的那位,但是她的男朋友不是陸修然嗎?都傳了三年了。”
“誰知道呢,新換了個吧。”
“慕了。”
包廂內音樂嘈雜,音響震天,但走廊外還算是清淨。這些八卦一字不漏落入了燕一謝耳中。
燕一謝:“……”
燕一謝冷靜地盯著方才306的方向,緩緩擰起眉頭。
陸修然這號人他是知道的。
但是根據調查呈上來的報告,這人和姜寧之間的關系始終止步於這人追姜寧,而姜寧從未給過好臉色,所以他並未將這號人放在心上過。
甚至還不如打一通電話就能讓姜寧過去送資料的葉昌讓他吃昧。
但是這些私底下的流言蜚語又是怎麼回事?
他不隻是聽到這一句。
方才上來接姜寧之前,一路上他便聽了數回陸修然與姜寧的名字被放在一起談論,站在306包廂外推門進去之前,他還聽見裡面氣氛熱鬧,在拿兩人起哄。
姜寧吐完之後,反而覺得腦袋更加暈乎乎了,可能是酒精徹底開始發酵,起作用,她從洗手間扶著牆出來,便見燕一謝臭著一張俊臉,居高臨下地睨著她。
姜寧:“……”
酒壯人膽,姜寧挪過去,一腦袋撞上他溫熱的胸膛,額頭抵在他幹淨的襯衣上,兩隻手不老實地抱住他的腰,頃刻間將他的襯衣蹂/躪得一副被玷汙過的模樣,喃喃道:“你來了。”
燕一謝見她喝得面色潮紅,第一反應卻是抱住自己,不知道是不是下意識行為,臉色這才好看不少。
他低頭,輕拍了下姜寧的臉頰,冷冷道:“回家了。”
姜寧小雞啄米點頭:“嗯嗯回。”
燕一謝於是去拉開她死死圈住自己腰的雙手:“你這樣吊在我身上,怎麼下樓?”
姜寧戀戀不舍地放開他的腰,抱怨說:“感覺有點沒力氣。”
燕一謝蹙眉:“為什麼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還空腹喝?”
姜寧不想聽他教育,趕緊抬手揉了下自己的額頭,先發制人地用撒嬌打斷他:“別罵了別罵了,你越罵我我越頭疼。”
燕一謝:“……”
姜寧穿了高跟鞋,走得不穩。眼看著又要被橫在地上的垃圾桶絆一下,燕一謝從後方一把撈起她的腰。
燕一謝有點無奈地走到她前面,半蹲下:“上來。”
姜寧看著他黑漆漆的英俊後腦勺,寬闊的肩膀,雖然腦子被酒精侵蝕,但依然惦記著他腿是做過手術的,自己的重量壓上去,不會有事嗎?
她暈乎乎地道:“這不好吧?”
落在燕一謝耳中又是另一層意思。
已經結了婚,她還怕在她學校裡的同學面前表現出和一個陌生男人過於親昵?
怪不得她的同學要麼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要麼以為自己是什麼肥腸大耳的老頭,要麼就是以為她和陸修然才是男女朋友。
燕一謝回過頭去盯她一眼,咬牙冷笑:“你上不上來?不上來小心把你丟去喂魚。”
“……”真他媽兇。
姜寧隻有踹了高跟鞋,攀上燕一謝的後背。
燕一謝拎起她的高跟鞋,背著她下樓。
沒走幾步,感覺到姜寧在他背上扭來扭去,他太陽穴突突直跳,心中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道:“你要是吐在我身上,我就把你丟在這裡。”
話音剛落,姜寧:“嘔——”
燕一謝:“……”
這怪不得姜寧。
剛才在包廂裡還好,一旦吐過之後,胃裡那點食物就空了,於是酒精更加讓她犯暈。
要是走在平地上,也許她還能堅持不吐,但是趴在燕一謝的背上,他朝著樓道往下走,一上一下,她的胃裡便又開始翻攪起來了。
來來去去的服務生之前還是朝燕一謝和姜寧這一對俊男美女的臉看。
現在則是朝著燕一謝被吐過的襯衣胸口看了。
姜寧心中有點怕燕一謝真的說到做到,把她丟這裡,雙手下意識將他脖頸圈得更緊。
誰知燕一謝卻同時也將她的腿抓更緊了。
他鐵青著臉色背著她出了大廳。
小孫一直在外邊等著,見到燕少親自背著姜寧出來,姜寧還吐了他一身,心中悚然一驚,趕緊迎上去:“我來吧,您上車換身衣服。”
誰料還沒等他的手碰到姜寧的一根頭發,燕一謝就瞪了他一眼,背著姜寧避開了他的手。
小孫:“……”
既然背得這麼享受,還臉色難看個什麼啊!
這個時間點晚高峰期還沒結束,車子在路上會堵車,於是燕一謝並未帶姜寧回家,而是先帶她去了附近的酒店,先洗個澡換身衣服。
姜寧吐過兩輪後,酒精徹底上頭,在路上醉得人事不知,依稀聽見燕一謝說什麼等她醒了再算陸修然的賬,她也沒能清醒一點。
但可能是知道燕一謝就在身邊,心中是有安全感的,於是索性枕著他大腿兜頭昏睡過去。
直到被放在了直徑兩米的白色大理石浴缸裡,溫熱的水順著脖頸流淌下來,她才朦朧地睜開眼睛。
燕一謝那張英挺的俊臉近在咫尺。
大約是第一次見她喝醉,聯想到之前分開的三年,她這副模樣不知道還有沒有給別人看了去,他臉色很不好看。
他輕輕擰了下姜寧的臉,道:“姜寧,睜睜眼,醒酒藥馬上就來了,吃完藥你自己洗個澡再睡。”
喝醉了的姜寧睜著一雙不甚清醒的眼睛看著燕一謝。
燕一謝額發被淋浴的水打湿,掛著水珠。
漆黑短發蓋住白皙的額頭。
這讓他看起來少了幾分凌厲的攻擊性,多了幾分柔和與年少時的味道。
模糊之中,姜寧腦子像斷了片一樣,她怔怔地看著他,以為是三年前的雪夜,他們還未分別,他還是那個為她變得溫柔起來的少年。
她……很想他。
姜寧眼圈漸漸發紅,覺得很委屈:“為什麼要我自己洗澡?你就不能,幫我洗嗎?”
接著她伸出雙手,摟住他脖頸。
燕一謝猝不及防被她湿透的身體貼上來,感覺到她溫熱起伏的曲線,呼吸一窒。
他攥住她的手腕,非常艱難地側頭,看她:“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讓他幫她洗?她確定?
“知道。”姜寧小聲道。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燕一謝喉嚨發緊,問:“你知道你是在對誰說這種話嗎?”
“你不是我男朋友嗎?”姜寧小聲在他耳邊喃喃,還往他耳廓哈氣,像是故意引誘他。
燕一謝差點鎮定不起來。
可他忽然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
“……男朋友?”
他們不是已經結了婚嗎,戒指還戴在她手上,之前是老公,現在怎麼又退一步變成男朋友了?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把將姜寧的雙手從自己脖頸上拽下來,攥著她的手腕,盯著她,不確定地問:“你說的男朋友是誰?”
他循循善誘:“是我嗎?”
姜寧的手腕被他攥得很疼。
她試圖抽出去,他卻一寸不松。
姜寧視線落在他臉上,瞳孔微微擴散,像是想看清他。
盡管和三年前的人很像,五官一模一樣,但是氣質卻變得更加凌厲冷酷了。
這樣面對面的時候,姜寧有種被遠山上冰凍三尺的雪籠罩著的感覺,渾身微微的發寒。
三年前的少年不會給姜寧這種感覺。
“……不是你,”姜寧下意識道:“……你好兇。”
燕一謝的臉色頃刻間像是被打翻了調色盤,變得無比難看起來。
她讓她的“男朋友”給她洗澡,看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