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姜寧聽到兩張白紙被撕下來的聲音,她趕緊抬起頭。少年冷酷地將其中一張白紙往她面前一推:“來吧,畫吧。”
姜寧喜笑顏開:“你對我真好。”
燕一謝別扭地扭過頭去。
……然而片刻後燕一謝就後悔了。
女孩子的嘴,騙人的鬼,他不該相信姜寧什麼和他當同桌太興奮的話的,他盯著姜寧畫的那張畫:“所以你想盡辦法騙我陪你玩,最後你畫出來的就是這個?”
姜寧的畫上右邊一個長頭發的漂亮女孩,要多好看有多好看,左邊臥著的一隻頭發稀疏的醜八怪,要多醜有多醜。
她就是為了故意畫醜他吧。
姜寧掸了掸畫名,喜滋滋地說:“美女與野獸。”
燕一謝:“…………”
姜寧一天要氣燕一謝八百遍,正在她懷疑少年心裡已經盤算好了毒殺她的一百零八種方法時,下課鈴終於響了。
姜寧立馬將畫得亂七八糟的畫折成幾疊,往書包裡一塞,跳開遠離自己的座位,求饒道:“一節課的事情一節課畢,下節課我保證不再吵你,這節課我犯下的錯你就忘了吧。我先去個廁所。”
燕一謝:“…………”
你還真是會規劃啊。
這節課上課的時候,許鳴翊便頻頻朝左後方看。
每次他扭回頭去,幾乎都看不到姜寧的正臉。姜寧不是豎著書趴在桌上和燕一謝說話,就是光明正大地直接偏過頭看燕一謝,好像燕一謝臉上開了花一樣。
許鳴翊隻覺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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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課許鳴翊就忍不住了,立馬站起來,想要過來把姜寧叫出去。
見姜寧從教室後門出去,他立即追去走廊。
“你和他怎麼回事?”
姜寧被擋住去路,見走廊前後不少別的班的學生都朝這邊看過來,隻好停下來:“什麼怎麼回事?”
許鳴翊快氣瘋了,有種被背叛的感覺:“你什麼時候認識他的?”
姜寧道:“我的事不用向你匯報吧?”
許鳴翊看著姜寧一臉不關他事的神情,一時之間臉色難看到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早就該察覺到姜寧的異樣的,姜帆說姜寧去誰家補課,給誰帶早餐的時候,他就該猜到是那家伙——他們就是那時候認識的。
他還一直以為姜寧是因為生氣,才疏遠他。
現在看來,或許根本就不隻是這樣,而是她有了新的朋友了,她的注意力被新鮮的人和新鮮的事吸引了。
許鳴翊沉沉地問:“鄭阿姨知道嗎?”
姜寧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我交什麼朋友,用得著你管嗎?”
班內,燕一謝抬頭見姜寧從教室後門出去後,緊接著許鳴翊就從後門跟了出去,他皺眉看了許鳴翊的背影一眼。
這個人他知道,是這個班的班長,不過僅限於知道,並不認識,也沒什麼交集。
姜寧和這個人是認識的嗎?
燕一謝直覺管家可能還有什麼事沒告訴自己。
他眉心抽了抽,正要推著輪椅出去,班上一個叫嚴大航的男生戰戰兢兢地攔住了他的去路。
今天一班正在統計不久之後的冬令營名單,本來就快統計完了,誰知燕一謝猛然回學校來了。
負責這件事情的班幹部是一個女生,根本不敢上前來問燕一謝要不要籤名。嚴大航是班上看起來長得比較壯實的,就被心中發怵的大家推了過來。
嚴大航視線先落到靠牆的那柄傘上,隨後才落到了燕一謝身上,與燕一謝那雙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漆黑的眼對視一眼後,他迅速移開了視線,戰戰兢兢不敢多看。
但畢竟班上那麼多人看著,他也不能太慫,否則就太丟臉了。
於是他硬著頭皮,把名冊雙手遞過去,問:“班上正在統計冬令營人數,你要參加嗎?”
他本來以為燕一謝會讓他滾,誰知燕一謝抬手將名冊接了過去。
嚴大航心中大石稍稍落地,心想,這“少爺”也沒有傳聞的那樣性情古怪嘛。
放在以往,燕一謝斷然不會參加這些活動,但他想姜寧說不定會很想去,她對一切出去遊玩的事情都很感興趣。
但是姜寧是新轉來的,名冊上還沒她的名字。
於是他道:“把我同桌的名字加上去。”
嚴大航忙道:“好好好。”
嚴大手忙腳亂在姜寧桌子上找了支筆,在名冊的最後面加了個“姜寧”。
燕一謝注視著他歪歪扭扭雞扒一樣的字,擰起了眉,幾乎想讓他把這頁紙撕掉,讓自己來寫。
這邊走廊上,姜寧正要轉身去廁所,忽然就從窗外看到自己座位前立了個大塊頭。
大塊頭男生背對著她,她看不見大塊頭的神色,隻能看見燕一謝蹙起眉,很不悅的樣子。
姜寧心中一個咯噔。
不是吧,第一天就有人找麻煩,堵著燕一謝不讓他出去?
這個班的人怎麼這樣?燕一謝又沒惹他們。
姜寧登時甩開許鳴翊,迅速衝回教室,對嚴大航怒目道:“幹什麼?你欺負他幹什麼?!”
燕一謝:“……”
全班:“……”
許鳴翊:“…………”
許鳴翊臉色緩緩地綠了。
這個綠,是“春風又綠江南岸”的“綠”。
作者有話要說: 心疼小許的請扣1
喜歡燕燕的請扣31415926魑魅魍魎(不是
27、第 27 章
嚴大航連忙道:“不是不是, 我是來問你要不要參加冬令營的。看,我剛才幫你寫了你的名字。”
姜寧看了一眼冬令營名冊表,最下面果然是剛才加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松了口氣, 趕緊道:“不好意思啊。”
“沒事沒事。”嚴大航在燕一謝的注視下一頭冷汗, 也不敢說除了“沒事”之外別的抱怨的話。
他擦了擦額頭, 對姜寧道:“那麼表格我先放在你這裡了, 你考慮一下要不要參加,要參加的話就籤個字,今天放學之前再給我就是了。”
姜寧拿起名冊表, 上面也沒介紹冬令營有什麼項目,她記得每個班每年都是不一樣的,三班之前好像是去一間民宿度假,隻需要坐坐車, 不知道一班這次是什麼活動,她便直接問:“能問一下是什麼活動嗎?”
“爬雪山。”嚴大航回答道。
姜寧心中一緊, 下意識用餘光看了燕一謝一眼。
少年垂著眼睫,俊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不出來在想什麼。
嚴大航以為姜寧是怕累。姜寧是新轉來的, 又是學生會主席許鳴翊的小青梅,讓她落單不太好。
於是嚴大航又對姜寧道:“不會太累, 是海拔比較低的五鳴山, 咱們班在山頂定了客棧, 晚上可以看星星, 第二天早上起來可以看日出, 到時候應該會下雪,風景會很美。”
“好,”姜寧回過神來, 笑道,“我放學之前把名冊表送去給你,辛苦了。”
嚴大航見姜寧衝著他笑,莫名有點臉紅,摸了摸後腦勺:“嗯嗯。”
這件小插曲就這麼過去,一班的人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姜寧和燕一謝早就熟稔,但提起來,也隻能在背後悄悄說一句姜寧不怕死。
許鳴翊則相當不痛快,在操場上瘋狂地打著籃球。
司向明抱著礦泉水坐在一邊,姜寧不再來看許鳴翊打籃球,不再給許鳴翊送礦泉水後,做這件事的隻能變成了他。他百思不得其解:“姜寧是不是故意的?”
哪有這樣十來年的青梅竹馬,說生疏就生疏的?
許鳴翊知道她要轉過來,特意為她準備好了座位,她也視而不見,而且還偏偏和“那位”變得熟稔——如果是和任何其他一個男生走得近,那好辦,許鳴翊直接去警告對方就好了。
但偏偏是住在海邊半山腰的那位。
許鳴翊家裡家境不錯,但也隻是高知家庭,並沒有那個底氣去與那位硬碰硬。
這樣一來,許鳴翊心頭憋屈得要命,卻也沒有任何辦法。
司向明想來想去,也想不通為什麼。
除了自己和譚朋興有時候會嘴賤一點之外,許鳴翊好像沒有任何對不起姜寧的地方,為什麼小姜寧說不理許鳴翊就不理許鳴翊了。
許鳴翊砸了籃球,怒氣衝衝地道:“我也不知道她吃錯什麼藥了。”
他所感覺到的就是兩個月以來,被姜寧莫名其妙地遠離、生分。
她所維護的還變成了別人。
他甚至不知道姜寧是什麼時候和燕一謝認識的,忽然燕一謝就和她一起來學校了。
兩人正說著話,籃球場邊上有個女生叫了許鳴翊一聲,讓許鳴翊過去。說是學生會臨時要開會,鍾從霜等著許鳴翊一塊兒過去。
許鳴翊抬眼,鍾從霜遠遠站在看臺的臺階那邊。
司向明看向許鳴翊,道:“叫你呢。”
許鳴翊心底有些不耐煩,輕踹了司向明一腳,對他道:“你過去傳個話,就說我下午有點事,不去學生會了,讓她代表我們班就行了,有事她自己看著辦。”
“我就是頭跑腿的驢。”這麼說著,司向明還是跑過去傳了個話。
許鳴翊則繼續轉過身去,投籃去了。
鍾從霜身邊的女生有些奇怪地看了遠處籃球的許鳴翊一眼,對鍾從霜說:“奇怪,怎麼感覺班長最近一直在回避你,你們吵架了?”
鍾從霜抿了抿唇,竭力不讓自己的失落流露出來:“沒有吧,他就是下午有事而已。”
事實上,這段時間,全班都感覺得到許鳴翊在回避鍾從霜。
大家都搞不清楚為什麼,許鳴翊忽然避鍾從霜唯恐不及,隻有鍾從霜隱隱約約猜到了為什麼。
上次她在三班被姜寧弄得下不來臺的事情,一班也傳遍了。
由於一班的人與她相處的時間比較長,大多數人都是站在她這邊的,替她訓斥姜寧自負、欺負人。
但是近來發生了兩件事。
一是姜柔柔竟然是姜寧家的私生女,這導致了聽說這件事情的一些一班的同學背地裡有點同情姜寧。
畢竟這個世界正常人還是居多的,沒多少人會和一個住別人家吃別人家用別人家的私生女共情。
二是姜寧毫無徵兆地就轉班過來了,成為了她們班的一份子。方才嚴大航和姜寧說完話後,臉都有點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