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鳴非在蔣鐸隨隊從邊境歸來之後,第一時間給陸呦打了電話:“小呦, 回來了,局裡正在開表彰大會,知道你想見他,我們這兒馬上結束了, 你快過來吧。”
“謝謝非哥。”
陸呦放下手機,心裡也帶了些疑慮, 為什麼蔣鐸不自己給她打電話。
難道還在生氣她婚禮沒有出現麼。
過去的種種,在這兩月的思念和擔憂中, 全都被衝散了。
和他的安危比起來,其他事...真的不算什麼。
陸呦不再計較過去的所有事,隻想要快些見到他。
警隊內部的表彰大會,盡管賀鳴非說她可以進去觀禮,但陸呦還是坐在外面的橫椅上,等待著表彰大會的結束。
好幾次,能聽到禮堂裡傳來熱烈的掌聲。
似乎有些近鄉情怯。
陸呦等了約莫半個小時,終於,有穿著制服的警員們陸續從禮堂出來,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激動地討論著案情的經過。
警員們離開得差不多了,蔣鐸和賀鳴非幾人才最後從門邊出來。
陸呦站起身,人群中一眼便鎖定了他。
他穿著筆挺的制服,身形颀長而挺拔,每一顆紐扣都一絲不苟地扣著,顯出嚴謹和肅穆。
燈光照在他的臉上,將他的眼睛攏入深邃的陰影中,看不清神情。
他手上拿著一束捧花,顯然是剛剛在表彰大會上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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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呦的心髒抑制不住地噗通、噗通地跳了起來。
她是真的...好想他啊。
賀鳴非看到了陸呦,衝她揚了揚手,然後拉著蔣鐸來到她面前。
陸呦忐忑地看著蔣鐸。
同樣,蔣鐸也打量著陸呦,倆人似乎都有些矜持。
“哥哥...”
“這女孩,我好像見過。”
倆人幾乎同時開口,然而,陸呦聽到他這句話,頓時愣住了。
這句話,他是對賀鳴非說的。
賀鳴非尷尬地用手揉了揉鼻子,將陸呦拉到邊上,輕聲道:“三爺之前不是就有間歇失憶嗎,有些事做了卻不記得。這次任務,遇到一些意外情況,失憶症更嚴重了。”
陸呦難以置信地問道:“你說他...失憶了?”
“不是全部,他還記得很多事,比如自己的身份、職責,但是有些讓他傷心的人和事,大腦出於自我保護,給自動過濾掉了,不過你放心,醫生說很快會恢復的!”
陸呦覺得這簡直在開玩笑,她甚至懷疑蔣鐸和賀鳴非合伙騙她呢。
“當我三歲小孩啊?”
“哎。”
陸呦推開賀鳴非,望向蔣鐸:“你不記得我了?”
蔣鐸臉上浮現了笑意,宛如春日裡的朝陽與湖光,令人感覺非常舒適——
“這麼好看的女孩,不會是我女朋友吧。”
“......”
“當然不是。”賀鳴非插嘴道:“你怎麼可能有這福氣。”
“想來也是。”
蔣鐸禮貌地衝陸呦點點頭,準備離開了。
在他和她錯身而過的瞬間,陸呦攥住了他的衣角:“我不是你女朋友,我是你的......妻子。”
蔣鐸詫異地望向賀鳴非。
賀鳴非點了點頭,將他推到陸呦面前:“沒錯,這是你老婆。”
蔣鐸笑容略微僵硬,帶了幾分驚訝地望向陸呦:“真是啊。”
陸呦朝他走近了一步,牽住了他:“怎麼,不相信嗎。”
蔣鐸低頭,看著她緊扣著他的手:“那我是要把我這輩子的福氣,都用光了。”
陸呦緊緊攥著他,卻沒有得到他的回應。
一瞬間,失措、委屈、傷心......這些酸澀的情緒翻湧而出,她眼睛紅了。
她是讓他傷心的人,所以他把她忘了。
蔣鐸看到她眼底有水光,不知道為什麼,心被狠狠刺痛了一下。
他低頭,看到了陸呦左手無名指上的鑽戒。
他牽起了她的手,然後也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他們的無名指上戴著同一對結婚鑽戒。
“我們真的結婚了。”
他出神地說完這句話,賀鳴非立刻插嘴道:“婚禮的確是辦了,禮錢也收了,不過新娘子嘛,嘿嘿,沒來...”
他話還沒說完,陸呦立刻打斷了他:“都交換戒指了,當然結婚了!你不要以為失憶了就能賴賬,還記得你誓詞說什麼嗎!”
蔣鐸幾乎都沒有思考,鄭重念道——
“我願意娶陸呦為妻,給予她全部的忠誠,用餘生敬她、愛她、像保護這個世界一樣保護她。因為這一刻之後,她就是我的全世界。”
這是陸呦第一次聽到蔣鐸親口念書誓詞書上的誓言,不像是重復,倒像是一句一句地...莊嚴而虔誠地說給她聽。
“喲,可以啊。”賀鳴非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婆都忘了,誓言居然還記得。”
蔣鐸不爽地瞪他一眼,似乎覺得他在破壞氣氛。
賀鳴非被他一頓眼神殺之後,自覺地閉了嘴。
蔣鐸看著面前宛如百合花一般柔美嬌妍的女孩,心頭升起了很多溫柔,下意識地便將手裡的那束鮮花遞給了她。
她是他的妻子,餘生便要風雨同舟、榮辱與共。
第84節
陸呦毫不猶豫地接過了,低聲問道:“晚上要聚餐嗎,還是回家。”
“回家。”蔣鐸毫不猶豫地說。
“好,那回家。”
陸呦一隻手捧著花,而另一隻手牽起了他。
下一秒,蔣鐸便反握住了她的手,很用力,用力到似乎永遠不會放開了。
......
回到家,電梯門打開,蔣鐸進屋之後便抱起了黑色的小貓,撸了一把毛:“煤炭,爸爸回來了。”
小貓親昵地蹭蹭他的手。
陸呦倚在牆邊,沒好氣地說:“你連煤炭都記得,不記得我了?”
“煤炭沒讓我傷心。”
“......”
“你裝的吧!”
蔣鐸回頭,無辜地看著她:“沒裝,我真的失憶了,不過這並不影響你是我妻子的事實,放心,我會對你好。
陸呦始終不相信蔣鐸真的失憶了,尤其是他這般輕易地便接受了一個“陌生”的女人作為他的妻子,而且這般自然而然,一口一個老婆。
這哪裡像失憶的人。
她覺得,蔣鐸在演她。
“你先洗澡吧,在外面兩個多月,肯定累壞了。”
陸呦拉蔣鐸來到了浴室。
蔣鐸看著面前寬敞的浴缸,浴缸裡她還放了幾片頗有情調的玫瑰花瓣。
蔣鐸拉了拉衣領,說道:“我用不慣這個。”
陸呦歪著頭道:“這是你自己的家,你以前用得挺順手的啊。”
“怎麼可能,我是硬漢。”
硬漢怎麼可能泡玫瑰花澡。
陸呦鄙夷道:“你不僅自己用,你還拉我一起...”
話還沒說完,陸呦便看到蔣鐸臉上浮現一絲詭異的潮紅,她立刻閉嘴了。
如果這男人真的什麼都不記得,那她說這些,的確不太合適。
但陸呦還是不信邪。
“你不用,這麼多水也不能浪費了,那我先洗哦。”
“好。”
蔣鐸說完,很紳士地離開了浴室。
陸呦下水泡了會兒,然後喊道:“哥哥。”
很快,男人來到門邊,磨砂的門口倒映著他黑色的輪廓:“怎麼?”
“幫我拿一下睡衣。”
“好。”
黑色的輪廓消失了,很快,男人的腳步聲傳來:“拿到了,放哪兒。”
“拿進來。”
蔣鐸在門外踟蹰片刻,終於還是推開了浴室門,朦朧的霧氣撲面而來,帶著暖暖的香氣。
他閉著眼睛,走了進來。
陸呦發現,霧氣中的男人竟還穿著制服,在這暖香四溢的環境裡,柔軟與冷硬,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放在哪裡?”他問她。
“這裡,過來。”
於是蔣鐸閉著眼睛走到她面前。
陸呦看著他手上那條黑色的蕾絲睡裙,故意問道:“哥哥,失憶了,卻還記得我的睡衣放在哪裡?”
“間歇性失憶,並不是什麼都不記得。”
“你有選擇地把我忘了。”
“嗯,你讓我傷心了。”
蔣鐸說得很理直氣壯。
陸呦起身走出浴缸,來到他面前,踮起腳尖,輕輕在他耳畔道:“我讓你傷心,你就把我忘了;那我讓你開心的時候,你還記得嗎?”
“......”
湿熱的氣息,刮著他的耳廓,她用極其誘惑的嗓音,問道:“我讓你開心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嗎,你還記得嗎?”
“不記得。”
“你可以睜開眼,看看。”
終於,蔣鐸睜開了眼。
陸呦大方地和他面對面而立,蔣鐸的目光緊扣著她的眼睛。
但餘光,仍然將所有的口口...盡收眼底。
陸呦踮腳,給了他一個湿漉漉的親吻:“還記得這個嗎?”
蔣鐸扣住了她的後腦勺:“多試一下,也許會記得。”
......
他吻了她一會兒,似乎注意到室內溫度並不高,於是便把衣服遞給了她:“回去泡著吧,當心著涼。”
“哦。”
陸呦意猶未盡地還想吻他,蔣鐸卻笑著移開了頭,恰好到處地帶著淡淡的引誘,轉身離開了浴室,順手關好了門。
陸呦舔舔唇,還是覺得蔣鐸在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