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生,張綺可不是老太太唯一僅存的選擇了。
二月三月徐立晨去報名參加了藝考,十分忙碌。
張雁聲問他:“三大都考了?”
“都考了。”徐立晨說著,眼神有點飄忽,頓了頓又說,“還有jy、hy……也考了……”
張雁聲:“……”
曾經有人大放厥詞說過非三大不進,fg倒起來毫不猶豫,打臉來得如暴風驟雨。
“保底!保底懂不懂!”徐立晨梗著脖子說,“老師講高考報志願的時候不是也講了保底嘛!
但結果比預期得好得多,四月份徐立晨的校考成績出來,在三大居然都名列前茅。
他叉腰,仰天大笑:“我就說過,我老師都說我是有天賦的!”
這個成績和名次一出來,基本上他就穩了。隻要文化課能達到三大要求的分數線,就會按照專業課的名次擇優錄取。
那個分數線對一中這樣的學校來說,就真不算什麼了。徐立晨穩得很。
張綺在學校裡忽然又看見了嶽松。
她已經好長時間沒看到嶽松了。嶽松他們到了大四,就都退出了學生會,開始了各種實習,已經很難在學裡再看到他們了。
在走廊裡遇見張綺很意外,打了招呼:“怎麼今天來學校了?”
“來辦事。”嶽松說。
想到這是張雁聲的堂姐,以後遲早要面對的人,嶽松語氣態度都十分溫和,甚至對張綺笑了笑,說:“去開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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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張綺說,“這些大一的什麼都不懂,我們都累死了。”
嶽松說:“那不耽誤你時間了。先走了,再見。”
他對張綺身後的學弟學妹們也點頭笑了笑。
這位學長俊美得像電影明星,舉手投足間的氣度沒法形容,總之就讓人眼睛發直。
對他並不熟悉的學弟學妹們無措地紛紛回應:“師兄再見。”
等他離開了,大家交頭接耳:“那是誰啊?”
有高年級的告訴大一的:“是嶽師兄,去年他是學生會長,今年他大四了,退了學生會了,你們沒見過他。”有學妹贊嘆:“他看起來像小說裡的貴公子一樣。”
被她這麼一說,張綺才從嶽松的背影裡回過神來。
的確,嶽松沒跟他的室友們在一起,沒跟任何別的學生混在一起的時候,的確看起來像個貴介公子。
張綺回憶起來,剛才好像嶽松穿的衣服應該是大牌的正品。她剛才完全被嶽松那一笑迷住了,都沒有餘力去注意他的衣服。但現在想想,的確應該是正品。
臨到大四找工作的時候,很多平時不講究的人都開始買一些比自己的穿衣習慣要貴得多的正裝,隻為了面試時的印象分。
嶽松這是……也跟其他人一樣打腫臉充胖子吧。
那種品牌的男士服裝的價格,真地隻能用“不菲”來形容。
張綺又想到他剛才對他笑得溫柔迷人。
從前他對她多冷淡啊,眉眼間都是涼涼的,目光也是淡淡的。雖然迷人,但也可恨。
可怎麼現在全變了呢?
想到有些相識的大四的學長學姐到她面前吐苦水,希冀她能給他們安排工作……
張綺輕蔑地笑了笑。
果然是,就得經受社會的毒打,才能讓他明白,遇到她這樣有背景的千金名媛做同學,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啊。
有些人就是不懂得珍惜這種好運氣,非得到碰了壁才知道後悔。
如果嶽松也來求她幫忙……
張綺想了想,沒想好到底要不要幫他安排工作。
到時候再說吧!
第131章
高考這件事, 從踏入高中校門的那一刻就開始縈繞在耳邊了。九百多天的時間聽著很多,真過起來嗖嗖地像飛一樣。
高三考生的時間太緊張,以至於張雁聲今年十八歲的生日也就是在家吃一個蛋糕而已。
再一眨眼, 人已經坐在了高考的考場上。
在這個考場上,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人都是為了給自己奔一個前程。隻有百分之零點一的人像張雁聲這樣, 家裡有礦,隻為了一個自身的求證。
心態就能放得很平穩, 一點都不緊張。張寰都可能比她還緊張,每天考完了親自來接她。
但最後一天張雁聲打開車門隻探進來半個身子,問:“我包呢?沒忘帶吧?”
張寰把她包包遞過去:“這呢。你幹嘛呀?”
張雁聲把考試文具袋扔給了他:“我不回家了, 出去放松幾天。”
挎上包包, 砰地就關上車門, 人跑了。
張寰:“……”
張寰挪過去那一側,放下車窗探出個腦袋喊:“早點回來啊, 注意安全!”
再一看, 滿眼都是考生和家長, 人多得讓人眼暈,哪還有張雁聲的影子。
嗬!骡子出欄似的!可勁撒歡去了!
張寰哼唧幾聲,告訴自己的司機:“走吧,回去吧。”
但是考試剛散場,人實在太多。有些學生考完了還不離開,還扎堆在那裡說話, 有人歡喜有人憂愁,還有從考場出來就大哭的,也有一蹦三尺高狂奔的。
“哎呀, 這他媽就是青春啊。”張寰感嘆著,笑著。
這個考場大門口隻是一條小馬路, 兩個方向的車道間也沒有欄杆,張寰的車和一輛跑車會車而過,沒有發現那個車的司機是嶽松。
嶽松說:“累了就睡一覺。”
張雁聲說:“哪睡得著,精神著呢。”
嶽松說:“行了,以後就輕松了。”
張雁聲閉上眼睛,發出一聲長長的、愜意的嘆息。
重生三年,把曾經荒廢的高中時代全部推翻重來了一回。
這期間付出的辛苦和努力,自我的調整,打碎與重塑,心路的歷程,那些甜酸苦辣的滋味……隻有她自己一個人懂。
張雁聲忍不住微微側過頭去看著嶽松——好看的下颌線,雪白的襯衫領子,長長的脖頸。
她閉上眼睛,腦海中閃過了前世的那一幕。
他橫抱著他,下颌和襯衫領子上都濺了些別人的血。她又想起了那個在她靈魂深處響起的聲音——
【願你來生,走正道。】
“你說,”張雁聲忽然問,“人這一輩子,究竟什麼才是正道?”
但她沒等嶽松回答,就自問自答:“其實也就是……好好學習,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對吧?也翻不出更大的浪花了,對吧?基本上大家都是這樣的,對吧?”
這一串兒“對吧”,把嶽松逗笑了,“一場高考還把思想升華了?開始思考這種社會哲學性的問題?”
張雁聲不理他的調侃,隻問:“你就說吧,我現在這樣子算不算是走正道?”
這是一個剛剛經歷了高考的女孩子,剛剛結束了疲憊的高中生活,很多孩子在這個時候可能精神上比較脆弱,雖然嶽松覺得張雁聲不會,但他還是小心地回答她:“當然是了。”
語氣非常堅定,給了張雁聲一個肯定。
張雁聲又發出了一聲愜意的嘆息,然後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到機場了叫醒我。”
……
……
張雁聲推開門走到了露臺上。
這座度假屋建在半山處,遠處是皑皑的雪山,腳下是緩而闊的山麓。沒有太多的樹,放眼望去,綠色的野草中雜滿了各色的花。空氣中都是清新的氣味,天空高闊深遠,幹淨無比。
讓人覺得自身都渺小了。
“睡好了嗎?”木制的露臺上,嶽松坐在躺椅上問。
“睡好了!”張雁聲伸了個懶腰,露出一截平坦結實又雪白的肚皮,“徹底恢復過來了。”
“過來坐會兒。”嶽松說。
張雁聲調侃他:“你這樣子像那些風景明信片裡的老頭子。”
“老人家什麼都經歷過了,才知道什麼是最好的。”他拍拍自己的腿,“來。”
張雁聲過去,無視了另一張躺椅,坐進了他懷裡,躺靠。
兩個人不說話。
過了片刻,張雁聲輕輕地說:“好靜。”
不止是世界靜,心裡也靜。
嶽松說:“你該多來來這種地方,靜靜心,改一改你那爆脾氣。”
張雁聲轉頭就咬了他下颌一口:“死心。別的事都能改,就這個脾氣改不了。”
嶽松扣住她的後腦,低頭吻了下去。
張雁聲閉上了眼睛,感覺無比地放松。這大概是她重生三年以來,最放松的時刻了。
年輕情侶間的吻纏綿持久,兩個人難以分開,但嶽松最終還是停下了。張雁聲能感受到他凌亂的呼吸和身體的異狀。
作為高三女生的男朋友嶽松這一年過的其實還蠻辛苦的——約會很少,怕影響張雁聲學習的心態,他也時時刻刻地收斂著自己。當然,這其中還有對張雁聲的年齡的顧慮。
就算欲望再熾烈,人也總不能禽獸不如。
好在她終於長大了,他的女朋友如今已經成年了。
張雁聲用手指勾勒他好看的下巴和性感的喉結,心想,這個人總是忍耐的太多。
但這會是陽光正明媚的下午。她改變了話題,說:“這個房子很有意思,所有的東西都是一對的,露臺上的躺椅,壁爐邊的沙發……”還有很多小細節,都給人一種成雙成對的感覺。
嶽松無奈地笑:“被你發現了。”
“我們家全世界各地的這些度假屋,基本上都是我爸我媽置辦的,他們兩個人……”他有點說不下去了。
但是張雁聲懂了。這一對福窩裡出生,蜜糖裡泡大的男女,從年輕到中年,一直都過著二人世界。所以他們在全世界各地的度假屋,都呈現出一種二人世界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