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松捏捏眉心:“爺爺,我還上學呢。”
“上學怎麼了,上學耽誤你找媳婦啦?”
莫琳一上出租車就癱了,掏出手機給朋友發信息:“臥槽累死了,早上四點我就起了,八點我就到k市了,馬不停蹄直接見客戶!現在才剛往酒店出發!待會我要再補個午覺,飛機上沒睡夠,後排有個熊孩子老踢我椅背,可把我煩死了。”
“明天還要去見客戶,沒問題的話明天下午我就飛走,還有個盡調等著我呢!累死了累死了,人不如狗!”
她又說:“k市真是個神仙地方。今天客戶帶著一個年輕帥哥,我尋思著以為是秘書什麼的呢。結果是人家孫子。再一聊,才大二!”
“我大二放寒假的時候幹嘛呢?想起來了!我在家癱著看《喜羊羊》呢!好家伙,人家大二,已經穿著阿瑪尼坐在辦公室裡跟我談投資了!”
“明天就更臥槽了。明天要見的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高中生。她還拉了另外一個高中生。倆高中生!一共要投4千萬!你說我是該檸檬呢,還是該檸檬,還是該檸檬呢?”
“這k市的小孩都是喝什麼靈泉水長大的吧?一個賽一個的,都已經出生在別人人生的終點線了,他們居然還比你努力?我感覺沒法活了。”
過了一會朋友回復了:“艹!別給我發這種毒雞湯!deadle還有三天呢,正這個?嚇得我趕緊爬起來寫reo了!”
莫琳:“癱什麼癱!又沒投胎成富二代!你有資格癱嗎?別的比不過,不能連努力都比不過富二代啊!給爺幹活去!”
朋友:“都說了已經爬起來在寫reo啦!!”
莫琳到了酒店,先給嶽松把《走出太陽系》的商業計劃書發過去,才補了個覺。
醒來又是龍精虎猛的一條妹子,連著打了幾個電話,鍵盤敲得飛起,轉眼天就黑了。
她給張雁聲打了個電話確認了一下明天的會面時間和地點,正準備睡下,有個陌生來電。
接起來,對方說:“莫小姐,我是嶽松,今天上午見過的。”
莫琳立刻精神了:“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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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松聲音磁性,語速不疾不徐:“計劃書我看過了,我對這個有些興趣,有些不清楚的地方能不能面談一下?你還在k市嗎?”
“在呢。明天上午要去見客戶。”莫琳問,“您看下午可以嗎?”
兩個人約定了時間。
莫琳把明天的機票從下午改籤到了晚上,安心睡下。第二天精神抖擻地見了張雁聲和徐立晨。
見面的地點安排了張家企業的總部。
徐立晨帶了個中年阿姨來,介紹:“律師。”他媽媽給安排的。
張雁聲這邊也有總部的法務部調給她的律師。
投資意向一旦決定下來,接下來就是律師跟莫琳過招了,锱铢必較地過條款。
徐立晨差點睡著。後來他就玩手機。
張雁聲倒還能撐著聽著。漸漸心裡明白,要不是自己提前預知未來,其實是真的不適合在這個年紀就做這些事的。知識儲備量都還根本達不到。
上輩子的大學就是混日子,什麼都沒學到。整個人是空心的。
張雁聲冷汗涔涔。
莫琳打起精神來應付兩個律師,她向來是個愈戰愈勇的,以一戰二,愈戰愈是精神抖擻。
張雁聲一直觀察著她,嘴角不由自主地就噙了笑意。
茶歇時間,她問莫琳:“小莫姐你是哪個大學畢業的?”
莫琳說:“我y大的。”
徐立晨的律師推推眼鏡:“y大啊,就在我母校隔壁。”
“咦?”張雁聲的律師問,“您也是r大畢業的嗎?”
“是啊,你也是?”
“這麼說您是我師姐了?”
他們就說起了一些學校的事,又說起上學時候常去的館子。
徐立晨的律師說:“也不知道還在不在?”
張雁聲的律師說:“我畢業的時候還在呢。”
莫琳說:“在呢,還在呢。我上個月去看我留校的同學,還去吃了一回呢。”
這幾個名校畢業的人一下子就拉近了關系,熟絡了起來。
張雁聲和徐立晨兩個學渣默默地吃著小蛋糕,聽他們說起各自學校的事,又說起工作中認識的對方的校友。
到最後,莫琳一個公司前輩的老公居然跟徐立晨的律師是同班同學。
張雁聲覺得很有趣。
聊天的時候莫琳幾次瞥向會議室門口,後來趁著律師們去上洗手間,她終於忍不住跟張雁聲說:“有位先生來來回回在會議室外面轉了好——多圈了,是有什麼事嗎?”鬼鬼祟祟的,讓人有點擔心。
“不用理他。”張雁聲繃著臉,“那是我爸。”
空氣安靜一秒。
莫琳:“噗!”
張雁聲也覺得很丟臉,但她覺得要是親自出去把張寰趕走更丟臉。她隻能硬挺著不動。
莫琳笑著說:“是不放心你第一次做這種事嗎?”
張雁聲臭著臉說:“大概吧。”
徐立晨覺得自己終於贏了一回:“這就是心裡拿你當小孩!你看我,我媽讓周律師跟我一起,她就很放心。”終於反擊了一回,洋洋得意。
張雁聲的腳踩在了他腳上。
徐立晨臉色變得很精彩。
張寰鬼鬼祟祟地去了老太太的辦公室:“是一個男同學!”
老太太從老花鏡後面撩起眼皮:“那又怎麼了?”張寰:“是男的!”
第95章
“那不是女的, 當然就是男的。”老太太看著這個智障兒子,“不然還能是什麼?”
張寰一時覺得跟他老母親簡直是雞同鴨講。
“不是。”他說,“雁雁說她覺得這個項目好, 就喊了個同學一起。她怎麼就喊個男同學呢?女同學都死光啦?”
老太太就納悶了:“我生你的時候,都解放好多年了呀?”
張寰:“?”
老太太:“大清早亡了啊。”
“……!”張寰, “雁雁還小呢!”
“你覺得她還小,你就讓她去做三千萬的投資?”老太太問他, “你腦子裡裝的是什麼?水嗎?”
張寰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來:“我跟您說,那小子早上來的時候,跟我打招呼, 我問過了, 您知道他爸媽是誰嗎?”
老太太說:“不管他是誰, 能拿出一千萬給孩子試水的,都是差不多的人家。”
“不是!咱們不能光看錢啊!”張寰惱火地說, “這小子他們家家風不正!”
老太太又從老花鏡後撩起眼皮。
張寰給老太太講他知道的八卦:“他爸在外面養了個私生子, 跟他同歲!您說, 就這家風,讓雁雁跟他談朋友?您願意?”
老太太緩緩摘下老花鏡,捏了捏眉心,緩緩地問:“你告訴我,就你,你, 是以什麼心態說別人家風不正的?”
張寰:“……”
“你告訴我,”老太太問,“鶴鶴和碩碩是什麼時候出生的, 小敏那時候是死了還是活著?”
張寰額頭冒汗:“不是,咱們說別人呢, 您說我幹嘛!”
“別人?別人我管不著,別人又沒在我眼前嗶嗶、嗶嗶。”老太太說,“我就奇怪你臉怎麼這麼大?說得出這樣的話?你就沒照照鏡子瞧瞧自己嗎?”
張寰委屈:“我跟別人不一樣啊。人家老婆健健康康的,我呢?小敏一病好幾年,我連夫妻生活都沒有,我跟他們能一樣嗎?”
老太太看著他:“當年,我說給你們辦個傳統的婚禮,你非要在教堂辦個洋婚禮。你那婚詞是怎麼說的?‘生老病死,都不能將你我分開’?你說出來的話,做到了嗎?”
張寰詞窮。
老太太嘆息:“我一直都覺得對不起小敏。小敏最後那時候,我去看她,感覺她了無生趣。她走得不安寧啊。你要是等小敏走了,你再好好找一個,沒人說你。讓小敏知道你有擔當,也能走得放心。可你看看你幹得什麼狗屁事!小敏走的時候多不放心啊!你讓她走都走不踏實!”
當年兒媳走了之後,老太太才知道了張鶴翎和張碩成的存在,把她氣得夠嗆。
但一邊是已經去世了的兒媳,人死萬事空,一邊是活蹦亂跳有血緣的親孫子親孫女,老太太怎麼也不可能為了死去的兒媳不要親孫子親孫女。
張寰眼睛湿了。
“我沒有……”他為自己爭辯,“小敏走之前,我跟她發過誓決不虧待雁雁。媽我跟您說,我問心無愧的!我真地從來都沒虧待過雁雁!就是她舅舅來了,都不能說我對雁雁不好!我跟您說,我早就想好了,將來雁雁嫁人,我給她準備厚厚的嫁妝!”
老太太看著他:“你以為虧待不虧待,就是個錢的事嗎?”
張寰的眼中現出了迷茫的神色。
老太太嘆息一聲。
“你啊,什麼時候能長大啊……”
張雁聲這邊進行得比較順利。其實到這一步就沒她什麼事了,決策人拍了板之後,自然有人做具體的工作。
要是張寰的話,到這一步就已經放手給底下的部門了。隻不過張雁聲還根本沒進入家族企業工作,還什麼都不懂,張寰和老太太也有意讓她跟著聽聽看看,知道個流程是怎麼回事。
眼看著都搞定了,莫琳最後問了一句:“那麼大家還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
張雁聲跟著聽了全程,看了眼自家的法務,法務衝她微微頷首,張雁聲正準備說“沒有了”的時候,徐立晨忽然說:“我有!”他還舉手了!
你以為你在課堂上啊?
緊跟著大家就聽見這位全程昏昏欲睡的大少爺,大聲地說出了他的訴求:“我要參演!”
空氣忽然安靜。
張雁聲緩緩轉頭,看著徐立晨這個大傻叉,從牙縫裡擠出聲音:“馬——上就要開學了,你參演個毛線!”
寒假作業做完了嗎你就想帶資進組?
以你那個中二病的尿性,指不定逼著導演怎麼瞎改劇本加戲呢!
前世,徐立晨狂吹《走出太陽系》:“每一個角色都是導演親自甄選的!每一個演員都是那麼地符合角色要求!你一看那長相,你就能猜到他是誰!情節改編,忠實於原著又高於原著,彌補了原著的短板。”
所以你這個傻叉就不要去親手破壞你最心愛的電影啊!
徐立晨說:“那不是還有幾天呢嘛!”
這他媽是時間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