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玲聽懂他意思,皺了下眉,輕嘖:“依白是我侄女,我從小看她長大的,她聰明漂亮還懂事,家世好,性格也好,你就讓兩個孩子處處,說不定真能在一塊兒呢?你怎麼一點不操心小段的婚事?他都28了今年,還沒個結婚對象。”
“哎你是不了解小段,去年過年,你不是也帶依白來家裡吃飯,小段壓根就沒這方面想法,你就別當這個媒人,省得到時候小姑娘還難過。”
“感覺也是慢慢培養的嘛,”喻玲放下茶杯,手搭在桌上,玉镯發出一聲悶響,“主要是依白自己也喜歡,我這不能不幫忙啊。”
“唉,主要是小段心裡有女孩子了。”
“你去年也和我這麼說,這麼久了他也不沒談戀愛?你就是應該讓小段多認識幾個姑娘,我這事改明兒也和表姐說說。”
莊嘉榮無奈,“你就別操這個心了……”
另一邊,杭依白被守在茶室門口的佣人領著走去樓上,問:“段灼哥生病了有吃藥嗎?”
佣人答:“剛才送上去一次,他不吃。”
“不吃藥怎麼能好?”杭依白努努嘴,“你下樓把藥拿上來給我吧,我去送。”
佣人點頭離開。
杭依白慢慢往樓上走去。
她腦中浮現起段灼的面容,不禁心跳得如同小鹿亂撞般。
去年她見過他幾次,也在網絡上關注過他的比賽,男人冷痞傲然的模樣直直戳中了她的心窩,她本性慕強,每次見到段灼,都會心生仰慕和愛慕之情。
段灼性格慢熱,對她很冷淡,不過她偏巧喜歡這種不輕易對女人示好的男人,而且他應該隻是跟她不熟,熟了,了解過後,便會知道她的好。
杭依白對自己各方面都很有信心。
佣人把藥送來,而後帶著她走到了段灼臥室門口,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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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依白稍稍理了理發型,抬手敲門,聲音溫柔:“段灼哥——”
她敲了許久裡頭都沒反應,正心生疑惑,房門突然被打開。
她看到站在門後穿著黑色T恤的男人,心裡悸動:“段灼哥。”
段灼剛睡著就被吵醒,此刻心情極度煩躁,掀起眼皮看了她幾秒,眼底冷淡至極:“你誰?”
女生沒想到他會是這反應。
“我是杭依白,你不記得了嗎?”
他眉間浮現褶皺,“有事?”
杭依白把手上的藥拿給他,甜甜勾起酒窩,道:“我聽莊伯伯說你感冒了,看你這樣還挺嚴重的,吃藥吧,這樣才能好得快一些。”
他直接拒絕:“不用。”
“段灼哥,你不吃藥不行,你這樣會讓人擔心的……”
段灼聽著這甜膩膩的聲音,腦子更加頭疼欲孽,耐心全無:“老子生病和你有關系?別來吵我。”
他甩上房門,杭依白站在門口,滿臉寫著震驚。
他態度怎麼能對她這樣?!
她都對他這麼主動了!
杭依白咬緊牙關,氣憤地走下樓,最後平復完情緒,回到了茶室。
裡頭兩人看到她,喻玲問:“這麼快回來?沒和小段多聊聊天?”
杭依白坐下,扯起嘴角:“段灼哥說有點累,我不好意思多打擾,就讓他去休息了。”
“也是,他生著病呢。對了,剛才莊伯伯說,今晚讓你留下來吃飯,你就遲點再回學校。”
“嗯,謝謝莊伯伯。”
莊嘉榮:“沒事,你以後想過來,可以多過來玩玩。”
三人聊著天,不久,佣人進來通報:“莊先生,知小姐來了。”
下一刻,女孩走進茶室。
知眠看到茶室裡坐著的三人,先是微微一愣,而後走到莊嘉榮面前,唇畔彎起:“舅舅——”
莊嘉榮起身,眼底滿含笑意:“小九,舅舅好久沒見你了啊了……”
喻玲和杭依白看著知眠,皆有些怔愣。
喻玲從前見過知眠一面,隻知道這人是被段灼帶回家的小姑娘,其餘的事並不太熟。
而杭依白壓根就沒見過知眠,心中疑惑,莊伯伯不是隻有段灼一個外甥嗎?怎麼還有人叫他舅舅?
知眠和莊嘉榮寒暄完,後者給她介紹:“這位是小段的表姨,你跟著叫表姨就好,這位是依白,表姨的小侄女,小九你和她都是大四啊,你們倆誰更大一些?”
依白說了出生年月,知眠道:“我是九月份的。”
“那依白比小九還大兩個月啊。”
知眠對上杭依白的目光,頷首和面前兩位打過招呼,莊嘉榮最後道:“來,小九,坐舅舅旁邊,舅舅給你泡茶。”
“好。”
這親昵的態度,讓杭依白眼底劃過一道訝異。
莊家資產百億,莊嘉榮從事於海外出口貿易,是國內的著名企業家,在商界德高望重。而外人皆知,莊嘉榮唯一疼愛、視若己出的,便是段灼,怎麼還會有人得如此待遇?
知眠坐下,喻玲笑問:“小九就是當初家裡收留的那個小姑娘吧?怎麼去年過年沒來家宴?”
知眠一怔。
“這孩子最近忙。”莊嘉榮沒打算多說,問知眠:“小九,想喝什麼茶?”
知眠看了眼茶壺裡的茶葉,“還是喝龍井吧。”
莊嘉榮笑著拿出一包新茶葉,“果然看出來我剛才在喝龍井了,眼睛還是那麼尖。”
當初知眠和莊嘉榮一起喝茶時,他不說品種,她嘗嘗或看看,便知道。
泡完茶,知眠接過茶杯,坐在對面的杭依白默默打量著她。
女孩膚白紅唇,面容嬌俏,一雙杏仁眼兒烏晶晶的,像個瓷娃娃,標致的五官找不到一點瑕疵,就連從小自認為漂亮的杭依白,都不得不承認知眠的長相簡直是張初戀臉、直男斬,估計沒有男生會覺得不漂亮。
知眠和莊嘉榮聊了幾句,莊嘉榮便問:“小九,你要不要上樓先去看看小段?”
她呆住,“他在家?”
她來的時候以為段灼可能也會在,沒看到他後,還以為他在訓練或者是在星蕉洲。
“他中午回來以後重感冒了,不吃藥,在樓上休息。你去看看他怎麼樣?”莊嘉榮嘆了聲氣,“我管不了他,你去看看,他鐵定聽你的。”
杭依白詫異——
什麼叫段灼鐵定聽她的?
知眠臉頰微紅,想到段灼昨晚和她打電話時,聲音的確有點沙啞,她猶豫了下,點頭:“我上樓看看吧。”
作為朋友,也要關心一下。
知眠起身離開走出茶室,她熟知這裡,獨自往樓梯上走去,走到一半,忽而身後響起聲音:
“你真的要上樓嗎?”
她轉頭一看,是杭依白。
杭依白走到她面前,扯起嘴角,下巴微抬:“我剛才上樓看過段灼哥了,他很累,你找他會影響他休息,他估計會不高興的。要不你還是等等吧?”
知眠和她對視幾秒。
末了淡聲道:“沒事,我上去看看他就走。”
她怎麼會感覺不出來杭依白對她特別的態度?隻是她並不喜歡別人對她用這個語氣。
知眠轉身繼續向上,杭依白眼底冷下。
她走到段灼房門口後,想到剛剛杭依白的話,又有點猶豫。
他會不會真的在休息?
她這樣不會打擾吧……
算了,還是去看看他好點了沒有,沒好還是要讓他吃藥的。
知眠敲了下門。
房間裡,窗簾緊閉,段灼躺在床上,意識昏昏沉沉,因為之前被杭依白吵醒,此刻他正嘗試睡著,誰知敲門聲再次響起。
他氣得怒氣衝上頭頂,如同不斷被人驚擾的獅子,怒意徹底滿了。
“叩叩叩——”
敲門聲第二次響起,他掀開被子下床,走到門口,開了門,“你特麼有完沒……”
話音未落,他看到小姑娘,猛然怔住。
知眠?!
“你怎麼在這?”
女孩抬眼看到他面色陰沉,回想起他開門時極度煩躁的語氣,忽而意識到——
好像真的吵到他了……
她尷尬了下,垂眸,“今天舅舅叫我過來喝茶,我就上來看一下你怎麼樣,不吵你了,你繼續睡吧……”
她轉身要走,手腕就被攥住,下一刻,男人長臂一撈,直接把她擁進懷中。
一雙強有力的臂膀將知眠緊緊環住,她同他一同沒入房內的昏暗中,知眠嗅到他身上的薄荷香,感覺他身上如火爐般的溫度,心口一跳,“段灼……”
他俯下身,腦袋埋進她的頸.窩,短而刺的黑發帶來微微的扎刺感,伴隨著溫熱低沉的氣息落在她脖頸:
“我不知道是你。”
男人的唇若有若無擦.蹭她的皮膚,如細細的電流蔓延,知眠面色一紅,同時察覺到他身上燙得可怕,不太對勁。她推了他幾下,完全推不開,無奈:“段灼你先松開行嗎……”
男人埋著臉,悶而低的聲音在頸窩響起,帶了點可憐:
“我發燒了,難受。”
第四十八章
知眠聽他這語氣, 忽而間一愣。
怎麼感覺還有點兒委屈呢?
脖頸處的皮膚蔓延開星星點點的酥.感,從微涼逐漸變得滾.燙,她被他親昵的姿勢弄得耳根發紅, 又被他摟得有點呼吸不過來,仰著脖子, 安撫似的拍了拍他背, 輕咳道:“我知道你發燒了,但你先松開……”
幾秒後,段灼松開手,指尖向下滑落,最後握住了她的手。
她一怔,就被他牽進了房間。
外頭,打算偷偷看看段灼什麼反應的杭依白, 走上臺階,剛好目睹了段灼擁抱知眠, 而後把她拉進房間的這一幕,徹底愣住。
嗯????!
這是什麼情況?!
段灼竟然這樣去抱知眠?!
而此刻, 知眠被段灼拉進房間,裡頭視野昏暗,隻有窗簾縫隙投射進來一道微弱的光,直至床頭的燈被男人打開, 暖暖的橘光終於亮起。
他懶懶倚在衣櫃前,她站在面前, 兩人距離很近,她心漏跳一拍, 抽回手, 看向他, 輕聲問:“你發燒多少度?”
“不知道。”
她抬手,下意識想觸碰他額頭,忽而間覺得動作不太合適,剛要放下,男人的額頭卻主動探了上來,貼上她的掌心。
她繼而感覺到燙。
燙得厲害。
“你這……應該發高燒了,你怎麼了燒成這樣?”
他咳嗽兩聲,“這幾天在訓練,一直淋雨,前幾天就感冒了。”
她皺眉:“前幾天感冒了你還耽誤到現在?你真當你自己身體很好?”
他扯起嘴角,“我身體確實很好啊。”
有記憶以來,他發燒的次數屈指可數。
知眠見他還有闲情插科打诨,睨他一眼,“你身體很好那我先走了。”
段灼摟住她的腰.肢,把她拉了過來,抵在衣櫃上,溫熱的氣息在耳邊落下,悶聲道:“別走。”
知眠面紅耳赤推開他,“你發燒了還動手動腳……”
怎麼幾天沒見,這個人越來越過分了?
她感覺他此刻就像個小孩,無奈,“我不走,你先松開。”
段灼松開手,知眠攥住他衣袖,讓他在床邊坐下,她平視他:“要不然讓醫生來看看吧?你燒得這麼嚴重了。”
“不用了,真不嚴重。”段灼抬手捏了下她臉頰,“逗你的剛才。”
“你這樣明明就很嚴重啊,我出去給你拿藥吧?你是不是中午也沒吃藥?”
“嗯。”
“你先躺好,我去拿藥,你不吃我就下樓了。”
段灼看著她,唇角蕩漾開笑意,她拿這個威脅他,他沒有其他選擇:“知道了。”
“你躺好。”
知眠掀開被子,段灼躺下,她把被子給他掖好,而後轉身走出房間。
知眠走出門,剛好看到杭依白在樓梯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