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麼看著她。
夏言轉動了下手腕,綁得實在太緊了。她眯眼, 許久,她問道:“你在慌什麼?”
聞斂夾煙的手一緊。
眼眸裡情緒也變了變。
夏言繼而又出聲,“整個中國, 還有我能躲了你找不到的地方嗎?”
煙霧繚繞, 染上聞斂的眉眼, 他取下煙, 嗓音低啞:“怎麼沒有?多的是。”
正因為知道她的心不在他這兒了,他才慌。
這不是躲不躲的問題。
而是她的心在哪的問題。
她或許是原諒他了。
但他對她而言,或許不過是消遣。
這也是聞斂覺得痛苦的地方, 曾經的夏言滿眼都是他,會愛會哭會鬧,而如今, 她不管什麼情緒都不會往他身上靠。
文宇凡那次手術危急, 她哪怕是一個人哭,也沒想過找他。
若不是他趕過去。
估計事情結束她都不會把他想起來。
這樣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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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變心是多麼容易。
文宇凡於她來說, 又多麼重要。
他往前傾, 看著她的眼睛,道:“文宇凡回江鎮是件很簡單的事情, 我可以安排私人飛機送他回去, 給他把一切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夏言擰眉, “你既然知道很簡單, 那為何要復雜化?”
聞斂看她幾秒,隨後起身,接著朝臥室裡走,不一會兒,手裡拎著一個黑色鍵盤,隨後扔在一旁。
他提了下西褲,隨後直接下跪,他嘴裡咬著煙,說道:“總之,我不會讓你再踏入江鎮半步。”
“以後若是你想回去,我陪你,但這次隻能讓文宇凡自己回去。”
夏言愣住。
簡直不敢相信他還這麼做。
“你瘋了!”
聞斂眉梢微挑,在茶幾上掐滅了煙,慢條斯理,側臉冷峻。這男人哪怕跪著,氣勢依舊強勢,夏言又一次轉動著手腕,掙了幾下。幾秒後,她往後靠,長腿交疊,說道:“我渴了。”
聞斂看她一眼。
隨後端起果汁,仰頭喝了一口,接著起身,按著她沙發椅背,低頭堵住她的唇。
夏言抬了下巴。
借了果汁。
可她擰眉道:“不夠。”
聞斂一聽,笑了,端起果汁,放在她唇邊。夏言一口氣把果汁全喝完,聞斂卻就這麼看著她,他眼底跳躍著痴迷。
喝完後。
聞斂把杯子放了回去,準備回身下跪,夏言卻一腳踢開那鍵盤。聞斂一頓,他偏頭看了眼那鍵盤,隨後屈膝下跪在她腳邊,他挑眉看她,“這樣行嗎?”
夏言:“你有本事去外面跪去。”
聞斂揉著她的唇角,道:“在家裡給你下跪是閨房之樂。外面下跪更多是慌不擇路。”
所以他上次下跪是因為這樣嗎?
夏言眯眼。
她從來不知道聞斂的嘴巴也那麼能說。
就這樣,兩個人僵持著,夏言也懶得掙那領帶。聞斂則等著她點頭,但夏言遲遲沒有,他臉色眼見著沉下去。
許久。
他問:“非得去嗎?”
夏言視線挪了回來,點了點頭。
聞斂下颌一緊。
夏言緊接著道:“你也別跟著去,七七還在京市呢。”
聞斂眼眸一冷。
夏言想了想,道:“其實我們之間的情人身份...”
“閉嘴。”
他打斷她的話。
夏言偏頭看他。
聞斂輕扯了下領口,“別往下說了。”
他不想斷掉這層關系。
夏言沉默著。
這時,門口傳來了門鈴聲,聞斂起身,去開門。阿青捂著眼,把吃的遞給聞斂,聞斂一聲不吭地接了過來,隨後關上門。
砰地一聲。
阿青這才敢放開手。
聞斂領口微敞,走了回來,把阿青打包的粥放在桌面上,隨後去廚房拿了碗筷,把粥舀出來,隨後他靠著茶幾,舀了粥,等涼,然後喂給夏言。夏言其實也有點餓了,她看著他幾秒,然後說道:“你解開我啊,我吃飯。”
聞斂:“我喂你不是更好?”
夏言忍不住瞪他一眼。
“吃吧,嗯?”
他又把勺子往前,夏言隻得張嘴。
聞斂很小心。
偶爾指腹擦擦她的唇角。
彼此離得也近,眼眸時而對上,糾纏。這也讓兩個人想起有一次夏言感冒,頭暈腦脹,她在宿舍裡躺著起不來。
她拉著被子擋著頭,以為自己病得快死了。
結果一隻手拉開了她的被子,她一抬頭看到聞斂,都以為是做夢。隨後她猛地起身,抱住他的腰。
問他你怎麼來了。
聞斂順著她的頭發,說道:“休假。”
隨後,他去給她泡了杯三九感冒顆粒,喂她喝,那會兒她心裡甜得要命。
夏言喝完了粥。
聞斂擦拭她唇角,隨後,捏著她下巴,把玩了下,最終,妥協道:“你去吧,兩天,隻給你兩天的時間。”
“你要是沒回來,我就真不知道我會幹出什麼事了。”
夏言看他:“謝謝。”
聞斂俯身,又堵住她的紅唇。
他心想,再不濟,夏知祺也是人質,不怕她不回來。
*
兩個人也沒能在聞家公館待太久,聞老爺子大怒一場之後就病了,聞頌先給聞斂打了電話,聞斂隻得把夏言抱去洗澡,隨後彎腰低頭給她拉拉鏈,夏言擦拭頭發,順了順裙子,說道:“你先走吧。”
手機不停地響著。
聞斂攬著她的腰起身下樓,兩個人上了車。阿青關上車門後,進屋拿一份文件,結果一眼看到地上的黑色鍵盤。
阿青睜大眼睛。
不敢置信地看一眼那鍵盤,然後又看到單人沙發上垂落的領帶,他耳根微紅,取了文件匆匆離開。
他把文件遞給聞斂。
聞斂接了過來。
他輕擦著夏言的頭發。
夏言頭發還沒完全幹。
阿青啟動車子。
這兒靠近聞家本家,所以先把聞斂送回本家。聞斂下車前,親吻夏言的眉心,道:“到了給我發個信息。”
此時天色已黑。
夏言點了點頭。
聞斂挽起袖子,拿著文件下了車,走入聞家大門。夏言剛才從電話裡聽他大哥的意思,聞老爺子好像病得很厲害。
她想起聞老爺子那雙犀利的眼睛。
她記憶深處。
那雙眼睛從來沒有慈祥過。
她收回視線。
阿青則啟動車子,朝金元街開去。這段路有些塞車,阿青看一眼夏言,隨後,說道:“老板娘。”
夏言收回看著窗外的視線。
她問道:“怎麼了?”
阿青咳了一聲說道:“老板估計這輩子很懼怕江鎮了。”
夏言一愣。
她說:“從何說起?”
阿青:“我聽我上司,也就是李從說,朱市本來是今年金盛投資的城市之一,但全被我老板擱置了。”
阿青:“還有幾個朱市的項目,我老板應該親自去的,不過也被他推掉了。”
“我老板可從沒這麼膽小過。”
夏言沉默著。
阿青看她一眼,隨後收回視線。
其實老板的恨應該比懼怕更多。
幾秒後。
夏言問道:“他也會怕?”
阿青一聽。
他說:“老板娘,隻有你能讓他怕。”
*
回了金元街,夏言一眼看到夾在門邊的文書,她拿起來一看,上面寫著拆遷的字眼。她走了進去,徐蔓看到她手裡的文書,愣了下,隨即道:“我們建了一個小群,大家都在說拆遷的事情。”
夏言抱住跑過來的夏知祺,夏知祺扒拉夏言手裡的文書。夏言問徐蔓,“有沒有說什麼時候?”
徐蔓:“沒那麼快,不過我們搬家的肯定的了。”
夏言:“等我從江鎮回來,我就去看房子。”
“媽媽,我要回江鎮。”夏知祺聽到這話,小手捧著夏言的臉,眼睛眨巴眨巴地說道。夏言捏捏他的鼻子,道:“等過年了,我們再找個時間回去可以嗎?”
夏知祺噘嘴。
夏言:“最近媽媽好忙,我也會快去快回。”
夏知祺:“好吧。”
他嘀咕道:“大哥哥說陪我玩。”
夏言笑道:“那不是正好?”
夏知祺點了點頭。
*
隔天,就聽說聞老爺住進了私人醫院。也不知道那些人怎麼傳的,傳是聞斂不孝氣壞聞老爺子的身子。
不過這些聲音很快就被壓了下去。
然而卻有媒體堵住夏言的去路。
問道:“關於聞斂不孝氣壞聞老爺子的傳聞,你身為他的身邊人,應該更有發言權,請問是真還是假?”
夏言看著鏡頭,溫柔一笑,說道:“聞氏今早的股票不是好好的?那麼穩定,大家說是真的還是假的?”
那些媒體一愣。
也是,聞氏這種世家,以及聞氏這種集團,有點風吹草動,從股票上就可以體現,畢竟聞老爺子還有不少的親信在聞氏集團呢。
如今這麼穩定,隻能說明聞老爺子的病跟聞斂無關。
“進來喝杯茶嗎?”夏言往舞團裡走,一邊走一邊問道。
那些媒體頓了頓,說道:“不了,不嘮叨你了,夏言。”
隨後。
他們便走了。
夏言呼一口氣。
她拿出手機,看了眼短信。
聞斂:對外的傳言不必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