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港口傳來了船要開啟的聲音,夏言開始劇烈掙扎,“放開我。”
掙扎著掙扎著, 夏言掙開了,她隻看他一眼,轉身就往那船奔跑而去。那些個保鏢齊刷刷地跑來, 聞斂如雕塑一般, 站在原地, 保鏢平息著氣息, 看著聞斂。
男人冷峻的眉眼看著港口,薄唇緊抿,風吹亂了他的襯衫。許久許久, 他捏了一根煙放進嘴裡,嗓音低沉,道:“去買票。”
低著的頭看不清表情。
李從沉默幾秒, 上前說道:“老板, 這是最後一個時段的票了,我去調一下, 調一輛遊輪來?”
聞斂沒應, 算是默認。
李從松一口氣,他看了眼已經開走的船, 這船是商船, 裡面五十個房間, 一天兩趟, 來往於朱市與沿江市,這麼匆忙得知消息,這麼匆忙買票,那位文先生看來對夏言小姐是非常重要的。
他立即轉身去安排調遊輪,隨後撥打電話,讓往深入去查,夏言小姐跟文宇凡還有什麼牽扯。江鎮那地方消息閉塞,而且文家人很排外,所以很多消息很難一次性獲取。忙完這一切,微博熱搜以及各大平臺都是雲裳杯的新聞。
有很多剛看的網友表示“會跳舞的女孩子真美好。”
“我也想當個會跳舞的小仙女。”
“夏言是真跳的好,太美了,我都被勾了魂魄。”
“啊啊啊啊誰能擁有夏言,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聽說夏言有孩子了,有孩子還能跳得那麼好,太牛逼了,我佩服,我愛你。”
“大家快去看她跳的青蛇,就傅恆投資中秋晚會那次,特好看,我看一眼就愛上了。”
二十分鍾後,一輛遊輪緩緩地抵達港口,李從開了車門,聞斂從車裡下來,他手臂挽著外套,大步地上了港口,遊輪的船長親自站在一旁迎接,聞斂低頭彈了彈煙,對李從說道:“派人看著舞團,還有夏知祺,機靈點,需要幫忙的時候就得出現。”
李從點點頭:“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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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斂長腿邁上臺階。
這時,所有人的手機均一響,新的新聞推送鋪天蓋地。李從來不及看新聞,手機就響了,他接了起來。
緊接著臉色大變。
“老板,你快看手機。”
聞斂拿出手機,點開。
剛才還在誇夏言的那些平臺瞬間全變,最熱門的一條新聞說夏言早年感情有問題,她搶了自己姐姐夏情的男朋友,是個小三,跟她現在的師傅徐蔓是一丘之貉,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全是當小三的,難怪能走到一起,還一起叛出了唐奕師門。
夏言什麼都要跟自己的姐姐比,姐姐跳青蛇她就跳青蛇,非常不要臉,姐姐喜歡的男人她也喜歡。
整個互聯網鋪天蓋地都是這樣的新聞。微博那些本來喜歡夏言的頓時就傻了,緊接著被水軍帶著。
大家開始罵夏言。
“不要臉,難怪第一個淘汰的就是夏情。”
“估計是報復吧。”
“夏情還是太善良了,故意讓她的吧。”
“之前不是說了嗎,夏情跳的那支不是比賽準備的,所以才會輸啊。”
“呵呵呵噠,小三師傅帶著小三徒弟,可真行啊。”
“徐蔓當年那事情那麼震撼,夏言不知道嗎?她肯定知道啊,但她自己也是啊,所以就無所畏懼唄,難怪唐奕要把她踢出唐奕舞蹈團。”
“老板?”李從小聲地喊了一聲。
聞斂眼眸陰冷,他看著李從,“把唐奕做的所有事情全爆出來以及唐奕舞蹈團其他人給控制起來。”
李從點頭。
聞斂:“撤新聞。”
“已經在安排人撤了。”
“誰幫唐奕的,一個個揪出來。”
“放心。”
聞斂吩咐完,長腿邁上臺階,幾秒後,他停了下,隨後轉身下了臺階,大步地往車子走,“去請媒體過來,我要做個專訪。”
李從震驚。
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老板,你確定嗎?”
聞斂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指尖彈了下煙,道:“去安排。”
李從:“..好。”
他看了眼那遊輪,老板不追過去,卻選擇留下來處理這件事情。他握上方向盤,啟動車子,但願江鎮那邊的人能查到更多。
*
上船後,夏言的手機就沒什麼信號,但她在上船前收到徐蔓的信息,說讓她放心。夏言便安心下來。
在江鎮那兩年半,沒懷孕之前閉門不出倒還好些,懷孕那些日子,一些不善的目光就經常往她身上投。
江鎮是文家的地盤,隨便挑一個人都姓文,什麼堂兄堂妹等等,哪怕是表兄表妹皆姓文,關系錯綜復雜。
所以外地人,外姓人在那邊就非常打眼。夏言懷孕挺著肚子,他們文家人迷信又封建,甚至有些懷疑夏言肚子裡的孩子是文家人,那段時間時常有人過來試探,頗有些抓奸的那個意味。
徐蔓去請民警來幫忙。
可惜沒用,還是常有人懷疑,甚至那些已婚的婦女,都懷疑上自己的丈夫跟夏言,畢竟夏言長得那麼好。
在徐蔓跟夏言覺得要不換個地方生活的時候,文宇凡出現了,他替夏言作保,說是外面城市搬來這邊養胎的,他認識夏言的那位丈夫等等,有了文宇凡,文家人的保證,夏言跟徐蔓這日子才總算安穩下來。
那些人才不會老懷疑夏言,質疑夏言。
後來一來一回,文宇凡跟夏言便走得近了些,他身子不好要定期檢查,夏言跟徐蔓有時會和他一起去朱市的醫院,他去常規檢查,夏言去產檢。
後來有一次,夏言出血,有流產的徵兆,是文宇凡開車把夏言爭分奪秒地送去醫院保胎,她跟文宇凡之間,不是兄妹勝似兄妹。
陪伴是這世間最美好的情感。
所以夏知祺一落地,文宇凡抱著,笑道:“我要當幹爸。”
夏言笑著允了。
文宇凡不知道自己的身體能堅持多久,所以他什麼都不敢多想,隻是要了這樣一個身份。
天色將亮。
夏言下了船,直接去了朱市的醫院住院部。她推門而進,病房裡的人看過來,文宇凡躺在床上,頭發剃光了,閉著眼。
他的父母站在床邊,看著夏言的神情很復雜。
夏言走上前,問道:“伯父伯母,他怎麼樣了?”
文母眼眶紅了,掩面哭著,背過身。
文父拍拍妻子的肩膀,對夏言道:“前兩天還好好的,突然就開始發燒,他自己有準備,剃光了頭發,送到這裡到現在還沒醒。”
夏言緊握了拳頭。
她看著的文宇凡。
文宇凡這些年受病痛折磨,這三年來養了一些肉回來,仿佛一夜之間又全部還了回去,斯文俊秀的臉,也蒼白得很。夏言:“那醫生怎麼說?”
文母哭得更厲害。
文父說道:“這一次比以前的兇險,看他能不能熬過今晚,還有..需要換骨髓,可你也知道,我們這些年一直在找,在努力,沒有配到合適的啊。”
夏言一聲不吭。
默默流淚。
文母看著夏言落淚,眼睛閃了閃,不知在想什麼,她拽了下文父的袖子。文父愣了下,也看向夏言,接著他似是不忍,收回了視線,低聲讓文母閉嘴。
他們兩個輕微的吵鬧,夏言並沒有發現,她拿起一旁的熱毛巾,輕輕擦拭文宇凡的臉,這時她的手機滴滴響起。
信號通了。
鋪面而來的一些新聞推送,說她是小三。
夏言愣了一秒,點開那些新聞,卻全都空空如也,提示沒有這篇新聞。
緊接著。
她微信滴滴跳出來。
姜雲:夏言,你在哪?好可怕,好多人罵你,說你是小三。
江老師,還有徐蔓等人都發了信息過來,江老師是直接發了一條鏈接給她,問夏言,這是真的嗎?
但時間已經過去八個小時了。
夏言點開那條鏈接,裡面也是空空如也。
這時。
文宇凡似動了一下,夏言急忙放下手機,去看他。
*
【雲裳杯冠軍夏言搶了自己姐姐夏情的男朋友】
【雲裳杯冠軍夏言是小三】
這兩則重磅新聞鋪天蓋地湧上各大APP後,不到兩個小時,就被撤得幹幹淨淨,那些被收買的水軍還在孜孜不倦地繼續頂貼子頂評論的時候,也一個個地被網警抓到,速度極快,那些支持並且幫著唐奕夏情潑夏言髒水的各大媒體也被揪了出來。
對方雷厲風行,手段極其狠戾。
並且當晚唐奕舞蹈團直接被控制住。
緊接著,唐奕這些年買的獎項明細等等,全推到了熱搜,震驚了所有人,她剽竊東市舞蹈團的《敦煌》也上了熱搜,直接送到了國外。送到國際大賽的評委手裡,國際古典舞大賽直接叫停了唐奕跟夏情的比賽。
這一反轉,用了不少四個小時。
所有跟唐奕有關的人都恨不得撇清關系,夏情身為唐奕首席弟子,連帶著不少人開始懷疑她曾經拿過的獎項。
接著,新的新聞上來,夏情在高二那一年一場青少年古典舞比賽花錢讓一個更有實力女生請假。
她才拿下這青少年古典舞比賽的冠軍。
所有吃瓜人瞬間哗然,唐奕的招牌搖搖欲墜,然而雖然如此,還是也有不少人吃瓜夏言到底是不是小三的新聞,雲裳杯的播出以及官博自然也遭受到了影響,畢竟沒有人出來說夏言不是小三啊。
而與此同時,各大媒體沸騰了起來,京市四大家族之一聞家的聞二,那位身份神秘的聞斂要接受一個專訪,這麼多年來,他從不在媒體面前露面。
聞氏的騰龍網絡安全系統出自他手,京市的軍工科技出自他手,媒體們從來都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
他身份低調,曾被不少圈內的大佬譽為聞氏藏在身後的一把刀。多少人對這把刀好奇,多少媒體想給他做個專訪,他從來沒有答應過,每次都是他的秘書將人拒絕,大家都知道他長得好,有魄力。
但多數人真的隻是聽聞。
如今。
他竟然要接受專訪,還是全網直播那種方式。
簡直太讓人興奮了。
媒體們蜂擁而動,就為求個靠前的位置。李從的電話被打爆了,他擰了下眉,跟聞斂再次確認。
真的要露面?
聞斂偏頭,把煙掐滅在煙灰缸裡,嗯了一聲。
李從明白,事情沒有回轉餘地。
兩個小時後。
中午的十點。
金盛的多媒體會議室,一大波媒體一大波媒體拿著工作證走了進來,這像個大禮堂的多媒體會議室讓不少媒體人咂舌,財大氣粗啊。而端茶倒水的竟然還有機器人輔助,媒體們一一落座。
靜等了一會兒。
大門再次推開,聞斂走了進來,黑色襯衫跟長褲,袖子帶著金邊,他指尖挽了下袖子,黑色腕表劃過一道閃光。
聞斂走到正中間,握了下話筒,“早上好。”
低沉的嗓音讓現場的媒體瞬間回神,緊接著閃光燈亮起來,啪啪啪地先拍了他好幾張相片。聞斂眉梢微擰,下颌線條分明。媒體們心裡大喊終於拍到他正臉了,太帥了,拍完了相片後,媒體們握著話筒就上前。
其中帶頭的記者問道:“聞先生,我能請問一下,夏情跟夏言姐妹倆爭奪的男人是您嗎?”
聞斂狹長的眼眸看向那名記者。
他道:“這正是今天想要告訴媒體的事情。”
“我跟夏情隻是高中同學的關系,怎麼會是她的男朋友?又何來的搶男朋友之說?”
“我跟夏言才是曾經的情侶,我喜歡她,我們在一起將近四年。”
媒體一陣哗然。
聞斂握著話筒,對著下面不停閃光的記者們道:“我曾把年少的夢想無限放大,我認為那一段是璀璨的青春,承載著夢想與期盼,對年少出現在身邊的人給與了無限的寬容,沒想到這種寬容成了縱容。”
“也讓這種寬容間接地傷害了我身邊的人,尤其是夏言,我傷她最重。我既不願意承認我被命運扭轉了步伐,卻還要暗自去懷念那段肆意張揚的青春,最終的結果就是我失去了她。”
“如今我面對媒體,我想說,我至此至終愛著的人隻有夏言。”
“她不是小三,她一直是唯一。”
“你們記著,誰敢再說她是小三,就吃我的官司。”
說完。
他放下了話筒,轉身離去。
媒體們被這一段話砸暈了頭,幾秒後反應過來,對著那下了臺的男人拼命地拍照,機會難得,而現場很多記著瘋狂地開始寫稿,這一段話實在是太特別了,這個男人面對媒體的唯一一次就是為了幫昔日女朋友澄清新聞。
而直播現場。
評論更是刷爆了。
“靠靠靠,他接受採訪就隻為了說這個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瘋了。”
“夏情要不要臉的?真的太不要臉了。”
“人家女朋友是夏言啊,夏情這個姐姐太惡心了,顛倒是非。”
“惡心惡心,不過一個同學而已,還那麼不要臉,我以前的同學我們現在都沒聯系了。呸。”
“聽說聞二當年是學油畫的,老師還是齊安老師,就是那位人像油畫大師,他曾經在一次採訪說過,他最遺憾的就是失去了一個好學生,說得就是聞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