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幾聲響之後,寧時越出現在門口。
幾個人大眼瞪小眼。
劇組給寧時越放了幾天假,讓他一同參與《親愛的媽媽》最後一期的錄制。
到時候《媽媽》那邊也會聯動幫電視劇宣傳,兩邊都得到了熱度,算是雙贏。
寧時越這次是悄悄買了機票回來,沒提前通知任何人,想給寧菲和寧芋萱一個驚喜來著。
沒想到一到家,就看到家裡客廳齊刷刷站著三個人。
寧時越撓了撓頭,向前走了幾步:“你們怎麼都在這傻站著?那個,執砚哥,你也在啊……”
他稍微有些窘迫,於是眼神無意識地亂飄。
下一秒,寧時越愣住。
茶幾上那兩個紅本本,是什麼東西?
第83章
在寧時越看來,他從出生第一天開始就認識寧芋萱了。
兩個人從小到大共同成長了二十幾年,都有哪些男的追過寧芋萱,寧芋萱喜歡過誰,他全部一清二楚。
那麼寧芋萱談戀愛,又或者是結婚,他自然也得是第一時間知道的人。
看著茶幾上的紅色證件,寧時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暗紅色燙金字跡,手掌大小的證件,還是兩本。
Advertisement
於是也顧不上窘迫和尷尬了,沒和任何人好好打招呼,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茶幾前。
定睛一看,上面還真是“結婚證”三個字。
寧時越:“……”
他是不是最近這一個月拍戲太累,出現幻覺了?
見狀,寧芋萱和母親對視一眼,又看了看身邊的謝執砚。
想了想,還是沒阻止寧時越接下來的動作。
反正遲早都要坦白,不如趁著現在一起,起碼這樣寧時越是和寧菲同一天得知的這件事。
否則要是全家一起瞞著他,等寧時越自己發現的那一天,不知道會發瘋到什麼程度。
寧時越根本沒心思注意旁邊人的反應,想都沒想就拿起了那兩個紅本本。
翻開其中的一本,鮮紅的兩個公章昭示著證件的合法性。
再翻到下一頁,豬肝色的照片背景映襯著一男一女兩個人的笑臉。
寧芋萱的笑容一如既往地好看,而謝執砚看起來比往常溫柔許多,收斂了平日裡的鋒芒,唇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
好一對璧人。
不過此刻寧時越可沒有欣賞的心情。
他瞪著眼睛,幾乎要把這張照片盯出個洞來。
視線微微移到旁邊,持證人一欄赫然是“寧芋萱”三個字,再往下看,是寧芋萱和謝執砚兩個人的基本信息。
至於手裡的另一本,不用再看也知道是什麼樣子。
寧時越愣了五秒鍾,接著又往後翻了一頁,看了幾秒後,又再往前翻。
薄薄的幾頁紙,來回翻了好幾遍,仿佛能看出什麼花來。
但實際上他的大腦完全是一片空白,除了兩人的名字,其他的字一個都沒看進去。
寧芋萱忍不住開口:“你來回翻什麼呢?小心別給翻壞了。”
寧時越終於從愣怔中回過神來,緩緩吐出幾個字:“這是什麼?”
寧芋萱心虛地咳嗽了一聲:“如你所見,結婚證。”
寧時越:“……”
他還是難以置信。
“是真的……去民政局領的那種結婚證?”寧時越再三確認道,“不是道具?不是惡作劇?不是你們找人偽造的?”
寧芋萱被寧時越的腦洞震驚,想笑又不敢笑:“寧時越,偽造證件是違法的。”
寧時越:“……哦。”
寧芋萱眨了眨眼睛,看著寧時越。
這是衝擊太大,嚇傻了?
寧時越又看了眼手裡的證件,沉默了片刻後接著問:“那……是執砚哥家有房子拆遷,你也想分房?”
寧芋萱:“……”
連這種理由都替她想出來了,可想而知寧時越有多不敢接受這個事實。
寧芋萱:“不是。”
她清了清嗓子,和寧時越解釋:“沒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原因,我和謝執砚是真的結婚了。”
這回寧時越垂眸沉默了足足半分鍾。
寧芋萱沒說話,給他時間消化這個事實。
終於,寧時越再度抬眸,一字一句:“所以說,你趁我不在北城的時候偷偷領了證,不僅沒提前和我商量,事後甚至都打算和所有人一起瞞著我?”
寧菲:“小越……”
寧時越打斷母親:“媽,你別護著她,我要聽她說。”
寧菲默默閉了嘴,看了一眼女兒身邊的謝執砚。
簡直像是情景再現。
剛才謝執砚想要開口,她也是這麼阻止對方的。
寧菲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我先上樓換件衣服。”
母親上了樓,寧芋萱看了一眼謝執砚:“你去幫我們倒杯水吧。”
很顯然,寧時越現在就想從她一個人口中得到答案,謝執砚在旁邊不僅沒什麼幫助,還有可能起到反作用。
等客廳裡隻剩下兩個人,寧芋萱開口:“寧時越,你別急,先聽我解釋。”
“誰說我急了?”寧時越瞪著她,“我有什麼好急的?是你結婚又不是我結婚,本來就和我沒什麼關系,我在意什麼,著急什麼?”
寧芋萱:“……那你還打算聽我的解釋嗎?”
寧時越一口氣差點噎住。
聽聽這都是什麼話?
沒聽出他是在說氣話嗎,他說自己不在意,她就真不解釋了?
寧時越更氣了:“你不想說就算了,我——”
“我說,我說!”眼見著姐弟情在破裂邊緣,寧芋萱趕忙搶救,“事情沒你想得那麼嚴重,首先,我不是趁你不在北城的時候偷偷領了證。”
寧時越:“……什麼意思?”
寧芋萱:“結婚證不是在你的手裡嗎,你自己看,領證時間是六月份,那個時候你還沒進組拍戲呢。”
寧時越怔了一下,低頭翻結婚證,登記日期還真是六月。
他的大腦轉了幾秒鍾,意識到了什麼之後,眼神中更加充滿了不可思議。
“所以說……”寧時越瞪著寧芋萱,“你們已經領證一個多月了,都沒打算告訴我?”
由於太過不可置信,他說話的音調都變了,最後一個字差點破音。
寧芋萱清了下嗓子:“這就涉及我要澄清的第二點,我是沒第一時間告訴你,但不是瞞著你一個人。我也瞞著媽了,她也是今天在書房找東西的時候才偶然發現的結婚證,最多比你早知道這件事幾個小時。”
寧時越:“……”
雖然連自己都覺得離譜,但寧時越不得不承認。
聽說到寧芋萱這麼說之後,他的內心竟然真的詭異地好受了那麼一點點。
不過也就是一點點,他才不可能這麼輕易就原諒她。
“所以呢?”寧時越惡聲惡氣地問,“那又怎麼樣?”
寧芋萱從寧時越惡狠狠的語氣中,捕捉到了一絲軟化的跡象。
於是她繼續好聲好氣道:“所以事情是我不對,不該瞞著你們所有人結婚,不過這事是有點前因後果的,你要聽嗎?”
寧時越:“……你先說。”
寧芋萱:“是這樣的……”
把和寧菲解釋過一遍的事情,又重新和寧時越說了一遍。
說來好笑,由於才剛和母親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事情的始末,這次寧芋萱講得比之前那次還順暢不少,很快就把整件事說清楚了。
聽完,寧時越直愣著眼看寧芋萱:“所以說,你就為了開一家新門店,把自己給嫁出去了?”
寧芋萱糾正他:“不是一家門店,是四家。而且不是我把自己嫁出去了,是我以結婚作為條件,和謝執砚合作。”
雖說現在他們假戲真做,成了真正的夫妻,但在寧芋萱心裡也從來不是把自己嫁到了謝家。
寧時越嘟囔著:“我看區別也不大,再說了……”
他還是無法理解:“新開那幾家店就這麼重要嗎?你要是真的覺得錢不夠花,可以和我說啊,有必要因為這個去結婚嗎?”
寧芋萱的眉心微動:“和你說?”
寧時越用力清了清嗓子:“我不是說我願意養你的意思啊!我的意思是,咱們家又不缺錢,我的工作每年也能賺不少,你有必要為了給咱們家增加收入,這麼急功近利嗎?”
看寧時越這個表情和語氣,寧芋萱知道,他這是差不多消氣了。
她很少這麼好脾氣地耐心和寧時越說話,不過瞞著他領證確實是她的錯。
寧芋萱溫聲道:“你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到。不過事情最後的結果是好的,不是嗎?”
“哪裡好了……”寧時越喃喃道,“你就這麼結婚了,我都還沒以你弟弟的身份,好好和執砚哥談一談。”
這段時間,寧時越一直在劇組拍戲。
闲下來的時候他不止一次地想過,等回北城之後,他要好好地以“寧芋萱弟弟”的身份和謝執砚進行一場談話。
寧時越甚至都想好了其中的一句臺詞:執砚哥,雖然我一直支持你們在一起,也希望你們修成成果,但如果你對我姐姐不好,我肯定會堅定地站在她的那一邊。
結果連說的機會都沒有,這兩個人都已經木已成舟了。
想到這,寧時越本來差不多消了的氣,又開始卷土重來。
寧時越瞥了一眼寧芋萱:“別以為我這麼好打發,我還沒完全接受呢。”
寧芋萱彎了彎唇角:“那你還想怎麼樣,我聽聽?”
寧時越:“我要和你男朋……和你老公,來一場男人之間的對話!”
寧芋萱差點笑出聲。
不過她還是給了寧時越面子,正色道:“行,那你打算什麼時候進行這場談話?”
寧時越:“就這兩天!”
寧芋萱點頭:“那要不就現在?”
寧時越:“什——”
一個字還沒說完,腳步聲停在他的旁邊。
“時越。”謝執砚站定在寧時越身邊,語氣沉穩,“喝點水嗎?”
寧時越下意識接過來杯子:“謝謝。”
寧芋萱挑了挑眉毛,揶揄地看著寧時越。
寧時越:“……”
太有禮貌也是個問題,一下子感覺氣勢就弱了。
“咳咳。”寧時越端著水杯沒喝,“執砚哥,我有話想和你說。”
謝執砚的眸光微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