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寧芋萱把丸子扔進碗裡,“省得你反悔,我現在就要看。”
謝執砚無奈地看她一眼,還是依言把鄭心玫的手機給了她。
對面寧菲和鄭心玫對視了一眼,都笑笑。
鄭心玫心裡更是驚訝,上次兒子帶寧芋萱回家時,兩個人的相處還沒這麼自然呢。
尤其是寧芋萱,雖然表現得是挺活潑大方的,但偶爾的細節上還是難免顯得拘謹。
不像現在,都能自然而然地在她們面前向謝執砚撒嬌。
就仿佛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裡,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又進了一大步。
寧芋萱如願以償拿到手機,翻看起相冊裡的照片。
第一張就是一張大頭照,男孩看起來不到十歲,穿著藍白條紋的圓領短袖,看向鏡頭。
照片原本的像素就有限,再加上翻拍,更加不夠清晰。
不過模糊的像素都擋不住男孩的高顏值:眉眼精致,鼻梁高挺,臉型和同齡的男孩相比略顯瘦削。
照片裡的男孩唇微微抿著,說不上是什麼表情,似乎有些腼腆,又有點酷酷的感覺。
像個小大人。
耳邊謝執砚溫聲道:“有什麼感想?”
寧芋萱暼他一眼,給出三個字的中肯評價:“還挺帥。”
她實在沒辦法昧著良心,說照片裡的男孩長得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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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兩位長輩還都在桌上,她誇他一句不過分。
對面鄭心玫聽罷樂呵呵地笑著:“是吧?萱萱你看的是執砚穿著條紋T恤那張?”
寧芋萱:“對。”
手機裡翻拍的那幾張照片都是鄭心玫最喜歡的,每張都是她的心頭好,不用看,照片都已經印在了她的腦子裡。
鄭心玫介紹道:“那應該是執砚小學三年級暑假的時候,在親戚家裡拍的。這孩子從小就不愛拍照,也不愛笑,我好說歹說才讓他配合我拍了那一張。”
寧芋萱看著照片裡男孩拽拽的表情,莞爾:“看出來了,的確是不愛笑。”
鄭心玫接過話頭:“是吧,他不聽我的,萱萱你替我好好說說他。拍照片不笑怎麼行?”
說著她半開玩笑地瞪了兒子一眼。
謝執砚氣定神闲道:“也沒人規定拍照一定要笑。”
鄭心玫被兒子氣笑了:“是沒人規定,但笑起來才好看。再說了,以後你和萱萱結婚,到時候結婚證上的證件照,還有婚紗照,你難道都板著一張臉拍?”
謝執砚沒再頂嘴。
寧芋萱在旁邊聽得莫名心虛。
按時間來說,她和謝執砚已經領證一個月了。
當時領完證出來,謝執砚問她結婚證由誰保管。
寧芋萱覺得還是放在自己手裡最放心也最靠譜,還可以掌握主動權,於是那兩本結婚證就都被她收起來了。
現在那兩本結婚證都在別墅小書房的抽屜裡,小書房平常就她會去那裡辦公,抽屜又有鎖,算是雙重保險。
後來寧芋萱也沒再把結婚證拿出來看,對上面的證件照長什麼樣子都沒什麼印象了。
那張照片裡……謝執砚笑了嗎?
寧芋萱一時間竟然回想不起來。
心虛的時候,就下意識地想找個在同一條戰線的人緩解。
而她和謝執砚某種程度上說就是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都和各自的家人隱瞞了他們已經領證結婚了的事實。
於是寧芋萱下意識地望向謝執砚,撞進男人深邃的目光。
謝執砚或許也是想到了同樣的事,兩人一時間誰都沒說話。
鄭心玫卻誤解了他們的沉默。
她的目光在對面的兩人中徘徊,看了一眼兒子,又看了看不說話的寧芋萱。
“執砚。”鄭心玫皺起眉頭,“不會是你不想拍婚紗照吧?”
謝執砚收回注視寧芋萱的視線,回答母親:“沒有。”
鄭心玫卻不信。
她還不了解自己的兒子嗎,從小就不愛拍照片,就算強行拉著他拍也和手機裡翻拍的那些似的,十分吝嗇對著鏡頭露出一個笑。
方才兒子和寧芋萱對視的那個表情,明顯就是兩人早就討論過婚紗照的事情,並且還沒有達成統一的意見。
寧芋萱這樣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正是愛美的時候,怎麼會不想把自己穿著婚紗,最美最幸福的時刻記錄下來?
所以不用想,肯定是兒子那邊不想拍,兩個人才有了意見衝突。
想到這,鄭心玫看著兒子,斬釘截鐵道:“不行!執砚,到時候你必須和萱萱一起拍婚紗照,並且得好好配合,拍的時候多笑笑。”
謝執砚:“……”
鄭心玫:“聽見沒?”
謝執砚看了寧芋萱一眼。
寧芋萱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呢,表情略有些懵。
她不是在看謝執砚的童年照嗎,話題是怎麼到婚紗照上面的?
寧菲見狀,在一旁開口:“心玫,婚紗照什麼的是孩子們自己的事情,咱們還是別摻和了。”
鄭心玫卻不依:“那不行,阿菲。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情,去哪裡拍,怎麼拍那是孩子們自己的事情。但既然萱萱想拍,那必須得拍。”
寧芋萱:“……”
她也沒說自己很想拍婚紗照吧?
鄭心玫卻誤會了寧芋萱的沉默,安撫道:“萱萱你放心,阿姨給你撐腰,肯定讓執砚陪你拍照拍到滿意為止。”
寧芋萱抿了抿唇角。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總不能說自己也沒有很想要拍照,辜負人家的一番好心。
至少嘴上得先答應下來。
寧芋萱:“那就謝謝阿姨了。”
鄭心玫喜笑顏開:“有什麼可謝的,你滿意最重要。來,相冊後面還有好幾張呢,你繼續看。”
說著她伸筷子,給自己夾了一片沙蔥羊肉。
寧芋萱被剛才突如其來關於婚紗照的討論,搞得心有些亂。
怎麼感覺“欠的賬”越來越多了?
買房,婚禮,蜜月,現在又多了個什麼婚紗照。
寧芋萱看了看身邊的男人。
謝執砚回望她,表情仿佛在說:是你非要現在看照片,才牽扯出後面婚紗照這事。
其實光從男人的臉上,也讀不出這麼復雜的意思來。
但寧芋萱看著謝執砚意味深長的目光,以己度人,覺得他肯定就是這個意思。
於是寧芋萱無聲地瞪了他一眼。
謝執砚唇角微勾,目光掠過她的碗,淡笑著提醒:“丸子再不吃就涼了。”
寧芋萱碗裡的那半顆牛肉丸還沒動。
看照片之前她咬了一小口,差點被燙到,於是就沒立刻吃完。
寧芋萱確實是忘了這半顆丸子,但現在謝執砚提醒她,她下意識回他:“不吃。”
她剛對他表示了不滿,哪能他說什麼,她就乖乖聽他的話做什麼。
謝執砚沒再勸。
寧芋萱目光轉回手機,手指下滑正要看下一張照片。
男人的筷子伸了過來,神色自然地將她碗裡的半顆丸子夾了過去。
寧芋萱眼睜睜地看著碗裡的牛肉丸被夾走:“……?”
謝執砚已經面不改色地把半顆丸子送入了口中。
寧芋萱的心跳莫名加速一瞬,條件反射地抬眼看向對面。
鄭心玫正低頭吃羊肉,寧菲在喝水,沒人注意他們的動靜。
她剛舒了口氣,就對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
寧芋萱:“你……”
謝執砚慢條斯理地品嘗著牛肉丸。
吃完,他眼裡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語氣卻波瀾不驚:“再不吃就真的涼了。你還想吃的話,我再幫你夾一顆。”
寧芋萱:“我……”
鄭心玫吃完羊肉,剛好聽到了這一句,附和:“嗯,執砚你夠得遠,多幫萱萱夾夾菜。”
謝執砚:“好。”
寧芋萱:“……”
明明吃她剩下的丸子的人是他,其他人也沒看到這一幕。
為什麼她莫名有種被他調戲,又吃了個啞巴虧的感覺?
……
吃過晚飯,寧菲和鄭心玫開了電視在沙發上聊天。
鄭心玫這回帶了些禮物過來,寧家三個人都有。
這些年鄭心玫每年都會給寧家送禮物,寧菲早就習慣了,也不會和她客氣。
兩人都是禮尚往來,寧菲也常給鄭心玫帶禮物。
寧芋萱和謝執砚去了樓上。
“謝執砚。”一到樓上,寧芋萱就迫不及待地控訴男人,“你剛才幹嘛偷吃我的丸子?”
謝執砚輕描淡寫回她:“沒有偷吃,是光明正大地吃。”
寧芋萱:“不管是不是光明正大,那都是我吃過的!”
謝執砚沒回話,意有所指地看一眼她的唇。
寧芋萱:“……你什麼意思?”
謝執砚慢悠悠地開口:“都已經親過了。”
後半句話沒說全,但寧芋萱立刻懂了。
親都親過了,吃她剩下的丸子有什麼關系?
一剎那,寧芋萱的臉頰燙起來。
有他這麼說話的嗎?
偏偏男人還一臉漫不經心的模樣,反問她:“不是嗎?”
寧芋萱:“……不是!”
“那……”謝執砚看著她不緊不慢道,“也許再多來幾次,你就習慣了?”
眼看著男人似乎有越離越近的趨勢,寧芋萱的心跳飛快。
什麼叫多來幾次?
是多吃幾次她剩下的食物,還是多親幾次?
想到後一種可能,寧芋萱立刻快速後退了好幾步遠離他。
且不說寧菲和鄭心玫隨時會上來,更重要的是……他們才剛吃完火鍋啊!
尤其是全場還就她一個人一直在吃辣鍋,吃完又沒來得及刷牙,她才不要這個時候和他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