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想到她才問了一句,男人立刻就聯想到了那天晚上。
寧芋萱撥弄了一下碎花:“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謝執砚看著她的小動作,手指微動。
但最終他還是什麼都沒做,隻是語氣沉靜地開口:“沒有過女朋友。”
寧芋萱的心跳錯了一拍。
“真的?”她問。
謝執砚“嗯”了一聲。
“抱歉。”他說,“我以為這些情況你都知道,所以沒有刻意和你說過。”
寧芋萱撇了撇嘴:“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謝執砚溫聲道:“是我的疏忽。”
寧芋萱看著他,再次確認:“你真的從來沒有過女朋友?曖昧的那種也沒有嗎?”
謝執砚不動聲色地反問:“什麼叫曖昧?陪我上課,給我送早餐的那種嗎?”
寧芋萱沒好氣地瞪他。
又趁機奚落她。
謝執砚輕笑了一聲,旋即正色:“沒有,不論是哪種都沒有。”
“如果你不信。”他緩聲道,“可以隨意和熟悉我的人打聽,他們都知道這一點,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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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執砚注視著寧芋萱的眼睛,語氣溫柔:“明天下午去見我母親的時候,你可以親自問她。”
寧芋萱輕哼了一聲:“誰知道回去之前,你會不會找你媽媽串供。”
不過嘴上這麼麼說,其實她心裡已經基本上相信了。
回想起這些年來旁人提起謝執砚,好像是從來沒聽說過他有過什麼女朋友。
他也沒什麼必要騙她。
謝執砚:“還生氣嗎?”
寧芋萱:“……”
她說:“我也不全是因為這個生氣,我就是覺得……”
寧芋萱遲疑了一下。
謝執砚沒催她,隻是靜靜地等她開口。
寧芋萱下定決心,既然都要互相見家長了,有些話說清楚也好。
“我就是覺得。”她說,“你都對我那麼了解了,可我卻一點都不了解你……”
安靜片刻,謝執砚忽然笑了一聲。
寧芋萱遞給他一個疑問的眼神。
謝執砚:“這樣說來,不是應該我不高興才是嗎?”
寧芋萱瞪他:“那是因為你什麼都沒和我說。”
謝執砚忽然道:“今天累不累?”
寧芋萱微怔:“還行,怎麼了?”
謝執砚抬起手臂指向路邊:“我記得過來的時候,那邊有個小亭子,我們邊走邊說?”
……
路燈下,兩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長。
耳邊傳來謝執砚低沉的嗓音:“你有什麼想知道的,現在都可以問我。”
寧芋萱嘟囔道:“也沒那麼多想問你的,隻不過是明天要見你媽媽,提前準備一下免得露餡,就和考前復習差不多。”
謝執砚:“那用不用記在備忘錄上?”
寧芋萱:“不用!我的腦子雖然沒你那麼好使,但好歹也是考進A大的,我記得住。”
謝執砚:“好。”
之前嫌自己對他的了解太少,真有了機會問,又不知道該問些什麼。
寧芋萱思索道:“之前我喜歡吃什麼喝什麼都和你說了,不然你也說說看?你喜歡什麼食物,討厭的呢?”
謝執砚沉吟片刻。
寧芋萱不滿地看他一眼:“你看,說好了有什麼想知道的你都可以告訴我,結果我問起來,你還不是什麼都不願意說。”
謝執砚的語氣平緩:“不是不願意說,是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寧芋萱撇嘴:“那還不是不願意說。”
話音未落,靠近謝執砚的那隻手突然被他的大掌包住。
寧芋萱的身子微頓,沒掙開,由著他牽。
這樣走著,倒真有種情侶約會壓馬路的感覺。
謝執砚看著氣場很冷,實際上體溫還是比她高上一些。
感受著男人手心傳來的溫度,寧芋萱莫名地覺得很踏實,有種安全感。
耳邊傳來他沉穩的聲音:“我想想看,除了應酬之外我平常吃的都是助理替我準備的工作餐,對於食物我沒有什麼特別的喜惡。”
寧芋萱琢磨了一遍他的話:“沒有特別的喜惡,每天都吃工作餐……那得多無聊啊。”
“是有點無聊。”謝執砚雲淡風輕道,“所以上天派你來拯救我。”
明知道他是隨口一說,寧芋萱還是被他逗笑。
“得了吧。”寧芋萱和他唱反調,“鄭阿姨做菜明明那麼好吃,你居然還說這些,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都懷疑是你小時候在家裡吃得太好了,物極必反,現在才對食物這麼沒有要求。”
謝執砚淡笑道:“她的確常和我抱怨,說自己空有一手好廚藝卻無處施展。所以她很想念你,說是你在的時候,她做飯才最有成就感。”
寧芋萱輕咬了下唇角:“我是有點想念鄭阿姨的手藝,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有好久沒吃過了。”
謝執砚:“明天想吃什麼?我讓母親做。”
寧芋萱眨了眨眼睛:“不太好吧。”
雖然小時候她經常纏著鄭阿姨說想吃這個想吃那個,但現在的情況不一樣。
謝執砚:“不說是你要求的,就說是我想吃。”
寧芋萱看著謝執砚:“你平常回家看你媽媽的時候,也會和她說你想吃什麼嗎?”
謝執砚:“不會。”
寧芋萱翻了個白眼:“那你這次帶我回去的時候,突然告訴她你有想吃的菜,你媽媽不是一猜就猜到是因為我了!”
謝執砚忍俊不禁:“有道理。”
寧芋萱哼了一聲:“是你就會出餿主意。”
兩人走到旁邊的小亭子,繞了一圈又回來。
寧芋萱發現謝執砚這個人好像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喜惡,不像她自己,喜歡的東西可以數出來一大串。
兩個人走了十幾分鍾,她也沒能問出什麼來。
繞了一圈回到家門口,時間也不早了。
寧芋萱開口:“我要回家了。”
謝執砚微微頷首,輕輕松開握著她的那隻手。
寧芋萱這才意識到,他被男人牽了一路。
她打開家裡的門,進去之前,又轉身看了一眼謝執砚。
玄關的燈光照亮男人的臉,寧芋萱無意識地捏了捏手指。
察覺到謝執砚有要靠近的意思,寧芋萱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想的,竟然脫口而出:“每次都是額頭,這次要不要換個地方親?”
話音剛落,男人的眸光陡然深了幾分。
寧芋萱心下一慌,趕忙用指尖點了點自己的臉頰:“我是說這裡。”
謝執砚:“……”
寧芋萱咬了咬唇:“不親就算了,我要回——”
下一刻,熟悉又陌生的清冽氣息將她包圍,薄唇輕貼在她的耳後,落下一吻。
寧芋萱的大腦空白了一瞬。
男人的呼吸灼熱,她本能地察覺到危險。
可在她的身體反應過來之前,謝執砚已經先一步直起身,緩緩松開了攬住她後背的手掌。
“晚安。”謝執砚啞聲道。
……
關上門許久,寧芋萱才仿佛終於想起來什麼似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後。
不是說好了親臉頰的嗎?
他怎麼亂親。
——
星期五上午,寧芋萱起床以後就拉著寧菲去了衣帽間。
寧菲一臉疑惑:“怎麼了萱萱,不是說今天中午在家吃嗎?我還讓徐姨做了你愛吃的辣椒炒肉。”
連著去華願總部開了幾天的會,關鍵的事情都敲定之後,今天寧芋萱給自己放了個假,中午和寧菲一起在家吃飯。
寧芋萱點頭:“是在家吃呀。”
寧菲更加困惑:“那你現在挑什麼出門的衣服?”
寧芋萱清了清嗓子:“傍晚要去鄭阿姨那裡拜訪,媽你幫我參謀參謀,看看我穿什麼衣服去合適?”
寧菲聞言,盯著女兒看了半天。
寧芋萱蹙眉:“媽你這麼看我做什麼?”
寧菲突然笑了起來,揶揄道:“我的女兒可真是長大了。從前你和我去心玫家裡那麼多次,也沒見你哪次有麼用心,提前幾個小時就過來挑衣服。”
寧芋萱撒嬌:“媽!”
寧菲搖了搖頭:“心玫她最喜歡你,你不用這麼緊張,穿你喜歡的衣服去就好。”
寧芋萱咬唇:“可是我畢竟這麼久都沒去拜訪阿姨了,時隔這麼久第一次去,還是該給阿姨留個好印象。媽,你覺得鄭阿姨會喜歡我穿什麼風格的衣服啊?”
寧菲笑道:“你怎麼不幹脆去問執砚?”
寧芋萱:“他連平常吃什麼都不在意,對這些估計也不怎麼留意,而且……”
而且她不想讓謝執砚知道,自己為了見他的家長特地花了這些心思。
“媽!”寧芋萱抱著寧菲的胳膊搖了搖,“你就幫幫我嘛!幫我挑一件!”
寧菲最抵抗不了女兒向自己撒嬌,連聲道:“好好好,媽媽看看啊。”
難得女兒向自己求助,寧菲認真地思索了片刻。
“仔細想想,心玫她平常的穿衣風格都比較簡約。”寧菲沉吟道,“你可以選條純色的連衣裙。”
寧芋萱在幾排衣架之間挑挑揀揀,最後找出了一條淺紫色的長裙和一條淡綠色的。
她分別把這兩條裙子比在身前,問寧菲哪條更合適。
寧菲思考了幾秒:“淺紫色的吧,這條的款式心玫應該更喜歡些。”
她常常和自己的好友逛街,對好友的審美有些了解。
寧芋萱點點頭:“好,那就這一條!”
寧菲忽然輕嘆了一口氣。
寧芋萱扭過頭:“怎麼啦?”
寧菲眼角帶笑,感嘆道:“突然有種女兒要嫁出去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