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吧!”寧芋萱指了指沙發旁邊的圓形小茶幾,“放這。”
謝執砚依言將那束玫瑰擺在茶幾上。
寧芋萱彎著腰端詳了兩秒,把玫瑰稍稍轉了個方向,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嗯,不錯。”
她站直身體,看了眼謝執砚。
男人見她看過來,眉梢輕抬,仿佛是在等候她發號施令。
寧芋萱抬眼看了看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吃晚飯。
寧菲發來信息,說時間比預想的要久了些,不過她現在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大約十幾分鍾後到家。
寧芋萱思忖片刻後對謝執砚道:“今天我和裝修團隊聊了一天,把裝修計劃基本都列出來了,要不你幫我看看吧!”
說著她扯了扯謝執砚的胳膊,就要把人往書房裡帶。
男人順勢反握住寧芋萱的手腕:“萱萱。”
寧芋萱腳步一頓,回頭看他:“嗯?”
謝執砚手上微微用力,讓她整個人不自覺地轉了過來,徹底和男人面對面。
“萱萱。”謝執砚慢條斯理地開口,“就算是免費的顧問,也該有休息的時間。”
寧芋萱被他說得一時有些語塞:“嗯……那你要休息多久?十分鍾夠不夠?”
謝執砚看似答非所問:“我今天中午剛落地北城,下午連開了兩個會。”
寧芋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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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說,她好像是有點過分。
寧芋萱這是第一次“創業”,一點點看著開新店的計劃逐步成型,她太過興奮以至於不知疲倦。
但她確實不該拉著謝執砚也跟著她一起,這麼廢寢忘食。
“那……”寧芋萱看了眼身邊的男人,“那你在沙發上休息一會兒?我媽媽給我發了信息,說是很快就到家了,等她來了我們就可以開飯了。”
兩人在沙發上坐下。
寧芋萱今天一整天都在和裝修公司以及管理團隊開會,滿腦子也都是那些事。
現在突然不讓她聊工作,她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寧芋萱沒話找話:“我們上回對的口供……你還沒忘吧?之前你來家裡的時候出了點意外,但這次肯定能用上。”
謝執砚好整以暇:“你指哪個?是我對你一往情深,還是見色起意?”
寧芋萱瞪眼:“你不是說見色起意不符合你的性格嗎?你別告訴我,過了一個多星期你就把我們對的口供都忘光了。”
謝執砚笑了笑。
“沒忘記。”謝執砚不緊不慢道,“我對你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所以在你單身後就開始主動追求你,和你告白,對不對?”
男人平日裡嗓音偏冷,此刻卻尤其溫柔。
寧芋萱一開始還強撐著和他對視,後來聽得雙頰實在是有些發熱,不由得錯開眼睛:“差不多吧。”
謝執砚略帶笑意的嗓音傳來:“離你媽媽回來還有些時間,你還有什麼想告訴我的?現在除了你喜歡什麼品種的花,你還什麼都沒和我說過。”
寧芋萱看他:“我喜歡的東西很多,我現在說,你記得住嗎?”
謝執砚:“我可以試試。”
寧芋萱思索了幾秒,開口:“我最喜歡吃辣的、重口味的菜,和我媽媽和弟弟的口味完全不一樣。魚要吃紅燒的,最好是鱸魚,或者清江魚,其他刺少的也可以。蘋果一定要削了皮才吃,切成小塊更好,還有……”
她說了一長串自己的喜好,喜歡吃什麼菜、什麼水果,要用什麼做法。
其實寧芋萱也知道,說得這麼詳細,已經完全超出了男女朋友所需要知道的範圍。
別說謝執砚隻是她剛在一起的男朋友,就算是生活在一起多年的老夫老妻,也不一定會把對方的口味記得這麼一清二楚。
但寧芋萱就是存心想為難謝執砚,誰叫他剛才故意用那種溫柔到不得了的語氣和她說話,害得她心跳加速。
她說得太多,等一長串的喜歡吃什麼說完,都有些口幹舌燥。
寧芋萱清了清嗓子。
謝執砚看她一眼,站起身:“我去倒杯水來。”
寧芋萱:“……”
剛才那略帶笑意的一眼,絕對是在嘲笑她!
寧芋萱看著男人的高大背影,提高聲音:“我不喝白開水,我想喝飲料,你拿我最喜歡喝的那個!”
片刻,謝執砚端著一杯番茄汁走過來。
寧芋萱盯著男人手裡的玻璃杯不說話。
“怎麼了?”謝執砚氣定神闲地開口,“不是說餐前喜歡喝番茄汁或者胡蘿卜汁?我看冰箱裡的那瓶胡蘿卜汁還沒開封,就先倒了一杯番茄汁。”
寧芋萱盯著謝執砚。
她存了故意為難他的心思,剛才說得又快又急,而且東一榔頭西一棒捶地沒有規律,一會兒說到飲料一會兒又說回水果。
結果他居然真的全部記住了,還記得清清楚楚,知道她飯前喜歡喝什麼。
難道這個男人真是過耳不忘的天才?
見寧芋萱一直盯著自己不放,謝執砚的唇角略微上揚了幾分:“怎麼?”
寧芋萱又看了謝執砚幾秒,接著一本正經地開口:“謝執砚,你以前讀書的時候是不是根本就不用花心思學習啊?什麼東西看一遍聽一遍就都記住了,然後考試閉著眼睛就能拿滿分?工作後所有數據和計劃都在腦子裡,所有文件都過目不忘?”
謝執砚被她說得忍俊不禁:“聽你這麼說,我的人生好像簡單到不得了。”
寧芋萱反問:“難道不是嗎?我都想不出來有什麼你做不到的事情。”
謝執砚眸光微動,凝神看她:“這話聽起來倒像是在恭維我。”
寧芋萱肯定:“就是在誇你。”
雖然她的本意不是如此。
謝執砚微微斂了雙眸,半晌才道:“有。”
寧芋萱一時沒反應過來:“嗯?”
謝執砚的語氣平靜,眼中的情緒她卻完全看不懂:“你方才說我沒有做不到的事情,其實有。”
寧芋萱眨了眨眼睛。
她想問謝執砚是什麼,又覺得有些過於交淺言深。
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很奇怪,雖然領了證,但又似乎還沒到深入談論這種話題的地步。
寧芋萱還在遲疑,謝執砚卻是微微勾了唇角。
他面色如常地轉移了話題:“還有嗎?除了剛才說的那些,還有什麼是你想要我知道的?”
寧芋萱於是也不再執著於之前的話題,想了想說:“口味方面差不多了,等我想到了再補充。至於其他的愛好嘛,我喜歡看電影和電視劇,電影喜歡科幻和末世題材的,偶爾也看愛情片。不過如果是我媽媽的片子,那我都會看。還有電視劇……”
她一邊喝著謝執砚給她倒的番茄汁,一邊又馬不停蹄地說了一長串。
等說得差不多了,她問謝執砚:“你都記住了?”
謝執砚不動聲色:“差不多吧。”
寧芋萱突發奇想:“那要不我考你一下?”
她想知道,謝執砚的記性是真的這麼好,還是剛剛隻是湊巧。
見謝執砚沒有反對,寧芋萱開始突擊檢查:“我剛才說我最喜歡的科幻電影是哪部?”
謝執砚看著她興致勃勃的模樣,不疾不徐地說出了兩部電影的名字,末了道:“你說你最喜歡這兩部,而且都看了三遍以上。”
寧芋萱:“……”
答案完全正確。
寧芋萱半天不說話,男人微微揚了揚眉梢,表示疑問。
“也沒什麼。”寧芋萱故意惡狠狠道,“就是很羨慕,嫉妒你!”
謝執砚低聲笑了。
寧芋萱不滿地瞥他一眼。
謝執砚溫聲解釋:“我的記憶力是不錯,不過也沒有你想象得那麼神奇。你對我說的這些,有很多我早就知道了,現在不過是復習一遍。”
聞言,寧芋萱若有所思地看著謝執砚。
她記得,自己從來沒有和任何人像今天這樣,詳細地把自己的喜好總結一遍。
如果謝執砚早就知道這些,隻可能是從前她去謝家玩的時候,被他觀察到並且記住了。
謝執砚和她對視:“怎麼?”
寧芋萱抿了抿唇角:“謝執砚,你不會是……”
她忍了忍,終究還是沒忍住脫口而出:“你不會是真的一直暗戀我吧?”
……
空氣陡然安靜,寧芋萱都能聽到自己和對方的呼吸聲。
話出口之後,她又有些後悔。
她問得這麼直白,萬一謝執砚說他沒有,那她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而且說實話,她剛才也就是聽到謝執砚說的話之後靈光一現。
仔細回想起曾經和謝執砚的相處,她實在很難說服自己這個男人一直暗戀著自己。
否則怎麼會幾年都不聯系她?
寧芋萱咳嗽了一聲:“你就當我……”
話音未落,玄關處傳來門把手轉動的聲音。
寧菲畫著精致的妝容,背著斜挎小包打開了別墅的門。
“萱萱?”女人溫柔的聲音響起,“我回來了,你在家裡嗎?”
寧芋萱猛然間回過神,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迅速站起身。
“媽!”寧芋萱快步到玄關去迎接寧菲,“這都馬上六點了,你遲到了!”
寧菲將斜挎包掛起來,笑道:“今天我和秦曼還有濟懷他們聊得很盡興,提起不少從前拍戲時候的事情,不知不覺就忘了時間。不過我這不是在六點前趕回來了嗎?”
“對了。”寧菲又問,“執砚也在呢?”
寧芋萱指了指客廳:“那呢。”
謝執砚走過來問好:“寧阿姨。”
寧菲揚起笑容,看著謝執砚手裡拿的東西:“哎,執砚你過來啦,上次不是已經送過禮物了,這次怎麼又帶了禮物?”
謝執砚笑道:“上次是許久不見,補上從前的禮物。這次作為萱萱的男朋友來拜訪您,所以另外準備了些新奇的小玩意兒,不貴重。”
寧菲今天本來心情就很好,聞言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執砚你真是太客氣了。”
謝執砚:“應該的。”
寧芋萱默默在一旁看著,這時候終於忍不住插嘴:“媽。”
寧菲扭過頭:“嗯?”
寧芋萱露出不滿的神情:“你不是說要考驗他嗎?怎麼這都開始贊不絕口了。”
她故意沒壓低聲音,讓謝執砚也能聽到。
寧菲點了點女兒的額頭:“你這孩子。”
寧芋萱捂著腦門,站在寧菲身後給謝執砚做了個鬼臉。
寧菲的目光掃過客廳,看到了擺在小茶幾上的那束玫瑰。
她邊走過去邊問女兒:“這是執砚送你的吧?”
寧芋萱“嗯”了一聲,她不懂花,對紅玫瑰的喜愛也隻是出於好看又鮮豔這種膚淺的理由。
母親倒是對各種花的品種頗有研究,平常沒事的時候還喜歡插插花。
寧菲走近觀察了下那束玫瑰:“這是探險家紅玫瑰?一會兒我找個花瓶加點水,把這花拆了放進去,應該能讓它多開幾天。”
寧芋萱:“不用這麼麻煩吧,反正摘下來的花總是要凋謝的,到時候再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