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車子後排,她給謝執砚發信息:【謝總,那天你給的條件,還有效嗎?】
顧雲皓已經動了買下酒店的念頭,她必須搶在他前面。
或許解決問題的方法不隻這一個,但關乎母親這麼多年的心血,想起原劇情中母親的事業被毀有多麼絕望,寧芋萱不想冒險。
而且按照原劇情,為了真愛的女主,顧雲皓很有可能會帶著整個顧家對付自己。
有了謝執砚這個全書最大反派的幫助,她才能有更多籌碼和顧家叫板。
工作日白天,謝執砚大約在忙。
一個小時後,他終於回復了言簡意赅的兩個字:【有效。】
寧芋萱:【那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見面談談結婚的事,這周六之前我都可以。】
星期六是第一期《親愛的媽媽》正片的錄制,除此之外她沒有定好的安排。
五分鍾後,對面回過來四個字:【明天下午。】
……
次日,顧老爺子的八十歲壽宴如期而至。
寧芋萱讓家裡的司機將準備好的禮物送去壽宴,交代司機一定要親自送到顧家人的手中。
壽禮是她很久前專門找工匠定制的一張臺屏,正面雕刻著松鶴延年圖,背面則是壽星圖。
這張雙面臺屏不僅價格不菲,還花了她不少的時間和精力。
當初這麼認真地準備壽禮,一部分原因是為了讓顧雲皓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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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她和顧雲皓在一起之前,顧老爺子就對她照顧有加,因此寧芋萱決定禮物還是照常送。
上午十一點半,寧芋萱估摸著壽宴即將開始,給老爺子發了條賀壽的信息。
至於她和顧雲皓已經正式分手,所以不打算去壽宴的事,因著今天是老人家過生日,她沒有特意在信息中提及。
不過寧芋萱已經提前給顧家的何管家打過電話,說清楚了自己不會參加壽宴,想必這時候老人家已經知道了。
——
此時的顧家。
因著老人家身體不好,壽宴就在顧家的老宅舉行。
宴會廳內,賓客們已經基本到齊,一番熱鬧的景象。
顧老爺子此刻還在樓上的房間裡,沒有提前下來與眾人寒暄。
顧家雖然比從前沒落不少,但老爺子多年來積累的聲望還在,前來賀壽的賓客非富即貴。
孟家和賀家家主都親自出席,這兩年風頭最勝的謝家掌權人謝執砚雖未親自前來,也遣了身居要職的謝家大伯代為出席。
北城的大半個權貴圈雲集一堂。
顧雲皓擔心岑夢應付不來這樣的場面,被父親帶著和客人們打了一圈招呼後 ,便找到了在角落裡等待的岑夢。
岑夢果然看起來非常緊張,輕咬著下唇,見到顧雲皓後立刻迎了上來。
“雲皓,你來啦。”
看到眼前楚楚動人,全然依靠著自己的岑夢,顧雲皓的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保護欲。
顧雲皓溫柔地將岑夢攬入懷中:“夢夢,別怕,有我在。”
岑夢細細“嗯”了一聲,小聲道:“雲皓,今天真的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公布我們倆的關系嗎?”
顧雲皓心裡其實也在打鼓。
他早就答應了岑夢,要在壽宴上將她引薦給大家。
但他也才進入家族企業不久,不比父輩們身經百戰,剛才被父親帶著和那些個大佬們寒暄一番,難免有些發怵。
隻是一低頭,又看到嬌小可人的女人依靠在自己懷中,眼中滿是對自己的崇拜和信任。
顧雲皓堅定點頭:“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就一定不會食言。”
二樓房間。
何管家候在一旁,向老爺子匯報壽宴的準備情況。
一切都已妥當,隻待正點準時開始。
手機提示音響起,顧老爺子戴著老花鏡看了片刻,微微皺眉。
“老何。”老爺子的聲音歲不如從前中氣十足,卻仍透著威嚴,“名單上的客人,都到了嗎?”
何管家:“貴客們已經都到了。”
如此規模的壽宴,很難做到每位客人都完全和名單對應,總有臨時來或者來不了的。
不過方才門口負責籤到登記的人員向他報告,所有重要人物都已經到了。
顧老爺子頷首,又問:“芋萱那丫頭到了嗎?”
何管家一愣。
昨天他就接到寧芋萱的電話,說是和顧雲皓已經分手,因此不來參加壽宴了,禮物會讓人帶到。
何管家原本是想和老爺子說一聲的,畢竟老爺子平常對那個小姑娘很是照拂。
但途中恰好碰到了顧雲皓的母親,那位精明的太太聽說後,讓他不必和老爺子匯報。
說是老爺子身體不好,沒必要拿這種小事情煩他。
何管家略作思忖,想著這的確算不上大事,也就照做了。
沒想到壽宴即將開始之時,顧老爺子竟會特地問起那姑娘。
何管家不敢隱瞞,恭敬回道:“老爺子,寧小姐說她已經和雲皓少爺分手,所以不來了。”
顧老爺子的面色陡然一沉。
身處上位多年,哪怕身子骨已經不如從前,氣場卻還在。
“老何。”顧老爺子的聲音中隱有怒意,“立刻把顧雲皓那小子給我叫上來,再給芋萱丫頭打個電話,就說……”
老爺子沉吟片刻:“就說讓她不必擔心,是我想讓她來,和其他任何人無關。”
第7章
顧老爺子在顧家掌權多年,也在北城呼風喚雨了多年。
在顧雲皓的記憶裡,爺爺不僅在自己面前永遠是一副嚴肅的樣子,就連對父親也嚴厲到近乎苛刻。
顧雲皓永遠也忘不了,小時候第一次看到父親跪在爺爺面前認錯的情景。
在自己面前那樣威嚴的父親,竟然被爺爺罵到狗血噴頭也不敢回一個字,那副畫面的衝擊力是巨大的。
長大後的顧雲皓逐漸明白,當年父親跪得不隻是爺爺本人,更是權力。
如今老爺子已經不像當年一般在顧家擁有絕對的話語權,但對於爺爺的敬重和恐懼,還是刻在了顧雲皓的骨子裡。
管家下樓來找顧雲皓時,顧雲皓正在安撫緊張的岑夢。
“雲皓少爺。”何管家開口,“老爺子讓您去樓上找他。”
聽到管家的話,顧雲皓動作一僵,下意識地松開了岑夢。
岑夢原本將大半個人的重量都靠在顧雲皓的身上,突然失去重心,不由低低驚呼了一聲。
她趔趄了一下才站穩,見來人隻是個穿著管家制服的老人,心中更是多了幾分不滿。
說好的要在眾人面前介紹自己,現在不過是碰到個管家,就著急把自己放開了。
礙於這裡是顧家的地盤,此刻她又非常需要顧雲皓,岑夢才忍著沒有發作。
顧雲皓的神色難掩緊張:“何管家,你確定爺爺是現在要找我?壽宴馬上就要開始了……”
何管家的語氣不卑不亢:“是的,老爺子這麼吩咐,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少爺還是盡快去吧。”
顧雲皓:“……好。”
他看了一眼身後的岑夢。
何管家再度開口:“雲皓少爺,不相幹的人,您就不要帶上去惹老爺子心煩了。”
“不相幹”、“心煩”幾個詞顯得尤為刺耳,岑夢的嘴角抖了一下,臉上的笑容險些沒維持住。
顧雲皓知道是老爺子的意思,半個字不敢反駁,隻能點頭稱是。
上樓後,何管家向房門內示意,接著將房間留給給老爺子和顧雲皓。
偌大的房間內隻有兩人,空氣安靜得可怕。
老爺子隻是靜靜看著他不說話,嚴厲的眼神卻已經讓顧雲皓心虛不已。
顧雲皓受不住這樣的威壓,主動詢問:“爺爺,您找我什麼事?”
老爺子上下打量他幾秒,終於緩緩開口:“雲皓,芋萱丫頭今天沒過來,你知道嗎?”
顧雲皓心下一驚。
和寧芋萱分手的事,顧雲皓沒敢自己向爺爺交代,是讓母親幫忙去找老爺子說的。
顧雲皓的母親王雅惠是個八面玲瓏的人,單論長袖善舞的本事,不比她丈夫差。
王雅惠與老爺子說完回來後,叮囑顧雲皓:最近一段時間先不要在老爺子面前提及寧芋萱,等過些時日再和老爺子坦白,說兩人實在是合不來。
顧雲皓當時也應下了,想著大不了和寧芋萱在壽宴上裝裝樣子,安撫一下爺爺。
隻是後來卻又沒抵過岑夢的枕邊風,答應了岑夢,要向壽宴上的客人介紹她。
顧雲皓想,爺爺一把年紀,身體又不好,估計也不會插手他們這些小輩們的私生活。
自己私下裡帶岑夢去見客人們一圈,既不會惹爺爺生氣,又能讓大家知道他已經和寧芋萱分手,換了個新女友。
沒想到,爺爺竟在這個時候把他叫過來,還專門提起了寧芋萱。
顧雲皓低頭不敢與老爺子對視,顧左右而言他:“爺爺,我……我前天還當面和芋萱說了,讓她一定別忘記您的壽宴。”
顧老爺子冷哼一聲:“你的意思是,是她自己忘了來?”
顧雲皓硬撐道:“可、可能吧。”
拐杖敲擊地面,發出一聲悶響。
“謊話連篇!”顧老爺子滿面怒容,“芋萱給我發了賀壽信息,還精心備了禮物。若不是因為你不想讓她來,她怎會不露面?”
“爺爺!”顧雲皓這下是真的慌了,顫抖著聲音解釋,“不,不是的爺爺!我確實不知道她為什麼沒來啊!我那天千真萬確是提醒了她,讓她一定要過來為您祝壽的!”
老爺子看著面前驚慌不已的顧雲皓。
這個孫子的性格他知道,有些小聰明,但應當不敢在自己面前這樣說謊。
沉默片刻,老爺子的語氣緩和了些許:“罷了,儀式結束之後,我再詳細問你是怎麼回事。宴會就要開始了,你先與我一同下去。”
正午,吉時將至,顧家的壽宴即將開始。
另一邊,寧芋萱正和寧菲一起吃午飯。
寧時越的工作安排很緊湊,今天又有活動要參加,據說要晚上才能回家。
寧芋萱正將一塊東坡肉夾進碗裡,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接起電話後,揚聲器裡傳來顧家老管家的聲音:“寧小姐,我們家老爺子讓我給您打這通電話——”
管家先是替老爺子轉達了對禮物的喜愛,又說老爺子是真心希望寧芋萱能出席這次壽宴。
掛斷電話,寧芋萱有些猶豫。
何管家的用詞非常禮貌和客氣,言語間也完全沒有逼迫的意思,隻是一再說老爺子很希望她能過去。
寧芋萱最是吃軟不吃硬,若對方拿輩分和顧家的權勢壓她,她反倒會不假思索地回絕。
寧菲看出女兒的糾結,主動詢問:“是顧家打來的?”
寧芋萱點頭。
寧菲溫聲道:“顧老爺子對你一直不錯,今天又是八十大壽這樣的大日子,你還是去一趟吧。”
女兒會和顧家人來往,是由於前夫的關系。
離婚後剛來北城的那陣子,寧菲就算再苦,也從沒想過去找前夫幫忙。
但女兒不一樣,寧菲不希望女兒和自己一樣受苦。
因此當前夫提出他和北城顧家有交情,想把女兒引薦給顧老爺子照拂一二時,寧菲猶豫良久,還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