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京圈太子爺傅承宥身邊,最癡心乖巧的姑娘。不管他怎樣傷我,我都從沒想過離開。
直到最後一次,他為了他的灰姑娘一擲萬金。卻吝嗇得不肯借我五萬塊的救命錢。
我心灰意冷扔掉戒指,轉身走人。朋友勸他哄我回來。
傅承宥漫不經心地笑:「急什麼,用不了一天,她自己會乖乖回來。」
第三天,他終於耐不住給我打電話:「野夠了就趕緊回家。」
可電話裡響起的,卻是一道他十分熟悉的男聲。
「小點聲,霜霜昨晚累壞了,還在睡,別吵醒她。」
1
我站在歡鬧的人群後。
失神地看著面前的一幕。
傅承宥擁著一個瘦削怯怯的少女。
一個出身比我還要寒酸的大二女生許可。
也是他最近正寵在心尖上的姑娘。
偌大的包廂裡,熙熙攘攘站滿了各大奢牌經理和公關。
從幾十萬到幾千萬不等的成衣,鞋子,包包,珠寶。
由膚色各異的模特為他們一一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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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許可多看一眼,傅承宥立刻就會一擲萬金買下。
可是就在半小時前,無論我怎樣哀求。
傅承宥都不肯借給我五萬塊。
他明知道我已經山窮水盡,甚至借了高利貸。
卻沒有半點心軟。
我忽然就清醒了。
其實早已知道,自己徹頭徹尾都隻是個笑話。
雖然所有人都說,我是傅承宥交往最久的女友。
他對我和對別的女人,是很不一樣的。
2
「傅先生,夠了,已經買了太多了……」
許可的眼睛亮閃閃的,又清純又歡喜。
傅承宥俯身在她臉頰親了一口:「隻要你喜歡,你開心。」
「傅先生,你真好。」
許可仰慕又迷戀地望著他。
這樣的眼神,無疑大大取悅了這位太子爺。
他愜意笑出聲,攬住許可起身:「走,我們換個地方繼續玩。」
「傅承宥。」
眼看著他和許可就要出去,我終於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喚他。
傅承宥攬著許可,許可好奇地看著我:「傅先生,她是?」
我屏住了呼吸。
空落落的心底,隻餘下最後一丁點微薄的希冀。
傅承宥撣了撣煙灰,居高臨下看了我一眼。
又捏了捏許可嬌軟的臉蛋。
「乖乖,她就是個甩不掉的垃圾,又臭又倔又惹人厭,不用理她。」
許可微睜大眼,又抿了抿嘴唇。
再看向我,眼底就有了一抹不屑的同情。
我移開視線,望著傅承宥。
十二歲認識他。
十七歲情竇初開愛上他。
到如今我二十二歲,整整十年。
我曾以為我會永遠喜歡他。
但現在,竟然就這樣輕輕松松斬斷了。
3
我垂了眼眸,盯著手指上不大合適的那枚戒指。
片刻後,我將戒指摘了下來。
傅承宥眉宇微蹙:「林霜。」
他念出我名字那一瞬,戒指劃出一道拋物線。
落在了垃圾桶中。
我輕輕吐出一口氣,仰起臉看向他,笑了笑。
「傅承宥,我以後不會再纏著你了。」
「如你所願,我們分手吧。」
包廂裡一片死寂。
我拉開門那一瞬。
身後傳來重物被踹翻的悶響。
「林霜,你知道我的脾氣,最好想清楚了。」
傅承宥的聲音聽起來充斥著怒氣。
要在以前,我一定嚇得噤聲,乖乖服軟。
但現在,我連頭都沒回。
「嗯,我已經想清楚了。」
說著,我就拉開門,直接出了包廂。
4
夏夜的暴雨說來就來。
閃電撕開漆黑的夜幕,悶雷滾滾。
有人小聲提醒。
「承宥,你要不要出去看看?我看外面要下暴雨。」
傅承宥眼底漸漸蘊出薄怒。
他擁住許可:「不用管她。」
「承宥……」
傅承宥拿了酒杯,漫不經心笑:
「你們急什麼,等著瞧吧,用不了一天,她自己會乖乖回來。」
話音剛落,窗外落下傾盆大雨。
「下大雨了,霜霜好像沒帶傘……」
有人喃喃了一聲,傅承宥抬眸看向窗外。
他眉宇深蹙,薄唇抿成了線。
「傅先生……你弄疼我了。」
許可的聲音怯怯響起。
傅承宥松開手,又捏了捏許可的臉:「乖,我們繼續喝。」
可下一瞬,他忽然抬腳狠狠踹翻了面前的茶幾。
許可嚇得瑟縮在一邊:「傅先生……」
「滾出去,都滾。」
許可委屈得直掉淚,卻還是被人拉了出去。
傅承宥起身走到窗邊。
大雨如瀑,天地一色,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5
剛走出酒店,我就被淋成了落湯雞。
全身濕透了,幹脆也就不再躲不再跑。
隻是這樣走著走著,我忽然停了腳步。
就那樣緩緩地蹲下身抱住了自己。
在瓢潑大雨中,哭得沒有聲音。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頭頂的雨莫名停了。
我才後知後覺抬起頭。
比雨夜的墨色更深的,是男人此時的那雙眼睛。
沈從誡擎著傘,站在我身側。
在我看過來那一瞬,他微彎腰。
修長手指握住我的手臂,將我拉了起來。
「沈先生?」我有些訝異。
衣裙單薄,濕透服帖著我的身體。
他的目光,肆無忌憚落在上面。
我有些瑟瑟,想要抽回手遮擋。
包裡的手機又開始嗡嗡震動。
我知道是醫院那邊打來催我繳費的。
濕透的手指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緊緊攥住了沈從誡的衣袖。
「沈先生,您能借我五萬塊嗎?」
我仰臉看著他。
帶著孤注一擲的羞憤和絕望。
6
沈從誡撐著傘,目光緩緩落在我臉上。
卻許久沒有說話。
漫天的雨敲擊著傘面。
傘下這一個小世界,好似被徹底隔離開。
沈家的大公子,浪蕩,不羈,行事乖張不按常理出牌。
但架不住雙商極高,能力出眾。
在北京城這個圈子裡。
甚至隱隱壓了傅承宥一頭。
身邊朋友其實都知道,兩人明面上客氣,其實私下毫無來往,明顯不對付。
而我,曾是傅承宥的女朋友。
沈從誡,應該也很討厭我吧。
手指蜷縮著,想要撤回去。
沈從誡忽然松開手。
再落下時,已經隔著濕透衣衫握住了我的腰。
我還沒回神,人已經跌入他懷中。
「霜霜,你拿什麼交換?」
這是今晚,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這也是我第一次,聽到沈從誡喚我的名字。
不是林霜,不是林小姐。
而是,霜霜。
7
沈從誡將我從浴缸中撈出來。
又遞給我一碗熱騰騰的姜湯時。
我還有些怔怔。
從他轉給我一筆七位數的巨款。
到我上了他的車,來到他位於度假山莊的別墅。
再到現在,我穿著他的浴袍,坐在他對面喝著姜湯。
整個流程大約也隻有三個小時。
我捧著碗。
一眼都不敢看面前的男人。
他穿著藏青色的絲質睡袍,露出一片結實的胸膛。
我喝湯的時候,他就靠在椅子上看著我。
那雙桃花眼十分瀲滟,再加上他此時慵懶的坐姿。
仿佛要坐實了自己京城第一浪蕩子的名頭。
喝完湯,我拘謹地坐著,像個規矩的小學生。
沈從誡似笑了一聲。
下一瞬,我被他打橫抱了起來。
「怎麼這麼輕,平時都不吃飯的嗎?」
「我吃得少。」在他懷裡,我整個人都有些僵硬。
傅承宥喜歡纖瘦的女生。
這些年,我幾乎沒碰過米飯。
早已忘了,吃飽是什麼感覺。
「霜霜,你再胖一點點,會更好看。」
沈從誡將我放在他的大床上。
他頎長的身軀順勢傾軋下來,低頭吻我。
微涼的吻落下時。
我閉上了眼,耳根幾乎紅透。
沈從誡眼底含了玩味的笑,把玩著我的耳垂。
「傅承宥沒親過你嗎?這麼容易害羞。」
傅承宥很少親我。
為數不多的幾次,也隻是額頭或者臉頰。
他不喜歡我,當然也不願意碰我。
我閉著眼,耳根頸側滾燙赤紅。
沈從誡解開我浴袍腰帶時。
我顫著手輕輕抓住了他的手指。
「怎麼了?」他立時停了手上動作,反握住了我顫慄的手指。
「沈從誡,就是……待會兒,你能不能輕點,我害怕。」
手指抖得厲害,臉上潮紅褪去,漫出蒼白的顏色。
我咬緊了嘴唇,睜開眼看他一眼,又緊張地別過臉去。
沈從誡輕輕摩挲我的後背。
「放心。」他在我耳邊愉悅輕笑。
但吻我的力道卻明顯更重了。
我沒有再多說什麼。
隻是緊閉眼,咬牙忍著。
直到最後。
我實在受不住,張嘴咬住他肩,眼淚洇出。
他像是察覺到什麼,驀地停了動作。
「霜霜,你是第一次?」
8
我沒有說話。
隻是很輕地點了點頭。
沈從誡的動作不自覺慢下來。
那雙原本充斥著欲色的桃花眼,此刻無比溫柔。
他捧住我臉,將眼睫上的淚珠拂去,很認真地向我道歉。
「抱歉霜霜。」
他將我攬在胸前,細碎地淺吻愛撫。
「疼嗎?」
我又點頭。
是真的很疼,比我之前設想的還要疼無數倍。
「是我不好。」沈從誡捧住我的臉,淺吻間又溢出憐惜的輕嘆。
我沒有再說話,隻是臉貼在沈從誡的胸口。
眼淚不停地向外湧。
二十歲那年,傅承宥有一次喝醉了。
朋友打電話讓我去接他。
我趕到的時候,他衣襟散亂坐在沙發上。
一隻手拿著手機,不停地劃開又鎖屏。
空氣裡全是濃重的酒精味和煙味兒。
他眉眼洇著紅,大概是醉得狠了,神智都混沌著。
「霜霜過來。」
他難得溫柔,好像也是第一次,喊我疊字。
我走去他身邊,他拉住我的手。
從衣袋裡拿出了一枚戒指。
「做我女朋友吧。」
他說著,也不等我回答,直接強勢地把戒指套在了我的手指上。
那枚戒指有些大,不是我的尺寸。
樣式也很普通簡潔。
但我還是很歡喜。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都在翻來覆去地看。
也許是我笑得太幸福太開心。
傅承宥的心情莫名好了起來。
他擁住我,第一次吻了我。
那是我們相識的第八年。
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妙的一個春夜。
傅承宥為我戴上戒指那一瞬。
我在心裡暗暗發誓,林霜,這輩子,就他了。
9
「霜霜。」
大約是我的眼淚實在太多。
沈從誡有些無奈,又有些無措:「別哭了好不好。」
他給我擦眼淚,可我的眼淚根本停不住。
「不做了。」
他的聲線有些暗啞,額頭貼著我的,輕蹭了蹭。
我印象中,沈從誡不是這樣溫柔的男人。
圈子裡喜歡他的名媛千金數不勝數。
他看似對每一個都有情意。
但其實我曾見過他私下打發那些小姐們的樣子。
冷漠,寡淡,不留情面,卻又讓人無法指摘。
仿佛他無半點錯,是你這朵花不該想要私有撩人的春風。
他本來就是無心吹過的風。
吹過了園裡的每一朵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