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忘掉他,好好生活。」
「嗯,已經決定忘掉了,我打算在這定居了,開一家藥房。」
「好啊,差不差合夥人,我入個股?」
「差。」
我們笑了笑。
半年後,藥房成功開了起來。
我和表姐,輪流守店。
這座小城的生活節奏很慢,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多東西,在我的記憶裏,也變得越來越淡。
10.
某個午後,糖糖捧來我的手機。
「小姨你的電話。」
「乖。」
「我要結婚了,來參加我的婚禮嗎?」
張芯是我大學期間,唯一的一個朋友。
「在哪舉辦婚禮?」
「肯定在鄭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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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一定要來,你知道,我沒幾個朋友的,如果你不來,我會覺得很遺憾。」
「好,酒店地址發我。」
已經一年過去了,有些東西,我放下了,別人更是放下了。
酒宴廳裏,畫了一半妝的張芯跑了出來。
「你能來,我真的很高興。」
我們輕輕擁抱了一下。
「你結婚,我當然要來了。」
「傻瓜,我也聽到一些你和周言的事兒了,我知道,你已經離開鄭市了。」
「今天你是主角,別說我,快去把妝畫完,儀式要開始了。」
張芯離開後,我拿了一杯紅酒,晃了一下,輕輕抿了一點兒。
「都來了?平日還沒發現,我魏某面子這麼大,醫院的大神都來了。」
「幸好你選的日子,是週末,不然還真來不齊。」
「看吧,周言平日這個大忙人,也來了。」
門口的對話傳來,口腔裏的酒,微微澀人。
我還不知道,魏通也跳槽到三院了,今日三院也來了不少人。
我看過去,和周言的目光,竟撞了一瞬。
「周言,你看什麼?」
目光過來,全都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一眾微愕的目光……
周言收回目光,拿出了皮夾隨禮。
待看清站到他身邊,一起隨禮的人,縱然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滯了一瞬。
林棠回來了。
但也就滯了一瞬。
我收回目光來,看向了窗外掛著的一串紫藤花,風一吹過,那些鬱結也隨之消失。
從步入大學,就有人傳言,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如今,從二人的角度來說,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婚宴開始,大家依序,入席而坐。
三院的人,被安排在了一桌。
「今天這新郎,是三院的醫生,現在做醫生,可搶手了。」
「看到沒,隔壁那一桌,全是新郎的同事,要是家裏有單身姑娘的,趕緊上去要個微信。」
「可惜了,最帥的那醫生,應該已經名花有主了,邊上坐那女生,應該是他女朋友。」
音樂響起,婚禮儀式開始。
儀式結束,用完宴,各自散開。
有腳步聲過來。
「一走就是一年,不是張芯結婚,也不打算回來?」
意外的是,周言捏著一杯酒過來了,他穿著黑色的套裝,氣質難掩。
他會主動過來打招呼,是我沒想到的。
我們對視了一眼。
「回來?這裏並沒有我的家。」
「沒有,家?」
我注意到,林棠看了過來,她眼裏的擔憂,我能看出來。
我拿了一份甜點。
「抱歉,我們好像沒什麼聊的。」
我離開了甜品臺。
看了一下時間,等張芯出來,我告個別就離開。
「這就要走?我們都還沒說上兩句話。」「看到你幸福,我就開心了。」
張芯拉著我,看了一眼周言和林棠。
「急著走,是因為他們嗎?」
「對不起,我沒告訴你,三院的人,可能會來。」
「沒關係,我已經放下了,他們並不會影響到我。」
11.
從酒店出來,我在路邊打車去機場。
「陳晗,你去哪?」
正要上計程車,我的胳膊被猛的抓住。
我嚇住,回頭是周言。
空氣靜默了。
「別走。」
「你做什麼?」
「我要去趕航班。」
「到底上不上啊?」
周言沖車內說了一聲,關上了車門。
「不好意思,我們不走了。」
「不走,打什麼車,浪費我時間。」
計程車罵罵咧咧離開。
我看了一下不遠處,面色龜裂的林棠,再次不解地看向周言。
「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捏住我的胳膊,緊了一分。
「你呢,又是什麼意思?我們還是合法的夫妻,你一個人,又要去哪?」
「那份離婚協議,我並沒有簽字。」
我的面色狠狠皺了一下。
「你弄疼我了。」
他驚覺,鬆開了手。
12.
酒店門口,並不是談話的地方。
他開車到了海邊。
我降下車窗,看向廣袤的海邊,大海的腥味,散在空氣裏。
「為什麼不簽字,那不是你想要的?」
我看到他,捏緊了方向盤。
「我想要的,呵。」
「有什麼,直說吧。」
他倏然伸過手來,捏緊了我的手。
13.
「今天不回來?」
「遇到什麼事了?不會遇到周言了吧?」
我深呼吸了一下,看了一眼,正在倒水的男人。
「看來還真遇到了,因為他不回來的?我說陳晗,腦子被門夾了吧?好了傷疤忘了疼,好不容易重新開始了又回去被他傷害…..」
「是表姐?」
周言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
「電話給我吧。」
他伸手,抽走了電話。
「表姐,是我,周言。」
對面的話,越來越激動,周言拿著電話去了陽臺。
我收回目光,環視了一圈房內,記得我走的那天,還一屋的灰塵味,現在,倒是收拾得跟乾淨明亮。
十分鐘後,周言進來,把手機給了我。
「花茶怎麼不喝,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煮這個。」
我皺了一下眉。
「休息吧,明天一早去民政局,辦完了,我還得回去守店,表姐一人忙不過來,我睡哪間?」
協議一年前已經擬好了,這房子,我不要,如今我坐在這,也是客人。
在海邊,他最後抽了一支煙。
「就算要走,也去民政局,把離婚證拿了來吧。」
不知他什麼時候,也染上了煙癮。
他身子僵住了。
他擱在茶幾上的手機,亮了起來。
是討論群的消息。
「大家今天都在魏通的婚禮上,看到陳晗了吧。」
「怎麼可能沒看到,那麼大一個大活人。」
都說醫生,平日很忙,我不知道,這些人,有時竟然也這麼閑。
「也不知道,她這次回來做什麼?不會是再次回來,搶周言的吧。」
周言拿起手機,等他再次放下時,那個群解散了。
「樓下新開了一家燒烤店,味道不錯,要不要吃點夜宵?」
我起身。
「我就睡書房吧,你也早點休息,明天早點去排隊。」
書房的陳設並沒有變。
可躺在上面,再也沒有曾經當做家一般的親切感。
「燒烤買回來了,出來吃點吧。」
我沒回應,表示自己已經睡著了。
靜默了一會兒,門口有腳步聲離開。
從書房的窗戶,可以看到客廳的一隅光。
淩晨,客廳的燈才熄了。
天亮,我起來。
主臥還沒動靜,我在客廳坐下,等他。
直到太陽升得越來越高,主臥還一點動靜都沒,我看了一眼時間,敲響了主臥的門。
沒人應。
我皺眉看向玄關,才注意到,他的居家拖鞋,規整地放在玄關處。
我立馬推開了臥室的門,裏面哪有人。
出來,我在餐廳桌上,才看到了留言條。
「醫院急診,我去醫院了,保溫杯裏,有早餐,記得吃。」
放下留言條。
我看了一眼邊上的保溫杯,打開,上層是肉包子,下層是小米紅棗熬的粥。
我哪有心情吃早餐。
打他電話,也是在忙狀態。
不得已,我去了醫院。
到醫院,被告知他在手術室。
我隻能在他辦公室,等他。
14.
他的兄弟,韓帆進來了。
看樣子,他昨晚才值了夜班。
對視了一眼,我便厭惡地移開了目光。
曾經,他便是最支持周言和林棠的那人。
這次,他竟然沒對我冷嘲熱諷。
「周言暫時下不來手術臺,你要無聊,可以在他電腦上上網。」
他又拉開了周言的抽屜,提出了一袋零食,擱在了桌上。
「這些是周言給你買的。」
他拿了手機,又出去了。
我愣了愣。
袋子裏,全是我曾經愛吃的薯片。
但我卻沒有任何食欲。
我淡忘的不隻是那些刻骨的記憶,也有很多不健康的習慣,也一併改掉了。
這一等,竟然等到了下午四點。
周言才一臉疲倦地下手術臺來。
他回來,看到我,有些愣神。
我揚了一下手上的檔袋,面無表情。
「我一直在等你。」
「隻剩下一個小時了,抓緊時間吧。」
「好。」他點頭。
「我先沖一下身上,換身衣服。」
他去了浴室。
十分鐘過去了,我在外等得焦急。
他擦著頭髮出來,指了桌上,剛才護士送進來的盒飯。
「給點時間,讓我吃點東西,好嗎?一天沒吃了。」
「時間快來不及了。」
他苦澀地笑了一下:「我很快,五分鐘。」
我沒再說什麼。
他快速地吃了幾口飯,我們正準備走,拉開門出來,護士急著過來。
「周醫生,不好了,三號病床的病人,突然出現意識障礙,呼吸窘迫。」
「我過去看看。」
他再次被叫走。
人命關天,我也沒有理由阻攔,隻剩下心煩。
15.
等他再次回來,已經六點了,民政局都下班一個小時了。
面對我質問的眼神,他看了一下時間。
「抱歉,病人脂肪栓塞了,得立即搶救。」
我不知道說什麼,很憤怒,但病人剛才需要他,也是事實。
「安排好你的工作,我不希望明天還有事耽擱,今晚,我去找個酒店住。」
「陳晗?」
我正要走,有醫生過來。
看到來人,我怔了一下。
「劉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