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就到了秋獵的時候。
這是我在這皇宮中為數不多可以參與的娛樂活動,為此我已經開始躍躍欲試了。
從小到大我展示出無與倫比的戰鬥天賦,先帝大概也是看到了我這一點,專門將我送入歷練隻為將我安插在太子身邊保他周全。
自然我的功夫、騎射都是宮中數一數二的。
作為裴簡的貼身侍衛,我破例和裴簡睡在同一營帳中。
我是無所謂,畢竟當年各個皇子都有野心,為了爭奪儲君之位,暗殺裴簡的人也不少。
為了保護他,那段時間用形影不離來形容我們兩個人也不為過。
這樣說來,我們兩人也算是可以將背後交付給彼此了。
「秋獵開始!捕獲最大獵物的人即可向我索要任何東西!」
聽到裴簡這樣說,不少人都開始躍躍欲試。
當然,也包括我。
正當我要出發時,裴簡出聲叫住了我:
「葉塵。」
【狗皇帝叫我幹什麼,萬一大獵物被他們搶了,我怎麼辦?真是服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啊!】
「皇上有何事?」
「這麼多年了,朕也想感受一下秋獵的樂趣,你同朕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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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皇上。」
【自己想玩自己去啊!你和我一起我發現大獵物我還要讓給你,我怎麼要賞賜!】
我在裴簡看不見的地方皺眉,可面對裴簡的時候還要表現出一副很欣喜的樣子。
裴簡愣了愣,一步跨上了馬:
「葉塵,我們比賽吧,看誰找到的獵物多。」
我一怔愣。
馬背上的裴簡笑得放肆,陽光照耀在他的身上,明明是帝王的氣質,可我恍惚間看到了還是太子的他,那時的他也笑得如這般爽朗。
「葉塵,我們比比誰找到的獵物多吧!」
少年的影子和帝王重疊。
「遵命。」
【正合我意,這樣就能有賞賜嘍。】
裴簡的騎射技術不差,我們就這樣馳騁在叢林中。
「皇上,有一隻鹿。」
不遠處的樹後,有一直鹿正在悠閑地喝著水。
【小鹿成為我的賞賜吧!】
我笑意見深,拉弓起勢,結果下一秒一道箭影從我身邊劃過,射中了那鹿的腹部。
我一驚,轉頭看向有些得意的裴簡:
【明明是我發現的!可惡!
【狗皇帝怎麼預判我?】
我一咬牙,繼續搜尋著獵物,沒一會我和裴簡射殺的獵物數量幾乎差不多了,但是此刻天也已經黑了。
眾人帶著獵物回了營地。
因為我和裴簡帶回來的獵物太多,別的人帶回來的多多少少有些遜色。
5
「皇上真是寶刀未老,竟然帶回來如此之多獵物。」
【油嘴滑舌,不幹正事,我看你去青樓的時候也挺寶刀未老的。】
「不愧是皇上帶回來的獵物,吃起來感覺更加有嚼勁。」
【笑死我了,那沒烤熟吧,癲公。】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裴簡的心情好像格外好,我能看出來此刻他好像是在憋笑,大概是因為下面全是大臣這才沒顯露出來。
「皇上,臣妾敬您一杯。」
我看了一眼端著酒杯的王皇後:
【這不是狗皇帝的結發妻嗎,狗皇帝不太行的事實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畢竟他們成婚這麼多年,王皇後一點懷孕的跡象都沒有呢。
【這不就是狗皇帝不行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剛剛還笑意滿面的裴簡一瞬間黑了臉。
我立刻假裝無事地喝酒,反正沒我啥事吧……
從王皇後敬完酒以後,裴簡的神情一直不太好。
一直到回營帳,我開始為裴簡沐浴更衣。
我們僅僅隔著薄薄一層屏風。
我甚至依稀能看出來,裴簡高大的身姿,我不禁咽了咽口水。
【真是奇怪,為啥裴簡每天在書桌上看奏折,沒得頸椎病就算了,為什麼身材還這麼好。
【為什麼我明明身上也有力氣,怎麼肌肉這麼少?
【最生氣的!為什麼我還比裴簡矮半個頭,氣死我了!
【我弒君當皇帝吧,沒什麼原因就是單純看不慣裴簡比我高!】
想得太入迷我都沒聽到屏風以後的大水聲。
裴簡突然從屏風後面出來,僅僅隻裹了一條浴巾。
如墨的長發還滴著水,我好像很久沒這麼近地看過裴簡了:
【還挺帥……】
心裡這麼想著,卻退後了一步。
「皇上,沐浴完了怎麼不喊臣?」
裴簡輕笑一聲,將落在額前的碎發弄到了後面。
「我可是叫了你好幾聲,你沒回應我,我就自己出來了。」
我和裴簡熟得很,我知道這種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這種小錯他也不會生氣。
「哦,那臣服侍皇上更衣。」
我轉頭去拿皇帝的衣袍,下一秒頭頂被陰影籠罩,裴簡將我圈在一個極小的空間。
腦袋一瞬間蒙了。
【這腹肌真……
【兩個男人貼這麼近……有點曖昧了吧……】
裴簡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葉塵,你覺得朕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曖昧氣氛就問這問題?
「皇上自然是個明君,而且受百姓愛戴。」
我從裴簡的懷抱中脫離,去拿旁邊的衣服。
【明君,太明君了,除了有點傻,情緒有點陰晴不定,再就是不給我漲工資。
【哦,還有就是被女人騙,對感情上的事真是傻到家了。】
裴簡嘴角抽了抽,用浴巾擦幹了自己的頭發。
6
深夜。
我和裴簡在同一間屋子,我保護裴簡這麼多年也成為了習慣,睡得並不深。
【唉,保護裴簡有的時候也挺累的,不過現在裴簡這皇帝做得風生水起,估計很快也不需要我了吧,到時候我就出宮遊山玩水。】
想到這裡,忽然裴簡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嚇了一跳:
「皇上怎麼了?」
我快步走到裴簡身邊,裴簡的眼神讓我有些捉摸不透:
「今天朕下午和你一起狩獵的時候,忽然想起咱們小時候同吃同住的那段時間,又想起當時爭奪皇位那段時間,你為了保護我和我睡在一張床上。」
我一愣,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來了:
「皇上這都過去了,您現在也是光明正大的皇上,不必再過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了。」
我忽然間一愣。
裴簡剛繼位那段時間,朝廷動蕩,一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那個時候裴簡也才隻是個 17 歲的少年,雖然我和他差不多大,但是我那個時候為了成為裴簡的貼身侍衛手上已經沾染了不少人命。
剛登基那段時間,裴簡的壓力十分大,加上見血見多了,他開始整日做噩夢,於是照顧他的任務就交付到了我的身上。
裴簡每天晚上怕自己被殺,哪怕我告訴他,我就在屏風之後。
他也依舊怕得要命,於是我隻能同他躺在一張床上,看著我在他身邊他才能多多少少放一點心。
即使現在已經國泰民安,裴簡的心裡還是有些陰影,偶爾的時候他會做噩夢。
這種時候,我就隻能躺在他身邊,任由裴簡抱著我。
「皇上,臣在這呢。」
說著我躺到了裴簡的身邊。
【真是奇怪,裴簡應該好些日子沒有再想起之前那些事了,為什麼來到這裡突然又這樣了?】
【難道是因為草原空曠的緣故?】
我仔細想著,一時間甚至都沒注意到裴簡那有些心虛的表情。
「葉塵,這麼多年隻有你能安撫好朕的情緒。
「朕給你多些銀兩,你願意一直待在我身邊嗎?」
我看著裴簡略帶期待的眼光,不知道怎麼回答。
【隻有我能?不,不,不,這是你還沒遇到尚書的女兒祁婉婉,等再過幾日,你就要啪啪打臉了。】
劇情中,祁婉婉可是治好了裴簡的心病。
「如果皇上硬要將臣留在身邊,也就是說皇上若想讓臣留在皇上身邊,臣定會盡職盡責。」
裴簡的眸子有了一瞬間失落,但是瞬間被別的情緒掩蓋了過去。
「我說的是你的想法。」
「臣的想法?」
【裴簡這是哪出?什麼我的想法?以後裴簡和祁婉婉在一起了,我在這皇宮天天看他倆秀恩愛?我是二百五嗎?】
雖然心裡這樣想,但是臉上還是笑盈盈的:
「臣願意。」
結果我說完,裴簡又咬牙切齒地轉過身去了。
我說錯什麼了嗎?
果然帝王心海底針!
7
秋獵又進行了幾天,裴簡倒是沒和我一起,正好我也自在。
可惜沒找到什麼大獵物,我有點不開心。
到了最後領賞的環節,我興致缺缺,一點也不關心是誰拔得頭籌。
正當我低頭喝悶酒的時候,聽到了十分耳熟的聲音。
「皇上。」
我猛然抬頭,這不是我爹嗎!
我怎麼忘了!我爹可是當朝的葉大將軍,從裴簡還是太子的時候就一直效忠於他,如今裴簡登上了皇位,我們葉家也是最忠誠的。
我天天待在身邊我都忘了我爹一個武將一定也會來參加。
我突然升起了興趣,我爹會想要什麼賞賜呢?
【難不成是珠寶?可我娘有很多了啊……
【要不申請給我長點俸祿,讓你兒子我逍遙自在一點?
【實在不行讓我放個假,這麼多年待在宮裡都累了。】
我忽然感受到一陣視線,隻見裴簡正瞇著眼看著我。
我晃了晃腦袋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狗皇帝怎麼又看我,最近看的怎麼這麼頻繁?】
我剛吐槽完,裴簡就收回了視線:
「葉將軍,你有什麼想要的,盡管說,朕一定滿足。」
隻見我父親撲通一下就跪了下來:
「微臣隻有一樣想要的東西。」
下一秒我爹直接伸手指向了坐在一邊的我:
「犬子葉塵跟在皇上身邊多年,臣唯一的願望就是為犬子尋一門好的親事。」
我爹的聲音一出,全場都安靜了。
我:「?」
【什麼!親事?啊?
【和誰成親?我要成親了?是要離開裴簡身邊的意思嗎?】
裴簡在身側的雙手不知為什麼握成了拳,臉上不知為何帶著些許怒意:
「葉塵跟在我身邊多年,他的親事,朕自有定奪,葉將軍還是換個賞賜吧。」
裴簡的聲音有一點顫抖,我們相處了這麼多年我能明白他此刻確實有些生氣。
【他生啥氣啊?就讓他給我指門親事就這麼為難嗎?
【難道?他為了將我綁在身邊?不過這又是為什麼呢?】
最後我爹很識趣地要了從西域進貢的珊瑚飾品,也沒再敢提我所謂的親事。
回到皇宮後,皇上單獨召見了我爹,又單獨召見了祁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