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朋友是 Alpha。
某天他一不小心中招,進入易感期。
我提著合成 Omega 信息素上門給他注射,卻不想合成信息素失效......
救,他怎麼突然湊上來親我,難道我們不是最單純的那種好兄弟了嗎?
1
Alpha 易感癥狀高發的季節又到了。
醫院裡頭人滿為患,一半以上是中招了來打合成 Omega 信息素的 Alpha。
我忙得暈頭轉向,終熬到下班時間,趕緊脫下白大褂,用消毒洗手液把手仔細地清洗了一遍。
正準備離開辦公室,突然接到曲然的電話。
「阿邈,」曲然問,「你下班了嗎?」
他的聲音一貫是那種很有質感的清冷,此刻竟帶著點綿軟的哭腔。
我心裡有了猜測,果然,下一秒就聽見他說:「我好像出現了易感期的癥狀,有點嚴重.......」
「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我立刻就折返回辦公室,把幾瓶合成 Omega 信息素和注射器裝進醫藥箱,拎起來就往曲然家裡趕。
2
曲然過來開門的時候,眼睛和鼻頭都紅紅的,顯然已經哭過一場——甚至,說不定眼淚還是剛剛才擦幹的。
Advertisement
我從沒見過曲然這樣子,滿眼寫著可憐和求撫慰。
「阿邈…嗚…」
眼淚伴隨著濃重的哭腔撲簌簌的滾下來。
控制不住地流淚是易感期的主要癥狀之一。
我一直都知道曲然長得很好看,但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被這種好看狠狠地激蕩了一下心神。
「別哭…你別哭了呀。」我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明明這樣子的情境不需要任何意義上的安慰,可他憐愛心起,用上哄人的口吻,還手忙腳亂地從從自己身上摸了一包餐巾紙出來,「我這不是來了嗎。」
「不好意思。」曲然抽噎著把紙巾接過來擦眼淚。
我看著他這樣子,真替他懊惱。
曲然是個很有原則也很有風度的人,雖然是 Alpha,但從來不利用信息素優勢對 Omega 進行捕獵。他也認為人不應該被信息素掌控,尤其是在身體素質各方面都強於另外兩個性別的人,更應該約束自己。
可沒有辦法,他進入了易感期。
某種程度而言,Alpha 的易感期比 Omega 的情熱期還要來勢洶洶。
Omega 的情熱期是在每月固定的幾天裡發作,備好抑制貼或者抑制劑,就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而 Alpha 的易感癥狀卻是由於某種特殊病毒感染,就像流行感冒,你不知道自己會在何時何地中招了,反應嚴重的也根本不能靠抑制品,因此總是讓人措手不及。
印象中,這還是曲然第一次中招,他總是很小心謹慎。
清冷端方如曲然,進入易感期也依舊會控制不住地示弱和流淚。
我擔憂地摸了一下他發燙的臉,想看看目前他的狀況需不需要來一個物理降溫,可他立刻偏頭把臉埋進我的手掌輕蹭起來。
大概是覺得我的手比較涼,讓他很舒服。
我感覺有點尷尬。
是,我們認識的時間不短了,也是關系很好的朋友,但彼此之間的肢體互動從來沒有這樣親密過。
而且曲然靠得太近了,我都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反應。
......天,這樣子讓我怎麼招架啊?
我立刻就不忍心了,放柔聲音哄道:「好了好了,我馬上給你輸液,很快就好了,好嗎?」
曲然用一種堪稱我見猶憐的神情點了點頭。
我的心臟再次受到暴擊。
3
進了主臥,曲然蓋好被子躺下,我打開自己帶來的藥箱,取出合成 Omega 信息素,配好藥水,把針慢慢地推進曲然手背的血管。
「你可以睡一下,」我俯身,幫曲然掖好被角,「我會在這裡看著,直到這瓶藥水打完的。」
等待的過程中也沒有什麼別的事情好做,我自作主張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曲然的家我確實熟得不能再熟了。
這套房子他剛買沒兩年,裡面很多家具甚至很多擺件裝飾品都是我陪他去買的。
曲然不是特別有閑心倒騰房子的人,他對家的要求就是簡潔明亮,幹凈整潔,以及能住。還是我說家是每天都忙碌生活裡唯一的港灣,不能那麼隨便,他才好好考慮了一下軟裝的事情。
他這個人,你說他不挑剔吧,他確實又在很多地方表現得非常完美主義,但是你要說他挑剔,他又在家裝方面沒什麼要求,買東西的時候經常讓我按照我喜歡的風格選。
好多次我們一起去逛家具城,遇見導購推銷,他都把我推出去,特認真地說,你跟他說,他喜歡就行,害得很多導購都以為我們是新婚夫夫,笑瞇瞇地祝我們百年好合。
他也從不解釋。
這就是曲然腹黑的地方。
懶得招架導購,又懶得在這些事情上費心思,結果就是我全給他解決了。
後來他正式搬過來了,我就總是來他這裡蹭飯。
以前曲然的廚藝也就一般,經過這麼些年的磨煉,已經是中餐西餐都信手拈來的水平了,我不愛做飯,也沒天賦,平常都是能糊弄就糊弄,來他這裡蹭飯都算是我慰勞自己那可憐巴巴的胃了。
過了半個小時,我重回臥室查看情況,一打開就被 Alpha 攻擊性極強的信息素撲了滿懷。
——是的,這房間信息素的強度,連他一個 Beta 都能感覺到。
空氣裡彌漫著很濃的檀木香味。
我皺了皺眉。
怎麼會?注射進曲然身體裡的合成信息素似乎一點作用都沒有。
躺在床上的曲然似乎一直在忍,臉上爬滿汗水和淚水,緊緊咬住牙齒,可依然泄露出難受的輕哼。
似乎是感覺到我的靠近,他睜開了眼。
我探了探他的額頭,問:「你感覺怎麼樣了?」
「難受。」
曲然的聲音因為易感期變得十分綿軟,像撒嬌。
我不解,想去客廳看看自己帶來的合成信息素有沒有問題,但曲然卻緊緊地抓住了我的手。
「別走。」他的語氣帶著些不自覺的哀求,「阿邈,別走,我很難受。」
我說:「我不走,隻是去看看剛才給你注射的信息素有什麼問題。」
抓住我的力道這才放松了些。
我回到客廳,打開藥箱一看,不禁傻眼。
居然是低濃度的信息素?!
曲然的 Alpha 等級高,低濃度的信息素對他來說作用十分有限。
......肯定又是那幾個新來的實習醫生!
說了多少次了信息素要按濃度依次擺放,還是那樣沒心沒肺地混作一堆,接到曲然電話的時候我本來就急,結果就害我拿錯了。
沒辦法了,隻能回醫院重新拿。
曲然身上實在太熱了,熱得我有些心驚。
「曲然,我拿錯了信息素,得——」
話沒說完,就感覺到自己被人猛地向後一推。
我狠狠撞在門板上,但後腦勺居然不痛——是曲然用手從後面託住了我的頭。
緊接著,眼前一片陰影覆下。
我驀地睜大眼睛。
曲然,我相識多年的好友,居然緊緊壓住我的身體,在吻我!
吻得完全失去章法,卻十分霸道,呼吸間的灼熱,讓我有種唇齒都在燃燒的錯覺。
有那麼一段時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直到感覺到曲然的唇移到我的頸間,才猛地清醒過來。
他想要咬我後頸的腺體!
曲然畢竟是 Alpha,又進入了易感期,這完全是他出於本能的行為。
可我不是 Omega。
我的腺體隻是個擺設,並沒有發育。
我也釋放不了可以安撫他的信息素。
我突然感覺心裡很不痛快,用很大的力氣掙扎,終於制止了曲然的一切動作。
曲然一隻手撐著門板,另一隻手還摟在我的腰間,頭低下去,將額頭抵在我的肩膀上劇烈地喘息。
我知道他難受,並沒有主動推開他,隻是輕聲問:「曲然,可以放開我了嗎。」
他對我說「對不起」,聲音仍舊那麼綿軟,眼神裡還夾雜著一絲惶恐。
他害怕我生氣。
眼淚不受控制地盈滿他通紅的眼眶,轉瞬,落下一行。
我在心裡嘆氣。
面對這樣的曲然,哪會有什麼脾氣呢?
「我要回醫院去拿濃度更高的合成信息素,你在家裡等我,好嗎?」
曲然眷戀地看著他,低低地「嗯」了一聲。
「乖了。」我發誓我是以第一次用這樣哄人的語氣跟曲然說話,「我很快就回來。」
4
很快我就把高濃度的合成 Omega 信息素帶了回來,曲然的易感期癥狀也在注射期內慢慢消失。
在他終於平穩地睡過去之後,我離開了曲然的家。
之後好多天,我們可以說是幾乎沒有聯系。
微信上的對話止於曲然出現易感癥狀的第二天早晨。
他發微信再次給我道歉,我回復,沒事,易感期是容易失控的,你別放在心上了。
但曲然沒再找過我。
他應該還在尷尬懊惱吧?畢竟是這麼多年的好朋友,結果卻做了越界的事情,以曲然的性格,說不定比我還要不好受。
所以我也沒有主動聯系他,以免一不小心又喚醒他關於那晚的記憶。
周末,我參加了一場聚會。
組局的是我大學時加入的校辯論隊的一個隊員,叫程方達,他畢業之後就去了別的城市工作,這次過來出差,時間寬裕,叫了留在這邊工作的幾個辯論隊成員一起吃飯。
曲然當年也是校辯論隊的,而且還是隊長,我們就是因為這個才認識的。
我問程方達:「曲然去嗎?」
程方達說:「我還沒給隊長打電話呢。阿邈你可是我第一個打電話的人,這麼久沒見了,你一定要來啊。」
結果我來了,曲然沒有來。
也不知道是為了躲我,還是真的如他所說,忙得抽不開時間。
不過大家都不意外。
「是啊,就算實在推脫不過來了,也不怎麼說話,去 KTV 也從來不唱歌,就坐那兒看我們 high。」
「那會兒應該就隻有白邈和隊長走得比較近一些吧?」
幾個人齊刷刷地把目光轉向我。
我遲疑地說:「是吧......但我感覺他對大家都不錯啊,他也沒有你們說的那麼不愛說話。」
「那時隻有在指導辯論技巧,和大家一起備賽的時候才話多好吧,而且那也是不得不說話。」
「公私分明!你要是在辯論上有什麼問題跟他討論,他肯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你要是想走近他的生活,想都別想!」
「哈哈哈哈說真的,我以前真的疑惑過為什麼隊長這樣的人會來打辯論,他的說話份額是不是都在辯論賽場上用完了啊?」
「.......」
我突然有些恍惚。
曲然是他們說的這樣嗎?
這麼多年了,曲然都已經變成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人了,我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他離自己很遠。
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有些忘了最初的曲然是什麼樣子了?
我努力地回想。
5
初見曲然,自然是十分驚艷的。
現在的曲然常常是西裝革履,一身矜貴的精英範兒,但大學時的曲然不是這樣的。
那時的曲然頭發留得比大多數男生都長,可以在腦後低低地扎一個小揪揪,這為他的漂亮加上了一層模糊性別的濾鏡,很多人見他的第一眼都會以為他是個 Omega,包括我在內。
可除了那過於精致的長相,曲然和普遍身嬌體軟的 Omega 可以說是沒有半毛錢關系。
大學時有一次我們兩個過斑馬線,我偏頭和他說話,沒注意有一輛失控超速的車闖紅燈,直直地朝我們開過來。
那一瞬間我隻看見曲然的表情變了下,下一秒就感覺腰間橫過一條手臂,直接把我帶離地面,往後退了好幾步。
我雖然偏瘦一點,但身高擺在那兒,怎麼也不至於太輕,可曲然單手就可以把我抱起來......還是挺誇張的。
我記得曲然把我放下之後,我的心砰砰直跳,也不知道是被車嚇的,還是因為第一次聞見了曲然溢出的信息素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