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呢?他是怎麼看她的?
林盞輕聲嘆息。
上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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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盞是第五個要上場比賽的。
一邊的唐淵正在做著記錄,抬頭看有人來了,喊了聲:“主席。”
沈熄在他們這群人心裡地位還是挺高的,做事能力強,也很有號召力,可以把大家協調得很好,而且人也很好。
唯一一點,就是不怎麼愛說話。
但偏偏有女孩子好這口,每天趕來辦公室找他的絡繹不絕。
沈熄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林盞有些愣,側身去看他。
沈熄叫她:“林盞。”
好像是第一次叫她的名字,連名帶姓的。
聲音就像做好的威化,是脆的,還帶著甜味兒。
林盞被太陽烤得神志不清,傻傻“啊”了聲。
他啟唇,聲色清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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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
他要是不說,怕她一生起氣來,把整個場地都給砸垮……
學校也遭殃,別人也遭殃,算來算去,還是他自己遭這個殃最劃算。
林盞眨眨眼,看著沈熄的時候,有淡黃色的光點粘連在睫毛上,她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他從那邊跑到這邊來……就為了跟自己說加油?
更上頭了。
現在不隻是臉頰燙了,林盞感覺自己就是一團燃燒著的火球,非常需要一桶冰水來鎮靜。
她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人中。
沈熄注意到她這個反常的動作:“怎麼了。”
林盞看了看自己的手背,這才笑笑:“沒事,我以為我流鼻血了。”
沈熄:“……”
///
鉛球比賽非常順利。
林盞拿了個二等獎,也不錯。
獎不是沈熄頒的,他太忙了,等林盞比完之後,就被人叫走了。
林盞回到座位上之後,發現鄭意眠和張澤也回來了。
張澤坐沈熄右邊,沈熄左邊還有個空位,林盞指了指:“這裡有人嗎?”
張澤老實地點頭:“本來有,但那個人今天生病了。”
“那我能坐嗎?”林盞問。
張澤樂了:“你坐唄,反正沈熄又不在。”
張澤又補了句:“我覺得,今天你獨守空房的可能性很大。”
“也許吧,”林盞找出一包薯片,撕開包裝袋,“不指望他還能回來了。”
那麼些送水的迷妹們,夠糾纏他很久了。
呵呵,喝死吧他。
想想,林盞把薯片咬得嘎嘣脆。
半晌,頭頂覆上一片陰影,來人淡淡地問:“你中午就準備吃這個?”
居然還知道回來。
“對啊,”她回頭看了一眼正在畫速寫的鄭意眠,“大家不都吃這個嗎?”
反正運動會,中午注定吃不到什麼熱的,就隻能吃點零食和蛋糕度過了。
這不是常態麼?
鄭意眠聽了這句話,奇怪道:“盞盞,你中午沒吃嗎?”
這個問句很奇怪了,林盞猛然回頭,怒目而視:“你別告訴我你吃了別的好東西?”
鄭意眠皺著眉說:“我一回來,發現座位上有一份飯,就吃掉了。我以為這是你給我買的,居然不是嗎?”
“飯?”林盞皺眉,“誰送的飯?我沒送過啊。”
張澤坐在一邊,想了會兒:“會不會是老師或者你們朋友送的?”
林盞很快否決:“不會,如果是他們的話,會給我位置上也放一份的。”
鄭意眠:“……我不會中毒吧?”
林盞:“這可說不準。”
鄭意眠:“……”
林盞笑著拍她肩膀:“騙你的,應該不會,畢竟這麼大的學校,沒人敢這麼做。也許是有人放錯了呢。”
鄭意眠:“可是裡面的菜都是我愛吃的,糖醋排骨、土豆牛腩、娃娃菜……就連雞蛋都知道我要吃什麼樣的,蛋黃去掉了,留了兩個蛋白。”
……
細思極恐。
張澤一語道破天機:“那可能是有人在追你。”
林盞這才頓悟:“是,我也早就覺得不對勁了,你記不記得去年平安夜抽屜裡多出來的蘋果?你沒寫名字的練習冊突然被人寫了名字?熱天在你桌上留綠豆冰沙?天冷了給你放手握暖寶寶?這麼多……而且全是你一個人的,不可能是熟人幹的。”
鄭意眠表情凝重:“可是這樣搞真的很嚇人啊,追我怎麼不能光明正大的呢?什麼都暗搓搓的,我總覺得有人要謀害我。”
“光明正大?”林盞笑了,“你忘了你上次跟那個小炮灰說的話了?誰還敢光明正大追你?”
那個小炮灰暗戀鄭意眠很久了,某天終於鼓足勇氣向鄭意眠告白,被拒絕後锲而不舍,仍舊堅持在她面前晃來晃去,美其名曰“接觸後你一定能喜歡我”。
鄭意眠煩不勝煩,被騷擾一個月後終於爆發。
“我上高中根本不想談戀愛,希望你能好好學習,不要每天以追我為己任,你這樣下去我會很煩的。”
小炮灰恰好是個文青,被鄭意眠“辜負”後,連續往校刊投了一年的“失戀情詩”,言語間全是對愛而不得的惆悵,和對負心漢的控訴。
字字句句,宛如泣血,慘不忍睹。
於是眾多奔赴在追求鄭意眠之路上的朋友們,怕妹子沒追到,卻搶先被她厭惡,於是紛紛止步了。
最出格的行為不過也是在過年前後,給她發點問候信息。
林盞想,幸好她不經常去沈熄面前晃蕩,沈熄現在也沒有煩她的跡象,她才敢在必要時機前進那麼三兩步。
鄭意眠抬頭跟林盞說:“我真的求之不得,現在除了偶爾會出現一些奇怪的東西,再也沒有人騷擾我了,我覺得巨開心。”
“行的,”林盞說,“您開心最重要了。不過我預測,給你送東西的這個估計也跟小炮灰差不多,小隻,很圓潤,笑起來連眼睛都沒有。”
張澤也踴躍地參與討論:“我也覺得,暗中做這種事的應該都很自卑的那種男生,長得不好看身材也不好也不受歡迎吧。怕出現了反而讓人厭惡,隻敢這麼表達愛意。”
在一邊聽完三人八卦的沈熄:“……”
鄭意眠這才發現沈熄還站著,跟林盞使眼色:“不過,我還一直以為你跟沈熄一起去吃了……”
林盞:“你別說了。”
說罷,她自己又坐下繼續吃薯片了。
不提沈熄還好,一提她就生氣,沈熄看起來像那麼熱情的人嗎,還會帶她去吃飯?
沈熄:“起來吧,我帶你去吃點熱的。”
林盞:……
她耷拉著腦袋:“你不用迫於他們的壓力帶我去,我不是很餓的。”
沈熄:“你剛剛那麼大運動量,不餓是假的。”
再說了,他不想欠人情,就當還她那個口哨的人情好了。
林盞摸摸肚子,確實是有點餓。
“好吧,”她說,“那你求求我?”
沈熄:“……”
張澤給林盞臺階下:“行了,快去吧,沈熄還沒帶女生吃過東西。”
第一次的便宜,不佔白不佔,不佔是傻子。
林盞笑吟吟:“不用求我了,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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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熄帶林盞到了學校臨時組的一個公共食堂。
這裡的衛生條件也不錯,幹淨,菜看著也挺讓人有食欲的。
菜是要自己打的。
林盞端起餐盤,跟在沈熄身後:“你也沒吃嗎?”
“嗯,太忙了。”
“不是有很多女生嗎,她們沒給你送飯?”
沈熄聽她這語氣,不由反問道:“你以為她們是什麼?哆啦A夢?”
林盞垂眸,說:“哆啦A夢都不一定能讓你喜歡呢……”
沈熄不願跟她糾結這個話題:“快打飯,不然就冷了。”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林盞卻來了興致,一邊打菜一邊問:“要是哆啦A夢,你會喜歡嗎?”
沈熄無奈道:“它不是人,怎麼和我在一起?”
林盞追問:“萬一是人呢?”
沈熄這才一字一頓回答她:“不管她是不是像哆啦A夢一樣全能,我既然喜歡她,就不需要她全能。”
“女孩子不需要什麼都幹得條條是道,不然要我幹什麼?”
喜歡她,就不需要她全能。
不喜歡她,她就算百般好,也沒用。
喜歡,本來就是件毫無章法、講不通道理的事情。
林盞握著飯勺的手一松,飯勺陷進菜裡。
她怎麼問了這麼個愚蠢的問題,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愉快麼。
明知道他喜歡一個人,一定會極盡所能地寵的,自己還這樣裝不知道地湊上來,還問這種問題。
她咬住下唇,突然失去了吃東西的欲望。
裝模作樣地打了幾勺,沈熄在她旁邊雲淡風輕地問:“不吃青菜?”
林盞不說話。
沈熄看她飯盒裡還剩最後一個空格,不由分說地打了一勺油麥菜進去。
林盞憤而抬頭看他,眼眶通紅。
沈熄皺眉:“不就打了勺青菜,你氣成這樣?”
林盞端著飯盒,第一次小聲又委屈地說:“你懂個毛!”
沈熄眉一挑,又加了一勺。
林盞更氣了,她覺得自己真的要被氣哭了。
倒追還要被人挑釁?
沈熄看了她良久,妥協了:“這菜挺好吃的,你試著吃點。”
又補了句:“吃青菜,對身體好。”
林盞絲毫沒意識到什麼不對的,抽了雙筷子趕快離開,眼不見心不煩。
吃青菜?她又不是兔子!
她坐下後不過多久,沈熄也來了。
他打的多是些不飽肚子的東西。
林盞糾結半晌,本不想說話,卻還是忍不住開口:“你吃這點會餓的。”
最後還是忍不住關心他,林盞,你真是個慫人。
沈熄:“我剛剛吃過了。”
林盞略微驚詫地抬眸,看他低著頭挑菜。
剛剛還覺得這個人煩得要死,下一秒就覺得他可愛得上天入地,舉世無雙。
巨大的心裡轉變讓林盞覺得自己有毛病。
可……單戀就是這樣吧,前一秒還在因為沒有回音而說服自己要放棄;下一秒就因為他一個小小的關心,而願意赴刀山下火海。
林盞吃了口油麥菜。
去他媽的,為什麼沈熄打的油麥菜都這麼好吃。
林盞,你真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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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晴,你看那邊……”同伴跟餘晴指了指不遠處坐著的沈熄和林盞。
餘晴當然看到了,從他們倆一進來她就看到了。
看到沈熄第一次和女孩子那麼親密,站得那麼近,說了那麼多話,還給她打菜。
那個女生居然可以想生氣就生氣,自己拿了筷子率先走掉,讓沈熄跟上她的步伐。
而且剛剛,沈熄明明吃過午飯的。
作者有話要說: 熄哥:為老婆,千千萬萬遍。
這章有點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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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萌,麼麼
☆、畫展
整個進餐過程中,沈熄都保持著良好的修養,一言不發。
林盞百無聊賴,想盡可能拉長這段相處的時光,卻不知道到底要做點什麼。
想向他展示自己是個有趣的人,又怕用力過猛惹來他的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