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醒來就看見穿著條小白裙的小醫生俏生生地站在門口,頓時清醒了,石磊從沙發上蹦起來,笑嘻嘻道:“哎呀,差點兒忘記了,今天小醫生要來。”
趙靖忠憨笑:“我記得呢。”
應歡抿嘴笑:“來給你們加油啊。”
“太好了,有你在大家拼勁肯定更足,你不知道,前幾次比賽前沒人給我們加油,下了拳臺沒人給我們點贊,真他媽……”楊璟成差點兒說了髒話,咳了聲,忙轉口:“不是,我是說你不在,大家是真不習慣。”
應歡很高興,直笑。
韓沁看向應歡,她今天穿了條無袖的連衣裙,脖子纖細優美,鎖骨精致漂亮,皮膚是真的白,也是真的嫩,整個人看起來纖瘦柔軟,除去還戴牙套的嘴唇有些怪,這樣的姑娘看久了,相處久了,確實很容易喜歡上。
她轉頭看了眼陳森然。
陳森然坐在角落,沉默地看著被眾人團團圍住的應歡,連日來的壓抑和煩躁忽然消散許多,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失落感。他看了幾分鍾,等了幾分鍾,她自始至終都沒看他一眼。
吳起喊:“行了行了,讓應歡休息一會兒,你們都去訓練。”
眾人應了聲,慢慢散開。
應馳把應歡的行李箱放到旁邊,“姐,你坐會兒,我去訓練了啊。”
“快去。”
應歡把包放下,走向韓沁,這才看見陳森然,她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兩秒,輕輕點了一下頭。
陳森然垂下眼睛,撸了一把頭,起身去訓練。
韓沁下巴指指陳森然,低聲說:“那小子最近沒能上場比賽,情緒很低落,你……”
應歡低下頭:“我知道,我盡量避開他,不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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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沁笑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她頓了一下,也不知道這麼說好不好,“我是說那小子脾氣是壞,也不會說話,做事方式有些偏激,但本性其實不算壞,可能是跟他以前的生活環境有關。我覺得他並不像表面上那樣討厭你,有時候我覺得他甚至很羨慕石磊他們。”
應歡不太明白,抬頭問:“羨慕他們做什麼?”
陳森然還會羨慕人嗎?她一直覺得他囂張得厲害,看誰都不太順眼,脾氣也差,很多時候都以自我為中心,這樣的人會羨慕別人?
韓沁盡量說得委婉:“比如說你上幼兒園的時候,老師誇了所有人,每個人都有小紅花,就你沒有,你會不會難受?”
應歡愣了一下,說:“會。”
韓沁輕輕捋了一下額前的劉海,微笑道:“你不覺得陳森然就是那個沒有小紅花的小孩嗎?我知道他之前做過的事很過分,換做我是你,我估計會忍不住直接揍他了,或者辭職走人算了。”
應歡已經明白過來了,韓沁的意思是,陳森然也想要她鼓勵,她驚訝道:“不可能。”
韓沁笑:“為什麼不可能呢?”
應歡想了想,也許韓沁說的是真的,但她還是有些無法理解。在她看來,青春年少的愛和夢都是直白熱血的,應馳是這樣,他想要的,喜歡的,藏都藏不住,全放在眼底或者直接喊出來,有時候很不自量力,卻又讓人覺得,少年本該如此。
徐敬餘是喜歡什麼,就直接去爭取,直白熾烈得能讓人跟著熱血沸騰。
應歡看著韓沁,她想象了一下,如果主動跟陳森然說話或者和解,他會怎麼樣?半響,她嘆了口氣:“可是,我對著他那張臉誇不出來,習慣避著了。”
韓沁也知道讓她為難,但那小子再走不出來,估計就要廢了。她拍拍應歡的肩膀,笑著道:“沒事,我知道這很為難你,先放著,反正他現在也暫時不比賽。”
“嗯。”
應歡松了口氣。
晚上,大家準備一起去吃飯的時候,許久未見的周柏顥也來了。
周柏顥作為賽事投資方之一,派頭很足,他身上穿著白襯衫黑西褲,站在一群運動員旁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精英範十足,他看向應歡,微微一笑:“好久不見了啊,小醫生。”
連老板都叫她小醫生,這讓應歡窘了一下,彎了彎嘴角說:“好久不見,周總。”
徐敬餘瞥他一眼,淡聲說:“你來幹什麼?不用陪吃陪喝?”
周柏顥:“……”
所謂的陪吃陪喝,自然是陪上頭領導了。
“過來看看你們,馬上就過去了。”
周柏顥看向徐敬餘,嘴角一扯:“你爸媽他們明天也會來,帶了一群朋友過來給你應援,讓我給安排一下座位,可別輸了,免得丟人。”
徐敬餘笑了,“用你廢話。”
誰他媽不想贏。
周柏顥笑笑,看向大家:“明天加油,努力進總決賽。”
他沒呆幾分鍾就走了。
應歡轉頭看徐敬餘,小聲問:“你爸媽都來啊?”
徐敬餘嗯了聲,低頭看她:“隻要他們有時間,一般決賽都會來現場看,不過他們來也隻是看比賽,我也顧不上他們,他們看完比賽就回去了。”
應歡月初去檢查牙套的時候,又問了一次杜雅欣,能不能摘牙套了,杜雅欣依舊溫和地安撫她:“不用著急,馬上就兩年了,不差這些時間。”
本來……
她想摘了牙套再來的,偏偏杜雅欣對她的牙套格外堅持。
應歡心裡急得不行,又不能拒絕杜雅欣。
飯後,大家一起上樓,電梯門開的時候,應馳拖著應歡的行李進去,就擠不下去了,應歡退出來,看向應馳:“你到樓上等我,我等下一趟。”
半分鍾後,應歡和徐敬餘幾個一起走進電梯,徐敬餘靠在電梯壁上,低頭看站在她面前的小姑娘。應歡今天把頭發綁在腦後,還編了一個松散的辮子,露出白皙細嫩的脖子。
徐敬餘看見她脖子上靠耳朵的位置,有一顆小小的痣。
應歡奔波了一天,頭發有些亂,幾縷發絲掉下,隨意地貼在脖子上,她脖子實在白皙纖細,看起來慵懶又脆弱,仿佛一掐就斷。
徐敬餘看了幾秒,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抬手輕輕撥開她粘在脖子上的發絲。
應歡渾身一顫,回頭看他。
徐敬餘手放下,嘴角微翹:“薄荷糖呢?”
剛才被他碰到的地方有些痒,應歡抬手摸了一下,手指捋了幾下發絲,把包放到前面,拉開拉鏈,“在包裡,我給你拿。”
她把那盒黑色薄荷糖遞給他。
徐敬餘接過,打開盒子拿出一顆,直接撥開塞進嘴裡,低頭看她,微微挑眉:“要不要再試試?”
應歡忙搖頭:“不要!”
堅決不要!
石磊在旁邊默默觀察了很久,他看看應歡,笑嘻嘻地把手伸到徐敬餘面前:“給我一顆。”
徐敬餘給了他一顆,石磊嚼得咯咯響,忍不住吐槽道:“涼到苦,也不知道有什麼好吃的。”
徐敬餘:“不好吃就別吃。”
石磊訕訕笑道:“吃吃吃,你是隊裡勝率最高的,說不定吃了明天比賽就能贏了呢。”
其他人一聽,紛紛伸過手來,“給我一顆!”
徐敬餘:“……”
他嗤笑出一聲:“你們當這是仙丹呢?”
叮——
電梯到了。
幾個人嚼著薄荷糖走出去,應歡抬頭看徐敬餘:“你對薄荷糖有癮嗎?”
徐敬餘咬碎嘴裡玻璃,走出電梯,歪頭看她一眼,“有點兒,就像煙癮一樣。”
他一說話,應歡就聞到了淡淡的薄荷味兒,應馳站在電梯門外等她,“姐。”
應歡走到他面前,拉過行李箱,叮囑他:“晚上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應馳笑:“我知道,你放心。”
他房間就在電梯門附近,應歡看著他走進去,才拖著行李箱往走廊那邊走,她這次的房間還是在走廊盡頭,正好徐敬餘這次的房間是在她對門。
徐敬餘接過她的行李箱,兩人走到盡頭,他回頭看了眼,吳起像查房似的,挨個盯著隊員進房休息。此時,正站在走廊中間,裝模作樣地看著他們。
……有必要嗎?
應歡不明白,到了門口拉過行李箱,抬頭看他,抿嘴一笑:“好好休息,晚安。”
“小金魚,過來一下。”
徐敬餘瞥了眼吳起,忽然喊她。
應歡忽略小金魚這個外號,走過去,“怎麼了?”
徐敬餘忽然彎腰抱了她一下,在她耳邊低聲笑:“賽前給個擁抱。”
明天整隊的人都在一起,估計沒機會。
應歡臉紅,腦袋在他懷裡轉了轉,鼻尖輕輕蹭在他堅硬的胸膛上,空氣裡全是他的氣息,她心砰砰砰跳起來,餘光看見吳起站在走廊上盯著他們,又轉過身,假裝看不見,但就是沒走。
應歡窘迫地推推他,小聲說:“好了嗎?”
徐敬餘嘴角勾了勾,松開她。
應歡忙跳開,匆匆走回對面,摸出房卡刷卡。徐敬餘摸出手機,又喊住她:“等等。”
她回頭,轉頭看了眼吳起,有些窘迫地問:“幹嘛啊?”
徐敬餘點開攝像頭,靠著門笑得有些痞氣,衝她抬抬下巴示意:“來,給我比個愛心,那天沒拍下來,我後悔了很久了。”
應歡:“……”
她又想起自己那天傻兮兮地跑回去給他比了個愛心的場景,又傻又衝動。
應歡正猶豫,要不要滿足他的時候,吳起走過來了,冷面無私地問:“徐敬餘,你手機怎麼沒交上來?”
徐敬餘笑了笑,把手機放下,關了機。
遞給吳起——
“給您,真是夠操心的,都說沒追上了,我還能把她往房間裡拐不成?”
應歡:“!!!!”
她漲紅了臉瞪他。
徐敬餘微微挑眉,漫不經心地笑著,看起來頗壞。
吳起面不改色地接過手機,看向應歡,笑道:“應歡也早點回去休息。”
應歡不好意思地點頭,紅著臉迅速進房間。
徐敬餘混蛋,絕對是故意的。
……
第二天下午,半決賽新聞發布會比以往要隆重許多,各方電視臺和體育記者紛紛到場,各個不同階級的領導和贊助商全部到場,場面很大。
應歡換上助理給她的新隊服,發現上面印了不少贊助商的logo,徐敬餘和應馳站在邊上,攝像機拼命往他們身上拍。應歡不太想入境,默默往旁邊退了兩步。
現場這麼多人,鏡頭可能也掃不到她。
等一切程序走完,賽前準備便開始了。
應歡隨隊進入休息室,隊員們換好衣服後,開始綁繃帶。
應馳動作很快,綁完後又去找吳起,積極說起等會兒比賽的對手。
徐敬餘綁完繃帶,靠著椅子坐下,手自然地搭在扶手上,衝應歡抬抬下巴:“過來。”
第54章
應歡看向徐敬餘, 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 手自然地按上他的手臂, 男人手臂線條流暢矯健, 手感也是硬邦邦的,應歡要很用力才能按到位。
一分鍾後,徐敬餘感覺她按的肌肉位置和力道都精準很多, 轉頭看她, 微微挑眉:“不一樣了, 學過了?”
應歡點頭:“運動醫學本來就要學這些。”
應馳跟吳起說完話,回頭看見應歡在給徐敬餘按摩,忍不住罵:“徐敬餘, 你都有專門的按摩師了, 怎麼還老是奴役我姐, 我都沒舍得讓我姐給按!”
石磊同情地看他一眼,小祖宗,這不是奴役,是敬王趁機佔你姐便宜呢。
“是麼?你真覺得我在奴役她?”
徐敬餘面不改色地收回手,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