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應歡是記得他了。
陪練曹威走過來,把拳套扔給他,徐敬餘抬手,在半空接住,戴上拳套,開始訓練。
應歡給應馳止了血,問他:“頭暈嗎?”
應馳搖頭:“不暈啊。”
應歡正要檢查他身上還有沒有哪裡傷哪裡痛,身後就傳來一聲輕佻的笑:“哎,你是這裡的醫護?還是應馳的姐姐?看起來年紀很小啊……”
應歡回頭。
是剛才跟應馳打比賽的少年,臉上還帶著一點兒傷。
應馳微微皺眉,不高興地說:“是我姐,你要幹嘛?”
剛才應馳已經跟應歡說了,這人叫陳森然。
陳森然長得挺端正,皮膚也很白,兩手臂大臂上都有紋身,圖案看不太懂。他跟應馳一樣,都是A大大一的新生,不過他是特招進來的,之前念的十八中,成績很差,人也混,這種人不太好管教,吳起要不是招不到好苗子,也不會要他。
但不可否認,陳森然拳打得不錯,屬於有速度有力量的拳手,防守也牢固。
兩人都是69公斤級的拳手,所以,吳起才想讓應馳和陳森然比一次,看看兩人實力相差多少。
目前看來,應馳實力差一些,主要是力量比不上。
陳森然指指自己的臉,笑著說:“我這裡有傷,幫我處理一下唄。”
應歡看了他一眼,說:“好,你坐下吧。”
陳森然一屁股坐下,大大咧咧地敞著腿,大爺似的靠在護繩上。應歡攏攏裙擺,右腳膝蓋抵著臺面,看見他眉骨也挫傷了,便問了句:“頭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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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暈啊。”
“那你躺下。”
“能不躺嗎?”
應歡看了他一眼,神色已經有些冷了,不過還是說:“可以。”
應馳在旁邊聽得皺眉,應歡給了他個眼神,少年不爽地站起來。
吳起看向陳森然,冷聲說:“那點兒傷不礙事,處理好了就趕緊去訓練,別想混。”
陳森然神色微收,吳起發起火來,他還是有些怵的,點了下頭,有些不情願:“知道了,總該讓我休息一會兒吧?”
“半小時。”
吳起說完,把應馳叫走了。
應歡拿藥水衝洗他的傷口,相比應馳,陳森然的傷要輕很多,她很快清洗好,又翻了個冰袋按在他腦袋上,“壓著,冰敷一會兒,要是頭還暈就及時說。”
陳森然笑嘻嘻地問:“要是暈倒了,姐姐能給我做人工呼吸嗎?”
“不能。”
應歡臉徹底冷下來了,面無表情地收拾好醫藥箱,站起來。
她拎起醫藥箱走向臺階。
身後,陳森然吹了聲口哨,還是笑嘻嘻地:“不做就不做唄,我還怕你的鋼牙刮到我嘴呢。”
應歡聽見了,她轉過身,目光冷冷地看著他,那眼神就像在說“剛才怎麼沒毒死你”。陳森然剛才聽見她哄應馳,溫聲細氣地,看起來很好欺負,這會兒被她看得笑容微僵,舔了下嘴角,莫名有些心虛,曲起腿,不自在地往後挪了挪,氣勢上卻不肯輸,又笑道:“我說的是實話啊。”
應歡什麼也沒說,拎著藥箱快步走下臺階,把藥箱一放,又快步走去前臺,跟前臺拿了個一次性杯子,又想起之前在車上徐敬餘給她那瓶水隻喝了幾口。
又把紙杯放回去,去休息區拿起水瓶,喝了幾口。
冷靜。
應馳剛來隊裡,不能惹事。
另一邊。
徐敬餘被曹威一個拳靶打到耳廓,曹威還愣了一下,沒想到這麼一個普通的右擺拳能擊中,他疑惑問:“你幹嘛?不夠專注啊,剛才那拳都能擊中。”
“沒事,走了一下神。”
徐敬餘腦子裡略過剛才應歡冷冰冰的眼神,像隻乖順的小貓忽然被撩炸了,露出兇狠的尖牙,整個人氣質都變了。
曹威往拳臺那邊瞥了眼:“那小姑娘是應馳姐姐?”
徐敬餘嗯了聲,一個擊腹重拳。
曹威連忙抵擋,又說:“不太像。”
徐敬餘扯了下嘴角,是不太像。
一整個下午,應歡的時間都耗在俱樂部,應馳在做拉力訓練的時候,她無聊地晃到他旁邊。
應馳中間休息半分鍾的時候,有些懊惱地對她說:“早知道我讓你先回去了,看你呆得挺無聊的。”
應歡笑笑:“不無聊,你好好訓練。”
應馳點頭:“嗯。”
應歡瞥了眼不遠處手臂上有紋身的人,她還記不住陳森然的臉,隻能靠紋身認人。她指指那邊,又說:“加油,下次打敗那個陳森然,你拳打得比他漂亮,也更靈活,你比他厲害。”
“真的嗎?”應馳被誇得心飄飄,眼睛一亮,“剛才吳教練也說了,我速度比他快,就是力氣不夠。”
“真的。”
“嗯!”
“加油,下次打敗他。”
應歡又重復了一遍。
應馳真以為她就是給他打氣,連連答應。
徐敬餘經過姐弟倆身後,停了一下,瞥向應歡,“陳森然把你怎麼了?你這麼想打敗他。”
應歡聽見他的聲音,心神一晃,回頭看他,淡淡地說:“沒怎麼,就是想讓應馳贏,有什麼問題嗎?”
徐敬餘看著她的臉,不太相信。陳森然比應馳入隊早一些,嘴巴挺賤,隊裡大部分人都不太喜歡他,他估計那小子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才讓應歡炸毛了。
這姐弟倆都一個本性。
應馳是一點就炸,毫不掩飾。
應歡……
徐敬餘看著她白淨的臉蛋,腦子裡晃過一個影子,小姑娘拿著一個寫上“陳森然”名字的小人,在往上面使勁兒扎針,嘴裡念叨著“讓你欺負我”。
這畫面太過形象生動。
跟眼前乖巧得有些安靜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樣,反差萌得厲害。
他忍不住笑出了聲,瞥向應馳,“加油啊,弱雞,你姐等著你報仇。”
應馳一臉懵逼,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又被罵了。
徐敬餘往前走了幾步,他反應過來,猛地站起來,大聲嚎叫:“啊啊啊啊,徐敬餘你給我等著!我要KO你!”
徐敬餘背影對著他們,洋洋灑灑地抬起手,比了個OK的手勢。
應歡:“……”
其他正在訓練的拳手都往這邊看,忍不住面面相覷。
怎麼了這是?
石磊笑:“那小子傻了吧?KO徐敬餘?KO敬王?”
楊璟成:“有夢想不好嗎?我也想KO一下敬王,這樣我就是成王了。”
石磊嘲諷:“你可真會做夢。”
陳森然挑眉,趴在器械上,“說不定我可以呢?”
兩人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沒在吱聲。
應歡覺得自己就不該來這裡,她揉揉應馳的腦袋,“好了,訓練吧,不要被他激怒了。”
應馳氣得半死,哼哧地坐上器械,繼續訓練。
……
暑假之前,應歡就找好了兩份兼職,還是教小朋友畫畫的,是一個培訓機構的暑期班,姜萌幫她介紹的。她教兩個班,每天上午下午各一節課,每個班隻有三個學生,都是六七歲的小孩子,雖然沒有休息日,但也很輕松。
因為要上課,應歡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去過俱樂部。
俱樂部的訓練在暑假很密集,他們家距離比較遠,應馳每天早出晚歸,有時候回來臉上身上還掛彩,應海生以為他又去打拳賺獎金了,把人罵了好幾遍。
應歡和應馳怎麼解釋,應海生都不太相信,因為姐弟倆前科太嚴重。
應歡隻好說:“等哪天有時間,我帶你去俱樂部看看,你就知道了。”
應海生這才勉強消了氣。
八月中旬,應歡上完一節課,等家長把小朋友都接走後才下樓。
到了樓下,聽見有人叫她。
她背著畫板,回頭看。
穿著白襯衫黑西褲的男人笑著看她,“應歡,你在這兒做兼職?”
應歡看著他英俊的臉,覺得很眼熟,想了很久又沒想起來是誰,她謹慎地點頭:“嗯。”
男人笑,看著她手上的畫板,“沒想到你還會畫畫。”
“我學了好幾年。”
“嗯,挺不錯的。”周柏顥看著她,覺得她太過於拘謹,又是一笑,“你要去哪兒?我送送你?”
應歡心想,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坐你的車。
她搖頭:“不用了,謝謝。”
說完,就準備要走。
剛轉身,前面聽著的那輛黑色轎車門推開,徐敬餘抱著個小家伙從車上下來,走到她面前。小家伙是周柏顥大哥的兒子,六歲,來這邊上書法課,徐敬餘跟周柏顥要回大院,順路把小家伙接回去。
應歡愣了一下,看著他:“你怎麼在這裡?”
應馳不是說了這幾天隊裡訓練很累嗎?
徐敬餘勾勾嘴角,“認出我了?”
應歡:“……”
他下巴指指周柏顥,“不記得他?”
應歡直直地看他,有些不高興他這麼直接地戳穿她的偽裝,她還可以再裝一下的,多聊幾句,套路一下,就可以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了,這樣不會得罪人。
徐敬餘哪懂她肚子裡那麼多彎彎腸子,直接說:“周柏顥。”
應歡張了張嘴……
哦,想起來了,徐敬餘的那個野雞假名。
俱樂部投資人,應馳的老板。
她彎起眉眼,看向周柏顥,抿嘴笑得乖巧:“我記得啊,周總。”
周柏顥被她突如其來的微妙變化弄得一愣,不過也沒多想,笑了笑。
徐敬餘意味深長地看她。
記得個屁。
可真會演。
作者有話要說: 奶馳:我姐竟然沒記住徐敬餘?太好了!晚上吃雞腿!!
徐敬餘:弱雞,她記住了。
奶馳:啊啊啊啊啊啊你去死!去死!!!
應小歡:……
我之前看過一個拳擊手綁繃帶的視頻,隻拍脖子往下的,但真的感覺巨帥,太A了。今天依舊是厚濾鏡愛同框的敬王和應小歡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