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
吳起有些驚奇地看他,那邊小姑娘壓完腿,跟朋友往另一個方向去了,體育場那邊還有個小門,往小門走幾分鍾就是A大的一個食堂,估摸是吃飯去了。
徐敬餘看著她纖瘦的背影,想起她低眉順眼耐心哄應馳的模樣,覺得一般人應該拒絕不了她,更何況是應馳那種咋呼呼的小子。眼看著她都快走了,他下巴指指那邊:“感覺吧,要叫住她嗎?”
不過,她叫什麼名字?
吳起笑笑:“算了,逼得太急也不好,我給應馳留了名片,他想通了會給我打電話的。”他最近發現幾個好苗子,正忙著這事,應馳那邊他打算放一放。
拳擊比賽,靠的不僅是實力,還有鬥志和熱情。
如果應馳連最基本的鬥志都沒有,他就算把人招進隊裡也沒用。
徐敬餘懂他的意思,扯扯嘴角,沒再說什麼。
另一邊,鍾薇薇回了幾次頭,忍不住問應歡:“你認識那個穿紅色棒球服的男人?”
用男生和少年來形容徐敬餘有些不合適,因為他看起來確實跟很多在校男生不一樣,短短的寸頭,輪廓分明的臉,加上高大挺拔的身材,一看就是荷爾蒙爆棚的男人,年輕男人。
最重要的是,他看起來有點兒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應歡想了想,說:“算認識吧,應馳跟他打過拳,輸了一萬塊獎金。”
“啊?”
應歡把事情簡單說了一下,包括她的牙科醫生是徐敬餘媽媽的事。
“那他就是拳擊手咯?”
“是啊,職業拳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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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薇薇笑:“你們還挺有緣的啊。”
應歡說:“孽緣。”
鍾薇薇大笑,想了想還是覺得徐敬餘很眼熟,這麼帥的男人,她見過的話肯定不會忘記的,“他叫什麼名字啊?我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他是運動員吧?校園貼吧或者網上應該有介紹。”
“周柏顥。”
“回頭我搜搜。”
“你搜他幹嘛?”
“長得帥啊,我看看他有沒有女朋友,嘿嘿。”
“……”
應歡無言以對,不過,鍾薇薇跟應馳一樣,搜“周柏顥”連個屁都沒搜出來,林思羽是學生會的,她幫忙問了其他學院的同學,查無此人啊!
鍾薇薇對此表示:“神秘。”
林思羽:“可能他不是學生呢?”
“是學生啊。”
應歡想起杜醫生說過她兒子也在A大念書,至於哪個專業,大幾,她就不知道了。
她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有時候在路上看見穿紅色棒球服的男生才會想起他,因為她真的沒見過穿紅色有他好看的,一看……都長得一樣。
周末,她回了一趟家。
A大距離她家有些遠,她轉了兩次地鐵,又轉了公交才到家,回到家的時候應馳還沒下自習。
應歡把幫他買的復習題放到他桌上,這家伙書桌亂糟糟地堆在一起,她又順便幫他整理了一下。她把書一本本整理出來,分類豎起來,這樣拿書就比較方便了。
最後一本書拿到手上,發現下面壓著一張卡片,應歡拿起來一看,愣了一下,腦子裡瞬間晃過徐敬餘的T恤和棒球服上的圖案,跟名片上印的logo是一樣的。
吳起。
天搏拳擊俱樂部教練。
原來是隊服啊。
應歡知道天博俱樂部,總部在北京,還有個分部就設立在他們學校西門附近,是國內最大最好的搏擊俱樂部,承辦很多賽事,許多優秀的職業和業餘拳手都是從這裡出來的。
她舌尖抵著小牙尖,俱樂部教練找應馳幹嘛?是要招他入隊嗎?
以前應馳打地下拳的俱樂部有一個實力很強的拳手,後來被某個俱樂部挖走,據說是去美國打職業賽了,應馳是在他走後才開始拿到連勝獎金的。
應歡捏著名片,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她不知道應馳為什麼沒告訴她。
姐弟倆很少有秘密,應歡等應馳下晚自習回家,關上他的房門,拿著名片在他面前一晃,直接問:“為什麼沒告訴我?你不想去嗎?”
應馳癱坐在椅子上,看見名片,呆了呆。他撓撓腦袋,小聲說:“我不想去,快高三了,你和爸媽不是讓我好好備考嗎?”
應歡松了口氣:“那個教練怎麼說的?高考之後你還能去嗎?”
“……能吧。”
能個屁啊,他都拒絕了。
應歡看他眼神閃爍,一看就在撒謊,半眯了眼:“說實話,不然以後不管你了。”
應馳:“……”
應歡:“說不說?”
應馳還想再掙扎一下,耍賴地趴到床上,“我真的不想去,就算去了也不知道能打幾年,我就去搏擊館打打小比賽,賺點兒獎金就好了,我也沒打算把拳擊當職業……”
不知道能打幾年……
應歡忽然不知道說什麼,她咬了下唇,把書包扔他身上,“起來寫作業。”
她把名片拿走了。
應馳猶豫了一下,想讓她把名片留下,又不敢。
第二天早上,應歡起床後,就看見應馳在陽臺上練習空擊,空擊是拳擊最常用的訓練方法,家裡沒有訓練道具,應馳幾乎每天都花時間練習空擊。
她看了幾秒,去刷牙洗臉,回房間換好衣服,就把應馳拖出門。
應馳不明所以,問應歡去哪裡,應歡也不告訴他,等他站在天搏搏擊俱樂部門前的時候,懵了一下,反應過來了,連忙拉住應歡,“姐,你幹嘛呢?我不去……”
雖然隻是分部,但天搏俱樂部還是很大,透過諾達的落地窗能看見裡面的場景。
應歡看了一下,回頭看應馳,抿嘴笑:“我去看看。”
說完,推開他的手,轉身往門口走。
應馳站在原地,看看裡面的情況,沒忍住,一抓腦袋,跟上去了。
姐弟倆一前一後走進去,吳起剛好路過前臺,看見他們,愣了一下,隨即看向應馳,笑道:“小子,想好了啊?”
應歡看著面前的男人,40歲上下,個子不高,170左右,但很精神。
她回頭看應馳,應馳不情不願地說:“這個是吳教練。”
應歡抿嘴笑了笑:“你好吳教練。”
吳起以為應馳真是應歡勸來的,看向她,有些服氣:“徐敬餘說得對,還是你厲害。”
應歡:“啊?”
徐敬餘是誰?
吳起笑笑,注意力已經放到應馳身上了,走過去直接在他肩上用力一拍,“想通了就好,特招進A大不挺好的嗎?跟你女朋友一個學校。”
應馳:“……”
應歡:“……他是我弟弟,親弟弟。”
吳起愣了一下,拍拍腦門,尷尬地笑笑:“哎,原來是姐弟啊,我……抱歉啊,你們長得不怎麼像,真看不出來……”
應馳也很無語,指指應歡:“我姐,應歡。”
應歡已經反應過來了,問他:“特招進A大?我怎麼不知道還有這件事?”
吳起看她:“你不知道啊?”
應馳現在完全被動了,隻能小聲把事情解釋一遍。
吳起是真以為應馳已經想通了,拍拍他的肩膀,“先參觀一下?邊走邊說。”
“想通了就好啊,進A大是個很難得的機會,之前我也跟你說過A大校隊和俱樂部的關系了,WSB是唯一跟奧運打通的職業賽事了,也是奧運資格選拔賽之一。我知道你們年輕人有熱血和夢想,想拿金牌,再去闖職業……”吳起叨叨絮絮地,一路走一路說,這些話其實是說給應歡聽的。
這裡是非常專業的搏擊館,有中心拳臺,還有各種訓練室和器材。
應馳看得眼睛發亮。
應歡知道他的顧慮,應海生現在一直是透析治療,也不知道能堅持幾年,遲早有一天要做腎移植的,親屬配型……除了她大伯之外,還有應馳。
她深吸了口氣,經過一間訓練室,訓練室正好有人出來,差點兒撞上她。門敞著,她抬頭,一眼就看見對著門正在做負重引體向上的男人。
一眼晃過,那張臉有些熟悉。
她回想了一下。
哦,周柏顥。
男人穿著紅色拳擊褲,赤裸上身,緩慢地往上拉伸,手臂上每一塊肌肉都被牽動,緊繃硬實,汗水順著他凸起的喉結往下溜,渾身像抹了油似的,晶亮晶亮,看起來格外健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他比上次見面的時候有些不一樣,身體更結實,更健壯。應歡有些恍惚,覺得要是拿手指去戳一下他的肌肉,應該比石頭還硬吧?
她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被吳起帶遠的應馳,腦子冒出一個想法,腳步停止不前,定定地站在門口。
從她站在門口的那一秒,徐敬餘就看見她了。
他半眯著眼,跟著呼吸節奏,一上一下,微微喘。
旁邊,正在休息的石磊給他數起了數,“197,198,199,200……”
數到200,徐敬餘跳下來。
應歡看見他停下休息,走進去。
徐敬餘微微挑眉,撈起旁邊的毛巾,隨便擦擦,看了她一眼,扔掉毛巾,撿起紅色棒球服直接套身上。
應歡進去後才發現,裡面還有兩個人。
其中一個坐在角落,又黑又壯,手臂很長,長得也很粗狂,像……泰山猿人。她愣了一下,想到自己是有求於人就有些些紅,畢竟跟他不熟。
她停在幾步之外,就聽見黑壯男人捏著嗓子尖細地笑道:“敬王棒棒哦,200個。”
應歡:“……”
雷得一身雞皮疙瘩,她震驚地轉頭看猿人。
徐敬餘把拉鏈“刺啦”一下拉到脖子頂端,直接踹了石磊一腳:“滾,少他媽惡心我。”
石磊嚎叫了聲,忙跳起來,餘光一瞥,才發現訓練室多了個穿白毛衣的小姑娘,微卷的長發披散在肩頭,白白淨淨的,眼睛又黑又亮,就是嘴巴有點兒奇怪……
不過,還是挺漂亮的。
他嘿嘿笑了聲:“姑娘,你找誰啊?”
石磊衝徐敬餘擠擠眼:又是追來俱樂部找你的小姑娘?你可真他媽能招惹人。
徐敬餘懶得理他,往器材上一靠,目光落在她臉上,漫不經心地笑:“找我啊?”
應歡點點頭:“嗯。”
“說吧,什麼事?”
徐敬餘拎起旁邊的水瓶,不知道她怎麼會在這裡,也想不到她找他會有什麼事,有點兒好奇。
應歡抿了一下唇,語速有些快:“那個,周柏顥,我是有件事想拜託你……”
“等等。”徐敬餘灌了口水,眼睛一睨,放下水瓶,打斷她的話,“我先糾正你一件事,我不叫周柏顥。”
“啊?”
應歡懵了,第一反應是自己認錯人了?
石磊一臉懵逼地看她,先開口問:“你剛才叫他什麼?周柏顥?”
這姑娘是臉盲,追錯人了嗎?還是連名字都沒弄清楚,就大膽地往前追了?
應歡更茫然了,看著徐敬餘:“不對嗎?”
那晚主持人明明說了他的名字叫周柏顥,就算她記錯了,應馳也不會記錯啊,他念叨了那麼多次。
徐敬餘看她一臉茫然的表情,有些好笑,完全沒有用假名糊弄人之後的愧疚,坦然說:“當然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