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薇按住嚴磊肩膀,湊過去:“看多少了?唷,不到三分之一了?”
娛樂項目少,做一件事的時候就更專心。嚴磊每天晚上晚飯後看書,看得還挺快。
嚴磊也不看她,直接翻頁:“我告訴你,等我看完,這本必須處理掉。”
“嗯嗯!”喬薇點頭表示她絕不會反對,但她臉湊得更近,“那……好看嗎?”
那聲音就在耳朵邊,氣息都進了耳朵,痒痒的。
嚴磊揉了揉耳朵,嚴肅起來:“好不好看,跟正不正確,是兩回事。”
喬薇笑眯眯點頭:“嗯嗯!”
嚴磊一滯,重新組織語言:“我們不能說不正確的東西好看。”
喬薇笑意更深了:“嗯嗯!”
還豎了一個大拇指給嚴磊,然後轉身回臥室了。
嚴磊坐在書桌前思索。總感覺被拿捏了是怎麼回事。
攤平書想再看會兒,耳朵動動,聽見了臥室裡悉悉索索的聲音。喬薇躺下了。
立刻心裡就浮躁了起來,哪還看得進去。嚴磊關了臺燈,也進屋去了。
他躺下就伸手去撈喬薇,一撈撈了個空。
喬薇預判了他,直接滾開了。
“別鬧!”她低聲叱道,“再折騰我明天早上又起不來,沒法給你做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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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幾天,嚴磊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被拒絕了隻悶聲抽煙的男人了。他挪過去還是把喬薇撈進懷裡:“起不來就不做了。我去營部吃。你帶湘湘去大院吃。要是起太晚大院也沒早飯了,你們去供銷社買餅幹吃。”
喬薇嗤地一笑,嗔怪:“餅幹哪能做早飯。”
哪能拿餅幹糊弄小朋友早飯,小朋友還要長身體的呀。
嚴磊不以為然:“怎麼不能。就讓湘湘早上吃餅幹,羨慕死別人家孩子。”
喬薇反應過來,餅幹這時候可是好東西。
她心裡一動,問:“咱們這兒,搞得到牛奶嗎?”
嚴磊心浮氣躁:“搞那個幹嗎?”
喬薇告訴他:“牛奶可有營養了,小孩最好每天至少一個雞蛋,一杯牛奶。”
頓了頓,很符合時代特性地補充說:“這樣才能有健康的身體,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可是偉大領袖說的。”
嚴磊這時候想不起來領袖說的話了,反倒是感受著掌心的滑膩,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剛才看的書裡描述的女人的肌膚——“像牛奶一樣”。
“喬薇……”他啃著喬薇的後頸,忍不住低聲說,“你的皮膚……像牛奶。”
喬薇一把揪起小背心的領口咬在嘴巴裡!
媽呀,這土土的情話!
雖然土,可也是巨大的進步啊,決不能嘲笑人家,還得多鼓勵。
喬薇把笑意使勁憋回去之後,一本正經地問嚴磊:“那你喜歡嗎?”
怎麼會不喜歡呢。
嚴磊埋在她頸窩:“嗯。”
喬薇踹他:“說話!”
嚴磊才說:“喜歡。”
那聲音低低的,似乎對這樣表達喜歡還是感到羞恥和不適應。
這年代的人啊。
她翻過身來,跟嚴磊面對面,鼻尖對著鼻尖:“你的皮膚像小麥的顏色。”
小麥讓嚴磊聯想到了農村,但她的聲音黏膩,不像是在嫌棄。嚴磊猶豫了一下,試探問:“那……你喜歡嗎?”
喬薇摟住他的脖子親親他的唇:“喜歡。”
她捏捏他結實的手臂:“我也喜歡這個,特別有勁。”
她的手又滑到男人硬硬的胸膛,按了按:“這個也……”
“喜歡”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唇就被堵住了,隻發出了“唔唔”的聲音。
真是的,著什麼急啊,她還沒說完呢。
嘴巴不能說話,喬薇隻能用掌心的熱度向男人表達她是有多喜歡他結實的腹肌。
終究她還在生理期,折騰了一陣子,還是得消停。
但嚴磊抱著她不放手。
喬薇拍他的手,嘟囔:“你不熱啊。”
“不熱,你涼涼的,抱著舒服。”他說。似乎是先前說了互相說了“喜歡”的緣故,他對說“喜歡”沒有那麼強的恥感了,停了停,居然低低地說:“我喜歡皮膚貼著皮膚。”
他和她都脫了上衣,最大限度的皮膚相貼。昨天、前天也都是這樣。
喬薇恍然大悟:“皮膚飢渴嗎?”
“什麼?”他不理解。
“就是……”喬薇問,“你小的時候,爸爸媽媽或者別的家裡人,會經常抱你嗎?”
“沒有。”
“會親你嗎?”
“誰會沒事瞎親個小子?”
“那就是皮膚飢渴。”喬薇說,“人類從本能上是有被撫慰的需求的。在童年時期,一般由父母來完成。爸爸媽媽經常抱抱孩子親親孩子,或者至少摸摸頭摸摸臉,都能滿足這種需求。成年後一般是在夫妻互相完成,親吻、擁抱、撫摸和xi……和夫妻生活。”
“童年時期很少得到父母擁抱親吻的孩子,長大後就會比別人更需要被撫慰。這種需求就被稱為皮膚飢渴。”
“原來是這樣,你懂的真多。”嚴磊說。
他頓了頓,低聲反覆呢喃:“原來這樣啊。”
他忽然把喬薇抱緊,很緊,卻不說話。
喬薇很懂。
她看過原文,嚴磊出身的那種農村家庭,活著的孩子都是死剩下的。大人對小孩少有什麼親親抱抱,都是自生自滅,放養長大。
更糟的是,嚴磊這種需求,在婚姻裡也沒有得到紓解,反而惡化了。
他抱著她,很緊,什麼也沒說。
但好像什麼都說了。
深深地在怨她。
怎麼不早一點親他,怎麼不早一點抱他。
既然什麼都懂,為什麼要那樣對他。
喬薇輕輕嘆息,無可奈何。
她伸手抱緊他。
甚至把腿都跟他纏住,盡可能地抱住他。
黑暗中,聽到男人發出長長的、舒服的喟嘆。
第33章
許久, 安靜房中忽然響起嚴磊的聲音。他說:“喬薇……”
但他隨即說:“算了,沒事。”
喬薇踢他:“說!”
嚴磊這才說:“我覺得肥皂的味道不好聞。”
“當然不好聞,畢竟是肥皂。”喬薇也同意。
可沒有辦法, 現在肥皂已經是最好的東西了。喬薇記得很清楚,原文裡到了七十年代,林夕夕作為嚴磊的妻子, 是他們那個地方第一批用上香皂的人。
“人無我有”是爽文的原則。所以林夕夕用上香皂被別人羨慕那一段著墨還挺多的。因此喬薇才能印象這麼深。
“而且還燒皮膚呢。”她說,“這個東西碱性大, 對皮膚其實不好的。”
她說完才回過味來, 嚴磊不是那種會廢話的人, 他主動提起的話題一定是有想說的。
“肥皂不好聞,然後呢?”她問他,“你想說什麼?”
“其實……皂角很好聞。”嚴磊小心地說,“我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用。你要是願意, 我可以給你煮皂角水。那個洗頭很舒服, 頭皮不痒。”
原主向往大都市,討厭鄉下, 也討厭一切跟鄉下兩個字沾邊的東西。
肥皂是城裡人才用的,在農村大家就是有也不舍得用,都是用皂角水、刨花水或者茶油餅洗頭。原主當然以用肥皂為榮、為先進、為高級。
所以嚴磊這個建議,以前根本沒提過。
但現在,妻子給他的感覺變了很多。一些以前絕不會開口提的話, 很自然地就說出來了。
“呀, 皂角?”喬薇一聽就來興趣了。
這東西在古言小說裡不知道看過多少回了, 但是現實裡從來沒見過呢, 太好奇了。
“好啊,那你弄點回來我試試。”她說, “其實,肥皂什麼的屬於化工的東西,它去汙能力雖然強,但是別的方面,它不如純天然的東西好。”
提出的建議被接受,嚴磊有種他跟喬薇之間的距離又縮短的感覺。明明身體上已經沒有距離了,可是精神上,他還是能感覺到距離的。
他希望這種距離,以後能消失。
“哎呀。”喬薇忽然叫了一聲。
“怎麼了?”
“我做的規劃,忘記給你看了。”
“……什麼規劃?”
“就是院子,還有房子。”
喬薇把她今天想好的東西給嚴磊大概說了說,問他:“是先弄院子還是先弄房子?”
嚴磊問:“真要種菜啊?”
“種。”喬薇說,“但是你不許弄那種肥,你弄那個我是真的會瘋。”
那段記憶特別尖銳。甚至現在說起那個事,喬薇居然都能從記憶裡聞到嚴磊沤肥沤出來的那個臭味。可知原主是多麼痛恨這件事。
不怪她,喬薇光是從記憶裡聞到這個味也都有點受不了呢。城市姑娘,誰受得了這個。
嚴磊居然還咕哝了一句:“那樣長不好……”
這種花家的血脈是有多濃厚啊。
喬薇差點被氣笑,踢了他一腳。嚴磊答應:“知道了。”
“你記住,我們是有農貿市場的,我們不是真靠種地吃飯的。”喬薇教訓他,“院子裡給你弄一塊菜地,一是美化院子,一是作為興趣愛好打發時間陶冶情操,你不要本末倒置了。”
文化人說話好多四個字的詞。他們政委也這樣,愛說四個字的詞。
嚴磊表示受教:“好,知道了。”
但他隔了一會兒又問:“那我能從河裡弄點淤泥嗎?”
喬薇:“?”
瞧,文化人也有不懂的事。嚴磊解釋:“河裡積的淤泥,可肥了,能肥地。”
“……”喬薇,“臭嗎?”
“不臭,一點都不臭。”嚴磊打包票,“那泥要是臭,河水都沒法喝了。”
喬薇同意了,但是要求:“要是臭,你怎麼弄來的,就怎麼弄回去。”
嚴磊高興起來:“好!”
喬薇問:“那我們先弄院子還是先弄房子呢?”
“你要是不急,就先弄院子。”嚴磊建議,“現在趕緊把菜地弄上,還來得及。種地的事搶天時,別的事什麼時候弄都行。”
“有道理。”喬薇贊同,“我不會種地,具體種的事交給你。我能先幹點什麼呢?”
“不用你幹。”
“我闲啊,想找點事幹。”
喬薇這麼一說,嚴磊心裡一突。的確喬薇要是太闲了,他又怕她會胡思亂想,叫什麼人給诓了去。
“那你先把土松一松。”嚴磊決定給喬薇安排點事做。
他詳細地給她講了怎麼弄,工具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