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逐玉》, 本章共3900字, 更新于: 2024-11-12 17:43:55

  蘭氏以為他把俞姨娘母子抓回來後,以他的脾性,估計會去母留子,但他隻是把母子分開關著,不虧待她們也不過問她們,除了偶爾冷嘲熱諷幾句,好像就沒別的了,蘭氏一時間也摸不透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隨元淮用著飯,察覺到蘭氏在邊上站著欲言又止好一會兒了,問:“蘭姨有事尋孤?”


  蘭氏也不知在此時同他說俞寶兒的事是不是明智之舉,硬著頭皮道:“小公子病情依舊沒有好轉,奴婢聽詢兒說俞姨娘在清平縣時,同樊家交好,奴婢鬥膽……想著樊家幺女正好在府上,要不……暫且讓她給小公子當玩伴,看小公子病情會不會好些。”


  隨元淮不覺得長寧還有命活著回去,大概是用了一頓合心意的飯,心情尚且不錯,又不想這麼快如那女人的願,讓她見兒子,他撐著下顎思忖了片刻,忽而笑道:“蘭姨都有主意了,去找青弟便是。”


  走出房門的時候,蘭氏還是有些不甘相信,今日的隨元淮,似乎比往日好說話許多?


  隨元青把長寧帶回長信王府,隻隨意扔給下人,讓他們好生看管著,別要把小孩餓死凍死就是了,蘭氏打著隨元淮的名義說給俞寶兒找個玩伴,隨元青一句話沒多問就準了。


  蘭氏被婆子引著去帶走長寧,打開柴房的門,就發現一個小姑娘縮在草垛裡,瞧著像是很多天沒梳洗過了,頭頂的揪揪亂糟糟的,臉上也髒兮兮的,兩腮還被凍得有些發紅,一雙眼睛卻黑亮得驚人,麋鹿一般澄澈又警惕地打量著她們。


  蘭氏是宮裡出來的,這輩子見過的美人數不勝數,見到這小丫頭時,心下便詫異了一瞬,這小女娃長開後得是個難得的美人胚子。


  -


  蓟州。


  樊長玉一腳踹開守在地牢門口的賊人,手中的黑鐵砍骨刀一刀下去,火星迸射,牢門上的鎖頭就掉到了地上。


  身後的官兵氣都喘不勻追上來:“姑娘你別跑太快,前邊賊寇多……”


  看到一地橫七豎八躺著呻.吟不止的山賊時,官兵後半截話卡殼了。


  樊長玉沒理會身後姍姍來遲的官兵,進了暗沉的地牢,一邊把裡邊被迷藥燻得昏昏沉沉的小孩拎起來看,一邊叫長寧的名字。


  這些日子蓟州城內突然發生了好幾起孩童被拐、被搶的案子,辦案的官兵說是有一伙人販子在趁亂搶掠小孩。


  樊長玉擔心長寧也是被人販子帶走了,抱著一絲希望,這些天一直跟著官兵四處搗毀人販子窩點。

Advertisement


  長寧沒找著,但是她拎著把殺豬刀大殺四方的名聲已經傳開了,每每搗毀一個拐賣小孩或是婦女的窩點,她總因殺敵太勇立下頭功,偏偏她又不是官府的人,官府隻能賞她大筆大筆的銀子。


  樊長玉眼瞅著兜裡的銀票一天天厚實了起來,長寧卻還是沒消息,心中急得不行。


  官府審訊那些人販子後,她得知有些孩童已經被賣去不同州府了,隻要是跟長寧符合的女童,樊長玉都記了下來,她把一半銀票留給了趙大娘,懷揣著另一半銀票背著幾把殺豬刀,打算橫跨幾大州府去找長寧。


  為了方便找人,官府的人建議她找人給長寧畫一幅畫。


  樊長玉這才想起家中有過年那會兒書生給畫的現成的,她還裱起來掛她和長寧的屋子裡了。


  等回家去找,她把家裡翻了個底朝天,卻仍沒找著那副畫。


  之前樊長玉諸事纏身,壓根沒想起那副畫,此刻那副畫不翼而飛,倒是讓她突然警覺起來。


  那畫又不是名家所作,誰會專程來偷?


  再者,臨安鎮在遭遇清風寨屠害後,基本上就是一座死鎮了,幾乎沒人會來這鎮上,便是有宵小之輩圖財的,那也該去大戶人家家中撿漏,不會光顧城西這些貧寒人家。


  樊長玉思來想去,驚覺唯一有可能拿走那副畫的,隻有那一晚被她劫持後,八成會去而復返,回來堵藏在枯井裡的人的那癟犢子!


  畫上有自己,有長寧,還有言正,外人很容易會誤會她們是一家人。


  清風寨的人盡數落網後,隻有那癟犢子和一女匪逃了出去,難不成就是她們根據那副畫,劫走了長寧意圖報復自己?


  樊長玉想到蓟州已沒了那癟犢子容身之地,他原本是崇州的官兵,指不定會跑回崇州去。


  有了尋人的方向,她當天就買了一匹馬,一路打聽著往崇州去。


第68章


  樊長玉動身的當天,鄭文常趕緊又寫信給賀敬元了。


  之前賀敬元得知長寧被抓,給他回信,讓他想法子穩住樊長玉。


  鄭文常還不知那小孩究竟被何人所擄,為了先給樊長玉一個交代,便謊稱可能是蓟州城內拐賣女子小孩的人販子幹的。


  本以為樊長玉能安心等官府搗毀人販子窩點的消息,怎料那姑娘拎著把殺豬刀,自己跟著官兵一起殺進人販子窩點,親自找人去了。


  原計劃得一兩月才能徹底剿滅的幾處窩點,離譜地縮短到了半月,這讓鄭文常心情很是微妙。


  官府對於幫助捉拿要犯的義士,一向是有賞金的,樊長玉因為得到的賞金太多,又有之前力敵清風寨保下鄰裡十幾人的輝煌戰績,如今在道上小也有名氣了,人稱殺豬西施。


  蓟州城內現存的不成氣候的匪寇間都流傳著一句話,劫道遇上個拎著殺豬刀的漂亮姑娘,別瞎起什麼不該有的心思,乖乖讓那姑奶奶過去,不然……老巢都給你端了。


  民間一些姑娘,要出個遠門的,無一例外會買把殺豬刀當護身符一路拎著走,別說還真有效果,以至於鐵匠鋪子和刀具鋪子的殺豬刀一時間供不應求。


  等賀敬元收到信時,心情微妙的則變成了他。


  謝徵率兩萬新兵離開前,還特意交代他,讓他照看一下遠在蓟州府的樊長玉,事態發展成了這樣,屬實也是賀敬元沒料到的。


  他原本是希望樊家那兩丫頭平平凡凡度過這一生,莫要再牽扯樊家夫婦背後那些事的,但如今看來,怕是不能了。


  親衛守在帳外,隻聽得他沉沉一聲嘆息。


  -


  日頭高照,官道兩旁草木都已抽出了嫩芽。


  樊長玉咬著幹糧騎在馬背上,無暇欣賞這道上春光,隻暗暗覺著奇怪,這一路走來,竟沒碰上什麼流民,難不成是在前幾個月裡該跑的都跑光了?


  幹糧有些噎人,樊長玉拿出水壺準備喝水時,發現水壺裡也沒多少水了。


  她看了一眼與官道並行延伸的溪流,下馬去打水,但水極淺,不把水壺拿到溪石錯落的地方接水,直接伸到溪裡去打水,隻能裝上來小半壺。


  樊長玉就著清冽的水流喝了幾口,裝滿水壺後正要繼續上路,前方岔道口卻跌跌撞撞跑來一衣衫褴褸的男子,遠遠瞧見了她,就大呼:“姑娘救我!”


  樊長玉以為他是遇到山賊了,把水壺掛馬背上,當即取出了自己的砍骨刀,在男子快抵達跟前時不動聲色以刀鋒對著他,成功讓男子停在了距她三步開外的地方。


  出門在外,樊長玉不敢託大,她之前跟著官府的人一起去搗毀人販子窩點,許多被拐走的年輕姑娘就是因為心善遇上小孩或年邁的老人,被騙到僻靜處,叫人販子給套麻袋拖走的。


  她打量著男子,問:“遇上山賊了麼?”


  男子搖頭,一張看起來常年勞作被曬得黑紅的臉上全是汗珠子,兩手撐著大腿喘著氣道:“朝廷官兵不做人,要抓我等良民去修水壩……”


  雜亂的馬蹄聲逼近,男子明顯慌張又懼怕,乞求樊長玉道:“我且進林子裡躲一躲,姑娘莫要說出我行蹤,我上老有,下有小,若是被抓走了,八成就得死在那些官兵的鞭子下了,家中老小可怎麼辦?”


  他懇切得就差給樊長玉磕兩個頭了,說完後就一頭扎進了官道裡邊的灌木叢裡。


  樊長玉消化著男子說的那些信息,心道難怪開春了這溪水還這般淺,原來是在上遊修了水壩攔水,這一路都沒瞧見流民,莫非也是被抓去修水壩了?


  她不急著動身,看著馬兒低頭吃路旁剛長出的嫩草,還伸手抓了抓馬脖子。


  雜亂的馬蹄聲抵達跟前時,竟足足有十幾騎,全是披甲的官兵,因著這裡是個岔道口,官兵頭子勒住韁繩問樊長玉:“可看到一名男子路過?”


  這官道上一路走來也沒瞧見幾個人,說沒見過就顯得太假了些。


  樊長玉點頭道:“見過。”


  她見了官兵面上並無懼色,馬背上明顯能瞧見別著好幾把刀,她又是一身幹練的騎裝,官兵把她當成了行走江湖的女子,倒也並未懷疑什麼,隻問:“從哪條道走的?”


  樊長玉指了旁邊那條岔道,說:“這條。”


  官兵頭子看了樊長玉一眼,卻沒直接下令全部人馬都往樊長玉指的那條道追,而是點了兩人往樊長玉來的道上駕馬繼續追,自己則帶著大部分人馬往旁邊那條岔道去了。


  樊長玉面無表情看著官兵們駕馬跑遠,心中想的卻是怎麼跟話本子裡寫得不一樣?


  等官兵們駕馬跑得徹底看不見蹤影了,樊長玉才對男子藏身的那片灌木叢道:“出來吧,官兵都走了。”


  男子狼狽鑽出來,對著樊長玉感恩戴德道:“我替我全家老小謝過姑娘。”


  樊長玉道:“舉手之勞,不足言謝。對了,我給官兵指了那條道,但還是有兩人騎馬往我身後這條官道追去了,你看你要不回灌木叢裡繼續躲一陣,官兵往前跑找不到人,約莫就會倒回來找,你等官兵往回找去了,再往這條道跑。”


  男子又是連聲道謝,卻並沒有離開的意思,他窘迫看著樊長玉掛在馬背上的大包袱,舔了舔幹澀的唇道:“姑娘,你有吃的嗎?我一直躲著官兵,好些天沒吃東西了。”


  樊長玉包袱裡放了不少幹糧,她看了一眼男子,說:“我給你拿。”


  要解開包袱上打的結,必須得兩隻手,樊長玉把砍骨刀放進掛在馬背上的皮質革袋裡,伸手去解包袱。


  她脫臼的那隻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隻是偶爾拎重物還是會有些吃力,為了讓那隻手恢復得更快些,她這些日子幾乎沒用那隻手幹什麼重活。


  男子在樊長玉轉身去拿吃的時,原本憨厚的神情剎那間變得猙獰,藏在袖子裡的匕首向著她後背直捅去。


  卻響起“叮”的一聲,刀尖像是戳到了一塊鐵板,推進不了分毫,男子明顯一愣。


  樊長玉解包袱的手頓住,側首冷冷和男子對視:“騙我?”


  男子神色一厲,抽離匕首再次向著樊長玉脖子抹去,樊長玉重重一腳踹在他腹部,直把人踹得倒飛出去一丈餘遠。


  不知是不是內髒受力破裂了,男子匕首都已握不住,雙手捂著肚子神情痛苦在地上扭動。


  樊長玉決定孤身上路前,就做了不少措施,比如找鐵匠打了兩塊極其堅固的鐵板,一塊放在身前,一塊放在後背,怕的就是路上出什麼意外。


  她拎著自己的殺豬刀走過去,打算綁了這人扔在這裡,等那些官兵找回來的時候帶走,自己則在此之前開溜。


  不然她險些放走一名要犯,還欺瞞捉拿要犯的官兵,搞不好得被安個同謀的罪名。


  怎料馬蹄聲很快又朝著這邊奔來,官兵頭子瞧見樊長玉和那男子時,臉色難看至極,他底下的騎兵也都拿著弓.弩對著樊長玉。


  樊長玉趕緊道:“軍爺,我之前是被這人騙了,他說是他被抓去修堤壩的百姓,家中還有老母妻小,求我替他隱瞞行蹤,方才還對我下毒手,被我制住了。”

潛力新作

  • 近視眼勇闖恐怖遊戲1

    我進入恐怖遊戲後,因為高度近視看不清。 把血裙鬼蘿莉當親女兒愛護,把大Boss當老公處,把老詭異當親爹媽孝敬。 初次見面,我一把薅住大Boss的腹肌感嘆: 「身材真不錯,可惜就是矮了點。」 Boss氣笑了,把手裡的斷頭安到脖子上,磨牙: 「我一米八六,你現在再看看呢?」

    戀愛遊戲NPC在恐怖遊戲當玩家

    "我是戀愛遊戲的路人NPC,每天都在圍觀玩家花式攻略校草。 可是今天我突然被隔壁的恐怖遊戲當成玩家給選中了。 【歡迎來到S級副本「青森高校」。】 開局遇上存活率僅0.01%的副本,彈幕紛紛為我點根蠟。 副本boss卻在見到我的一剎那把頭迅速安上,若無其事地擋住腳邊的屍體。 「寶貝,你怎麼在這裡?」 「來,老公帶你去睡覺。女孩熬夜不好。」 彈幕都炸了。 【現在恐怖副本都沾親帶故的了嗎?】【大boss的落跑小嬌妻?】 我也想知道我的親親男友和同學們怎麼都背著我來當恐怖遊戲詭異的。"

    皇帝擺爛日常

    「臣妾不想做皇後了。」朕本來在慢吞吞地批奏折,忽然聽到朕的皇後來了這麼一句話。 朕手一頓:「……你想當皇帝?」 皇後:「?」 皇後平靜地說:「那倒也不必。」

    相術師

    我家是相術師血脈,能測生死無常。 大姐辨人善惡,二姐知人壽數,我能看到別人的死法。 除了四妹是撿來的,隻會抱我的大腿。 我爹死後,皇帝為我們賜婚。 大殿選夫時,大姐和二姐選走皇叔和太子,隻剩丞相和將軍。 四妹跪求我告訴她,誰的下場最好。 我指向了丞相。 四妹卻不信我說的是真話,搶先選走心悅於我的少年將軍。 她自作聰明,以為我留了一手。 可她不知道,我第一眼見她,就看到了她會死在我手裡。

  • 嫡次女

    我是家裏的嫡次女,生來就被長姐踩在腳下。 父母偏愛,長兄寵溺,就連我清冷禁欲的未婚夫,也在書房裏掛了長姐的畫像,日日思慕。 上輩子,我不服輸地和她爭,最後被打斷腿趕出家門,凍死在大街上。 這輩子,我不想爭了。 父母的愛,長兄的寵,那冷漠似天神的未婚夫,我統統不要了。 哪怕無人愛我,我也會好好活下去。

    春落晚楓

    男朋友有抑鬱癥。 藥物治療和專家咨詢一個月要花費上萬。 為了治好他,我沒日沒夜地接畫稿和跑外賣,朋友都勸我小心過勞死。 直到一天,我搶到富人別墅區的跑腿單。 價值一萬八的高級日料外賣,被我雙手畢恭畢敬地遞給單主。 抬眸時,卻看見本應在心理疏導的男友站在門前,一臉錯愕地看向我。

    粟禾

    我和妹妹都是亡國公主。城破那日,敵國士兵要凌辱我們,妹妹將我推了上去。 她以為我必死無疑,孰料我被敵國少主救下,還成了他的貴妃。 妹妹則淪為奴隸,每日苦不堪言。 妹妹含恨殺了我,與我一起重生了。 這次,她搶先跟著敵國士兵離開。 「姐姐,這次,貴妃隻能是我。」 她不知道,我並不想做貴妃。 有著公主血脈,要做,就做那復國的女帝。

    滿糖磕瘋了

    我縯了個男二火後,影帝的一段採訪就上了熱搜。 「最難過的事?哦,被甩了算嗎?」 「對方是誰?前兩天剛火的,同行,你們猜。」 我:你不如報我身份證?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