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松開她,她渾身脫了力,綿軟地靠在他的懷中。
如果不是他圈著她的腰,她肯定要陷進池子裡。
“這酒味道怎麼樣?”
他垂眸問她,一本正經的口吻,好似真的是在討論酒水。
沈靜姝半闔著眼,嫣紅的唇瓣泛著更加豔麗的色彩,呼吸還有些亂,“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他騰出一隻手,託起她的臉,讓她與他對視,眸色沉沉如夜色:“那再嘗一回?”
許是燈光太過柔和,男人的眼神看起來格外的深情。
像是最專情的戀人,在凝視著他心愛的女人,溫柔得令人陶醉。
沈靜姝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忙不迭挪開臉,“不用了……”
她怕她心髒負荷不了。
“我…我泡得有點暈,先上去了。”
害怕他再親她,或者在池子裡做些更奇怪的事,她扶著溫泉池邊,站起身來。
剛走沒兩步,身後一陣“哗啦”的水聲響起。
她下意識回過頭看一眼,就見男人也站起身來,挺拔結實的上半身泛著水澤,視線往下,是她給他買的黑色泳褲。
隻那麼一瞥,沈靜姝臉頰就像被火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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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吶。
她用力閉了閉眼,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快跑快跑。
然而,腳步才踏上第二層石階,一條結實有力的手臂從後勾住她的腰,直接將她帶下水,動作間水花四濺。
“我不泡了,你自己泡吧……”
她的嗓音都有些不自覺的顫,像掉入陷阱無法逃脫的兔子。
“一個人泡有什麼意思。”
白色霧氣在溫泉池裡縈繞,陸時晏從背後擁著她,長指慢條斯理地去解泳衣後的絲綢系帶,聲音喑啞:“禮物還沒拆。”
第34章
這份禮物,拆吃入腹,從水波搖曳的溫泉池到套房柔軟的大床,直至窗外的天色隱隱泛起青白,萬籟俱寂。
沈靜姝昏昏睡去的前一秒,真切感受到昨天車上,自己打算清早漫步竹林的想法有多天真。
這一覺,直睡到日上三竿。
迷迷糊糊中,她還做了個夢。
夢裡她變成了個粽子,擺放在餐盤裡,一位西裝革履的紳士從容地在餐桌前坐下,那雙指骨修長的手慢條斯理地解開粽葉上纏繞的絲線,一圈一圈又一圈,直到露出潔白晶瑩的糯米,沾上細膩的白砂糖,送到嘴邊……
“唔……”
她從夢裡恍然驚醒,天花板一片明亮,燦爛的陽光透過輕紗窗簾,灑在淺木色的榻榻米上,那插在花瓶裡的玫瑰花依舊嬌豔明麗,而柔軟的大床上,已不見陸時晏的身影。
他起床了?
沈靜姝抱著潔白的被子坐起,目光在屋內逡巡一圈,空無一人。
抬起手想整理下凌亂的發,手臂才抬起,酸疼無比。
關於昨晚的記憶潮水般哗啦啦湧上腦海,薄薄的臉皮止不住發燙,她偏過臉,看到庭院外那散落在溫泉池邊的泳衣——孤零零,皺巴巴,被蹂躪得很慘的樣子。
忽然,放在床頭櫃的手機震動了兩下。
她回過神,拿起手機一看,是鬱璐發來的消息:
一隻小鹿:「hello美女,在嗎在嗎在嗎。」
一隻小鹿:「溫泉體驗感咋樣?南山竹海好玩嗎?如果好玩的話,等過年休假,我帶我媽也去度個假。」
一隻小鹿:「嘿嘿,作為老板娘,你可不可以搞兩張內部優惠券?或者打個內部折扣?壞笑/」
想到昨晚的溫泉體驗,沈靜姝輕咬了下唇。
纖細的手指輕敲屏幕,她回道:「溫泉還好,南山竹海……還沒去。」
一隻小鹿:「這都快12點了,你不會還沒起吧?」
靜女其姝:「剛醒。捂臉/」
一隻小鹿:「我靠,可以嘛,看來昨晚你們過得很不錯嘛。壞笑/壞笑/」
一隻小鹿:「我就說了嘛,溫泉play+泳衣誘惑,隻要是身心健康的男人絕對頂不住!」
靜女其姝:「現在就是很心疼泳衣和泳褲。」
靜女其姝:「花了那麼多錢!」
一隻小鹿:「嗨呀,你換個角度去想,起碼你們擁有了一個愉快的夜晚嘛。」
愉快的夜晚。
沈靜姝盯著這幾個字,心裡咕哝,他倒是愉快了,她現在渾身酸死了。
上一秒在腹誹,下一秒,那被埋怨的男人推開了臥室門。
他今天穿著一件純白的襯衫,濃密的黑發順毛搭在額前,逆著光線走來,莫名有幾分清雋溫潤的氣息。
然而,當那雙黑眸抬起,幽深銳利的目光,那份溫潤氣質頓時煙消雲散。
大尾巴狼,永遠裝不成溫柔的羊。
“醒了?”
他抬步朝她走來,眉眼舒展,神清氣爽。
沈靜姝輕輕嗯了聲,嗓音還有點啞。
雖說昨晚在明亮的燈光下,兩人做了那樣親密的事,但在這大白天,再見到他斯文矜貴的模樣,她還是有些不自在。
陸時晏走到茶幾旁,倒了杯溫水,走到床邊坐下。
“喝點水。”
“謝謝。”
她接過玻璃杯,將一杯溫水喝完,嗓子稍覺滋潤。
陸時晏瞥過她手中空空的水杯,“還喝麼?”
“不喝了。”沈靜姝搖頭,又疑惑看向他:“你什麼時候醒的,我怎麼都不知道。”
陸時晏將水杯放在一側,看了眼腕表:“9點醒的,你睡得正香。”
“你不是睡得也挺晚的,怎麼起這麼早……”她低下頭小聲咕哝。
“有點工作要處理。”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還不起床?”
沈靜姝微怔,不由自主將身上的被子捂嚴實,低聲道:“準備起了,你繼續去忙吧。”
潛臺詞,快點出去。
陸時晏沒立刻起身,隻目光探究地看著她,似笑非笑。
沈靜姝被他這眼神看得更不自在了:“你這樣看我做什麼?”
陸時晏道:“我在想,要過多久,你才能適應在我面前換衣服。”
沈靜姝:“……”
為什麼要適應這個?
她沒說話,隻咬著下唇,瞪圓眼睛看他。
“好,我不說了。”陸時晏站起身來,“我讓餐飲部送午飯過來。”
等他離開臥室,沈靜姝也沒再耽誤,趕緊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
或許因為泡溫泉的緣故,腿軟得更厲害。
她皺了下眉心,深吸一口氣,才繼續抬步朝浴室走去。
山間溫度比較低,又正值深秋,沈靜姝換了件米白色毛衣裙,頭發隨意用珍珠發卡挽起,清新愜意,很有秋日暖洋洋的味道。
在酒店用過午飯,兩人便開車去附近的南山竹海和天目湖遊玩。
秋高氣爽,林間靜謐,下午的遊玩還是比較愉快的。
兩人邊逛景點邊聊天,時不時停下來拍張照片。
恍惚間,沈靜姝覺得他們倆真像一對戀愛中的小情侶。
戀愛?
想到這個詞,她蹙起眉,她和陸時晏這算是戀愛嗎?
站在景點掛滿紅色綢帶的姻緣樹下,她望著身側男人俊秀的臉龐,烏黑的眸底劃過一抹迷茫。
陸時晏垂眸看向她,“要掛嗎?”
沈靜姝回過神,眨了眨眼睛,看向那些新舊不一,甚至還有些字跡模糊的紅色綢帶,搖了搖頭,“不掛了吧,我不信這些。”
“那你信什麼?”陸時晏問她。
“姻緣麼?”
沈靜姝思考三秒,微微仰起臉,一雙瑩潤的杏眸望向他:“姻緣這種東西和賺錢一樣,都要靠自己爭取的。比如我們倆的姻緣,就是我們倆商量出來的,不是嗎?”
陸時晏有被她話裡的那句“我們倆的姻緣”取悅到。
他唇角微勾,握住她的小手裹在掌心,“陸太太說的是。”
沈靜姝低下視線,看著兩人緊握的手,心底像是被照進一縷陽光,亮堂又踏實。
這算不算戀愛,她不清楚,但這份來自婚姻的美好,她心懷感激。
在古榕山莊住了一個周末,回到城市裡,日子又恢復尋常。
快到年底,兩人越發忙碌。
陸時晏去歐洲巡視各個海外公司,今天在D國,過兩天又在Y國,開會、應酬,忙得不可開交。
沈靜姝忙著考駕照,拍完beauty的第二支廣告片,又參與城市峰會的宣傳片拍攝,期間還有兩部紀錄片的拍攝採訪以及番茄臺跨年演出會的邀請。
十二月的滬城,寒風瑟瑟,寒意侵骨,無孔不入。
大街上的聖誕節氣息還沒過去,跨年夜的氣氛又熱烈起來。
難得有個闲暇的夜晚,沈靜姝邀請鬱璐來沈家一起吃火鍋——
陸時晏不在國內的一個多月,她也沒留在雲景雅苑住,收拾了些日用品,搬回到沈家陪奶奶住。
夜幕漆黑,電視機開著,放著新聞聯播當背景音。
老舊的餐桌上,熱氣騰騰的火鍋咕嚕咕嚕冒著泡,鴛鴦鍋底,清湯鍋是沈靜姝和沈奶奶吃的,辣鍋是鬱璐的最愛。
“小姝,聽說這回跨年演唱會,Jennifer也會來!你要是在後臺碰到她,可不可以給我要個籤名啊!”
鬱璐冒著星星眼,一臉期待:“番茄臺這次真是下血本了欸,連Jennifer都能請來!”
Jennifer是歐美國寶級女歌手,鬱璐是聽著她的歌長大的,一直特別迷戀她。
沈靜姝笑道:“早就知道你會問這個,我連照片和籤字筆都準備好了,已經放在包包裡。而且我看了節目安排,她的節目是壓軸,我明天就在後臺蹲著,盡量替你蹲到!”
鬱璐一聽,感動得直嗚嗚,殷勤地夾了塊蝦滑到她的碗裡:“知我者莫若靜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