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晏將奶黃流心月餅遞給她:“你吃這個。”
一旁的沈奶奶見他們小夫妻間的互動,臉上的笑容就沒散過。
……
明月一輪照兩岸,滬城,錦園別墅。
陸家餐廳的餐桌上擺滿珍馐美味,陸老爺子端坐在上座,右手邊是陸家大房,一家四口整整齊齊。左手邊的陸家二房,隻有陸維震和葉詠君兩口子,略顯冷清。
一桌人邊吃飯邊有一搭沒一搭闲聊著,賀珍指著那道銀芽鹿肉絲,笑吟吟道:“這鹿肉可新鮮,空運過來的,男人吃了強身健體,女人吃了美容養顏,來,大家都多吃些。”
說完,又看向葉詠君,邀功似的:“鹿肉是好東西,我特地叫廚房留了一塊,等阿晏回來,他也可以嘗嘗。”
葉詠君保養精致的臉龐露出一抹不冷不淡的笑:“嫂子有心了。”
陸子瑜手捏著湯匙,慢慢喝著鮑魚燕窩粥,淡聲道:“二哥這次去港城,還不知道什麼會回來呢,這肉放久了,就算凍在冰箱裡也不新鮮了。”
賀珍道:“你二哥最多也就在港城待兩天,陪靜姝過完節就回來了,公司還有那麼多事要他管呢。”
“那誰知道呢,我聽說二哥可是把沈家那位老太太都帶過去了。”
陸子瑜勾起唇,一副開玩笑的口吻道:“二哥對二嫂可真是好啊,這大過節的,二嫂這個新媳婦不回來過節就算了,他還特地將沈老太太帶去港城,對沈家人比對咱們姓陸的還要上心。”
桌上眾人聽到這話,下意識去看陸老爺子的臉色。
陸老爺子是最重視團圓親情的,給後輩們的要求也是,逢年過節都要回家來吃頓團圓飯,可現在陸時晏並沒什麼正事要忙,而是巴巴跑去港城陪女方家過節……
感受到桌上眾人的目光,陸老爺子略抬眼皮,看向陸子瑜,慢聲道:“你啊,以後也是要當人家媳婦的,要是也遇上個像你這樣的小姑子,我看你怎麼辦。”
陸子瑜一噎,臉色漲紅,“本來就是嘛,二哥結了婚,心裡就隻有那個沈靜姝,中秋節都不回來。陪沈家人重要,咱們家過節就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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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老爺子皺眉道:“你二嫂她一個人在港城忙工作,阿晏心疼老婆,去陪陪她怎麼了?你平時見到你二哥不是老鼠見了貓,今天這麼惦記他做什麼?”
“我隻是覺得二哥這樣做法不對嘛。”
陸子瑜一臉打抱不平地看向陸維震和葉詠君:“叔叔嬸嬸平時那麼忙,今天都趕回來了,二嫂她工作再重要,賺也賺不到幾個錢,成天奔波不說,還跟二哥聚少離多的……他們結婚都沒一個月,她出差就要出一個月,這像什麼話嗎?”
不得不說,這話倒是說進長輩們的心坎裡。
賀珍見陸老爺子和葉詠君面色都微妙變化,適時說道:“子瑜這孩子雖然不會說話,但這話倒是句實誠的。靜姝哪裡都好,就是這份工作……她要是進娛樂圈當演員起碼掙得多,可這個戲曲演員嘛,掙得少還累,要我說,何必呢?倒不如在家安心當少奶奶,替阿晏操持家事,早點要個孩子也好,再過幾個月就要過年,阿晏也有28了。”
沈靜姝那份收入,對於陸氏集團的財富來說,簡直微不足道,甚至不如他們家的佣人。
一個富家太太還在外面拋頭露面,領那麼一份微薄的工資,這不是有病嗎?
若是傳出去了,怕是要成為滬城上流圈子的笑柄。
賀珍這一番話,叫餐桌上的氛圍多了幾分不悅的氣息。
最後還是陸老爺子出聲:“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要是用賺多賺少來衡量一個職業,那每個人都削尖了腦袋去做生意,沒人當警察沒人當醫生沒人當戰士,國家豈不是要亂了套?我看阿晏和靜姝兩個人好得很!”
老爺子表了態,陸洪霄偷偷扯了下賀珍,示意她別再說了。
賀珍面色一變,連連笑道,“是,他們倆合得來,當然是最好的。我隻是提個建議嘛。”
她並不在乎陸老爺子的想法,老爺子脾氣倔,看準一個人就不會輕易改變喜惡。
方才說的那些,主要是說給她那個妯娌葉詠君聽的——
她這個妯娌最是精明會算,兒媳婦如果不能給陸家帶來好處,睜隻眼閉隻眼也就算了,但若兒媳婦拖了陸家的後腿,那她定然不樂意的。
這頓表面還算和諧,內裡暗流湧動的家宴吃完後,兩房的人各自回了房間。
葉詠君站在三樓的陽臺上,望著那輪清冷的圓月,默默皺起眉頭。
在她看來,一個女人如果沒能力和男人並肩作戰,共創輝煌,退居幕後做個賢內助,也算不錯。
可這個沈靜姝……
她或許是個不錯的女孩子,但卻不適合做阿晏的妻子,更不適合做陸家的兒媳婦。
……
港城,淺水灣別墅。
這套兩層帶獨立遊泳池的花園別墅,在寸土寸金的港城,均價達到300萬港幣每平方米。
陸時晏來之前就叫人將別墅打掃布置了一遍,別墅內十分幹淨整潔,空氣中還有淡雅好聞的蘭花香味。
三人在餐廳吃過鮮肉月餅,已是晚上十點多。
老人家一向睡得早,何況沈奶奶今天又是坐飛機又是看演出,實在有些疲累,見小輩們吃完月餅,就拄著拐杖,回一樓客房歇息。
沈靜姝和陸時晏一起回到二樓主臥。
這個時候,沈靜姝才突然記起她什麼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都沒帶來,開始見到奶奶太高興了,壓根就沒想到這回事。
似是看出她的窘迫,陸時晏道:“浴室裡該有的都有。”
沈靜姝輕點了下頭,低聲道:“但換洗的衣服……”
“這個點商場都關門了,明早我叫人送一套過來。”
陸時晏淡淡道,“今晚你穿我的。”
沈靜姝微詫,仰臉看他:“穿你的?”
陸時晏挑了下眉,眸光落在她白皙的臉頰上,嗓音不疾不徐:“或者你不穿,也行。”
霎時間,沈靜姝臉頰不禁發燙。
這個人怎麼又開始不正經了。
她扭過頭,不去看他:“你…你先去洗漱吧,我去你衣帽間自己挑。”
陸時晏扯了扯唇,也沒多說,轉身往浴室去。
見浴室門關上,沈靜姝悄悄松了口氣。
再打量著臥室,風格與雲錦雅苑差不多,輕奢現代風,黑白灰為主色調。
臥室外有個很大的弧形陽臺,站在陽臺外,可以看到太平山的山景,還能看到靜謐夜色下的海灣。
沈靜姝從陸時晏的衣櫃裡找了一陣,最後拿出一條墨灰色的絲質睡衣——
睡褲拿都不用拿,腰太大,褲腿太長,她直接拖地。這條睡衣倒剛好,能遮住臀線,可以當做睡袍穿。
外面罩著的衣服搞定了,但內衣褲……該怎麼辦?
難道今晚要中空?
雖說跟他睡一張床,穿內衣褲的意義不大,但真的什麼都不穿,感覺好奇怪。
唉,早知道就該讓陸時晏送她回一趟酒店拿東西,再跟他來淺水灣。
浴室門仍舊關著,沈靜姝將那條墨灰色睡衣丟在床邊,闲著無事,走到陽臺外,眺望著富人區的夜景。
明月皎潔,黑暗裡亮起的燈光,宛若繁星千萬,灑遍人間。
溫柔的夜風帶著海水的潮氣拂過臉頰,她雙手撐在欄杆旁,又想起陸時晏特地帶奶奶過來的事。
在看到奶奶的那一刻,她真的很感動。
正如奶奶所說,他是個很貼心的男人。
能遇上他,和他結為夫妻,真是她的幸運了。
抬起眼,她望著那輪明月,心裡默默呢喃:爸,媽,爺爺,你們如果在天有靈,應該也會為我高興吧。
明月靜悄悄,似在無聲回應她。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沈靜姝沒立刻轉過身,等到腳步聲近了些,一雙溫熱的大掌從後面圈住她的腰肢。
剛沐浴過的男人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香味,高大的身軀覆住她,他低下頭,薄唇貼在她的耳畔,“在想什麼?”
感受到他身體的重量和源源不斷襲來的熱意,沈靜姝咬了下唇,輕聲道,“沒想什麼,在看月亮。”
“今晚的月亮還不夠圓,明天的才圓。”
他掀眸看了眼天穹,再次垂下頭,望著她的側顏,月光柔柔灑在她恬靜的臉上,宛若鍍上一層瑩光。
忽然,他湊過去親了親她的臉。
這溫柔細碎的親近,叫沈靜姝身子微微繃緊,“我…我先去洗澡。”
她想轉過身,可搭在腰間的手掌卻握得很緊,他抵著她,嗓音低醇:“今天是我們分開的第十天。”
沈靜姝沒敢動,輕輕的嗯了聲。
身後的男人騰出一隻手,託住她的臉龐扭向他,叫她與他對視。
陽臺微弱的燈光下,他幽深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灼熱的呼吸隨著話語拂過她的面龐,“想過我麼?”
沈靜姝在這迫人的注視下,腦袋有些眩暈感,呼吸也亂了,“……”
想過他麼。
想是肯定想起過的,畢竟他是她的丈夫,是她人生裡不可忽略的一個角色。
纖長的眼睫輕顫,她唇瓣微動:“我……”
還沒等她回答,男人忽然低頭,吻了上來。
急促的吻,帶著數十天的思念,在她唇舌間肆虐掃蕩,吞噬著她的氣息,佔據著她的呼吸。
這個背後接吻的姿勢,叫她毫無抵抗的力量,隻能任由他親著。
她覺得他好像要將她吃了般。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鉗制住臉頰的長指總算松開。
他略抬起頭,離開她水色潤澤的紅唇,猶覺不夠般,指腹還重重摩挲著,去碰她的牙齒,由著她咬,眸光透著幾分濃鬱的欲。
沈靜姝眼神迷離,無意識的咬著他的手指,輕喘著氣。
“你的婚戒呢?怎麼不戴。”
他冷不丁的問,那根戴著婚戒的長指微屈,冷冰冰的戒指輕碰上她嫣色的唇瓣,仿佛在提醒著它的存在。
這個不合時宜的問題,叫沈靜姝愣怔兩秒。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樣問,但她如實答道,“婚戒放在家裡首飾櫃裡,我登臺演出,手上不能戴任何飾品,戒指又那麼貴重,我怕放在酒店弄丟了。”
他們的婚戒是專門找意大利高級珠寶設計師設計的,價值百萬,那樣貴重的東西,她可不敢隨便帶出來。
這個解釋,叫陸時晏眼底的鬱色稍褪。
但想到化妝間裡,那個小白臉看向沈靜姝的目光——男人是最懂男人的。
“回去搞條細鏈將戒指串起,你掛脖上。”
他垂下頭顱,懲罰性地輕咬了下她的耳垂:“省得招蜂引蝶。”
沈靜姝被咬得吃痛一聲,一雙清凌凌的水眸不解地望向他:“我哪裡招蜂引蝶了?”
陸時晏黑眸微眯,手指抬起,從她的眼眸一點點往下遊移,經過鼻子、嘴巴、下颌……
“這裡,這裡,這裡……”
“別,別這樣。”
沈靜姝被他指得有些痒,身子往旁側了側,臉頰有些紅,“婚戒我回去就帶戴,這總行了吧。”
陸時晏輕扯了下嘴角:“可以。”
沈靜姝:“那你松開我,時間不早了,得洗澡睡覺……”
“嗯,是得睡覺。”
他俯下身,低沉的嗓音透著幾分意有所指的曖昧,“去吧,洗快點。”
沈靜姝耳尖頓時泛起緋紅,咬著唇從他懷裡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