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哽咽的哭腔,這一聲媽媽,仿佛要將所有委屈都喊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
傅夫人回抱住女兒清瘦的身子,不斷的說這三個字。
管家在察覺到母女情緒不對勁的時候,就很有眼力見的帶著佣人們離開。
將空間留給這對母女。
當然,管家自己也需要空間,消化一下她照顧了這麼多年的太太,家世底蘊竟然這麼厚重。
她本來以為太太跟先生應該是現實版的灰姑娘和王子,萬萬沒想到――
是自己天真了。
什麼灰姑娘,分明就是公主隱藏身份!!!
果然,現實要比小說更夢幻。
殷墨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
剛進門,便被客廳滿滿當當堵了個正著。
長指勾了勾領帶,越過那些箱子,抬步走進去:“這些是什麼?”
管家立刻回道:“是太太母親送來的。”
“好像是給太太的嫁妝。”
她隱約聽到過嫁妝這兩個字,應該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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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墨想到嶽母來過,清雋的眉心深折:“太太心情怎麼樣?”
管家低聲說:“哭過了,現在睡著了。”
殷墨來不及喝口水,將大衣交給管家後,徑自上樓去了主臥。
並沒有看樓下那堆貴重的嫁妝。
因為擔心傅幼笙,殷墨在門口沉吟了幾秒,才輕輕推開了房門。
本來以為傅幼笙睡著了。
沒想到。
剛進門,就聽到她說話的聲音。
“謝謝哥哥,如果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怎麼辦。”
傅幼笙音質本來就偏軟,現在又哭過的緣故,啞啞的小煙嗓喊哥哥,特別勾人。
然而問題是――
這個哥哥喊得並不是他?
殷墨聽到她的聲音後,幽邃的眼眸微微眯起,忍不住冷笑一聲,徑自進來。
“老婆。”
殷墨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傅幼笙大概是沒想到殷墨會進來,扭頭時候眼底劃過一抹驚訝。
卻沒有被抓包撩小哥哥時的心虛。
“你回來了。”
殷墨應了聲,走到傅幼笙身後,入目便看到她手機屏幕上出現的男人清俊面龐。
忽然笑了:“哦,跟咱哥聊天呢。”
第57章 (本能vs名分...)
這一聲哥, 不但震住了傅幼笙,連帶著視頻對面的沈行舟都被他震住了。
氣氛陡然凝滯了幾秒。
傅幼笙才沒忍住笑出聲。
在視頻看不到的死角,掐了他一下, 示意他閉嘴。
殷墨仿佛沒有感受到, 直接在傅幼笙身邊坐下。
薄唇從容有禮:“沈總, 許久不見。”
見他如此,傅幼笙終於松口氣。
她真的可害怕殷墨喊沈行舟一口一個哥哥, 那真的沒法直視這個稱呼。
沈行舟若不是親耳聽到,還以為剛才那聲哥是幻聽。
眼睛微暗,傅幼笙不知道,他卻很清楚,殷墨這是在挑釁他。
情敵之間, 素來是敏銳的。
沈行舟眼睛定定看著殷墨:“殷總, 晚上好。”
他淡色唇瓣勾起一個弧度, “我跟幼幼聊一些小時候的事情,殷總應該不會想聽吧?”
殷墨微微一笑:“不,我很有興趣。”
“幼幼平時不愛說小時候的事情, 沈總與幼幼從小一起長大, 不如你跟我說說如何。”
說著,他伸出一隻白皙手掌,氣定神闲的調整了一下手機方向。
很快,屏幕裡隻出現他一個人的面龐。
殷墨擺弄完畢後, 還側眸看了眼傅幼笙:“幼幼, 廚師準備了宵夜, 下去吃。”
“我陪你哥哥聊一會兒。”
哥哥這兩字說的時候, 他面上帶著似笑非笑的弧度。
本來傅幼笙覺得這個稱呼真的沒啥問題。
誰知道會被殷墨這個醋精聽到。
她腳步頓了一下,
傅幼笙突然被排斥出來:“???”
怎麼就成了殷墨跟沈行舟聊天了?
等到傅幼笙喝完燕窩上來後。
殷墨跟沈行舟居然還沒有掛斷視頻。
“你們倆有多少話題可以聊?”
傅幼笙桃花眸睜得圓溜溜的, 驚訝看他們。
沈行舟清冽幹淨的聲線透過話筒傳出來:“殷總盛情難卻。”
本來他隻是想跟幼幼小寶貝兒聊天的。
誰知道殷墨居然這麼無恥,中途插進來。
等傅幼笙一走,殷墨居然連裝都不裝,直接拿起平板電腦當著他的面處理公務。
自然。
沈行舟更是懶得裝。
也開始處理公務。
於是兩個人,面對面視頻,自顧自的辦公。
誰都沒有說話。
直到傅幼笙腳步聲傳來,沈行舟看到殷墨突然把平板往床上一放。
立刻也將自己辦公的文件放好。
傅幼笙狐疑的看著殷墨。
他能對沈行舟熱情?
“你盛情什麼了?”
殷墨被沈行舟擺了一道,自然要擺出來盛情的態度來。
他唇角掀起,忽然含笑溫聲說:“嗯,我盛情邀請沈總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並且擔任伴郎。”
沈行舟:“……”
傅幼笙:“……”
心跳不聽話 第127節
殷墨大概覺得自己說的不夠盛情,繼續道:“如果沈總願意,也可以給你當伴娘,我不介意。”
沈行舟忽然低笑了一聲:“如果殷總不介意,那我更不介意。”
“牽著幼幼的手參加婚禮,是我從小到大的夢想。”
隨即他徐徐說道:“幼幼小時候還說要嫁給行舟哥哥。”
下一秒。
殷墨的眼神一瞬間肅冷下來。
兩個男人,隔著屏幕,遙遙對視。
殷墨不疾不徐:“可惜,現在行舟哥哥隻能給她當伴娘。”
……
一分鍾後。
看著掛斷的視頻,殷墨聳聳肩:“他高興的把視頻都掛了。”
傅幼笙舉手在他眼皮子地下晃了晃:“你年紀輕輕,就瞎了?”
“他明明是生氣了。”
“哦,原來是生氣了。”
殷墨漫不經心牽著傅幼笙的手,“那你這個哥哥脾氣有點暴躁。”
傅幼笙想到平時溫潤清淡的男人。
脾氣最好。
怎麼在殷墨這裡,就成了脾氣暴躁了。
“你是不是惹他了?”
傅幼笙總覺得他們兩個氣氛不太對。
雖然剛才掛斷的時候,沈行舟依舊能保持優雅微笑跟他們道別,但傅幼笙就是看出他情緒有點不太對。
“這麼關心你――哥哥?”
殷墨眼眸幽暗,沉沉的看著她。
“都說了是哥哥,你別鑽牛角尖。”傅幼笙沒好氣的拍了他一下,“我就是跟他說一聲,大年初一去看我爺爺。”
“爺爺?”殷墨倒是聽傅幼笙提起過她爺爺,隻不過老人家隱居多年,不喜見人。
不過,他的注意力不在這裡。
而是眼眸靜靜看著她:“你讓他陪你去看爺爺?”
這個調調。
傅幼笙甚至能猜到殷墨後面肯定要說自己對他始亂終棄了。
現在的殷墨,可真是非常矯情。
果然,還是工作不夠忙。
才讓他天天有空想些有的沒的。
“爺爺也想見他,所以我們剛好一起去。”傅幼笙眼睫低垂,輕輕嘆了一聲,“我不想自己去傅家,你陪我一起,跟我自己其實是一樣的。”
傅幼笙沒有說的很清楚。
但是殷墨卻聽懂她含含糊糊的話。
她的意思是他們是夫妻,是一樣的。
到時候如果發生什麼矛盾,殷墨是堅定不移的站在她身邊,雖然傅幼笙想要這樣全心全意的維護,但就理智而言,這樣會更加激化矛盾。
傅幼笙不想在爺爺面前,與父親發生什麼衝突。
剛好沈行舟給她打電話問回不回去過年。
傅幼笙順便跟他說了。
沈行舟今年也是要回去的,畢竟他當初年輕氣盛離開沈家出去白手起家,但他終歸是沈家唯一的繼承人,跟傅幼笙不一樣,他對沈家是有責任的。
如今沈家呈大廈將傾之像,因為沈行舟的離開,沈家內部矛盾重重,紛爭不斷,不單單沈行舟會回去,就連沈毓也得回去認祖歸宗。
跟殷墨解釋清楚後,傅幼笙話鋒一轉:“所以,你解釋解釋,剛才是不是欺負他了?”
殷墨表情一瞬間的別扭。
但是很快恢復原本的平靜淡定:“沒有。”
“我們……相談甚歡。”
說著,不等傅幼笙繼續審問,他攬著傅幼笙的肩膀:“我還沒吃晚飯,順便聊聊你下面那些嫁妝怎麼處理。”
“喂,你別想岔開話題。”
傅幼笙沒好氣拐了他手臂一下。
見她精力不錯,似乎沒有因為今天嶽母的到訪而有什麼心理陰影,殷墨倒是放心許多。
至於樓下那些嫁妝。
殷墨看了幾眼之後,便知道,這是嶽母精心準備的。
是包含著對一個女兒深沉厚重的寵愛。
他不知道這裡面有沒有嶽父的手筆,但單單憑嶽母,應該收攏不了這麼多好東西。
許多都是價值連城的古董,隨便拿出來一樣,都會引起轟動。
如果真的把傅幼笙逐出家門,怎麼舍得給一個與決絕與家裡斷絕關系的外嫁女這樣的一份嫁妝。
況且,沒有嶽父的允許,嶽母怎麼可能將這麼多東西,從傅家帶到麓荷公館。
傅幼笙看著那些沉香木箱子,雙唇緊抿著:“除了媽媽給我親手做的旗袍,其他的東西我都不想要。”
“殷墨,等年後我們送回去好不好?”
偌大的客廳,燈光明亮而璀璨,將那幾個打開的箱子照得清清楚楚。
面對這樣的巨大金錢誘惑。
殷墨隻是牽起傅幼笙的手,俯身在她額頭印下一個輕飄飄的吻。
男人嗓音溫沉好聽:“好,我們家殷太太說了算。”
氣氛恰到好處。
傅幼笙眼睫輕眨了兩下。
忽然笑出聲:“既然我說了算,那大年初一我跟行舟哥哥一塊去看爺爺,不帶你。”
“傅幼笙!”殷墨眼底柔情一下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危險幽深。
隱隱還能看到氣急敗壞。
殷墨脫口而出:“我不想沈行舟陪你去。”
本來,這樣的情緒不能出現在無情無欲神仙一樣的殷大佬身上。
之前她看過一個關於殷墨的採訪報道,記者曾經是這麼形容他的,傅幼笙覺得很貼切。
勝景資本的殷墨殷總,骨子裡就是冷情冷性的,無悲無喜如一尊雕刻完美的玉雕,仿佛沒有人的煙火氣,沒有任何弱點,自律克制令人發指,大概這樣的人,以後獲得的成功也無疑是不可估量的。
那篇報道,來自於殷墨剛剛創立勝景資本沒多久。
而那個記者也說對了,殷墨這樣心無旁騖搞事業的脾性,短短時間,便在事業上獲得旁人無可估量的成就。
但在愛情上,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單向奔赴。
傅幼笙想看讓他真正染上情|欲的煙火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