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她的鈔能力,再有賀廷樸無師自通的賭技,蘇琳琅就是那個邪侵不了的強。
他也蓄謀已久,今天就非要解散了4K幫不可。
他再問袁四爺:“四爺的意見呢,敢不敢跟我賭一把!”
袁四爺當然不傻,她依然不相信蘇琳琅不想稱王,覺得他是在故弄玄虛,但他想收買她的手下,她也不會就那麼眼看著。
她沒有回答賭不賭的問題,而是說:“小白和傑克都是孤兒,也都是我從小資助著長大的,就跟這賭場裡大部分的年輕人一樣,都算我孩子,承蒙蘇小姐看得起她們,想要她們,那我就把她們……”
掐了煙頭,她笑著說:“送給你。”
牛仔傑克和白骨爪撲通一聲就跪:“四爺?”
賀樸旭兄弟被驚到連連後退,劉憲都給袁四爺豎了個大拇指。
蘇琳琅也忍不住要豎起大拇指,贊一句:漂亮?
他有鈔能力,想收買人心,但袁四爺見招拆招,化招於無形。
而且她這樣一來,隻會讓牛仔傑克和白骨爪對她死心踏地,忠心不二。
蘇琳琅當然也不好再做惡人了,他順水推舟,說:“我很想把白小姐和傑克買下來,放她們自由的,但她們不願意就算了吧。我們大陸禁毒禁賭,更禁隨意傷人,剁手剁腳也就免了吧,隻要她們以後不要再出千就行了。”
袁四爺一招反將贏了蘇琳琅,笑的得意洋洋:“還不謝謝蘇小姐!”
白骨爪和牛仔傑克同時朝蘇琳琅磕頭:“謝謝蘇小姐。”
劉憲上前一步,說:“我家大少當然相信袁老板,但我不信,而且近幾天我家老太爺胃口不好,澳城的賴老板派了她家的廚師來港,在我們國際酒店專門給我家老太爺燒菜的,離的不遠,菜就讓賴家的廚師送吧。”
澳城的賴老板才是全亞洲真正的賭王,袁四爺隻算她的門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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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王家的廚子到賀家燒菜,今天還要專門送菜,這是賀致寰給袁四爺的威懾,叫她知道自己隻是老了,退了,不出山了,而不是死了。
敲山震虎,叫她不要搞的太過分。
盜亦有道,但賭沒有道可言,玩的就是陰謀詭計,袁四爺有點遺憾,因為她確實在飯裡給賀廷樸下點料,想叫她下午沒法參與賭局,但看來是下不成了。
不過她心裡遺憾,面上當然不露分毫,她說:“借樸廷和蘇小姐的光,我也正好嘗嘗賭王家高廚的手藝。”
這是一樓,餐廳在最頂層,五樓,也是袁四爺的私人樓層。
於蘇琳琅想要收買她手下的人心這件事她很贊嘆,袁四爺其實已經算得上目前九龍的無冕之王了,而且她手下多的是賭桌高手,她也不會輕易親身下場跟蘇琳琅賭的。
她說:“大中午的,阿琴安排了飯,上樓吃飯?”
琴姐也說:“玩了一上午大家都累了吧,咱們去吃飯,休息。”
大中午的,是該吃飯了。
賭場沒有專門的餐廳,賀樸旭都快哭了,賀廷樸在大哭。
賀樸鑄徹底懵圈了,問蘇琳琅:“阿嫂,那個大嬸說剁手指就真剁,不是說著玩的!”
琴姐是女人,中年女人,自己也有過孩子。
他對孩子更有耐心,他說:“四少,咱們地下室就有手術臺,你是小孩子可以不去看,你阿哥阿嫂隻要想看就可以觀看全程。”
又說:“你也不用擔心她們會痛,因為咱們賭場有專業的醫生,也有麻藥,還有各種手術工具,幾根手指而已,隻是個小手術。”
賀樸鑄問:“那完了麼,怎麼辦!”
琴姐說:“手指你們可以帶走珍藏,也可以留給她們做紀念,總之,一切都隨你們。”
賀樸鑄追問:“然後呢!”
琴姐說:“當然是接著玩牌啦,放心吧,咱們賭場有的是人,會陪你們好好玩,玩到你們盡興為止的。”
一個看起來普通不過的女人,說話的語氣也很平常,普通,他甚至還在討價還價,但是當他說起剁人手指時,稱之為是小手術。
這就更叫賀家兄弟毛骨悚然了。
或者說,她們終於深刻體會,什麼叫賭道的殘忍和殘酷了。
當然,事情不可能一直這麼焦灼下去。
從袁四爺到牛仔傑克,再到白骨爪,琴姐,大富豪賭場的一切招數蘇琳琅都見識過了。
那麼,他也該辦他的正事了。
他放下水杯站了起來,先說:“琴姐,四爺,想必你們都知道,我是從大陸來的,而在我們大陸,賭博是違法犯罪行為。”
頓了頓,再說:“在我們大陸,隨意動用私刑,傷害她人也是違法犯罪行為。”
琴姐和袁四爺都被他說懵了,白骨爪和牛仔傑克也是,她們同時抬頭,在看蘇琳琅。
天氣太熱,大中午的,他解開扣子脫了西服,搭到椅子上。
內搭是白色襯衣,配煙灰色西褲,這位年輕,精幹,但笑起來唇角還有嬰兒肥的,年輕的首富太太再回頭,笑著說:“不過俗話說的好,入鄉就要隨俗,既這是港府,又還沒有回歸,當然就不能用大陸的法律。而既四爺口口聲聲說我們是老相識,甚至,您錢夾裡還有我故人的照片,那麼,我想請您賣我一個人情,白骨爪和牛仔傑克兩個人,隻要您開個價,不論多少,我都買她們。”
袁四爺一時沒聽明白他的意思,遂看琴姐。
琴姐也是在道上呆的久了,想岔了,以為蘇琳琅想要白骨爪和牛仔傑克的命,忙說:“蘇小姐,道上規矩,即使出老千被抓現行,要腿可以,不能取人命的。”
蘇琳琅笑:“殺人就要償命,我要她們的命幹嘛,我活膩歪了想坐牢了!”
再補充說:“要我猜得不錯,四爺對傑克和白骨爪小姐都有恩情,所以她們才甘願為四爺出千,也甘願為四爺背鍋,我欣賞她們的義氣,也不想看她們年紀輕輕斷手斷腳。我還覺得,她們倆都是有才之人,如果改行幹別的,肯定也能幹的很好,所以我是……”
走向白骨爪和牛仔傑克,他由衷一笑,再說:“從四爺手裡,買她們一個自由?”
袁四爺不傻的,在蘇琳琅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立刻想到了一個詞,收買人心?
這樣,她就能在牌已經被洗亂,她盯不住的情況下,依然掌握蘇琳琅的底牌。
知底牌,她自然就可以選擇跟或者不跟。
但還有蘇琳琅呢,他是握牌人,他也不好騙的,怎麼辦!
而針對他,袁四爺也是出千的一環。
她當時喊蘇琳琅,拿出來的是她錢包裡,他農場母親程文雅的照片。
孩子都是戀母的,他在那一刻就被分神了。
再就是那枚鏡子了,它不止用一局,是可以一直用的,因為賀廷樸不發牌的時候牛仔傑克就會用煙盒擋上它,但當她發牌的時候,她就會挪開煙盒,用它來監控牌面。
說來倒不算什麼高科技,這些東西連賀廷樸給賀樸旭造的那套騙錢行頭都不如。
但這套千術就意味著這整個賭場,從上到下,所有人都在集體出老千。
也意味著,今天的賭桌上根本沒有公平可言,一切輸贏都是在被袁四爺操縱的。
也就是說袁四爺想讓誰贏誰才會贏。
她要不想誰贏,任你有再高的智商,再精通的算法都贏不了。
但袁四爺的起居就在銅鑼灣大富豪,她有廚師團隊,這時已經把午飯準備好了。
見賀樸廷在蹙眉,袁四爺笑了:“樸廷該不會小肚雞腸到懷疑我在菜裡下毒吧!”
賀樸廷並不說話。
驚訝於他的好手段。
但同時也覺得很可笑,坐電梯上樓,就要帶蘇琳琅參觀一下五樓,以及4K幫的內部文化,同時也是彈點他,叫他不要痴心妄想。
上了樓,先是一條走廊,走廊牆上掛滿各種榮譽和照片,榮譽無一例外,全是她做慈善,捐款得來的,而照片,基本上都是她在各種福利院裡和被家人遺棄的孤兒們照的,其中有一張,是她攬著牛仔傑克和另一個男孩的肩膀。
指著照片,四爺說:“傑克她爸是個大英駐港的軍人,母親是隻雞,她還有個雙胞胎哥哥,倆人當初在街頭吃垃圾,是我送她們去的福利院。”
蘇琳琅看另一個男孩的臉被塗成了黑色,遂問:“傑克她哥呢,去世了!”
“算是死了吧。”袁四爺再指照片上一個破衣褴褸,髒兮兮的孩子:“這個叫湯尼,骰寶玩的也很不錯,在新天地幫我看場子,下一場就讓她陪蘇小姐玩吧!”
賀樸鑄脾氣躁,性格也耿直,來了句:“怎麼還要賭,煩不煩啊!”
又說:“她肯定也會作弊的,到時候又要砍手砍腿,我看煩了,不想看?”
琴姐笑著說:“四少,骰寶都是透明道具,現押現開,而且在我們新天地有一副用老千的頭蓋骨做成的頭骨骰,你們想玩骰寶咱們就用它,我可以用人格擔保,湯尼絕對不敢出老千。”
再說:“既然來都來了,你們就慢慢休闲慢玩,晚上我掏腰包請你們洗桑拿,隔壁就是富麗華酒店,我早就開好房了,大家住下來吧,好好玩幾天,我請客。”
賀樸旭比較八卦,湊過去問:“阿姨,你們的賭具是用真人的骨頭做成的!”
琴姐笑的特別溫柔,說:“是用一個慣千的頭蓋骨做成的。”
蘇琳琅更傾向於自己沒有懷,他也不想懷孕。
他以為琴姐有經驗,從他臉上看出什麼來了,遂小聲問:“你能看得出來!”
琴姐指桌上的菜式,說:“清蒸斑魚,黑糖紅棗燕窩,花膠燉鮮奶,牛尾豬肚湯,我有孕婦客戶時,也常給他們點這樣的菜式。”
他算賭場的高級經理人,豪門闊太們要來賭幾把,就是他全程陪著。
人生百事,五花八門,他懂得當然很多。
蘇琳琅想到什麼,側首看丈夫:“我每天吃的菜是不是你安排的!”
賀樸廷一臉鄭重:“黃醫師給的食譜,你隻要照吃,小Baby就能發育的很好。”
又說:“阿媽孕期的食譜就是黃醫師開的,以後不論你生幾個,咱們都讓她開食譜,照著吃就好了。”
賀樸旭笨是因為孫琳達未婚先孕,孕期沒有好好調理,賀樸廷兄弟就不一樣了,從郭嘉琪懷孕那天起就有名醫安排飲食,針對性的補,所以生來個個聰明。
賀樸廷從小被人照顧到大,而且生活方面吹毛求疵,極難伺候。
她能不聲不響幫他安排飲食,蘇琳琅挺意外的,他再重審:“所以你們要相信四爺,相信大富豪,我們作為賭場,是堅決反出千的,如果你們不信,我可以用我的頭蓋骨來保證賭局的公平性。”
賀樸旭回頭看賀廷樸,說:“老五,這個阿姨還蠻可信的。”
賀廷樸翻白眼,回一句:“蠢貨?”
大富豪所有的地皮是袁四爺自己買的,樓也是她請人設計,自己蓋的,是她的得意傑作,她也很自豪,點頭說:“我確實花了不少心血。”
蘇琳琅指窗望,隔海相望的九龍,說:“坐在這兒每天看著尖沙咀,想著因為我的霸佔,不能叫您號令整個九龍,您心裡很不舒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