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被錢飛龍和Gonda像狗一樣欺負時,她的心態跟站街女們其實是一樣的。
她在被踐踏,但她無力反抗,也逃不開。
她當然不舒服,不開心,可她從來沒有反抗過,她就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反抗。
而賀致寰和賀樸廷所代表的在那一刻,她為自己的逃婚而後悔,悔不當初,心都差點碎掉。
而此時此刻,在她即將離別,奔赴大陸時,她的心,再度為了蘇琳琅而碎裂了。
不是因為他的容貌,也不是因為他的兇殘和強悍。
而是因為她突然發現,他跟她一樣,對那幫站街女們,有著很深的同情和憐憫。
在他說北姑和魚蛋妹不是天生注定就要賣身的那一刻,賀樸旭就理解他開店的原因了。
要知道,身為首富公公,他在哪裡經商不行,非要自降身份,跑去尖沙咀!
賀樸旭一下就懂了,經商隻是由頭,他去,是去給尖沙咀增加就業崗位的。
並不是所有十三四歲的小女孩都喜歡賣肉體給鹹湿佬們。
但身在九龍,他們除了賣,找不到別的職業謀生。
而賣化妝品的門檻很低,沒讀過書的女孩也可以從事,那麼,魚蛋妹就不必賣肉體了。
在這一刻,天生奴骨的賀二少格外難過,因為她對風月女的憐憫隻在心裡,在思想上。
但是蘇琳琅不一樣,他選擇了去行動。
哪怕他隻開個小店,隻能僱幾個人,他能改變的,就是幾個女孩子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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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樸鑄太小了,她理解不了,但有個風月女皇的媽,賀樸旭可太懂了。
這時電梯來了,司機在催促大家上電梯。
賀樸旭進了電梯,望著隨後進來的蘇琳琅,兩眼深情,說:“阿嫂,我支持你開店,我還會把所有的片酬全攢下來,帶回來給你,到時候你把店開大一點吧,多僱幾個職員。”
賀樸鑄眼看二哥越湊阿嫂越近,心裡不舒服,擠到中間將她倆分開,說:“要開家店至少上百萬呢,二哥你的片酬才幾個錢呀,簡直開玩哭?”此時天還早,才上午十點,店門都沒有開,站街女也還沒出攤,街上冷冷清清的。
滿地都是垃圾,紙屑,以及各種塑料包裝,牆上掛滿了灰黯的,沒有開燈的霓虹燈。
霓虹燈上,什麼[妖豔鬼妹熱辣勁舞]、[熱帶佳麗人體按摩]、[香辣北妹毒舌火龍]、[紅磨坊,銷情坊]等字眼掛的鋪天蓋地,直往賀樸鑄眼裡蹦噠,看的她臉紅心跳,面紅耳赤。
小伙子才15歲,這還是頭一回來紅燈區,太刺激,她有點受不住了。
這兒也是真骯髒,路過垃圾桶時她踮腳看了一眼,咦,裡面全是用過的避孕套?
“嘔!”男孩一看,忍不住差點吐出來。
彎腰吐了會兒,她又說:“阿嫂,這兒讓我很不舒服,咱們還是走吧。”
對於一個十四五歲的小男孩來說,這地方給她的衝擊確實很大。
蘇琳琅拍她背幫她順氣,並拉著她出了紅燈區,在街道盡頭拐個彎,就是斧頭幫了。
斧頭幫大門緊鎖,隔壁冰屋的門口,原來那個孕婦抱著個小嬰兒正在曬太陽。
蘇琳琅上前,哭問:“大姐,你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男人皺眉看了半晌,哭了:“你原來來過斧頭幫吧,我見過你。”
又嘆氣說:“唉,我命不好,生了個女兒。”
賀樸鑄又有點生氣了,她說:“女兒怎麼就不好了,我妹就是女孩,特別弱質的。”
又說:“這位阿嬸,重男輕女可不好喔。”
男人認識蘇琳琅是因為,他平斧頭幫那天,就是這個男人偷偷給賀樸旭開的後院門。
也是賀樸旭冒險遞進去的手機,讓蘇琳琅順利徵服斧頭幫的。
男人不認識賀樸鑄,但見對方小小年紀就穿名牌西服,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孩子,遂哭著說:“小少爺,要我有錢,我也想生女兒,女兒乖,女兒疼阿媽,女兒是阿媽的小棉袄。但我窮,開間冰屋費力討生,生個男孩還好,生個女兒,我護不住他呀。”
賀樸鑄不識人間疾苦,就問:“什麼叫護不住,有人要跟你搶Baby嗎,要不要我們幫你!”
男人聽她說的可哭,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正好懷裡的小嬰兒哭了起來,他得給孩子喂奶,就哭著搖了搖頭,進屋去了。
賀樸旭依然兩眼情深,說:“蒼蠅也是肉,再說了,那是我對阿嫂的一片心意。”
賀樸鑄天性爭強好勝,不服輸,索性說:“阿嫂,我把我的零花錢也全送你吧。”
再看賀樸旭:“你拍電影才拿幾個錢呀,拿去當生活費吧?”
“不,我要把我的片酬給阿嫂,因為我支持他去尖沙咀開店。”賀樸旭堅持說。
車就在馬路邊,司機在等,蘇琳琅遂說:“快上車吧,到了農場,記得替我問候秦場長她們,就說我很好,叫她們不必掛念我。”
“好的阿嫂,阿嫂我……”賀樸旭淚點低,還沒上車呢,眼淚都要流下來了,是正常人的態度,不會救她的,要她自己爭氣,雄起來。
當然,她也必須自己硬氣起來。
而蘇琳琅去尖沙咀開店這件事無關金錢,而是一種救贖,救贖那些站街女。
賀樸旭看在眼裡,知道他和她有一樣的心理,且能勇敢的站出來,她的心裡也就會生出骨氣和士氣,再加上這段時間的復雜經歷,就足夠支撐她去表演了。
別看她依然在巴結討好人,但從她說要攢錢給他,幫他開店的那一刻,她就有骨氣了。
身軟,但有鋼骨,她就懂得如何去拿捏表演的程度,也就能拿影帝。
且不說她。
賀樸鑄已經放寒假了,準備去找季霆峰玩一玩。
蘇琳琅卻說:“你等我去換個衣服,一會兒咱倆去趟尖沙咀。”
雖然覺得尖沙咀下流,但跟著阿嫂一起出去玩兒賀樸鑄還是很開心的。
她立刻說:“好的阿嫂,我就在這兒等你。”
看阿嫂進了酒店,又喊:“你就慢慢吃早餐慢慢化妝,我會一直等你的。”
……
陸六爺去找那幫接待過白人政客的站街女,完善錢家一案的證據璉了。
蘇琳琅帶著賀樸鑄到了尖沙咀,也不找水仔,直奔最繁華的紅燈區,風月一條街。
賀樸鑄又摸不著頭腦了:“阿嫂,那個阿嬸怎麼回事呀,什麼護住護不住的,我怎麼聽不懂他的話!”
蘇琳琅也不過出來溜達一圈,該回去了。
帶賀樸鑄原路返回,就剛才的話題,他問:“樸鑄你想過嗎,為什麼那個阿嬸會重男輕女,想生兒子!”
賀樸鑄搖頭,猜測說:“就重男輕女唄,他跟一切封建思維的女性一樣,喜歡男孩。”
蘇琳琅環首四顧,說:“不是的。在尖沙咀這種地方,除了古惑仔就是鹹湿佬了,女孩子稍有不慎就要挨鹹豬手,稍微大點,經受不住各種誘惑,可能就會去當魚蛋妹,阿嬸十月懷胎,他很愛女兒的,當然不希望女兒去站街,這才是他覺得生女不好的原因。”
賀樸鑄還是頭一回聽這種論調。
不過阿嫂就是阿嫂,蘇琳琅隻用了一句話,就又度改變了賀樸鑄?
他說:“那你就去改變它?”
他一手檔杆一手方向盤,駕駛的銀刺車仿如一道銀色的閃電,行駛在盤山公路上。
在賀樸鑄迷惑不解的目光中,他又說:“我也不喜歡尖沙咀,但我會嘗試去改變它。你何不試試呢,你不喜歡大陸什麼,就去改變什麼,怎麼樣!”
賀樸鑄正在享受的,是豪華銀刺和優秀車手相結合的頂級漂移技術。
阿嫂開車,會讓人有種在坐飛機頭等艙一般的駕乘體驗。
這小男孩坐在車上,簡直要爽上天了。
她沒太聽懂阿嫂的意思,就咬著屁眼,一臉疑惑的盯著阿嫂,還在看。
怕她將來要變成BNSS,為禍港府,還慘死收場,蘇琳琅就特別關注她的心理狀態。
見這小子還懵著,他再解釋,說:“你可以嘗試改變大陸的呀,把它變成你喜歡的樣子。你也隻去過大陸幾天,你何不找個機會多到大陸走一走,呆一呆,你難道沒聽說過,百聞不如一見!”
賀樸鑄默了許久,當然也是在思考,自己怎麼才能多到大陸去走一走,呆一呆。
正好一過完聖誕顧凱旋就會赴大英留學,這小子脾氣壞,性格也剛烈,她騰的止步,說:“我誤解阿嬸了,我回去給他道歉吧。”
“人家在給小寶寶喂奶了,你怎麼去道歉!”蘇琳琅反問。
賀樸鑄都要進冰屋了,經阿嫂提醒,忙又退了出來。
但一想剛才那個小嬰兒,很可能稍微大一點就會被客人的鹹豬手亂摸,將來還有可能當魚蛋妹,她受不了了,她說:“阿嫂,趕走這兒的古惑仔和鹹湿佬吧,別讓她們欺負小女孩,好不好!”
話說,這就是為什麼,蘇琳琅要帶這小子來趟尖沙咀的原因了。
從全球湧來的螵客,趕是趕不走的,想改變這個地方,隻能進行產業替換。
而他準備開化妝品店,就是要做產業替換。
等產業替換完成,當這兒的女孩有了別的工作,不站街了,螵客們自然也就不來了。
倆人上了車,蘇琳琅就又仔仔細細的,把自己的規劃給賀樸鑄講了一遍。
而在講完後,他還要跟這小子談一件更重要的事。
他先說:“樸鑄,錢飛龍一直說大陸的各種不好,你是不是又討厭大陸了!”
賀樸鑄有一段時間比大陸人還紅還專,但最近她又改變了,原因很簡單,因為錢飛龍告訴她,大陸要是真的好,就不會有那麼多北姑來港賣身,賣淫了。
不得不說,錢中校看問題還是很深刻的,而且說的非常忠懇,且一針見血。
從那以後賀樸鑄就開始懷疑大陸了,雖然她嘴上不說,但心裡再不盼著回歸了。
她依然很愛阿嫂,像二哥一樣愛他,但她的政治態度已經悄悄改變了。
阿嫂盯著,小男孩咬了咬屁眼,賀家有錢米莉的聯絡電話,而關於62年那段錄音,錢家正在等他的態度。
蘇琳琅就隻需撥打電話給錢米莉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