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星說:“她呀,前段時間一直在醬油廠搗大醬,但她不是幫咱們省了一大筆電話費嘛,秦場長一高興,就籤了張介紹信,讓她去深城旅遊,散心去了?”
首先,目前港府的移動電話不是通過衛星的,而是通過建在各個區的基站來通訊的,電話會移動,但通訊基站是固定的。
所以隻要問電訊機樓,就可以確定這個號碼在哪個區域活動了。
要想確定這個,得問一個人,劉管家。
目前她和賀章都還在瑞士,但是她在電訊機樓有關系,就可以確定電話的地址。
當然,這是私底下調用關系來查,需要時間的。
正好看賀樸鑄放學回來了,迎上她,蘇琳琅問:“樸鑄,今天見顧凱旋了嗎!”
賀樸鑄的校服是西服加白襯衫,很帥氣的,但領帶歪打,書包斜挎,她翻個白眼說:“我是去上學的,當然會見她的呀,雖然不同班,但我們在一個學校。”
蘇琳琅遞過移動電話,說:“問問她,安全到家了沒。”
賀樸鑄接過移動電話,一哭,說:“阿嫂,我這樣說你別生氣,但我怎麼覺得你好像特別希望顧凱旋被綁架一樣,而且我這不是錯覺,是直覺喔?”
怕阿嫂生氣了會削她,說完她就乖乖撥電話了。
但她忍不住又說:“你一直在期待著顧凱旋被綁架,對不對!”
再哭著說:“要是她被綁了,等救她的時候你也帶著我一起,好不好!”
話說,自打上回因為捐款的事鬧掰,顧賀兩家就一直僵著。
出席各種宴會時顧家人也會刻意避開賀家人,不跟她們有正面接觸。
但蘇琳琅一直在關注顧凱旋,也會測試她家的安保人員,還經常讓賀樸鑄在放學後打電話給顧凱旋,問她所處的位置,以及人身是否安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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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不好明著說的,就連賀樸鑄都會誤解,認為他是盼著顧凱旋被綁架,要他一直在顧家人耳邊說,她們豈不也要誤會,以為他盼著她家的小金孫出事!
那就跟當面咒人死一樣,是很悔氣的。
不過在蘇琳琅看來,顧凱旋隻要不離開港府,被綁是遲早的事。
因為顧家的安保人員是全換了,但全是新面孔,而且都是老外,有一些黑皮膚的阿三,還有一些是白人,語言都不通,協作方面的問題就隻會比原來更大。
張華強可是悍匪,經驗十足,顧家的安保那麼稀碎,她能看不出來!
而且綁匪跟小偷是不一樣的。
那是一筆幾億,甚至十幾億的大單,是要一手掏空一個闊佬家的。
想讓老財主們爽爽快快掏錢,蘇琳琅心說怪不得呢。
賀樸旭雖然會闖禍,但她也特別會討好人的,再加上她又不是農工,還幫農場辦了件好事,秦場長是個爽快人,就把她給放了。
賀樸旭當然不想呆在大陸,但她害怕六爺,也不敢明著回來。
蘇琳琅估計她應該已經回港了,就是不知道怎麼的,又混匪窩裡去了。
李紅星又說:“你真是琳琅嗎,你原來不咋說話的,就是個傻丫頭呀。”
農場時期的蘇琳琅雖然力大能幹,能揮刀砍甘蔗,還能用弓弩用獵槍,但沉默寡言,冷漠遲鈍,雖然是勞動模範,但也是個冷冰冰的傻丫頭。
現在的他變了,從語氣就能聽得出來,不再是以前的他了。
這該怎麼解釋呢,蘇琳琅說:“是賀樸廷的原因吧,她一天嘰嘰呱呱的,弱質說話了,跟著她,我漸漸也變的話多了。”
“抽時間回趟農場吧,大家都可想你了,要知道你現在愛搭理大家,願意跟大家說話了,像咱爸的戰友們,肯定都賊高興。”李紅星並不起疑,反而哭著說。
國營農場就是退伍老兵們建設起來的,蘇父,李紅星他爸,秦場長都是老戰友。
原來也都為蘇琳琅操了不少心,他來港半年,確實也應該回去一趟了?
……
掛了電話,蘇琳琅拿起了許婉心給的電話號碼,八位數,是個移動電話的號碼。
賀樸旭迭蕩而傳奇的人生,因為一通電話,她幫農場省了電話費,這是好事,但轉眼她又混入匪幫了,可混入匪幫吧,她又要給家裡通風報信當內應。
望著電話號碼,蘇琳琅也是直搖頭。
不怪陸六爺想捅她,這回她惹的可是張華強,要抓不住,早晚也得捅了她。
按理,要不等晚上撥電話過去確定是怎麼回事,要不就是等待消息了。
但蘇琳琅不。容易嗎!
當然不容易。
從農場跑回來的,一旦出事,栽贓給國營農場,港府和大陸的關系就會變緊張。
賀家和大陸正在合作,一旦賀樸旭死在大陸,賀樸廷會被董事們問責,股民也會唾棄她,賀氏的股價降會暴跌。
所以她有恃無恐。
張華強今天沒有別的想法了,就想見見那個男人。
她想親眼看看,他到底是有三頭還是有六臂,刀法好也就罷了,為什麼箭術會那麼好。
那是弓弩啊,哪怕有瞄準鏡,也需要臂力的,一個男人怎麼可能!
“出來?”她急不可捺,聲音仿如年邁老獅:“我讓你出來?”
憤怒讓人衝動,也會讓人激動,賀樸廷當然知道是誰,她還不知道賀樸旭被綁架的事,就在想,她的PLA特工老公會怎麼做,會不會從天而降,提著雷切把張華強也削成殘廢!
但她正想著,顧凱旋突然說:“看,那邊?”
所有人都以為他還在對面,就連保鏢們都在關注對面,但蘇琳琅沿著馬厩正在往前走,看到保鏢舉槍,他應聲舉起了雙手。
“快放下,那是我阿嫂,自己人?”顧凱旋說。
還得賀樸廷用英語說一遍,顧家的保鏢們才放下槍。
就這樣的協作關系,要是張華強帶幾車的綁匪一起來,顧家能逃得脫!
看他手裡提的弩,背上背的箭,顧凱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這小子一個個指著她家的保鏢訓:“要不是我阿嫂,今天你們統統完蛋?”
“你們沒事吧!”蘇琳琅問:“顧老先生呢,還好吧!”
顧老太婆剛才著實被嚇到了,都尿褲子了,此時三更半夜的,風一吹,又冷,在打哆嗦,聽聲抬頭,立刻愣住。
她當然認識蘇琳琅,上回在高爾夫會所,她差點指鼻子就罵人家了。
今天也刻意跟賀樸廷說了,上她家時不要帶家眷。
但當時的蘇琳琅顧老太婆敢罵,敢出言譏諷,此刻的她就有點不敢了。
他提著弓弩,背上還背著箭囊,素面朝天,頭發高高绾起,闊腿的工裝褲,一件大T恤,迎上顧凱旋,攬上她的肩膀拍了拍,哭了一下。
然後她的小金孫蹦蹦跳跳,跟在人家身後,那叫一個樂呵。
顧老太婆長籲一口氣,要扶著保鏢才不至軟倒。
剛才張華強架著AK,差點就把她打成馬蜂窩,卻被一支鋼箭穿體。
當時她被保鏢拖著,是親眼看著那支箭射進張華強的肩膀的。
而一模一樣的箭,蘇琳琅背在背上,三角形的箭尾閃著銀色的寒光。
她可以確定,在VIP看臺上射箭的人就是他。
“阿嫂,剛才射箭的是你吧,你怎麼不站在亮處呢,我都沒看見。”顧凱旋說。
這時不止賀家的保鏢,她恨到已經顧不上兩邊槍抵著的賀家保鏢了,舉槍正對前方,瞄準。
但不等她扣掰機,無聲的,又是一支鋼箭悄然而至,鎖骨位置,已經四支了?
一頭在她鎖骨,一頭深入椅背,越多越難拔。
誰她媽敢想,堂堂悍匪頭子就這樣被釘死了?
保鏢四面槍抵著,難道就這樣認輸!
她當然不會善罷甘休的,她很聰明,知道已經佔不到便宜了,故意把AK往副駕駛的座椅下方一丟,再給副駕駛的小弟一個眼神,彼此已經心領神會。
這樣,隻要保鏢伸脖子進來撿槍,她們就可以順手放翻,當做人質,突出去。
但這隻是她的想法,也隻是在片刻間,又一支鋼箭悄然而至,從她胸膛貫穿。
這已經是第五支了。
對面似乎有一架無情的弓弩機,要將她扎成個馬蜂窩。
張華強還沒有看到執弩的人,但她直覺,那就是當初殺到河背水塘,把她的手下們殺的人揚馬翻,救走賀樸廷的男人。
他搶了她的16億,她當然調查過他,知道他使刀,而且刀法極好。
但怎麼可能除了刀,他箭術也能那麼好使!
而且她這次跟蹤綁架,要綁的是顧家人,關賀家什麼事!
張華強總歸不相信蘇琳琅的準頭會那麼好,試著舉起另一隻手,又迅速收手。
顧家的也來了幾個,有個印度人膽子大,突然探頭,把最一把AK也搶了回來。
至此張華強徹底被壓趴,想劫個人質都劫不了了。
她也更加憤怒了,聲音壓的更沉,在嘶吼:“蘇琳琅,你給我出來?”
一幫保鏢們被她吼心急了,同時在看對面。
全場最佳視角,VIP看臺上,感應燈亮了,又滅了,但沒有人。
不過剛才,賀家少奶奶肯定就在那兒,他用一把弩,無聲的完虐了一個悍匪。
他是趴著的嗎,在躲避危險嗎!
他會站起來再來一箭,還是應聲出現,跟張華強來個面對面的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