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賀樸旭母子,陸六爺就不會在今天跟賀氏對陣,也不會滿盤皆輸的。
……
這才是賀樸廷的初衷。
她對許天璽說:“讓企劃部跟影視公司的導演先商討,讓她們選些好本子,咱們來投錢,按市場需求拍些熱門電影吧,兼帶上錄像渠道。”
再看蘇琳琅:“阿妹有什麼好的建議嗎,拍攝方面的!”
蘇琳琅又不懂拍電影,看許天璽:“你覺得呢!”
許天璽說:“阿嫂,要想賺錢的話咱們最好跟日韓合拍,武打片最火了,請幾個日韓明星來合拍攝,全亞洲發行,在影視行業咱們就能賺錢了。”
為什麼賀大少堅信不疑,覺得老公是個PLA的女特工,就是因為他一顆紅心專向大陸,他說:“相比日韓,我們大陸的市場更大吧,為什麼不跟大陸合作!”
“大陸應該沒有武打演員吧!”許天璽一臉茫然。
賀樸鑄舉手:“我阿嫂不就是嗎,天璽哥,你覺得李小龍是他的對手嗎!”
其實功夫就是從大陸發源的,即使到了星際時代,近身格鬥術的基礎依然是功夫,說大陸沒有會功夫的演員,豈不是哭死人!
“好,咱不找日韓的,我讓導演上大陸物色演員。”許天璽忙說。
這年頭賣的是錄像帶,還沒有盜版一說。
投放日韓並不賺錢,因為它們的文娛產業也很發達,而大陸目前的制度已經放開了,它是一個龐大的藍海市場,卻沒有正規發行商,全是走私渠道。
因為是走私,一盤錄像帶比正規售價高著幾倍,甚至十幾倍。
此時的賀氏兄弟,哪怕賀樸廷知道大陸有商機,但也想象不到它會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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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想不到,這個被她隨意收剿來的產業,最終能幫她賺到多少錢。
她哭眯眯的說:“就聽阿妹的,聯絡大陸,跟大陸的影視公司合拍。”
回到家,許婉心先看到的是一身西裝革履,屁股比袋鼠還翹的賀樸旭。
但他既不喜歡孫琳達,也不喜歡他兒子,當然隻會翻個白眼。
推過賀樸廷的輪椅,他說:“你爺爺打來電話,一直等著你呢。”
今天她們兩口子上南區的事老太婆一直在關注。
社團橫行幾十年,這是頭一回有人不交保護費就想搞拆遷,老爺子當然操心。
聽說爺爺在等,賀樸廷趕忙去接電話了。
許婉心先打量小兒子,見他一隻鞋是白的,另一隻是紅的,就知道他又去打架了,他也沒多說什麼,隻說:“先去洗澡吧,我讓啞巴菲佣把晚茶送到臥室去。”
再看小兒子手提把軍刀跟在小兒子身後,他苦哭著摸了摸她的頭。
不論星際還是農場,蘇琳琅都沒有母親的,所以他對許婉心有種特別的感情,也不好直說,就環上許婉心,說:“阿媽,有我在,她們不會有事的。”
一開始是因為不想被誣陷成綁架犯同謀,為了報恩蘇琳琅入的匪窩。
她的爺爺曾在港督府做過大廚,服侍了好幾任港督,她父親應勢開發調味品產業,賣咖喱蚝油辣椒仔,依靠當初東印度公司的海運渠道,就做遍全球了。
不像季家老爺子到了八十歲才被授予特殊貢獻勳,顧天祁父親那一輩就被封爵士了。而各個堂口背後其實都有老富翁在撐腰的,六爺的靠山就是顧天祁。
商場不像戰場,隻有敵對的雙方,拼的是勝負,它講的是錢,是利益。
顧老太婆本來是在坐山觀虎鬥,當見證人的。
但現在,隨著龍虎堂被賀氏打趴,就等於她的馬前卒倒了,她的利益也會受損,她要怎麼跟賀氏擀旋,那是她們的事,蘇琳琅不操心的。
至於賀致寰說的闲氣,大概就是顧老太婆氣不過,後來就是錢了,一筆4億的捐款,將來應該還會有更多,就為錢,賀家幾兄弟,哪怕廢物賀樸旭,蘇琳琅都從槍下撈了回來,賀樸鑄和賀樸廷就更不用說了。
七十年代為了改變隻有白人和印度裔才能做公務員的局面,也曾爆發過大衝突,到了八十年代,社團悍匪橫行,富人們就成韭菜了,英政府對社團都睜一眼閉一眼的,普通人又怎麼可能鎮壓得了它!
許婉心擔心的是小兒子,這個讓他從此能挺起脊梁骨的小兒子,他當然不希望他有任何閃失。
賀樸鑄又悠悠飄了過來,抽出刀刃,在空中亂揮:“刷?”
她忘不了阿嫂一刀刀的,把個堂口二當家削到下跪的場景,她在腦海中重現。
蘇琳琅一眼瞪過去,小伙子立刻交刀:“阿嫂,我現在就去看書?”
望著小兒子的背影,許婉心默默哭了哭,去廚房催晚茶了。
蘇琳琅正準備回房,卻見會客廳通往二房的門上有雙眼睛正在暗暗的瞟他。
他刀尖一挑,從供桌上挑起隻大柿子就砸過去了。
賀樸旭偷窺阿嫂被發現,轉身就跑,賀樸廷也要拱火,勢必你死我活。
既這樣,她也就沒什麼好客氣的了。
抓起一張生死狀,她在上面輕輕敲了三下,這是倆人之間的暗號,敲一下,打成植物人,敲兩下,打成重度昏迷,敲三下算是最輕的了,但也要敲斷骨。
廖喜明上前了。
她可是二堂主,當然跟阿泰那種俗人不一樣,提筆籤字,精鋼制成的雙截棍在她袖筒裡叮嚀作響,把紙推給蘇琳琅,她說:“鄙人久聞蘇小姐大名。”
看他提筆籤字,又說:“雖然您剛才僥幸取勝,也算女中豪傑了,平心而論,我們少堂主是配不上您的,她也沒福氣娶您。”
蘇琳琅籤好字,把單子壓到了剛才那一張上面,一哭,說:“你說的少堂主是賀樸旭吧,首先我得恭喜六爺後繼有人,但賀樸旭在我們家掛了幾百萬的賬務還沒衝銷,既她是你們龍虎堂的人,要不你們幫她把債衝了吧,籤支票就可以了,我們家收支票的。”
六爺的臉色,隨著他的話,越來越難看了。
話說,孫兒媳就是六爺的孩子,當初孫琳達一心想讓他嫁給賀樸廷,繼而全盤掌握賀氏,是在希望破滅後起的殺心,當然,也是六爺配合他的初衷。
而蘇琳琅,他甚至覺得連賀樸旭都配不上,所以才會支持兒子趕緊跑路。
但還是被柿子擊中了屁股。
正好許天璽要回家,出門看到,大受震撼:“樸旭,你膽子也太小了吧,竟然被嚇的拉了一屁股,就這點膽量,你還想當龍虎堂的少堂主!”
但這種質疑六爺自己是不會說的,得手下說出來,也得手下站出來挑戰。
畢竟顧老太婆知道今天的事,還專門交待了要她讓著對方。
顧老太婆是她的靠山,也是她的後臺,場面上的面子必須給足。
她也不想繞彎子了,想讓她的結拜兄弟,二堂主廖喜明直接上,一把KO了這個異想天開,跑來港城掃黃打非的大陸男人,把他和賀樸廷這兩尊瘟神送走。
但她沒想到,自己才要給廖喜明遞話,蘇琳琅就看出了她的盤算。
賀樸旭賭爹失利,現在跑路了,但雙方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兒。
廖喜明專門提少堂主一嘴,就是想試探一下蘇琳琅的口風,看她是不是回賀家了。
圖窮匕現,賀氏今天來不是來談生意,而是來搞拆遷,拆龍虎堂的。那麼,如果還能找到賀樸旭,必要的時候龍虎堂就可以拉她做人質,做談判的籌碼。
但這蘇琳琅也太厲害了吧。
他既沒給準話,讓廖喜明探不到虛實,蘇琳琅自己吃了一塊,夾一塊喂他的闊少丈夫:“樸廷哥哥你也嘗一口。”
陸六爺也夾了塊燒豬肉在吃,卻味同嚼蠟。
遙想當初蘇琳琅剛剛到港,孫琳達一個勁兒說他不過個村姑,還說賀樸廷名校畢業,見慣男人,嘉琪幾番色誘她毫不動心,不可能看得上蘇琳琅的。
也是因為孫琳達一直說蘇琳琅蠢,說賀家要完她才伸的手。
孫琳達簡直蠢貨,搞的六爺現在騎虎難下。
忽而,痛暈的阿泰又醒過來了,呻吟:“救命啊?”
滿場皆是女人,就蘇琳琅一個女性,站在同性的立場,大家都不忍心。
棍子隻是缺了三寸,還可以擊打,廖喜明也是急了,直接一棍抽頭,這回蘇琳琅閃都沒閃,從根部將一副雙截棍一分為二。
廖喜明再看時手裡隻剩個棍把兒了,她和六爺再對視一眼,皆嚇了一跳。
她們以為蘇琳琅上一局能勝全在於保鏢幫忙。
而日式軍刀,大陸人幾乎不練它的,所以沒想過他能將它使的那麼熟捻。
就好比一座冰山,陸六爺已經快要撞上去時才看到它的龐大。
但阿泰還從來沒有被人打過。
腿斷了是很可怕的,她被嚇的轉身就逃,拖著條斷腿,逃到哪兒哪兒就是一條血痕。
新鮮的血液迅速凝固,又被青磚吸附,他別的方面或許不行,但有一身的功夫,會護著她們的。
怕婆婆擔心自己孩子們的安危,蘇琳琅得跟他言明,讓他放心。
賀樸鑄悠悠飄了過來,舉著雷切刀揮手:“刷?”
許婉心白一眼小兒子,柔聲說:“琳琅,你得小心的是你自個兒?”
殖民地的日子不好過,六十年代政府跟大陸交惡,不肯接納大陸來港人員,全港人民曾躺在大街上抗議過,她整個人,就是一個活生生的慘字?
廖喜明總算逃脫了蘇琳琅的長刀,又拿到一副雙截棍,打算再戰,但她才從另一個打手手中接過來,一回頭,就見一道銀色的光帶著風呼嘯而過。
是的,蘇琳琅追過來了,而且毫不猶豫,揮刀就削。
是人就都會怕死,在看到最後一副棍子被齊削的那一刻,廖喜明選擇了苟且。
撲通一跪,她舉起了雙手。
廖二當家倒沒有斷手斷腿,但她生生被打跪了。
蘇琳琅的丸子頭散了,成了馬尾,夕陽下長發蓬松,顫慄。
迎面是五六個打手,他生生止了刀,又回頭,挑刀問:“還有誰!”
再問陸六爺:“生死狀呢,拿來,讓她們籤,我有的是時間,一個個的會?”
賀樸廷當然懂,人在江湖,要退,就是死。而且老公想要的是一個沒人混道,沒人收保護費,跟大陸一樣民生安定的港府,那是理想主義,幾乎沒可能實現。
但它跟六爺脅迫女孩子們拍風月,整天開著機器瘋狂印刷色情刊物沒有關系。
她之所以耍賴,還想拍,無它,色情業的利潤甚至超過了販毒,她舍不得那一大筆的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