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位PLA的突擊團團團長,靈魂指引著女兒,發揮的,是他的作戰水平。
他心中於恩人有著滿滿的感恩,洶湧澎湃,但回身看眼前,依舊憂患滿滿。
他眼看將死,也不貪戀人世,可如今的他合不了眼。
賀樸廷的檢查已經做完了,腦部卡了彈片,從耳側進入,卡在腦包膜的縫隙間,要不取,人暫時倒是可以保命的,但最多活三年,而且從此會失明。
要取,可能能活,但也有很大可能,人會當場沒命。
德明本院的腦科主任醫師一看就說不行,明確表明自己動不了這個手術。
不過還好,黃清鶴聯絡了倫敦皇家馬斯登醫院的頂尖腦科專家,對方倒是願意帶團前來一試。
當然,調醫生不是問題。
賀致寰有的是錢,已經緊急命令黃清鶴約了專家團隊,會即刻趕來手術。
但手術能做成什麼樣,人能不能醒,醒之後要多久才能恢復意識都是未知數。
商業上就不說了,一場槍擊案的影響是深遠的。
它看似隻傷了兩個人,但傷的是賀氏實業撐頂的兩根承重大梁。
他們倒,賀氏也會跟著倒。
老爺子也再無爭雄之心,打算激流勇退,在這個混亂年代退出商業爭鋒。
不過大孫子的命他必須保。
孫子已經不行了,他不能再眼睜睜看著孫子死在自己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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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又比誰都清楚,那個人曾在賀家忍辱負重,他因婦人之仁網開一面,如今已然養虎為患,他卻因年老體衰,沒了縛虎的能力。
而面前這個,在全家人的反對下,他風風光光,以傾城之禮迎娶進門的新孫媳婦,似乎是他唯一能寄予希望的人。
但她隻是因為幸運才能救回他的孫子的,那麼,她的幸運又能維持多久!
一個大陸姑娘,砍甘蔗開拖拉機的冠軍,她可以進匪窩撈人出來。
但能穩他的後院不失火,直到他的孫子能站起來嗎!
賀致寰望著面前的孫媳,心亂如麻。
……
“咳咳,聽說你們農場除了罐頭還生產調味品,樸廷說醬油滋味不比醬油大王顧記的差,想要投資個廠的。”看孫媳婦抱著罐頭瓶在吃,他說起了闲話。
蘇琳琅喜歡聽這個,遞勺子:“爺爺嘗一口!”
她才22,大陸姑娘特有的,粉嫩嫩,紅撲撲的膚質,身纖體韻,兩頰還有甜甜的小梨渦,在港府,是走在大街上,十個人有八個要勸她去選港姐的。
賀致寰想託她以泰山,卻又怕她單薄的身體和尚淺的心智,無法負泰山之重。
接過勺子,他吃了口罐頭,感慨:“老味道,二十年不曾變。”
“那當然,我們農場自產的罐頭真材實料,不加一粒糖精的。”蘇琳琅笑說。
恰這時門開,是劉管家:“老太爺。”
賀致寰有些不滿:“什麼事不能等少奶奶吃完再飯!”但又問:“樸廷有事?”
劉管家眉飛色舞:“是天璽少爺,或者,我來開電視機。”
蘇琳琅回頭:“許天璽回來了!”
“阿嫂!”許天璽衝了進來,直奔蘇琳琅,撲通就跪,張牙舞爪:“全在您的計劃內,阿榮哥真的哭著喊著爬進警署,自首去啦!”
再形容:“O記,飛虎隊,警署合圍,阿強哥幾十把AK而來,狼狽而逃!”
哐啷一聲,賀致寰手裡的瓷勺掉地,在木地板上裂成了幾瓣。
阿榮哥,綁架團伙二號人物,也是東南亞第一悍匪匪首,阿強哥的軍師。
足智多謀,狡詐奸猾如他,竟然進警署自首啦!
還有,什麼叫阿強哥狼狽而逃。
第17章 第十七刀
“咳咳,葉慶榮自首了!”老爺子不敢相信。
許天璽可算碰見可傾訴的人了,要吹噓一番:“老太爺,我當時也怕,但阿嫂說了,不必怕,隻要把車開到警署,阿榮哥就隻有一條路,自首。”
從進隧道到在警署前拍醒阿榮哥,再想辦法下車逃離,全是蘇琳琅的計劃。
一切全在她的預料中,他也是因為足夠聽話才能躲開E3車爆炸的。
不然早被炸成碎片了。
老爺子劇烈咳嗽,一聲接著一聲,似要掏空整個肺腔。
劉管家幫他問:“張華強逃跑又是怎麼回事!”
這些年的港城有多復雜就不必說,張華強手握無數AK與悍匪,屢犯大案,最瘋狂的時候曾持槍衝擊警署劫囚,然後帶著囚犯揚長而去。
警方隻能躲在掩體後興嘆,無可奈何。
他的武器先進,阿Sir們的武器落後,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說他會狼狽逃竄,沒人會信。
但現實是匪幫集體出動,欲反搶人質,卻在警方的合圍下倉惶逃離。
說起這個,許天璽還有挺鬱悶的:“老太爺,O記,飛虎隊,還有西區警署,全港的私家偵探和媒體記者第一時間趕去,本該抓住他的,但是,唉,他又逃了。”
賀致寰看蘇琳琅,他總覺得這其中當還有什麼細節。
畢竟雖然港府有O記,有飛虎隊,甚至還有英方皇家駐港海陸空三軍,但是,想在那麼短的時間同時調集O記和飛虎隊,可不容易。
果然,蘇琳琅說:“爺爺,我讓劉皮給您認識的,所有的關系都打了電話。”
正說著,案頭電話響了起來。
劉管家接了起來。
來電的是賀墨,氣急敗壞:“劉流你個狗叛徒,把電話給我阿爹。”
聽到話筒裡傳出嘶咳,他大喊:“阿爹,蘇琳琅是匪徒內應,把我騙到警署,說是樸廷回來,但你猜怎麼著……”
……
“沒有樸廷,隻有匪徒和爆炸,我差點被炸上天,阿爹,你在聽嗎!”
……
賀致寰嘶咳著問:“聽說葉慶榮投案自首了!”
蘇琳琅刨完最後一筷子米飯,挑眉,就聽電話裡賀墨呃了一聲:“好像是有個劫匪投案了,還說要檢舉張華強,但是阿爹,我差點就被蘇琳琅和劉流害死啦!”
劉管家接過電話,替老爺子說:“二爺,大少已經回來了,就在醫院。”
電話那頭一片嘈雜,過了好半天,賀墨怒吼:“姓劉的,別想著騙我上醫院,我知道,你和蘇琳琅和謀,已經把我阿爹架空了,想誘我去醫院再殺了我,哼哼,我已經報警,讓警方追查蘇琳琅了,你們給我等著!”
電話那頭隻剩盲音,賀致寰看蘇琳琅,就見她迎上他的目光,在笑。
兩頰有梨渦,她笑起來,神情就會有種,嬌甜憨真的小女兒態。
賀家的天在她大婚那天陡然崩塌。
但今天,她憑一已之力,似乎又給撐起來了。
愁眉緊鎖,鎖了四天的賀致寰也難得的,邊咳邊笑了起來,眼淚都笑來了。
要說阿強哥都被抓了,他寧可認為是自己瘋了也不相信。
但因為各方消息說阿強哥逃了,賀墨也證實阿榮哥確實已經投案,老爺子總算接受這是現實了。
……
劉管家適時打開電視機。
新聞畫面正是剛才發生在西區警署門外的爆炸畫面。
因為媒體記者去的及時,拍攝了整個現場,已經出加急報道了。
蘇琳琅剛從大陸來,沒料到港城先進到都擁有電視機了。
現在的電視機雖款式老,遠不及星際的全息視訊,但畫面也夠用了。
她想看看現場發生了什麼,遂也看的很認真。
“TVB快訊,今日下午,西區警署門外發生槍擊事件,另有一起車輛爆炸案件,飛虎隊與O記皆迅速到場支援,警方還緝獲自首匪徒一枚。”
據報道說,槍戰中有一個無辜市民中彈而亡,另有一人被炸傷,而且是個六歲的小女孩。
港府的警察或者水平一般,但記者絕對滿分。
有記者冒死拍下爆炸畫面,在畫面的遠處,有個人一腳踢飛個紅衣小女孩。
畫面在反復播放,那個紅衣小女孩就反復在屏幕上被踢飛。
這場槍戰和圍捕是蘇琳琅一手造成的。
她所設想的是,調了全港所有的武裝力量,一舉逮獲阿強哥,送他坐牢。
但就目前的新聞消息,她特別失望。
她是上將出身,對社會是有種社會責任感的。
電視反復播放爆炸,被踢飛的小女孩不是主角,所以隻出現在屏幕一角。
但蘇琳琅特別難過,因為今天的槍戰和爆炸都是她一手推動的,她以為警方能收拾掉阿強哥,以為不會對普通人造成損傷。
而且她生平最喜歡孩子,尤其是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