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佳希隨後,端著一盒新鮮的米糕。
“媽媽新年好!俞叔叔您也新年好!”小嘉一頗有禮節,90度彎腰鞠躬。
俞彥卿拿出紅包,蹲下來摸了摸他小手,“謝謝你,嘉一也新年快樂。”
“給,吃一塊。”付佳希伸過食盒,俞彥卿聽話拿了半塊放嘴裡。
一個站著,一個蹲著。
仰頭對視時,兩人都笑了笑。
而嶽靳成,眼眸像跟誰借了火一樣,灼得疼。
他們在堂屋說著話,付佳希聽了一會,便回房間拿充電器。
剛走到廊下,就被嶽靳成半路截住,拉著她的手,把人抵在柱子上。
“他怎麼也在這?”嶽靳成不悅。
“問奶奶嘍,她邀請來的。”付佳希伸手,摸了摸他的大衣領,笑盈盈地說,“你穿這件真好看。”
嶽靳成神色松動了些,“奶奶也是,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的事。”
“我們什麼事?”付佳希輕哼,“你又沒追人,我也沒答應啊。”
“是,是,是。”嶽靳成問,“我病得那麼嚴重,你還要我往下邊去。”
付佳希伸手捂住他的嘴,“新年第一天,你就不能說點好的?”
嶽靳成把她抵在柱面上,一會兒又拿手掌墊住她的背。
Advertisement
柱子涼,怕她冷。
他悶聲,“我不喜歡俞彥卿。”
“他也不喜歡你。”付佳希說,“你倆也沒說過幾句話,哪裡互相得罪了?”
嶽靳成的視線一掠,精準捕獲某道一閃而過的身影後,又不動聲色地收回。
“想知道我是怎麼得罪他的?”
“嗯?什麼?”
下一秒,嶽靳成單手壓著她的背貼向自己,低下頭,兇悍送吻。
付佳希有點懵,但很快被他唇齒間的淡淡橙子甜給蠱惑。動情時刻,每一次的交纏都像迷魂劫。
付佳希忍不住伸手,摟住他脖頸。
嶽靳成後退一點,她便主動一些。
一兩次欲拒還迎後,嶽靳成笑得意氣風發,把她推在立柱上接吻。
付佳希續不上氣時,他終於把人松開,在她耳邊低聲,“佳希,新年快樂。”
他語氣溫柔如春風。
可抬眼,目光投擲前方某人時,卻犀利如刃,還帶著兩分張狂的挑釁。
情深意動的新年禮物,大大方方展閱。
付佳希臉上藏不住的歡悅,整個人鮮活,像昨夜的煙花。
而幾米開外,俞彥卿的眼神是落幕的燈光,“啪”的一聲熄滅,墮入無邊黑暗裡。
作者有話說:
嶽總,你真的犯規很嚴重。
感謝追文。大家周3愉快!
第47章 告白
◎我想見的是你!不是想見你和別的男人接吻!◎
年初一, 電視重播昨晚的春節晚會,鑼鼓歌聲好不熱鬧。
付佳希被吸引,邊吃橙子, 邊站著看了會。
嶽靳成跟著掃了眼,“這個女明星我見過本人,上次出席年會活動,她來敬過一杯酒。本人沒有熒幕上的好看, 太瘦。”
付佳希:“你觀察真仔細。”
嶽靳成:“吃醋了?”
“下次幫忙要幾張籤名, 我能掛鹹魚賣200塊。”
那麼紅的小花旦, 籤名賣200,這醋吃得真夠隱晦。
付佳希端了一盤橙子出去。
“給誰吃?”
“俞彥卿。”
“……”
睚眦必報, 還真是不讓他嘚瑟半秒。
付佳希去院子外尋了兩圈,奇怪, 都沒見著人。
—
池水邊風大, 蒲葦和銅錢草上還有積雪未消融, 零度的天,池中心宛若凝固,偶爾一圈水紋慢動作地散開,是貪玩的紅錦探頭搖尾。
滿苑是中式風, 庭院樓閣, 頗有章法,百米內無高樓遮擋, 北風從四面交織,撞得樹葉細碎響。
“不怕冷的呀, 一個人躲在這裡吹吹涼風, 都不肯見她。”
周小筠拄著拐杖, 顫顫巍巍地走來。
俞彥卿連忙去扶, 手冰冷,被周小筠輕輕握住,粗糙的皮膚紋路有點磕手,溫暖自掌心蔓延,俞彥卿不由回握得更用力。
“佳希哪裡待客不周到,你多體諒。”
“沒有。她很好。”俞彥卿低聲。
“我記得,靳成第一次帶她來見我,她好像一個小姑娘,馬尾梳得精精神神,眼睛也敞亮幹淨。當時我就想,诶呦,這不是我夢想中的孫女兒嘛。”周小筠樂呵。
俞彥卿也跟著笑了下。
“她比我那兒子、孫子的孝順。是心貼著心,記掛著,惦念著,天冷加衣,天熱別貪涼吃冰棍。嗐,她還把我當孩子了。”周小筠搖搖腦袋。
俞彥卿嗯了聲,“她……嘴硬心軟。”
“可不是,跟你一樣。”周小筠嘆聲氣,“後來啊,她和靳成離了婚。其實,也不是誰對誰錯,可就是一拍兩散了。人嘛,活在這世上,總有牽絆,有猶豫,有苦痛,有無奈。你要說他倆沒感情,誰都不信。人生就是一道道的坎,想事事順心,難啊,難啊。”
俞彥卿:“您是寬慰我,還是規勸我。”
“我希望你,明白自己要什麼,去努力,去爭取。可如果事與願違,也要學會成全自個兒。”周小筠從匣子裡拿出魚食,“你喂喂魚吧,它們今天也過年。”
年初三,嶽家各路親戚,絡繹不絕地來向周小筠拜年。
付佳希倒也沒刻意躲著,隻是回避在池水邊喂魚逗烏龜玩。
表親家帶來的幼子,與嶽嘉一差不多年歲。小孩們在一起玩耍,好時是真好,鬧起來也不分輕重。
小胖娃要搶嶽嘉一的無人機,搶不到,就氣急敗壞地說,“哼,你憑什麼不給我玩。我有爸爸媽媽,你沒有。你就是比我差勁。”
嶽嘉一不哭不惱,反而朝他做鬼臉,“略略略,你爸爸媽媽沒我爹地媽咪好看。”
小胖子:“沒有爸媽的孩子像根草!”
嶽嘉一:“我是草,是班草,而你是臭烘烘的大黑泥巴。略略略!”
他抱著賽車,扭頭就朝樓上喊,“爸爸!媽媽!小胖哥哥誇我是班草耶!”
小胖哇的一聲,嚎啕大哭。
孩子之間鬧出的動靜,最能吸引大人。
也就是這一鬧,大家都心照不宣,嶽靳成和付佳希,怕是要破鏡重圓了。
八面瑩澈會來事的人,有意無意地向周小筠借機打探。
周小筠佯裝耳背,先是“什麼?什麼?”地問個兩三遍,然後擺擺手,滴水不漏地打著太極,“我不清楚的啊,聚散本就如浮萍,年輕人的事,有聚有散,太正常不過了。”
新年假期過,冬日暖陽伊始,生活一切照舊。
嶽嘉一還有十來天寒假,嶽明芯本想帶他去看冰島看極光,嶽靳成不放心,便作罷改了計劃去巴釐島。
嶽靳成慣會撿漏,趁兒子不在,每天都往付佳希的住處跑。
他又會籠絡人心,回回和崗亭門衛小哥聊天、遞煙。這天下班後,他送付佳希回家,保衛小哥熱情招呼,“哥,今天來得很早啊。”
嶽靳成隔著車窗,拋給他一包煙,“嗯,待會去看電影,回來得晚,給你添麻煩了。”
“快別這麼說,職責所在嘛。回多晚我都給哥你抬杆。”
付佳希無語,“你還真是會搞關系。”
嶽靳成笑,“我這單槍匹馬,已經夠不容易了。”
“誰要和你去看電影。”
“好,不看,那咱們出去吃飯。”
“嶽靳成,你就是隻無賴。”付佳希無奈嘆氣。
兩人過了十幾天這樣清淡、日常、踏實的日子。約會,吃飯,看電影,或者散完步回去,總有一個不安分,在浴室,在客廳,在沙發裡,在門後,牆壁上。
身心契合,再沒有比對方更天選的第三者了。
沒有兒子,沒有旁人,沒有那些烏七八糟的親戚闲嘴,付佳希在□□跌宕中,偶爾會分神。
嶽靳成雙腿把她箍得很緊。
兩人的距離為負。
在最親密和失控放肆的時刻,付佳希還保留一分清醒。而他,莫名地擔憂和害怕,於是佔據得更深,拉回她片刻的遊離。
在嶽靳成的懷抱裡,付佳希睜開眼,瞥見天花板上晃蕩的光影,錯把城市霓虹,當成了婆娑的月光。
—
嶽嘉一跟著明芯姑姑樂不思蜀。
小群裡,即時播報玩況。
趕海捉螃蟹,落日餘暉裡撿貝殼,海上滑翔傘,嶽嘉一戴著偏光鏡,酷模樣和嶽靳成如出一轍。
旅程愉快,除了最後返程時,嶽明芯因為吃多了海鮮,食物中毒被送進醫院……明芯大小姐以為自己快要噶屁嗚呼,虛弱地聯系律師立下遺囑。
說死後,將遺體捐贈給醫科大。
她的限量包包,滿屋子的衣服、化妝品,通通燒給她。
付佳希聽後,既想笑,又費解。怎麼還高尚到遺體捐贈了?
後來一聽是醫科大,就明白了。
嶽明芯從高中時就暗戀的男人,正在醫科大執教。
付佳希來探望她時,本人已十分後悔。
“沒關系呀,又沒外人知道。”
“晚了。”嶽明芯抱著腦袋,像一顆扭曲生長的小蘑菇,“我中毒那天,覺得自己活不到第二天,腦子一熱,發了朋友圈。”
付佳希:“?”
嶽明芯想咬舌自盡,“顧醫生還給我點贊了。”
付佳希:“……”
在病房安慰了她一小時:
“為醫學事業獻身,多偉大啊,顧醫生一定會被你感動的。”
“真的嗎?”
“當然呀。你想想,你身體的每一寸血肉,都是壯麗的詩篇。”付佳希用詞唯美。
“等等。”嶽明芯崩潰,“所以,顧醫生會看到我的全部,而我大腿內側的紋身,豈不是再也藏不住!!”
“你大腿還紋身了?”付佳希意外,“紋的什麼?”
“小豬?佩奇?”
“……”
別安慰了,越安慰越離譜。
離開病房,付佳希去室外停車場找車。
幾乎同時,一道聲音自旁邊響起,“佳希。”
是關葉溱。
關葉溱喜歡張揚的裝扮,與她的五官氣質頂頂相配。紅色法拉利跑車,實屬吸睛,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總說要好好聊聊,怎麼樣,賞不賞臉喝杯咖啡?”
付佳希應對自如,微笑調侃,“你來醫院喝咖啡?愛好真是有夠獵奇。”
關葉溱笑了笑,“佳希,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付佳希說,“或許是,不過,你倒還是和以前一樣,初心不改。”
關葉溱聽出她的話裡有話,“佳希,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哦?你竟這麼覺得?”付佳希佯裝驚訝,神色微動,小細節演繹得特別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