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如此,還是很多人知道了。
於小米發了個哭哭的表情,“佳希姐,以前多有得罪,您多擔待呀。”
所以,該來的還是來了。
付佳希其實並不意外,她決定進柏豐前,就把這事想了個明白。
他倆領證的時候,嶽靳成籍籍無名,直至他殺回嶽家,入主柏豐,付佳希被他保護得很好。
付佳希懷孕生子,幾乎沒有出入過社交場所。這帖子把她的時間線說得這麼清楚,一定是非常了解的人。
離婚從來不該是一個女人的罪證與汙點,流言飛個幾天也就消停。
但後來這幾天,情勢似乎跟付佳希想得不一樣了。
這日,她去洗手間,剛要推開隔門,就聽到聊天的聲音。
“別說,她手段真是高明。”
“離婚兩年,又殺了個回馬槍,這不就是後悔了嗎?仗著有兒子,估計就是威逼利誘,非要來集團上班。”
“這麼大一棵樹當然要抱緊了,據說離婚是嶽總提的。”
“肯定的,她又不傻,怎麼可能放棄這隻金龜婿。”
“我還聽人講,她在嶽家的時候,可會來事了。”
付佳希推開門。
“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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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個員工嚇得臉色發白,紛紛往後退。
付佳希置若罔聞,洗手,擦幹,抹了點護手霜,就這麼走了。
跟這些人較真,真沒必要,勞心傷神,解釋了人家也不會信,然後繼續添油加醋地歪曲,日後又是一場活色生香的茶話會。
付佳希進電梯,按下頂層樓號。
電梯門劃開,迎面碰上焦睿。
焦睿愣了下,“佳希姐。”
隨同的兩名行政面面相覷,焦秘書不避諱了,稱呼都改了。
付佳希嗯了聲,徑直往前走。
地毯消音,高跟鞋踩得穩,氣勢十足。
總裁辦公室外的幾位助理,竟都不敢上前攔。
付佳希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風風火火地走進去。
嶽靳成坐在辦公桌後籤文件,抬頭看她一眼,笑了下,“有正宮娘娘的氣勢。”
“滾蛋。”付佳希往沙發上一坐,翹著腿,忍了幾天的脾氣再也兜不住了。
嶽靳成擰上筆帽,最後一份文件擺在右上角。
他起身,走到沙發後,輕柔地捏捶肩膀。
付佳希蹭開他的手,“討厭。”
嶽靳成挑眉,笑得風流倜儻,“哪兒討厭了?”
“他們都說是我倒追的你,還說是你把我趕出家門,你早想離婚了。”付佳希氣得雙手握拳,狠狠捶了下沙發,“我不管,你給我發聲明,說清楚,到底是誰追的誰!”
“好,我發,我幫你澄清,全集團通報,人人背誦。”嶽靳成的手指卷顫她一縷頭發,有下沒下地繞著玩。
付佳希瞪他一眼,“討厭。”
嶽靳成給她倒了杯溫水,“你還聽到什麼了?”
“有。”付佳希吊著語氣,“關於你的,你確定要聽?”
八卦的中心點圍繞女人展開,這似乎是一種定律。嶽靳成這個身份,有非議自然有遞不到他耳邊。
付佳希想,憑什麼這些讓她一個人承受?
“他們說我什麼了?”嶽靳成語氣淡淡,帶著闲散的調侃。
付佳希反手,用力扯住他的領帶往下拽。
嶽靳成配合伏腰,低下頭。
兩人臉貼得近,四目交接的短暫距離,也被升溫的火焰星子蹦滿。
“說……白天叫領導,晚上領導……”付佳希的食指指腹,輕輕點了下他的唇。
“哦,那我昨晚叫了嗎?”
語罷,嶽靳成微啟薄唇,將她細長白皙的手指吞並、緊緊裹住。
作者有話說:
真有你的,嶽。
感謝追文~抽一丟丟紅包。
第45章 重新
◎那你重新追,我等著。◎
這動作太過界, 在辦公室裡,風流變下流。
付佳希抽回手,往他西裝領上擦幹淨, “還給你。”
嶽靳成笑她的睚眦必報。
“這些流言你不用擔心,我來處理。”
“你能怎麼處理,實事求是地講,這也不算流言。”付佳希說, “我本來就是你的前妻。”
嶽靳成不喜歡這個“前”字, 他輕輕擁住她, 用力在她頸間呼吸,嗓音似要嵌進她的身體裡。
“回來吧, 佳希。”
付佳希像一株柔軟的藤蔓,不為所動。
嶽靳成不由抱得更緊了些, 等候判決。
幾秒後, 付佳希將他推開, “沒關系,你不用有心理壓力,流言入耳不入心,他們說得再難聽, 我也不放心上。你也是, 想開一點。”
嶽靳成臉色變了。
付佳希又補充說,“如果是我給你造成了困擾, 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我盡量。”
嶽靳成問:“比如?”
“流言傳播範圍廣, 對你個人產生負面影響, 再或者, 你需要一些商業聯誼的時候, 我可以解釋。”付佳希委婉,說的商業聯誼,是指他相親、聯姻、開啟新的感情。
嶽靳成怎會聽不懂,冷呵一聲,“包括我被你睡過的事?”
付佳希語噎,不料他能說得如此直白。
默了默,她輕聲,“如果你不介意涉及私密,也行。”
好一句“也行”。
嶽靳成松開懷抱,把她推開,徑直走去辦公桌後。
沉默寡言的背影,像受了內傷。
不出兩天,流言就消停了。
一切恢復如常,再沒有誰提過這些事。
隻劉勻,在工作的時候,會突然感慨一句,“你啊你啊,我現在都不敢讓你加班了。”
付佳希笑了笑,“劉組,我是自願加班的。”
“違心的話也好意思說。”劉勻嘆了口氣,“算了算了,該怎樣就怎樣吧。”
自這一次之後,嶽靳成有很長時間沒有理她。
準確來說,是互相沒有搭理。
劉勻明顯不在下班時間找她聊工作了,付佳希晚上落得清闲,看看盤面,陪陪兒子,日子過得跟最近的行情一樣平淡無起伏。
“媽咪,爸爸好久沒來看你了。”嶽嘉一邊拼樂高邊說。
“他不用來找媽媽,他來看寶貝你就好了。”付佳希幫兒子翻新一頁圖紙,“以前都是這樣的呀。”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爸爸媽媽現在和以前不一樣的。”嶽嘉一拼好機翼,碎碎念道。
“哪裡不一樣?”付佳希沒覺得。
“以前,隻有爸爸每次來,除了見我,更想見你。現在,爸爸每次來的時候,不止是他,媽媽你也是開心的。”嶽嘉一說。
稚嫩的童聲在安靜的夜裡,像落盤的珠子,清脆,發人深省。
付佳希愣了愣,半晌沒緩過神。
—
嶽靳成從香港回來,是三天後。
焦睿隨行,出了機場後,說,“嶽總,巖叔打過兩次電話,特意囑咐您回那邊用晚餐。”
巖叔是嶽璞佪在位時的秘書,如今仍然跟在他身邊,雖不再涉及具體集團事務,但明裡暗裡,仍受嶽璞佪的授意,處理關於他的所有事項。
嶽靳成嗯了聲,沒過多表情。
焦睿說,“老爺子知道佳希在集團上班。”
“他一直都知道。”嶽靳成捏著眉心,閉眼休憩。
“這次是有人往他跟前遞話,把事往大了說。”
嶽靳成神色肅穆,不著一詞。
嶽璞佪生了大氣,摔杯子,敲桌子,發了大火。
“她違背離婚時籤訂的協議,在集團範圍內造成這麼不好的影響,她不該做出解釋嗎?”
嶽靳成往沙發上一坐,翹著腿,下巴微微揚高,“她需要作何解?爸,您明示。”
“離開柏豐。”
“任何人都可以走,她不能走,除非是她自己的意願。”嶽靳成不讓分毫,“但,誰敢明裡暗裡對她動手,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話重了,也沒打算避諱。
嶽璞佪心有不悅,但也沒再往付佳希身上樹槍把子,而是轉了話題,“你關伯伯前幾日還問起我,這事在長輩面前都傳得有聲有色,葉溱豈不是更有想法。”
嶽靳成反問,“她有沒有想法,跟我又何關?”
“你。”嶽璞佪語氣厚嚴了些,“她心裡有你,你不是不知道。”
嶽靳成笑了下,“我還真不知道。”
“關嶽兩家,本就是最合適的聯姻對象,強強聯手,才能走得更遠。”嶽璞佪加重音量,鄭重提醒。
嶽靳成從沙發站起身,解開西裝單粒扣,氣勢如風起,“柏豐能走多遠,能走多久,取決於我,成事在所有柏豐員工。您一句話,抹殺的是集團上下,成千上萬所有同盟的努力。爸,你我父子之間,談心聊天可以隨意,我懂您,體諒您。但在外人跟前,還請三思後行。”
嶽璞佪氣得手捂胸口,粗氣喘盡,“你、你……”
“對,我說這麼多,就一個意思,隻要別拿付佳希說事,咱們這個家,就還能是個家。”嶽靳成冷聲如刃,“我已經沒有家了,受不得刺激。也勞煩父親廣而告之,尤其多勸慰我那位二弟,為家業攢功德,為公司效力,才是他應盡的職責。而不是盯著我的人,做些上不得臺面的事。”
嶽靳成撂下臉,敞開書房大門。
光線湧進來的那一瞬,他臉色如驟變的天,讓門外的一幹人不寒而慄。
嶽靳成面朝右邊,態度與上一秒天壤之別,溫聲道,“王醫生,麻煩您進去看看我爸,他心髒似乎不太舒服。”
嶽靳成早就知道,書房外大有人在。
家庭醫療團隊、嚴叔、管家等等。這本是嶽璞佪特意安排,以為可以樹立威信,嶽靳成無言以對,繼而得以傳播,讓所有人知道,在嶽家,他嶽璞佪還是一家之主。
不料,嶽靳成將局面反轉,嶽璞佪反倒是替他縫制了嫁衣。
奇怪的是,沒幾日,圈裡都知曉了此事,尤其是嶽靳成對嶽雲宗的警告。
嶽靳成的身份地位擺在這,柏豐集團執行總裁,家無二主,尊無二上,誰掌實權,一目了然。
而嶽雲宗,成了這場父子斡旋局裡的最大槍眼。
眾人對嶽靳成有多信服畏懼,就對嶽雲宗有多笑議。
嶽雲宗在酒宴上聽到自己成為談資,回到家後大發雷霆。上月才拍賣所得的珐琅花瓶被他推倒,稀裡哗啦碎裂報廢。觸手能及的古玩擺件悉數落地,像驚雷滾滾的末世天。
萬鈺驚恐丈夫的失控,“老公,你、你怎麼了?”
嶽雲宗近乎發泄,“嶽靳成他算個什麼東西!陰溝裡爬行的玩意兒,踩著我的臉上位,他能有多道德?!”
“被爸丟到國外那幾年,他都幹的什麼事,結交黑手黨,做那麼多遊離灰色地帶的勾當,他怎麼發家的,以為沒人知道?那點爛事,說出去都丟了嶽家的臉!”
嶽雲宗怒火中燒,“這些本來是我的!就該是我的!他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她付佳希來集團上班,他以為安的什麼好心,還想著跟前妻復合?呵,做夢。”
萬鈺小心翼翼試探,“如果大哥有這份心,佳希姐應該會同意的吧。”
嶽雲宗冷呵,“她被嶽家磨得也差不多了,一個無娘家背景可撐腰的女人,上我們這個家來,脫層皮算輕的。”
萬鈺心有戚戚,小心試探,“那、那我呢。”
她也是沒有權利可以依靠的人。
“你?”嶽雲宗睨妻子一眼,“你能跟付佳希比?”
萬鈺心冷,心有不甘地頂撞,“我怎麼就不能比了?”
“她那人,看著柔和安靜好拿捏,其實心氣高得很,和嶽靳成是一路人。隻不過嶽靳成能屈能伸,忍辱負重。”嶽雲宗冷笑,“不說別的,就這些姑母伯媽的,她付佳希能忍到第三年才離婚,我是真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