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勻不贊同,日內行情都沒走完,怎能蓋棺定論,草率決定。
第一次,他撂下態度,堅決反對。
嶽雲宗臉色陰沉,“這是我的指令。”
劉勻卡了殼,一時不得反駁。
一旁的付佳希,陡然反駁,“我們與上期所籤訂的協議裡,柏豐集團的唯一指令下達人,是嶽靳成。”
嶽雲宗倏地冷笑,“行。”
半小時後,於小米悄悄告訴付佳希,“臨時高層會議,商議緊急事項。”
嶽雲宗真是不耽誤絕佳拿捏把柄的時機,付佳希不由深思,嶽靳成會如何決定?
臨近下班,焦睿給她發來一條信息:
“佳希姐,還沒散會。嶽總讓我轉告你,不要擔心,不要退縮,他相信你,他幫你頂著。”
付佳希心潮澎湃,體溫也隨著劇烈的心跳,而慢慢升溫。
她打字的手有些抖,回了一個字:“好。”
晚間,付佳希坐在沙發上,神思遊離放空。
“媽媽,你工作不順心嗎?”嘉一貼心道,“你去忙,我看完繪本,就自己去睡覺覺。”
付佳希欣慰,捏了捏兒子的小手,“陪伴我的小少爺,媽媽每時每刻都是開心的。”
嶽嘉一手舉高高,“我長大後掙的錢都給你花!爸爸的也給你花,這樣媽媽你就有用不完的錢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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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佳希挑眉,“行,媽媽一口吃下你烙的大餅。”
嘉一的雙商都不錯,觀察細微,懂得進退。沒有多打擾,洗完澡後,真的自己看著繪本乖乖睡著。
付佳希一個人坐著,心思飄,捧著手機等商品市場晚盤開盤。
“叮咚”,微信消息。
俞彥卿:“賬戶浮虧多少?”
“800+”
“你們公司的意見呢?”
“領導意見很大。”尤其嶽雲宗。
“挨訓了?”
“嗯。狗血淋頭,魂都被說沒了。”
過了一分鍾。
俞彥卿:“別怕,今晚之後,他怎麼罵你的,你明天原原本本地罵回來。”
付佳希心裡暖。
這人不是冷漠,隻是慢熱。處久了,其實挺靠譜。
大約沒有等來及時回復。
俞彥卿:“不信?”
一分鍾後,夜盤開。
俞彥卿:“看價格。”
付佳希眼看著,在五分鍾的交易時間裡,一根綠色陰線如飛流直下的瀑布,吞並了日盤的所有漲幅。而柏豐的公司賬戶,七位數的浮虧大幅縮減。
付佳希心驚肉跳,立即給俞彥卿打電話。
他幾乎秒接,問:“想平倉?”
“對。”付佳希說:“隻虧損100多萬了,在我們能接受的範圍內。”
“這批對應的產成品,你們公司外銷了嗎?”
“合同定價了。”
“想不想聽聽罵你的那些人,被打臉的聲音?”俞彥卿平靜道,“想的話,就耐住性子。”
“好。”
“這麼幹脆?”俞彥卿意外。
“當然,你可是俞彥卿。”付佳希理所當然地答。
宏觀層面的政策利好,是極為短暫的,除非連續性的刺激政策接連放出,不然難以改變大勢。
晚上十一點,賬戶上的浮動盈虧,已經強勢翻紅。
付佳希難以形容這一天的感受。
如高低起伏的人生,深陷泥澤,風雨如晦。萬裡寒霜路,怎知一個轉角,竟又萬物如春。原來絕處逢生,逆風翻盤,是這般虛脫的快|感。
付佳希想到嶽靳成。
她沒有參與下午的高層會議,但也能想到,當中的劍拔弩張,和多重壓力。嶽靳成怕她害怕,讓焦睿給她發信息。也隻是囑咐寬慰的話,不說半句難。
門鈴聲響,“叮咚。”
付佳希有一種強烈的直覺。
她鞋都沒穿,快步跑向門口。
門打開,對上嶽靳成的眼。
相顧無言十幾秒。
嶽靳成忽地彎唇,“怎麼還哭了?”
付佳希忍過眼裡的湿潤,手背倔強一抹,“哪有。”
嶽靳成開了一天會,再強的體魄,也難掩疲憊。
付佳希問:“是不是頂了好大壓力?”
“護著你,是我應該做的。”
“嶽雲宗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機會就在一瞬,他抓不住,我扛得住。他錯過了,就是輸家。”嶽靳成語氣平靜,抬起手,食指指腹溫柔印了印她眼角,“今天受委屈了是不是?”
付佳希笑,“復原能力強,沒少一塊肉。”
“是嗎?”嶽靳成低聲,“你最會逞強。”
付佳希仰著臉,“是啊,那要怎麼辦?”
廊道的暖色入戶燈似乎變了溫,安靜的夜,兩人的心跳同頻共振。
嶽靳成步步靠近,“我這麼晚還過來,你猜為什麼?”
“我不知道啊,”付佳希輕呵,“嶽總明示?”
嶽靳成把她抵在牆上,背後沁涼,身前如熾熱的炭火。
他抱住她,親了親她耳垂。
付佳希怕痒,脖頸下意識地側了側,善意提醒,“兒子睡著了,你要吵醒他嗎?”
“我又不出聲兒。”嶽靳成再近一步,用膝蓋頂開她的一條腿,強勢擠佔。
深情濃烈,一點點蠶食她的情緒隧道。
嶽靳成低頭,與她鼻尖抵鼻尖,啞聲說,“你得忍著,待會別出聲。”
像第一次。
他給她另一種歡愉體驗。
甘願俯身,急緩交替,在安靜的夜裡,喚來了滿城風雨。
作者有話說:
結尾呼應36章的最後一句話^_^
非常到位。
感謝追文,抽一丟小紅包
第41章 考證
◎硬的不是嘴,嘴是用來喝水的。◎
醒來的時候, 腰間被雙臂箍著,付佳希不適應,不習慣, 又有點恍然,像是時光倒流,忘記今夕何夕。
“怎麼就醒了?”嶽靳成睡意惺忪,“我讓焦睿去打點, 給你請一天假。”
付佳希忍了忍腹部的不適, “不用。诶, 你起吧。”
“嗯?”嶽靳成一看手機,“才六點。”
“兒子每天六點半醒, 別讓他看到你。”
嶽靳成想笑,“我是他爸, 不是外頭的野男人, 怎麼還要藏著躲著了。”
付佳希說, “你怎麼不是野男人了?”
“昨晚的事,現在就翻臉不認了?”
幸而天色尚淺,能遮掩羞赧的臉。付佳希說,“昨晚你也沒有做……什麼事。”
一語雙關, 嶽靳成失笑, 確實沒做。
剛緩和的關系,講究循序漸進。
嶽靳成聽話照做, 經過兒童房時,腳步放輕, 謹慎如竊物的小賊, 連關門都唯恐驚擾出聲。
凜冬的晨風如割人的刀, 嶽靳成凍得差點拿不穩手機。
車子剛啟動, 付佳希發來信息:“你從後門(西門)走,正門的保安很八卦,看你早上才出來,肯定會四處傳播。”
嶽靳成想笑。
昨晚主動送上門,走的時候還得偷偷摸摸,好歹他也是嘉一的爸爸,怎麼跟個偷情的野夫似的,見不得光,見不得人。
校車到小區,送小朋友出門時,嘉一忽然問了句,“媽咪,昨晚我爸爸是不是來啦?”
付佳希頓時緊張,“為什麼這麼問?昨晚你不是睡得很早嗎?”
萬一兒子中途醒來,是不是察覺到什麼異樣?
付佳希隻能回顧昨晚的事。
她被嶽靳成關在浴室裡,抵在牆上,腿像軟綿的細長柳條,搭在他左手小臂。忍無可忍的時候,壓抑地揪緊他短發。
她低頭,他仰頭。
迷離與深邃的眼神交融,同款的不可自拔。
唯一的清醒,是記掛著家裡還有個小小人。
這卻成了嶽靳成拿捏她的壞情趣,她每每遊走在失控的邊緣,他便啞聲提醒,“噓……兒子睡著了。”
“我一覺到天亮。”嶽嘉一稚嫩聲音像今天的冬日暖陽,“我夢到爸爸而已。”
付佳希暗暗松口氣,“夢到爸爸什麼了?”
“喝水。”
“……”
小嘉一扭著臉,很是奇怪,“媽媽,你穿多了嗎,臉怎麼有點紅紅的?”
—
到柏豐,劉勻激動溢於言表,“一夜之間,浮虧變盈利,市場太可怕了。”
付佳希笑著說,“劉組,待會去找金部匯報工作,順便問問他,昨日的話,今天是否能兌現?”——
-如果賬戶是浮盈800萬,你會通報表揚嗎?
-呵,你先賺到了再說。
截止目前,公司賬戶的盈利已經是七位數。
金明這臉,被打得啪啪作響,端坐辦公桌後面色訕訕。
劉勻硬氣道,“既然金部在任何決策面前,都不願擔責,那我隻能向上級請示。”
“我沒有不願擔責。”金明話不說滿,“既然現在賺錢了,自然要讓子彈飛一會兒,賺的更多才對。”
劉勻輕蔑一笑,“你以為市場是什麼?按你的意願發展?還是你打心底裡,就對做這件事的人抱有偏見?你以為我和佳希,還有俞彥卿,做這麼多分析,研究,是無用的花把式,是作秀的工具?那也隻能說,你見識過於短淺了。”
從辦公室出來後,付佳希忍不住要為他的硬氣鼓掌,“劉組,你就該這樣。”
“打鐵還需自身硬。”金明幽幽嘆氣,“我也不是居高自傲,我是真的看好柏豐,說白了,我喜歡、我贊許、我認可嶽靳成這個人。有殺氣,有鋒利的勁兒,韜光養晦,沉得住心智。再者,柏豐是我賴以生存的平臺,我當然希望它蓬勃發展,走得更遠,更久,每一步都踏踏實實的。”
9點,國內商品市場開盤。
在技術分析後的一個相對合適價格點位,付佳希對頭寸進行平倉操作。
按下【確定】的那一刻,她沒有彷徨,沒有瞻前顧後,隻有堅定的自信,與平靜的心跳。
三點收盤後,清算數據傳送到集團財務部,以期現結合的方法評估,這無疑又是一次成功的套保案例。
付佳希將復盤總結材料發了一份給俞彥卿,真心實意地發出邀請,“晚上有空嗎?請你吃飯。”
全海鮮餐廳,價格不菲,俞彥卿看了遍菜單,“我敞開了點,舍得?”
“你想什麼都給你買。”付佳希說,“這一次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