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本來就很年輕,年輕就算了,還這麼帥。”嶽嘉一雙瞳純真。
“總之,你叫我叔叔。”
“我知道答案啦。”嶽嘉一說,“如果我叫你哥哥,我們就是同輩,你就是媽媽的晚輩,就不可以追我媽了,因為道德不允許。”
沈也:“……”
吃啥長大的,這麼會說。
嶽嘉一牽住他的手,嘀咕小聲,“你想我叫你爸爸,門兒都沒有。”
這晚,沈也離開的時候,狀態前所未有的低落。
付佳希松了氣,雙管齊下,這下弟弟應該徹底死心了吧。
—
很快,她籌備去蘇州參加金融峰會的事項。這次前去,主要以聽取專家市場分析,以及收集結識各同行、公司的資料。
登機之前,付佳希事無巨細地給嶽靳成發語音,“兒子的湿疹藥要記得抹,抹完後過十分鍾再擦潤膚露。”
“他最近吃東西有點不乖,千萬不能妥協。”
“我可能周日晚上才能回雲津,周一,我讓校車老師去你那接。”
幾分鍾後,嶽靳成回復:“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我想想。”
信息剛發送,真實的聲音自背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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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好了告訴我。”
付佳希猛地轉過身,震驚嬌憨的模樣悉數撞進嶽靳成帶笑的目光裡。
“你,你怎麼在這?”
“坐飛機。”
“你飛哪?”
“你去哪,我就去哪。”
嶽靳成輕裝簡行,隻拎一隻小號手袋。金融峰會邀請嘉賓,他列席之一。這次峰會不作發言,隻當聽眾,所以沒有行政陪同。
臨近登機,付佳希說,“我先去排隊了 。”
嶽靳成卻一把拿過她的行李,“跟我走吧。”
給她升了艙,走的對應通道,位置和他一排,嶽靳成讓她坐靠窗的方向。
不多時,空乘過來詢問餐食偏好。
“鮑汁百靈菇,蟲草花元貝,番茄湯深海魚,沙拉別放西藍花。”嶽靳成不用看菜單。
付佳希微微恍然,這都是她的口味。
“你腸胃剛好,吃清淡一點。”嶽靳成說,“飲品橙汁,溫的。”
“你怎麼知道?”
“兒子告訴我的,說他的醫藥箱裡,少了兩張寶寶一貼靈。”
付佳希失笑,“他這心眼兒,不知道跟誰學的。”
艙門關閉前最後幾分鍾,最後一名乘客登機,落座同一排,右側。
那人站在廊道處,有幾秒沒有動作。
付佳希抬起頭,以為看花了眼,驚喜,“這麼巧?!”
俞彥卿嘴角揚了揚,“巧。”
“你也去參加活動?”付佳希猜測,“你不會是上臺演講的嘉賓吧!”
“這一周在對接工作,不在雲津市,確實忙,所以沒有跟你聯系。”
付佳希隱約看到了希望,她急於確認,“不用聯系,現在我們面對面,可以慢慢聊。”
俞彥卿點了下頭,“我坐這。”
很巧妙,三個人,同一排,中間隔著廊道和嶽靳成。
付佳希輕輕推了推他的手肘,“你起來。”
臉色已經很難看的嶽靳成:“……”
“咱倆換個座。”付佳希說,“我跟他好好聊。”
嶽靳成轉過臉,眼神像一座沉重的山,“我就不能跟他好好聊了?”
“他這人很難搞定的,我跟他都八字沒一撇,你在,不合適。”
嶽靳成火氣沒地兒撒,聲音低得不能再低,“你還算上八字了,想幹嗎?”
“小姐姐,我跟你換個座吧。”是坐在俞彥卿那一邊的乘客,大方起身,對道謝的俞彥卿揮揮手,“舉手之勞,不用客氣。”
就這樣,不用嶽靳成讓座,付佳希還是和俞彥卿坐到了一起。
兩小時的飛行,他倆相談甚歡。
音量壓得低,但神色放松,付佳希整個人都是舒緩愉悅的。
嶽靳成喉結滾了滾,氣息亂得很。
平安抵達目的地,俞彥卿問:“住哪家酒店?我有車,捎你一程。”
“不用了謝謝,我有車。”
俞彥卿隻當她有隨行同事,不再過多邀約。隻是走之前,不免多看了她身後的嶽靳成一眼。他不太確定,但這個男人,確實有些眼熟。
“好了,走吧。”付佳希心情不錯,“我感覺還是有希望的,如果能請動俞彥卿,雲宗總那邊自然沒有足夠理由反駁,你是不知道他找的那家元有期貨,資質平平,水平不堪,連一套完整的套保案例都沒有做過,怎麼能夠讓人信服?純屬侮辱按資排輩這個詞了。”
嶽靳成的情緒好轉了些,她滿心滿眼的,都是工作,沒有什麼私心。
就在這時,身後響起一道聲音:“喂,付佳希。”
付佳希皺眉,轉過身,不敢置信這個時間,這個地點,沈也竟然出現。
嶽靳成目光遲疑,不明所以地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仔。
沈也深吸一口氣,不似以往的慵懶勁,誠摯謹慎道,“我想了很久,不管你經歷過多少事,有過多少人,我都不在意。隻要你接受我,我也能接受你的一切,我鍾意的是你個人。姐姐,我不想錯過你,也請你相信我。”
嶽靳成:“…………”
還來?!
作者有話說:
嶽總:我哭犯法不?
感謝追文,周末愉快。
第29章 嫉妒
◎嶽靳成低頭,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入住酒店主辦方有安排, 去往的路上,付佳希一直在發信息。
嶽靳成疊著腿,坐得板正, 端直。路程過半,他的不耐傳遞在手指尖,有下沒下地輕敲。
“人家不辭辛苦追到這裡來,需不需要給他安排酒店?”嶽靳成不鹹不淡地說, “別怠慢。”
付佳希頭也不抬, “你連我請俞彥卿的攀巖的費用都不肯報, 我不信你這麼好心。”
嶽靳成輕嗤,就怕她當真。
付佳希忽然伸過手, 把手機遞到他眼前,“幼兒園上周的趣味籃球賽, 看兒子的表現, 是不是很可愛?”
教練老師發來制作好的賽事視頻和花絮, 小小男孩穿著籃球服,有模有樣。
原來她一直是在看嘉一。
嶽靳成湊近了些,付佳希將手機音量調大。不知不覺越來越近,他的肩膀輕輕蹭挨她手臂。車流密織, 車身啟停頻繁, 稍急的一腳剎車,付佳希慣性往前衝。嶽靳成一把抓住她的手, 連帶著手機,悉數包裹進自己的掌心。
付佳希下意識地掙了下, 嶽靳成也下意識地將她握得更緊。
車外的汽車鳴笛突兀響起, 如敲鍾的警醒, 越界的分割線重新描畫。
各自歸位, 餘溫尚在,燒著指尖似沸騰。
蘇州三十五度的高溫,司機將冷氣又調低了些,而那一點彼此的體溫,從單薄到虛無,最終散在了鳴笛煙塵裡。
—
次日,活動九點舉行。
付佳希拿到流程安排表,才知道俞彥卿竟是發言嘉賓。
他甚少出現公開場合,這次不藏不掖,眾人猜測,大概是準備再次入職的信號。不難想象,活動結束後,多少獵頭會爭取,而她付佳希,恐怕連再見他一面的機會都沒有了。
付佳希看了看時間,離他發言還有15分鍾。
前排列席嘉賓席的嶽靳成,在與幾位同仁交流,每隔一會,他會往付佳希的方向瞥一眼。
與某基金經理多聊了兩句,再尋人時,那邊已了無蹤影。
……
俞彥卿大概怎麼也想不到,會被人堵在洗手間兩次。
“你到底是不是女孩?”
俞彥卿剛系扣上皮帶,襯衫下擺還沒完全扎掩工整。他不敢想象,但凡動作慢兩秒,怕是底色都會被她看了去。
那真是說不清了。
付佳希反手壓實門板,目光爍爍。
俞彥卿有半秒分神,在她柔和皎好的面容上,看到視死如歸的決心。
“俞彥卿,我……”付佳希也知這樣不體面,矛盾交雜,難以啟口。
“換個地方。”俞彥卿抬手看表,“給你五分鍾,我們聊工作。”
不再打太極,不再敷衍,而是認真、專注、寶貴的五分鍾。
“柏豐集團的五年戰略計劃裡,基建板塊是重點方向,正在推進的項目裡,高鐵、風力電基站的建設,以及國外承建的產業鏈,是省政的示範性名片。”付佳希說:“我們原材料的採購體量龐大,資金注入可觀,賬戶的手續費、利息、交易分成,這些都可以再談。”
俞彥卿不為所動,目光如熨鬥,可以追平她語氣裡的任何一絲破綻。
“我知道,收益選項不是你最在意的。”付佳希說,“柏豐集團,這麼多年,一直保持民營企業標杆位置,他的業態循環、管理理念,都是健康良性的。與這樣一家企業合作,我不敢說有多助力,至少,我們可以順暢合作,不會有阻礙。”
俞彥卿問:“你能帶給我什麼?”
付佳希答:”有求必應的協助,知無不言的溝通。”
俞彥卿說:“這是作為合作方,你的基本履職義務。”
聽出來了,這是不滿意的意思。
付佳希努力爭取,“或者,你的需求,你可以先跟我說。”
俞彥卿識破她的緩兵之計,直言不諱,“你並不能給我確切的答復,等你匯報,批復,再反饋,是浪費時間。”
語畢,他再次看時間。
還剩一分鍾。
付佳希明顯急了,“不會浪費太長時間的!我能馬上打電話。”
俞彥卿不語,隻食指輕輕點了點表盤,提醒著她。
眼前的男人冷血,果決,是從市場上殘酷廝殺的角鬥場裡,存活下來的真正王者。
付佳希忽然心口一酸。
那種被強烈光芒壓下來的感覺,照透了自己,滄海一粟,渺小蜉蝣,是她掉隊的時光。
付佳希低下頭,又氣又急,抬手抹了把眼睛。
俞彥卿皺了下眉,這是……哭了?
他還沒來得及作出解釋——
“她能全權代表柏豐集團,與你進行溝通談判。包括且不限於酬金、分點、交易自主權的界定、權利金、保證金的調撥劃轉,以及傳達集團年、季、月的套保計劃審定。”
嶽靳成置身三五米遠,正裝挺拔,像扎根穩重,蓬勃向上的翠柏。他走到付佳希身邊,並肩而立,與俞彥卿目光平視。
俞彥卿審視幾秒,心裡有了數,他主動伸出手,“你好,嶽總,俞彥卿。”
嶽靳成回握,簡短,有力,“你好。嶽靳成。”
之後,峰會上各嘉賓大拿的演講幹貨,付佳希並沒有聽進太多。直至回去酒店,連外套都沒脫,趴在沙發上,像一朵墜落枯萎的花。
將醒未醒之時,門鈴響。
付佳希拖沓著去門邊,從貓眼裡看清了人。
“你沒去參加聚餐?”付佳希將一縷碎發別至耳朵後,把路讓出,“你這號貴賓缺席,不給主辦方面子。”
嶽靳成問:“不舒服?怎麼不去用餐。”
會場時,他一直注意著她。
“吃不下。”
嶽靳成沒強迫,隻給酒店管家打了通電話,晚一點再送餐。
付佳希:“你陪我一塊挨餓?”
嶽靳成沒回答,而是問:“俞彥卿對你說難聽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