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
嶽嘉一有點懵,“爸、爸爸,你慢點轉,我,我有點頭暈。”
—
付佳希五點到家,嶽靳成準時將嘉一送回。
晚七點有場宴局,焦睿已經拿好他要換的西服領帶以及皮鞋,在目的地等候。
褪去休闲裝扮,正裝上身,嶽靳成窄腰長腿,身形格外板正。
進會所一段路,焦秘書細致告知參宴人員,彰顯身為秘書的專業水準,最後特別提醒,“關總也在,大概率會找您聊鉛鋅的海外市場行情。”
應酬所需,嶽靳成戴著一張滴水不漏的精致面具,左右逢源,談笑風生。
到半場,焦睿快步走來,急態打斷:“嶽總,是佳希的電話。”
嶽靳成立即收笑,酒杯給到他手中,往宴會廳外的花園離去,“佳希?”
付佳希疲憊低聲,“嘉一發燒了,我一個人搞不定,你過來一趟醫院吧。”
“你別慌,我馬上到,哪家醫院?”
嶽靳成往出口方向快步,邊說邊解西裝,手伸進衣襟,繞到後腰解散馬甲綁帶,方便待會開車。
“你別開車。”
“嗯?”
付佳希的語氣既平靜又冷,“坐過山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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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咻咻咻~的那種……
感謝追文,繼續抽200隻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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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緊要
◎男人不重要,賺錢才緊要。◎
嶽嘉一驗了血,做了系列檢查,初步斷定是病毒性感冒引起的高熱。
晚飯時,他胃口不佳,又犯困,連每日雷打不動的睡前閱讀環節都省略。
付佳希探他額頭,果然燙手。
家裡常備的用藥一應俱全,冰貼,體溫計,退燒藥悉數用上,再用溫毛巾不斷擦拭嘉一的後頸。
可兩小時過去,體溫依舊退不下來,隻能開車去掛急診。
嶽嘉一極度不適,很是鬧人。
排斥醫生做檢查,見到護士靠近就哭著說不要打針。
付佳希實在沒轍,心裡還是有些害怕,便打電話給了嶽靳成。
嶽靳成一出現,嶽嘉一嘴巴一撇,眼淚叭叭掉,伸出小手,很重的鼻音叫“爸爸”。
嶽靳成抱著他,走到廊道盡頭。
父子倆依偎低語,嶽嘉一的小腿垂搭在他腰側,鞋底挨髒了他的絲質襯衫,淺米色留下半隻腳印。嶽靳成抱著兒子,哄著他,跟他說悄悄話。
嶽嘉一被說服,願意抽血打針了。
三瓶掛水,流速很慢,嶽嘉一又起了咳嗽症狀,醫生進來推了一隻鎮咳的藥物。
終於,小孩兒閉眼入睡。
躺在病床上,臉蛋退了高熱的紅,泛起病態的蒼白。
嶽靳成輕手蓋好小棉被,側頭道:“這裡有我,你去休息。”
付佳希沒有推辭,輕著腳步走出病房。
國際醫療部是VIP套間,陪護床一應俱全。
守著兒子打完第二瓶藥水,換好藥後,嶽靳成也來了這邊。
他推開門,看到的不是在休息的人。
付佳希挑燈夜讀,坐在小桌前,孜孜不倦地修改演示路徑。
嶽靳成掌心壓了壓門板,克制著提醒,“我是讓你來休息,不是讓你換個地方加班的。”
付佳希過於專心,被突兀的聲音驚悸,也不愉悅地回擊:“你讓我休息,怎麼,是想讓我致謝你的慷慨嗎?”
嶽靳成說:“別故意曲解。”
“我為什麼要故意?”付佳希說:“你的語氣先不善,我是實事求是。如果我再說一句‘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可能更加不愛聽。”
嶽靳成心裡堵著氣,白天堵到此刻,半點沒消散。
他踏進房間,關上門,這次不願冷靜處理,拿起刨根問底的陣仗。
“你怪我讓嘉一生病的?”
“我沒這麼說。”
怎麼沒有,他提醒道,“你還讓我坐過山車來醫院。”
付佳希保持緘默,不想為這一句話內耗。
嶽靳成兀自道:“我又不是第一個帶兒子坐過山車的人,你不能全部責怪到我身上。”
“……”
這都什麼跟什麼。
遲疑片刻,付佳希驀地反應過來。
“隻有過山車嗎?”她神色雖嚴肅,但語氣悄然松動,“你問兒子,同款外套,誰穿更好看,爸爸帥還是叔叔帥。”
嶽靳成手指握緊,這兒子怎麼回事,將生父出賣得如此完整。
付佳希實在不解,“你幼不幼稚?”
嶽靳成挽尊到底,“我是在教兒子明辨是非,不說謊話。”
付佳希努力忍笑,“誠實是美德對吧?”
她一釋然,嶽靳成也隨之釋懷。
淡色光線裡,付佳希滋生兩分嬌俏,嶽靳成有點恍神,風浪止息後的平靜,讓兩人間的距離不再隔山跨海那麼遙遠一般。
付佳希的專注力繼續投放於屏幕上,一個一個過數據。
“回收率換算要分解注明,到底是直收還是統一。”嶽靳成冷不丁地出聲。
付佳希思索,向他演示,“這一行合並,這一項刪除。”
“不用。”嶽靳成抬了抬下巴,“公式合並,一目了然。”
付佳希一時沒明白,“哪裡?”
嶽靳成伏腰,靠近,掌心蓋在鼠標上,以光標示意。
付佳希誠懇受教,茅塞頓開。
嶽靳成說:“還有兩個很重要的點。”
付佳希眼睛一亮,越發精神。
“你先睡覺。”他不急不緩地講條件,“睡醒之後再告訴你。”
付佳希愣了愣,又有些想笑,真是煞費苦心。
“好。”她答應,語氣不自覺地柔和許多。
嶽靳成讓付佳希在陪護間休息,他去守著兒子。
離去時,他調暗光線,手搭著門把,一條腿已經跨出,又忽然回頭,“換新領導了?是你大學同學?體恤下屬去遊樂園搞團建?”
付佳希被他這一頓輸出問懵了,“啊,對。”
嶽靳成說:“歸類並項讓方案框架更精準具象化,這麼清晰的切入點都找不準——新領導的水平有待提高。”
評價客觀,很符合他一貫的工作作風。
門關,人走得快。
似是不想多留一秒,聽付佳希為學長說話。
—
嶽嘉一這場感冒起病急,來勢不輕,晨間又反復高熱,要住院觀察。
原本昏睡的嘉一聽到這話,頓時醒來,哭鬧不止。
發著燒,燒得小臉通紅,小朋友心性容易釋放。就像平日很難得到的禮物,在這一刻終於有了非要不可的理由。
嶽嘉一伸著手,哭得聲音嘶啞,“我要爸爸媽媽,要你們都陪著我。”
付佳希心裡跟著難受,耐心哄,溫柔抱,她不能替嶽靳成做決定,隻能說:“媽媽陪著你,媽媽不走。”
嶽嘉一勾著她的脖頸,手勁大,勒得通紅。
嶽靳成走過來,松開兒子緊拽付佳希的手,“爸爸也不走,媽媽爸爸都陪你。”
嶽嘉一在安撫下再次昏睡,睡著了,小手還握成拳頭,捏著他的衣領緊緊不松。
就這樣吊了兩天水,終於退燒。
集團公事太多,付佳希讓嶽靳成離開,她一個人沒有問題。
嶽靳成不推諉,應允晚上來替她。
“爸爸拜拜,路上注意安全哦。”嶽嘉一嘴甜關心。
“你啊你。”付佳希無奈,“昨天是小魔鬼,今天又成了小天使。”
“我覺得當魔鬼也不賴。”嶽嘉一低頭翻閱繪本,稚聲說:“因為當小魔鬼,爸爸媽媽就會一起陪著我了。”
付佳希忽然意識到,有必要與兒子溝通一些他必須接受、並且理解的現狀與道理。
她又權衡,還是等身體康復後再進行吧。
手機震,是秦禾發來微信:“佳希,孩子好些了嗎?”
付佳希很是動容。
早上她還沒提請假,秦禾不知從哪得知消息,竟主動批假,“好好照顧家裡,今天你不用來公司。”
付佳希當即給秦禾回了電話。
一是感謝,二是聽取工作安排。
秦禾稍微與她溝通了一下第四版標書,付佳希問及還需修改的點時,秦禾盡數贊揚。
付佳希不由想到昨晚嶽靳成一針見血、大刀闊斧的批注。精煉,有效,事半功倍。
“秦總,”付佳希說:“我明天可以準時上班。”
門口的動靜她沒注意。
直到嶽嘉一喊了聲:“大奶奶,姑婆婆,二嬸嬸。”
付佳希愣了愣,匆匆結束通話。
來的人是伯媽尹貞,姑姑嶽琳玫以及萬鈺。
萬鈺很是熱情,一進來就主動握住付佳希的手,“嘉一好些了嗎?佳希姐也要注意休息哦。雲宗他很記掛你們,要不是今天有視訊會,他很想一起來的。”
“替我謝謝二哥。”付佳希輕聲道謝,招呼另兩位長輩,“姑姑,嬸嬸,您們坐。”
“诶,客氣了佳希。”嶽琳玫眉間擔憂,“聽到寶貝住院的消息,我真的好著急,早飯都吃不下。你怎麼不告訴我們,一個人照顧孩子很辛苦的。”
付佳希說:“讓您費心了,孩子爸爸也在,不願讓家裡擔心。”
伯媽尹貞不贊許,“嘉一是我們嶽家的寶貝,這哪是擔不擔心的問題,我們該知曉的。萬一有個好歹,你還能一個人承擔啊?”
付佳希解釋說,“做了檢查,是病毒性感冒,換季的時候,很多小朋友都會中招。”
“別人是別人,嘉一是嘉一,不是一個概念。”尹貞糾正。
付佳希頭疼。
跟嶽家人打了這麼多年交道,對這些四姻九戚很是了解。
比如當下這三位。
嶽琳玫八面瑩澈,口蜜腹劍,最會設陷阱,埋暗溝。
大伯媽直言快語,性子傲慢,極易被“點炮”,當慣了惡人屢教不改。
萬鈺雖是嶽雲宗的二婚嬌妻,但也絕非單純小白花。付佳希和她接觸不多,但幾次下來,她很像簡易版的嶽琳玫。
隨行的司機拎著水果和玩具禮盒進來,都是給嶽嘉一的。
嶽嘉一禮貌說謝謝。
“我們的小嘉一真是懂事。”
“瘦了好多哦,真心疼。”
三人你一句我一言,付佳希往後一步,退卻在人群外。
“我剛才聽你講電話,明天就要上班啊?”尹貞忽然問。
“啊,對。”付佳希說:“嘉一今天下午可以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