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段英哲這話一出,臺下觀眾全部尖叫起來,場面直接飛向高 潮:“師兄妹反目,我可以!!”
氣氛熱烈,主持人控場道:“評委席的Elina老師,說說您的評價。”
Elina是女性,因此有著自我偏好的考量:“我覺得設計方面還比較不錯,在新設計師這一塊算是出眾。”
“但是那個,小……哦,小蘇,我想問問你,主模特身上這件裙子是什麼材質的啊?沒看錯的話,領口和裙子都是歐根紗刺繡的吧?”
蘇禮點頭:“嗯,沒錯。”
“你上期的衣服我很喜歡,可能就是太喜歡,我會覺得這期沒有上期那麼舒適,給我的感覺就是有些累眼。”
“約會的話一般是一整天吧,要看電影、逛街之類,還要坐車,舒適度這方面會不會不太夠呢?”Elina說,“這是我的一些看法,謝謝。”
蘇禮也不惱,想了想,禮貌詢問道:
“我看您好像貼了假睫毛,舒服嗎?”
Elina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愣了下才回應道:“一般吧,肯定沒有不貼舒服。”
“那為什麼還要貼呢?”
“因為好看啊!”
“高跟鞋也沒有平底鞋舒服,”蘇禮笑,“想要最舒服,那就不是約會了。”
臺下安靜了瞬間,旋即爆發出掌聲,大家紛紛覺得被戳中了心坎:
“6666說得對!什麼當代辯論天才!!”
“受眾心理這一塊簡直抓得死死的,我出去約會也隻會選衣櫃裡最好看而不是最舒服的,想要舒服直接買白T唄,那個最舒服,還來參加什麼設計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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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舒適度來說,以後女生出門約會都不噴香水不洗頭,寬松睡衣大褲衩,加雙人字拖就夠了,反正舒服嘛!”
觀眾討論得熱烈,評審席Elina頓了會兒,居然也自己笑了起來。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我剛想起來自己第一次約會那會兒,也是穿得緊巴巴的,到家就難受得全脫了。但是下次還穿——為什麼呢,因為我老公誇那身好看。”
“我還真是……結婚太久就忘了約會的悸動心理啊。”
“行了,那我沒問題了。其實我看到你有做內襯的處理,作為一整天的穿戴,舒適度也是夠的。”
“剛剛是我沒想明白,你已經平衡得很不錯了。”
彈幕在此時也熱鬧了起來:
【進步確實很大,衣服比上期好看了太太太多。】
【感覺這個設計師不太穩定,但有進步,繼續加油吧。】
【有上次外套和裙子內味兒了,維持這個風格不要動搖,別傷害我的眼睛了!!】
評審發言完,進入三輪競價環節,蘇禮那套衣服的成交價不錯,但也沒到天價的程度——畢竟節目才兩期,大家主要都是看設計師的名號開價,還無法真正地給予新人肯定。
這點蘇禮是一早就明白的,因此看得很開,社會本就會對新人更苛刻,她作為一個剛出道的新設計師,能有這個價格就很不錯了。
隻是隨著節目的深入,她也會用作品打破大家的偏見和主觀印象,告訴他們,新設計師,也是可以大放異彩的。
這期節目錄制結束後,她接到消息,說是因為電視臺原因,下周暫不錄制,下下周再開始第三期的角逐。
這麼一算,忽然就多了一周的“假”。
陶竹:“天不亡你啊,這周可以好好準備你的婚禮了!”
“什麼婚禮,”蘇禮闢謠,“是訂婚。”
“好好好,訂婚,我之前參加過一個訂婚典禮的策劃來著,你要穿婚紗嗎?”
“穿吧,程懿的婚禮肯定是很大的那種,人肯定不會少。你也要隆重點,身為一個設計師,連婚紗都不穿像什麼話……”
陶竹是蘇禮第一個分享訂婚消息的人,她雖然驚訝,但又沒太意外,畢竟身邊太多這樣的例子了,她甚至比蘇禮入戲還快,沒多久就當起了蘇禮的結婚參謀。
此刻陶竹喋喋不休,就差出本書讓蘇禮揣身上全文熟讀並背誦了。
次日傍晚,蘇禮果然揣了本書去找程懿。
他們在頂樓的露天陽臺吃了晚餐,吃完後已然入夜,低頭便能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
車流如織,一切喧囂都好像離她很遠,蘇禮的心境一片平和。
大概是終於到了要坦白的時候。
她說:“既然要訂婚了,那很多事我也得和你說清楚才對。”
蘇禮將手機中的照片轉了個面,推到他身前,“左邊是我哥,右邊是我爸。”
他像是笑著想打趣她,但還未開口,又如同回憶起了些什麼,蘇禮看到他的眉心慢慢攏起,幸而還是平復了下去。
她渾然不知自己表現得太過明顯,半晌後聽見男人笑問:“緊張什麼?緊張的人不該是我?”
蘇禮抬眼:“你緊張什麼?”
“緊張你太寶貝。”他似笑非笑。
過了會兒,程懿才察覺到自己似乎也該做點什麼介紹。
“有關我的資料沒有什麼,”他講得雲淡風輕,“我的生活很無聊,年幼父母雙亡,兩邊親戚沒有願意撫養,叔伯那邊怕我奪權,當時程家的掌權人是大伯,他將我扔在程家最偏僻的一處院落,加上保姆一共隻有兩個人。”
“二十歲才終於拿到程家在越南的非核心業務;二十二歲接手川程國際的核心上市資產,有了話語權;接下來和我大哥一鬥就是五年,今年才結束,所有權利回落到我手中,”說到這兒,程懿頓了頓,“也許不能保證別的,但起碼能保證你後顧無憂。”
“還想聽什麼,川程旗下一共多少上市公司,我分別……”
她忽然打斷,像是一直隻在思索一個問題般:“小時候就隻有你和保姆嗎?生活在那麼大的院子裡?”
“嗯。”
“一直到你多大?”
“成年。”
彼時程老爺子中風在床,長子程暉成為話事人。
那個他平時尊稱一句大伯的人,竟因為兄弟不合,差點放棄尋找他父母的屍骨,好不容易在海嘯後找到遺骸,父親在墓地中甚至得不到一塊墓碑,而母親,根本未能葬進程家的墓地。
恨徹心扉的滋味,他在很小的時候,早就嘗透了。
今年徹底站穩腳跟後,他終於能著手將母親的墓地遷移進來。
若非他野心勃勃,待己狠待人更狠,隻怕早就被困在那宅院中成為終生的廢物,最後一腳被人踢開,若非當時抓住一個機遇便咬死不松手,他怎麼可能重新回到程家,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很小的時候他就明白,他生存的地方如同一片森林,弱肉強食是唯一的法則,不啃光別人,就要等著別人來啃光自己。
心狠已經成了習慣,以至於,早就忘記該怎麼找到那顆跳動的心髒了。
不過這些就不用告訴她了,沒什麼好說的,他都習慣了。
他的小姑娘也不需要聽這些人間真實,能每天歡歡喜喜地活在樂園裡就夠了。
蘇禮看了他很久,像是有些失神,而男人有意轉走話題,抬眉道:“說點開心的,你手裡是什麼,拿過來給我看看?”
“哦,”蘇禮這才想起來,自己翻了兩頁,“我怕你不信,就把相冊也帶來了……”
“就是一些小時候很無聊的合照……你也要看嗎?”
程懿挑眉:“這麼好玩為什麼不看?”
“要不還是別了吧。”
蘇禮這會兒後知後覺想退縮:“臉塗得像唱戲的,影響我形象。”
和蘇見景最多的合照就在幼兒園和學前班時期,那時候蘇禮每一次上臺表演,她哥都要留作紀念。
照片裡的蘇見景帥得慘無人道,而她的舞臺妝小臉煞白,頰邊兩團高原紅,額頭上還貼了個紅點,把蘇見景襯得越發帥氣,她懷疑這才是蘇見景真正的目的。
根本不是為了留下什麼童年回憶。
但是越這麼說,男人越感興趣似的,最後程懿還是拿到了那本黑歷史相冊。
在他翻閱時,蘇禮無法控制地脫口而出:“如果我長那樣你還會和我談戀愛嗎?”
男人略作思忖後點了點頭。
“恐怕不會。”
“……”
蘇禮起身,正想過去掐死他,相冊裡卻忽然掉出了兩張紙,意識到那可能是什麼,蘇禮火速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程懿輕飄飄將紙在空中接住。
蘇禮:“那是我瞎畫的你別看——”
男人悠然將紙展平,隻掃了一眼,便挑眉望向她道:
“你設計的婚紗和西服?樣式不錯。”
“……”
她試圖解釋:“我沒有別的意——”
相冊翻一頁,又從裡面掉出了條軟尺。
“看來今天是有備而來,”男人頓了頓,“準備量我?”
……那是昨晚她太困了,腦子不清醒下的舉動,今早起來就全忘光了,哪能想到程懿可以堅持看那麼多頁啊。
蘇禮心一橫,正想說尺寸到時候你報給我就行,手臂卻不期然被男人一拉,軟尺塞進她手心,他低聲道:“嗯,量吧。”
見她愣怔一瞬,男人這才想起來什麼似的,解開了外套的紐扣:“是不是要脫衣服?”
蘇禮:???
這也要問她嗎!!!
她正要張口拒絕,幸好程懿還留了件襯衫,他的雙臂就撐在她身後的欄杆上,像把她鎖在了這個小空間,讓人逃也沒法逃。
見她還是不動,男人的頭又低了低,耐心詢問:“不好意思?”
說完,男人直接將她的兩隻手環到了自己腰間。
蘇禮被力道一帶,整個人撞進他懷裡,手臂還抱著男人精壯的腰肢,隱約能感覺到他凹陷下去的背溝,很深。
……
她像一隻被燒焦的鹌鹑,連動都沒法動了。
方才一直掌握主導權的男人此刻卻不再動作,任她趴在他胸口,聽取他沉穩而有力的心跳聲。
太快了,但蘇禮分不清到底是誰的心髒跳得那樣快。
事已至此,她硬著頭皮開始測量,從腰圍到胸圍,最後是脖子。
男人有點高,她輕輕踮起腳,將軟尺在他脖子處繞了一圈。
天色昏暗,難以視物,蘇禮便更加湊近了些,呼吸就灑在他脖頸的軟肉處。
一呼一吸,一吐一停。
程懿忽然低頭,聲音有點啞:“還沒看好?”
蘇禮聞聲抬頭,一瞬之間,鼻尖相抵。
氧氣忽然變得稀薄,她聞到繾綣沉木的氣息,還伴著一點點薄荷香氣。
男人溫熱的鼻息纏繞下來,問她:“忍得住嗎?”
“……什麼?”
“我忍不住。”
下一秒鍾,下巴被手指輕輕往上抬了抬,她聽見程懿問:
“接個吻嗎?”
耳畔風聲掠過得肆意,沒等她點頭,程懿已經壓了下來。
……
回去之後沒多久,蘇禮就收到了程懿發來的遊泳視頻。
【肺活量太小了,學換氣。】
蘇禮一個問號還沒打出來,立刻像扔燙手山芋一般把手機扔到了一旁。
她咳嗽兩聲,問一邊的陶竹:“我看的這個小說,男主嫌女主肺活量小,要她學換氣,什麼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