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懷裡的兔子耳朵和主人一樣,一動一動的,仿佛在聽秘密。
良久,梁肆才開口:“不是。”
這個答案更讓大家抓耳撓腮地好奇了。
這是現在才產生感情?還是以前分手過?
沈初意從錢放回來時,梁肆身邊的位置一直是空著的,小五坐在邊上,誰都知道給她坐。
她胳膊壓著文檔,偏頭看梁肆,眼神觸及他曲起的修長手指上,“你們剛剛是不是說我了?”
梁肆唇角挑著:“誇你。”
沈初意才不信:“肯定是在問八卦。”
梁肆側著臉,凝視她:“你都猜到了,還要問我。”
雖然他們說話聲音不大,但大家離得近,依稀能聽見大概,原來他們平時是這麼相處的。
沈初意一時無言以對,不知道說什麼,壓低音量:“你沒說什麼不該說的吧?”
梁肆求知若渴:“什麼算不該說的?”
瞧周圍幾個人,都是順風耳,沈初意可不敢問出口,從微信上告訴他:【關於我們的秘密的。】
梁肆的視線順著她白皙的手指,延伸至手機屏幕。
他略頓,也因著低音,靠近她,“意意,這麼說的話,我們的秘密可多了。”
聽他耐人尋味地話,沈初意感覺自己還不如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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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文佳顯然是做好了準備的,她的鮫月姬是實際行動,要清楚寵物的一些表現代表著什麼。
比起懵懂的小兔,小五顯然聰慧多了。
沈初意和它玩得不亦樂乎,宋薇從另一側靠過來,“你和梁肆什麼時候辦婚禮啊?”
她一頓,婚禮?
說實在的,她好像都沒考慮到。
當初求婚是自己醉酒,過後領證一步步被帶著走,沈初意似乎從未和梁肆討論過婚禮的事。
宋薇說:“梁肆姐姐的婚禮場面很大的,想必梁肆應該也不例外吧,你見過他家裡人了吧。”
沈初意說:“還沒見過他姐姐。”
她有點不好意思:“領證太倉促了,到現在還沒去京市,他姐姐也忙……”
宋薇有些驚訝,她比誰都清楚梁今若的性格,所以——沈初意和在一起,都沒有遇到任何挫折嗎?
豪門裡,不是每個人都能自己做主的,她這個身份轉變過的人更清楚。
宋薇由衷地開口:“沈醫生,你真幸運。”
沈初意沒明白她的意思,但猜到肯定和梁肆有關,目光下意識地追尋身旁的男人。
梁肆似有所覺,與她四目相對。
他目露詢問,雖不知原因,卻唇角一彎,安撫她。
任何事,都有他在。
沈初意輕喃回應宋薇:“是啊。”
她很幸運。
學生時代遇見梁肆,從此有了不一樣的人生。
現在進入社會了,又因梁肆而避免了許多女生們雞毛蒜皮滿地的婚姻生活。
嶽文佳在前面叫著:“寵物露肚皮一般是信任的表現,大部分相處了很久很久,它們會喜歡,當然也有例外。”
此刻,小五就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肚皮朝上,沈初意伸手撸了一把。
小五很沒節操地任由她摸。
沈初意說:“算起來,我和小五都沒相處很久。”
梁肆垂眸,隨意捏著小五的前爪,明亮的光線籠罩著他們,聞言,他笑:“它喜歡你就夠了。”
沈初意繞圈揉著小五肚皮,“你當初怎麼能確定,五年過去,小五還記得我喜歡我呢?”
梁肆腔調一緩:“總要有一樣隨我吧。”
沈初意手停住,還沒抬頭,聽見他微低的聲線:“喜歡的人,不管過了多少年,還是會喜歡。”
第54章
他說的是喜歡的人, 還有最後一句,現在依然在喜歡的人。
自重逢以來,梁肆和沈初意說過很多話, 卻從來沒有說過如此袒露心跡的話。
她提分手的那個暑假, 他就留在寧城。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 去過無數次平山街,卻幾乎沒見到她從那座小院子出來。
她的生活又開始恢復以前的按部就班,即使這是高中畢業的暑假, 也好像是上學時期一樣。
五年前的平山街還隻是普通的古街,一到晚上九點, 街上就沒什麼人了, 偶爾有,也是從街外回來。
而梁肆, 是唯一一個逆行出街的人。
他在京市有多猖狂,在寧城就有多沉靜,有時看陳敏出門,他也動過去敲門的心思, 最後還是忍住。
如果被陳敏知道, 她又要挨訓了。
五年前十八歲的那個暑假, 就在這樣周而復始的來往中結束, 直到他們開學。
B大在京市, 他也回了京市, 離開了住了半年的寧城, 有他熟悉的人和一切。
每當下雨的時候,他就會想起沈初意和他提分手的那晚。
梁肆偶爾會想, 下雨天是不是也是老天故意的,氣氛到位了, 結局也要搭配上。
梁肆微微低著頭,光線自頭頂落下,便將他的長睫毛在眼下打出陰影。
沈初意在想,梁肆這麼說,是五年來都不曾忘掉嗎?
原來不止她記著十七八歲的時候,他也一直記得,記得他們同行的幾個月。
她從來沒問過,今天親耳聽見,才知自己是有多想知道,心裡的喜悅是壓不住的。
如果她大學後,就和梁肆重新遇上,而不是現在。會不會他們中間不會多五年。
沈初意當初總想著,結束就結束了,她會忍不住關注他的消息,有時也慶幸,他幸好是個名人。
和他一比,她太過普通,所以明知他在寧城,卻也不曾想過找他,畢業後更是直接去了海城。
在海城孤身一人的時候,就更想梁肆在身邊的時候,他一個人去寧城都能自在地過,她一定也可以。
梁肆這句話,換到她身上,也是一樣的。
這世界上,沈初意再遇不到比他更好的人。
她醉酒那一次的求婚,不過也是說出心底的貪念而已。
“小五要被你揉禿了。”梁肆的聲音響起。
沈初意回神,眼睫顫動,終於重新抬眼,撞入他幽邃的眼眸裡,聲音綿柔:“哪有。”
他沒要回應,也沒有別的,她正是無數次都沉溺於此間溫柔。
她輕聲控訴:“你也經常摸我頭,我哪天也會禿的。”
心柔軟下來,也更像是嬌嗔。
梁肆笑了一下,似是認真打量,眼神落在她臉上,“有嗎,我怎麼沒看出來?”
沈初意被他灼灼目光盯著,小哼了聲:“那要不然我以後多摸你,你就知道了。”
梁肆思索了幾秒,“行啊。”
大約是這幾句話,聲音並未壓低,於是不遠的人都能聽見,比如宋時景。
他很看不慣:“你們倆能不能在旁邊討論摸你摸我?聽著很容易浮想聯翩啊。”
梁肆收回手,又抽了張湿巾給沈初意擦手,一邊慢條斯理說:“那是你思想不健康。”
他的長指並著微涼的湿巾,掠過沈初意的蔥指,冷熱交替,動作細心溫柔,熟練得仿佛做過無數次。
“倒打一耙。”宋時景譴責。
“老板。”沈初意開口,“你不要胡說。”
她一說話,性質便不一樣了,梁肆挑著眉梢,掃過宋時景,一切盡在不言中。
以宋時景看人的眼力,他覺得那是得意。
也是,老婆頂撞老板也要當眾維護,可不得竊喜,他這個老板雖然是甩手掌櫃,但也太沒威嚴了。
宋時景也看向宋薇。
隻見宋薇笑著看著對面的沈初意和梁肆。
“……”
“薇薇。”他開口。
宋薇扭頭,迫不及待地說:“你多說兩句呀。”
宋時景有些驚訝,笑問:“你想聽什麼?”
宋薇想了想:“能讓沈醫生夫妻倆齊心協力的話吧。”
宋時景:?
“怎麼了,有問題嗎?”宋薇瞥他,轉了語氣:“哥哥,你怎麼突然啞巴了?”
宋時景已經有段時間沒聽到哥哥這個稱呼。
因為他們的關系,宋薇和宋家鬧僵後,隻有陰陽怪氣的時候才會叫他哥哥,或者是氣宋時夏的時候。
小時候聽多了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偶爾聽一次,還挺稀罕。
宋薇懷裡的小兔一雙紅眼也盯著他。
宋時景看它,寵物隨主,他見她這兔子的眼神也像是在說“一會兒暗殺你”。
辛真真和鄭穎吃了好幾個瓜,一點都不覺得撐,還想著他們趕緊繼續主動放瓜。
平時誰能吃到大佬本人嘴裡說出來的話啊!
就是最厲害的狗仔也不行!
打起來打起來!
互相爆料!
可惜,事情沒有按照他們的預想。
這項目的不純的寵物醫護知識教學很快結束,雖然還沒到下班時間,但也不用上班了。
梁肆和沈初意帶著小五回了和園,在門口的位置下的車,小五精力充沛,一路狂奔。
沈初意落在後面,欣賞園林裡的景致,隨口道:“園子這麼大,它不會迷路吧。”
梁肆直言:“你迷路的可能性更大。”
沈初意這次還真是理直氣壯:“我又沒住過這麼大的園林,景區都有路標的,你家又沒有。”
梁肆說:“誰在家裡安路標。”
沈初意說:“所以,我走錯路也正常。”
難得聽她回嘴,梁肆也沒和她繼續鬥,扣起她的手,笑著說:“跟緊點兒。”
“我現在又不會迷路。”
“要不要讓李嬸在家裡安廣播,哪天你真在園子裡走丟了,我就廣播召喚——”
他忽然停住,仿佛在思索召喚內容。
梁肆腔調闲散:“沈初意小朋友,請留在原地不要亂走亂跑,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你老公很快就會過來。”
“……”
沈初意被他說得羞惱,這哪是尋人廣播,這像是調情行為。
和園裡可不止住著他們兩個,還有好些人,要真這麼廣播了,那她豈不是社死。
用方曼的話來說,人可以真死,不可以社死。
她如果出事了,也要用盡最後一絲力量把手機出廠化設置!
正好路過假山池塘,沈初意甚至想著,真發生了,她跳進池塘裡也不錯。
梁肆偏過頭看她,“怎麼樣?”
沈初意說:“不好,你這是浪費資源。”
梁肆說:“在自己家裡,有什麼浪費的。”
他們回到主院時,小五已經在院子裡休息了下來,趴在廊檐下看他們一起走回來。
梁肆在接電話。
沈初意就撸小五,手機振動,是方曼發來的消息:【姐妹,晚上約飯啊!!】
她笑了笑,回復:【好啊,我現在在家裡。】
方曼:【你們結束得這麼早啊,羨慕了,我上司怎麼不是宋總這戀愛腦公子哥呢。】
對於宋薇和宋時景這對兄妹的恩怨糾葛,全網人盡皆知,她將宋時景歸於戀愛腦。當然,梁肆如今也在這一列表裡了。
方曼:【我們晚上去吃什麼!我發工資了!我們去吃大餐!姐妹我有錢了!】
11:【你悠著點,不然又月底錢包空空了。】
方曼:【沒關系,賺就是要吃的,以後給我媽催婚拒絕借口就是沒錢打扮,醜得我不愛出門。】
11:【……不至於。】
沈初意想起來,她和梁肆領證以來,方曼還沒來過和園,都不知道她住的地方長什麼樣,於是發出邀請。